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搞的就是情报工作,白心染知道她们有自己的手段和能耐,也没再提什么要求,她只需要把事情吩咐下去就行了。
说完了正事,她突然挑了挑秀眉:“无娘,那奉德王最近常到美人庄来?”
无娘摇头,同时脸上有过一丝不解:“没有,最近奉德王几乎不怎么来美人庄了。就今天过来赴约,就是你所说的那名使者,是他先在我们美人庄定下位子的。我还有些纳闷呢,以前那奉德王隔三差五的往美人庄跑,这几个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不怎么来了。”
闻言,白心染诧异的‘哦’了一声。没想到那厮居然‘从良’了?
难道是因为雪岚?
应该不会吧?
他若是真那么看重雪岚,又怎么会忍心那样伤她?
两人在房里状似八卦的闲聊了一会儿,白心染就准备离开。临走时,无娘突然在她身后问了一句:“夫人,你、你不嫌弃我们?”
白心染怔了怔,回过头突然笑了笑:“我要嫌弃就不会来这里了。无娘,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在这个世界上,女人能活着真心不易,我佩服你们都来不及,何来的嫌弃?”
她知道无娘的意思,身在风月场所,比起一般的女子来说,她们心中多少还是存在着自卑感的。可是也正如她所说,在这个世界上能活着的真的不易。
她们的命运还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安排。不像那些卖身的,连人权都没有。是生是死只靠主人的一句话。
在这个世界,温暖的东西有,可是太少了。
至少在她身上,所见到的让人寒心的人和事就太多太多,若不是她身后有个男人护着,她能活得如此轻松惬意?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娘久久的收不回视线,美目似是有什么在其中流转,伴随着那句‘真心不易’让她心口突然生出一丝暖流。
少主子真的很有眼光,选了这么一位女子做他们夫人。
白心染正打算去叫血影和柳雪岚离开,刚到她们房间门口,突然就听到里面有一道充满愤怒的男人声音传来。
她皱起了眉,赶紧跑过去推开门。
只见房间里血影如石头柱子一样盘腿坐在地上的绣垫上。而在她身前伫立着一名高大的男人,光看那光鲜照人的背影,她都知道是谁,更别那大爷似的说话口气了。
“本王问你,跟你们在一起的另外一人呢?她去哪了?”
可是不管那声音有多愤怒、多焦急、多大爷味道。血影就跟没听到似地,坐得四平八稳的不说,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我说奉德王,你这是要做哪样?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还是我们承王府的人,你在凶我们府中的人时是否该跟我说一下?”
听到她的声音,夏礼珣突然转过身,那冷傲的俊脸铁青铁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影无动于衷所以给了他很大的气受,反正那架势怎么看怎么不友善就是了。
“柳雪岚呢?她人在哪?”看着白心染的眼睛,夏礼珣有些咬牙的问道。
这阵子他到处寻找那女人,可不管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那女人的踪迹。他的人把柳府日日夜夜的监视着,可同样也是找不到那女人的线索。那柳博裕似乎也在派人暗中寻找,不像是知道那女人下落的样子。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难道在京城之中,要找这么一个身无分文的女人还如此困难?
他也怀疑过她离开了京城,可是她离开了京城又能去哪?
她自小就在京城长大,根本没离开过,她若去了别的地方要如何生活?
每每想到这些,他心里那是既窝火又愤怒。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的跟他说,非要这么躲着他?!
他承认他是过分了点,可那天他也感觉得到她心中依旧是有他的,既然她心里有他,为何又要离开?
看着他一出现就气急败坏的样子,白心染心中好笑。既然如此深情为何又不愿意一心一意的接受雪岚?人都不见了才来着急,早干嘛去了?
眨了眨两下眼睛,她一脸不解的迎着男人审视而逼人的目光,轻笑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雪岚自从成亲那日不见了以后我们也在暗中帮忙寻找,你就算是要问也该去问我们王爷,你问我做什么?我要知道雪岚在哪就好了。我还担心得要死呢!”
“你说谎!”突然的,夏礼珣咬牙迸出三个字。然后伸手指了指血影的方向,“别以为本王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你们从本王房门前走过的时候明明是三人,还有一个人呢,去哪了?”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
尼玛,用得着眼力这么好么?
伸长脖子,她突然朝血影看了过去,问道:“血影,我那个书童呢,去哪了?”
血影站起了身,面无表情的回道:“回王妃,他去茅厕了。”
噗!白心染险些喷笑。她们是串通好了的?!
