自从云重紫病了,她就从没去给沈怡琳请过安,美人居的云秀荷不去,她自然要说去不了,既然大家都有病,那么就同进退。
云秀荷似乎从来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每次害人都是自己受难,这次还为云重紫找了个极好的借口省了晨昏定省的事。
沈怡琳也只是派人来问候一下送些东西,其他也不再说什么,倒是云裳是每日都来的。
云重紫也不介意,云裳在她屋里时,她就病歪歪地躺在床上和她说话,云裳似乎对她的事很感兴趣,事无巨细地问了个遍。
“大姐姐,听说你可是神医的徒弟呢?”
“都是外面瞎说的。”
云裳只是淡淡笑笑,云重紫知道她是不信的,但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若是没有师傅,大姐姐是怎么学成的医术的?”
云重紫懒洋洋地回答:“勤能补拙嘛,这针灸就和你的刺绣一样,练习的多了就会了。”
“那怎么能一样?”云裳瞪大了眼睛,“刺绣到是可以拿布头来联系,可是针灸总不能拿好好的人去扎针吧。”
对云裳的问题,云重紫一直实实虚虚地回答:“我有缝制过一个人形的布偶,上面有写满各处的穴位用来练习。”
云裳呀了一声,好奇道:“在哪里?我怎么没见到?”
“那东西太大不好携带就没带来。”
云裳看了看手中的刺绣,然后对云重紫道:“不如我就给大姐姐重新缝制一个新的吧,我也想让大姐姐教我一些穴位上的常理,等日后进了国子监,说不定我也可以过了医学的入门考试。”
“三妹妹想进国子监学医?”
“大姐姐不想吗?”云裳羞涩地低下头,“我知道庶女是没资格进国子监的,但是我听说今年夏天国子监六所里的医学,对所有贵族闺秀开放入学考试,只要考进去,不仅能选修国子监其他六所里的课程,学医有成者还可以入宫当女医官呢!我知道大姐姐一定可以进国子监,所以也想请大姐姐不吝教我。”
云重紫看着云裳认真的神情沉思起来,如果她是想让自己教她医术,云裳这些日子和自己套近乎到是有情可原,想她在府里确实不怎么受待见,谁也不疼不爱,姨娘也是个没本事的,只有靠着自己才能出头,暂且不论她之前为什么加害慕君睿,不过看在她也举步维艰的份上,她倒是可以帮忙的,不过她要是想从中构陷自己,那她绝不会姑息。
“好啊,没问题。”
云重紫就此答应下来,云裳的动作也快,没两天就拿了个新的人形布偶来了巧兰园,第一天云重紫就先交她认穴位,云裳也认真的记下,两个人每天如此,相处的到是相安无事。
云裳把人形布偶拿来后,芍药又把她拆开,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云重紫笑她:“云裳看着就比云秀荷聪明,怎么可能轻易让你抓到把柄。”
入了夜,云重紫刚准备就寝,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道男声,有人道:“云姑娘,我在院子外面守夜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徘徊在院子外面。”
达魁突然出声还把云重紫吓了一跳,屋子里静悄悄的也怪渗人的,她打了个哈欠,原来是今晚是达魁守夜,她想了想才问道:“是云裳?”
“云姑娘果然和我们主子一样英明。”
“达魁,为什么每次你赞美我的时候都不忘带上你的主子?”云重紫想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
“因为我们主子是世上最英明神武伟大而又……”
达魁后面已经开始用大元话赞美关安哲,云重紫彻底听不懂了,不得不打断他,开口问:“云裳做了些什么?”
“回云姑娘,她先是在侧门挖了一个坑埋了东西进去,又到了美人居埋了个东西。”
“哦?”云重紫颇为意外,怎么还把云秀荷牵扯进来了,莫不是要一石二鸟?
“她埋了什么?”
“云姑娘要看么?”
云重紫刚刚点下头,就不知道从哪处扔到她脚边上两样东西,她抽了抽嘴角随口问:“达魁,你在哪藏着呢?”
达魁不回答,她也不强求,笑着从地上捡起那两样东西,一个是油纸包着的,里面是几缕头发,另一个则是一个小型的布偶,正是前几天云裳缠着自己送给她一个小型布偶用来扎针练习的,看着布偶上贴着的生辰八字,云重紫笑意更深,“我瞧着云裳还有些学医的慧根,只是脑子都动到旁处去了。”
云重紫把东西拿起来放到桌子上,对达魁道:“你去把东西放回原处就是了。”
“是。”达魁做事从来不问为什么。
“前几日是你把云秀荷的碗换过来的?”云重紫又问。
达魁沉默了片刻才闷闷地回答,“我没赶上好时候,是阿甲做的好事。”
好事不留名啊。
云重紫也不细问经过,只知道是谁就好了,她心中有事反而来了睡意,熄了灯就上床躺着,不等睡着就又听到达魁来了句:“王爷让我告诉云姑娘,他最近忙,改日再登门拜会。”
云重紫在梦中撇撇嘴,一翻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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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好冷清呐~你们不出来,我可要虐男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觉得自己坏透了!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3115 0:19:03 本章字数:17053
当夜,上桂园里,云致远难得来一次,沈怡琳却一脸病态,他心中不喜,也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了问几个孩子的事。
“阿钰的嫁妆准备的怎么样了?这几日也没看到她。”
沈怡琳笑容款款地坐在他的身边,“大姑娘……啊不,现在我们的阿钰已经是二姑娘了。”
云致远面露不悦,“都已经过去的事了还提来做什么,不管排行第几也都是嫡出不是?”
“老爷说的是。”沈怡琳乖巧地点头,“阿钰嫁给太子为侧妃,嫁妆虽不能盖过了太子妃去,但决不能比平常名门贵女少,之前我本来是要把庄子上的地契放在阿钰嫁妆里的,可是……”
“这事就莫要提了,那地契既然云重紫给了老夫人,就先放在老太太那里。莫非咱们侯府就没别的地契了?再拿别的给她就是。”
云致远虽然不喜沈怡琳拿庄子上的地契说事,但也不怠慢给云金钰筹办嫁妆,毕竟是嫁给太子,如果在嫁妆上小气,连带着云金钰嫁过去也没脸,他可还指望着做太子的岳父以后仕途坦荡呢。
“最近就不要让阿钰来请安了,安心在房里绣嫁妆吧,她的腿可好些了?”云致远略微沉吟,“实在不行就让云重紫给她看看,毕竟她的医术也确实是好的。”
“她……”沈怡琳给他倒了杯茶,捧到他面前,“三娘子进了府,她还从来没请过安呢,也不知道她每日在院子里做些什么,我听说……”
“听说什么?”云致远疑惑地看她。
沈怡琳却微微垂眸,目光似乎看着某处,云致远等着她说话,却听她突然尖叫起来,“哎呀,老爷……快把那茶杯扔了。”
说着她猛地上前打翻茶杯,云致远唬了一跳,茶杯应声落在地上打碎,他不明所以地低头一看,就见到那破碎的瓷杯里有一只黑乎乎的粘虫从茶叶里翻滚出来,他心中一阵恶寒,“这……这是什么?”
守在门口的夏妈妈听到声音也跑了进来,看到屋里的场景也吓白了脸,脱口而出:“居然有人下降头。”
“什么意思?”云致远当然知道什么是降头,只不过在侯府的后院里,他可从来没听过有这种腌臜的事。
夏妈妈低头站在一边回话:“老奴也是听以前带过自己的老妈妈说的,说是乡下妇女很多人都会用此术害人于无形,只要把这虫子吃进去,这虫子会在人体内慢慢长大,一点点吞噬血肉,那人不出半个月就会耗费精血而死……”
云致远登时脸色苍白起来,第一直觉想到给他端茶的沈怡琳,可是若不是方才沈怡琳拦着,那虫子就会掩在茶叶下喝到肚子里了。
沈怡琳对夏妈妈挥挥手,“你先下去吧,今日这事谁也不许提半个字。”
云致远又拿眼睛斜睨她,“是谁想害我?”
“老爷该不会是怀疑妾身吧?”沈怡琳万分委屈地垂下泪,“老爷,你我夫妻十几年,就是你往屋里抬了姨娘,不在我这过夜,我可曾说过半句埋怨的话,我要害也会先对付那赵姨娘才是,可是赵姨娘比我样样都强,我却也没起过那些心思啊。我怎么会是那恶毒之人。更何况我在后宅大院,持家多年,哪里懂这降头巫术……”
“好好,别哭了,我也没曾怀疑过夫人。”云致远拉着沈怡琳道怀里,“只是谁这么大胆想害我……”
他话还没说完,心里就浮现出另一个名字来,“你方才说最近云重紫只在屋里也不来请安,就是吃多了巴豆,这些日子也该好了,该不会是有什么猫腻!”