“书童?”夏礼珣眯起了眼,背着手冷傲的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嘴角扬起一丝充满冷意的嘲讽:“本王怎的不知道承王妃居然还有书童?”
闻言,白心染白了他一眼,说的煞有介事:“怎么,只准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哥可以有书童,就不准我有吗?我自小在山中没读过书,大字都不识一个,我们家王爷为了让我识字写字,给我买个小书童回来又如何了,难道还碍着别人了吗?你最好注意你的说辞,再说这样瞧不起人的话我就当你是在歧视我!”
夏礼珣的脸有些黑。他差点都忘了,这个女人嘴巴毒得很。那个女人什么事惹毛了都是靠拳头解决,而这个女人,一张嘴就能让人吐血。
真不知道承王看上这女人哪样了?
这两个女人看似没多大相同之处,但有一点却是极为相同——她们都是那种能轻易惹怒男人的人!
要说这两个女人没在一起,打死他都不信!
书童?就她这双只会画乌龟的手,还需要请书童?
“那承王妃可以让你的书童出来让本王看看,本王很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书童能让承王妃上青楼都愿意带着。”蓦然的,他放缓了声音,似戏谑、似玩味儿、似不信的说道。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为了避免自己露出什么让对方发现,她干脆绕过夏礼珣走向了血影,故作不悦的问道,“血影,小名子去了多久了,怎还不见回来?”
血影低下了头:“王妃,刚去没多久,他说美人庄的茅厕用起来不习惯,就先回府了。”
噗!
闻言,白心染险些憋笑到内伤。若不是有外人在场,她现在都会蹲下身体去看血影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怎么一副表情。这些话,自然不可能是她想出来的,肯定是雪岚事先发现了不对劲,提前教她说的。
尼玛,太奇葩了有没有。这就是所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咱要出恭也得在自己家里蹲才行。
夏礼珣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攥着,可见是用了多大劲才忍住没对两个女人咆哮。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出恭还得选地方的!
编!
使劲的编!
他倒要看看她们这对主仆还会编出什么事情出来!
这个地方自然不能久留,白心染拉着血影的手就准备回承王府。
路过无娘身边时,她朝学娘淡笑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用理会他们。无娘心领神会,默默的走开了。
回承王府的马车上
看着不请自入的男人,白心染险些让血影将他给扔出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可告诉你,若是你敢像那一次一样打我的注意,这一次我可就不会轻易的原谅你!”盯着那张十分看不惯的脸,白心染有些恶狠狠的警告道。
当然,这不过是她的警告而已。上一次是他用阴险的手段将自己劫持去,这一次,他亲自现身,何况她身边不止血影一人,她还不相信他会胆大到这种地步,与承王府明面对着干,对这个高傲的男人来说,不是他的作风。
无视她的警告,夏礼珣优雅的落座在她对面的座榻上,长眉飞斜,冷眸睨了她一眼:“本王正好要去承王府一趟,既然承王妃要回家,正好捎带本王一程。”
“……”白心染一头黑线。她料定这人肯定是怀疑了什么,所以想跟着她去一探究竟罢了。“奉德王,别忘了本王妃乃是妇人之身,你这般样子似乎有些不妥。”
闻言,夏礼珣掀了掀眼皮,在她男装的身上扫了一遍,突然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本王没看出你哪点像妇人之身。”
“……?!”白心染磨了磨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拉长了脸对血影喊道,“血影,回承王府。”
外面驾马车的血影应了一声,随即就扬起了马鞭——
马车上,看着那姿态闲适,淡然而冷傲的男人,白心染心里可不怎么平静。
都说说一个谎话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此刻她就在努力的想着这接下来‘无数个谎话’到底该怎么说。
雪岚摆明了还不想见他,所以才溜之大吉,为了保险期间,她肯定不会傻到真的从美人庄出去跑回承王府去,很大可能她人现在还在美人庄里面。如果真是这样,她倒不用替她担心。毕竟她是跟她一起去美人庄的,而且那无娘也应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应该听得懂她是在掩藏雪岚才对。那无娘若是发现雪岚肯定也不会为难她。
雪岚那边倒是轻松了,可是承王府这边该怎么解决?
她上哪去弄个书童出来?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到底怀着怎么样的目的要同她前往?是发现了雪岚的踪迹还是他另有什么目的?
想到什么,她突然正色起来,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男人。“奉德王最近可是又在与人做大买卖?”她知道他定能听得懂她的话。
听到她询问的声音,夏礼珣慢悠悠的掀了掀眼皮,不答反问:“难道承王妃对做买卖还有兴趣?”
“也说不上感兴趣,但奉德王若是有好的买卖,为何不多找一个合作伙伴,兴许这买卖还能扩大,赚的银子也更多。”
夏礼珣闭上了眼:“不必了,本王向来喜欢吃独食,与人同伙的事从未考虑过。”
白心染眯了眯眼,复杂的看着他。西云国的人找上了他,肯定不会是小事。这只花孔雀最喜欢背后里搞大事,上次是走私兵器,不知道这一次他又要做出什么事出来。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那西云国的使者和盛子阳到底有没有关系。
若是他们之间有关系,那这里面就潜藏着太多问题了。
绝对不能轻视!
而且这个男人对她家墨予向来有着某种敌意,保不准他会伙同别人来对付她家墨予。
这也是有可能的事,更不能掉以轻心。
无娘说会去查西云国的使者,相信不久之后就应该会有答案了。
她现在只希望面前的这个男人最好别存着什么歹毒的心思,否则不管他是否是雪岚喜欢的人,她都不会放过他。毕竟她家墨予已经容忍了他许久了,再好的忍耐力也磨得差不多了。
见他不想同自己说什么,白心染也没再开口,马车一路驶向承王府。
偃墨予本以为她们三个女人出去应该会多玩一些时辰,但没想到一个时辰不到人就回来了,且还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不管自家女人是有意还是别人死皮赖脸跟着来的,在看到两人同时回来时,他那脸就是黑漆漆的。
对他那吃醋的摸样,白心染心里直摇头失笑。这男人,自己的烂桃花一朵朵的,她都没这么给他摆脸色。结果她不过就是顺便捎个男人一同回来,他就给她‘颜色’看。
这脸还能再黑点吗?
书房里,殷杜奉上茶后自觉的退了出去。
白心染坐在偃墨予身侧,纤腰被他手臂缠得紧紧的,就跟她随时会跑了一般。对此,白心染只得暗地里朝他猛翻白眼。
“墨予,奉德王说他有事要找你。既然你们男人之间有事要谈,那我就先回避一下。”
偃墨予见有外人在场,有些话自然不好在这个时候说,于是点头应允。
“承王妃这是要赶着去寻找你那回府出恭的书童?”突然的,夏礼珣出声问道。
“……?!”白心染暗自磨牙。这货当真是起了疑心,为她的‘书童’而来。
“……?!”偃墨予甚是不解的望着自己的女人,似乎要她解释对方话中的含意。
就在夫妻俩用眼神交流的时候,夏礼珣突然扬唇,带着几分耻笑的说道:
“听闻承王府中的人各个忠心耿耿,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没想到一名书童连出恭都要挑选地方,且美人庄那种地方居然还看不上眼,还非得跑回承王府用茅厕,此举,本王闻之甚是好奇和感动,这世上竟有如此忠心之人,本王若不能见之一面,想必这一生都是遗憾啊。”
“……?!”白心染只剩下抚额了。‘出恭’这两个字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似乎都变得高雅了。
“……?!”偃墨予嘴角狠抽。但聪明如他,很快便明白了几分。能让这奉德王亲自出面寻人的,想必是柳家小姐已经露出破绽让这厮怀疑上了吧。
只是这出恭……谁想出来的?!
而且这厮似乎也有些不要脸,一个书童而已,竟然追到他府中来,且还说得义正言辞,他还真不嫌恶心的?
侧过脸,白心染求救似的对偃墨予眨了一只眼睛。
“咳咳咳……”偃墨予手握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一下,抬眼,嘲讽的看向对面:“奉德王,不管如何,大家都是文雅之人,这种不文雅的话还是少说为妙,免得有失身份。更何况小小一书童不足挂齿,奉德王勿需放在心中。能跟着本王的自然是忠信之人,否则要来何用?难道奉德王府中的人不是如此吗?奉德王如此赞誉本王府中的人,本王替他们心领谢过了。但他们身份卑微,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不便在奉德王面前现身。”
白心染眉眼弯了弯。还是自家男人聪明,能扛得住他。这只死花孔雀,真的很烦人也很讨厌。
闻言,夏礼珣的面色有些冷。“承王如此小气,竟连这个面子都不愿给?”
偃墨予迎着他不悦的黑眸,深邃的眸子一点都没有闪躲他的意思,反唇淡声道:“奉德王如此逼人,实在是有失高雅。本王不是不愿让人出来与你相见,只怕以奉德王如此逼人的气势,就算见面,想必对方也会被吓得心惊胆颤。以奉德王的见识,这般俗人应该不会看在眼中才对。”
这番话明显就说的有些意味深长。至少在夏礼珣听了之后,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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