“妾身不敢妄下结论。”沈怡琳低眉顺眼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小手搔弄着他的胸前,“不过说来也蹊跷,秀荷是和三娘子一起误食了巴豆,她俩都喝着姜汤,咱们二姑娘再傻总不可能自己也喝那巴豆汤啊,这事情太奇怪了,我总觉得是有什么人做了手脚。”
云致远被沈怡琳撩拨得浑身燥热,双手不安分地钻进她的襦裙里抚弄,“这事确实要好好查查,我就知道那姐弟俩来府里是不会安分的,她要是乖乖地当她的大小姐,我也想留着他们的命有其他用处,如果她是想害谁,她就是自找死路。”
“呃……”沈怡琳羞涩地轻吟,整个身子就窝在他的怀里,“到底是谁有这么歹毒的心思,这还只是降头,若是有人用那巫术……怕是以后家宅难安宁了。臣妾好怕啊。”
“怕什么,有我在呢。”
云致远抱着沈怡琳往里走,惹得沈怡琳一阵咯咯直笑,外面站着的夏妈妈让人去回了赵姨娘,今晚老爷要留宿在上桂园了。
小半个时辰后,赵姨娘听到那下人的回话,满不在乎地撇撇嘴,“老爷难得在上桂园留宿,夫人也是久旱逢甘霖。”
赵姨娘身边的丫鬟春晓笑起来,“姨娘这话说的在情在理。夫人一定是用尽了手段才能让老爷留在那的。”
嘴上说是不在乎,赵红玉却知道,自己毕竟是个妾,如今云致远疼自己也是有限的,那沈怡琳再不受宠也是当家的夫人,这些年沈怡琳之所以不找她麻烦哪里是怕云致远不高兴,根本是利用她拴住云致远的心,省得他再一房房往屋里抬小妾。
赵红玉神情没落地摸了摸肚子,到底还是她的肚子不争气啊。
春晓伺候赵姨娘多年哪里不懂她的心思,她替赵红玉找了件外衣披在身上,说道:“姨娘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只你这话我都听了许多年了,我总不能一直以色侍人,不然以后的日子还不如魏玲文,她起码有老夫人做靠山,还有个女儿呢。”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身旁的春晓道:“你明日一早就请老爷来我这来,说我身上不舒服。”
春晓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赵红玉决定再拼一把,她就是不和沈怡琳争什么,也该为自己的以后打算,孩子,她必须要个孩子。
※※※
威信候府后宅的每个院子之间都隔得较远,几个院子里的人都甚少走动,这府中的人是一个比一个凉薄的。大姑娘腿上有伤,又马上待嫁,日日在院子里呆着,云秀荷自从拉了肚子就整个人都脱了像更是不想见人,就是魏姨娘对亲生女儿也很少过问,平日没事就在院子里吃斋念佛,要么就去老夫人面前伺候着。
不过自从云重紫姐弟俩来了之后,府中的气氛比以前更加微妙了些,那唯唯诺诺的庶女云裳姑娘日日要到巧兰园去,两个庶女天天腻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合计什么,旁人也猜不出所以然来,不过明里暗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巧兰园的大门看,这府上是太过平静了,一点也不像那位当家主母办事的风格,所有人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这一日,云裳还没来,巧兰园倒是迎了位娇客来。
芍药亲自把那位娇客迎了进来,云重紫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就见那人笑吟吟地走进来行礼,“大姑娘。”
云重紫也笑着让过礼,客气地点点头,“赵姨娘。”
赵红玉今日穿了一身粉红色的缎裙,内衬紫色薄衣,腰间束着织锦攒珠缎带,芊芊细腰不禁风,头发松散的挽起,发间斜斜的插着一根宝蓝金钗,数十根金色细丝垂下,冰肌玉骨的纤手上带着玉镯,暗香萦际,虽然脸上有风尘之色,但花开媚脸,星转双眸,举止间有着动人的妩媚之美。
难怪这些年赵红玉盛宠而不衰,她是有的美是在骨子里的,即使当年她说自己流落风尘多年,但并没有**,第一次是给了云致远,不过她的媚态已经无需用其他语言来证明了。
云重紫来威信候府之前就猜到赵红玉会找上门来,她比自己预想的要早许多,“赵姨娘快请坐。”
赵红玉就坐在云重紫的左手边,一坐下也没急着开口说话,拿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这间屋子,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心说那阮如玉真是要拿云重紫当软柿子捏呢,她只是没想到云重紫还真沉得住气,一进府就装病,如今日子长了,彻底就把晨昏定省的事情免了,也省得沈怡琳再提,只是住在这样的屋子里也着实憋屈。
小雪给赵红玉上了茶乖觉地到门口守着去了,云重紫也不出声打断赵红玉,只端着一旁的茶杯默默地押了一口。
又过了好半晌,赵红玉确定屋外是没人听的,才道:“三娘子学医可听说过降头之术?”
“这和学医没关系,学医是治病救人,那可是伤天害理。”云重紫淡淡地回答。
“可是就算不相通,也总有办法让人会联系到一处去,恶人总是有办法的。”赵红玉偷偷观察云重紫的表情,小声道:“我最近倒是打听出来一件惊悚的事,三娘子可想知道?”
云重紫笑笑,“愿闻其详。”
赵红玉满意地点点头,她就知道云重紫是个聪明有心机的,凡事一点就通,也不会像旁的逢高踩低露出半分不耐,至少她们彼此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一个战线,即使不成为朋友,也可以一起合作。
“前日晚上,老爷在夫人房里喝茶,那茶里被人下了降头,老爷不让此事声张说是要好好查此事呢。”
云重紫面上波澜不惊,“是该好好查查到底是谁做的,省得让旁人受了冤枉。”
赵红玉也点到为止,她把手状似无意地搭在桌子上,“是啊,若是查到咱们头上,连个帮忙的都没有,可怜你我都是无依无靠的。但凡我有个依仗能说上话,以后三娘子有什么事我也可以帮衬些,可如今也是有心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