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景娴还没注意到手的问题,看到他认错态度良好,也放松了警惕,口气更加软和下来,“这样,我帮你念折子,你闭上眼睛听着,然后告诉我需要批示什么。我再按你说的写上去。”景娴想了想,也只有这样。脑子可以动,可其他部分还是休息的。同样也知道,这样也很危险。她赌的就是自己在他心中信任度和感情深度。
胤禛一时想不到,她居然敢这样说,眼睛里坦坦荡荡,她应该知道,这样做是僭越了,就不怕万一朕认定她不怀好意,直接把她下狱或者处死么?莫非……她又在试探朕?
胤禛还没开口,景娴迎着他的目光,笑着说,“第一,我不是你后宫,所以后宫不干政,对我不适用;第二,我这也不是干政,所有政事主意全是您的,我一点意见都没有;第三,我模仿您的字是您亲自许的,还督促我,这不算是什么大罪吧;第四,朱批嘛,也不是我用,而是您用。”然后再一转弯,用手握住胤禛右手手腕,“这又肿大了一些,你再不休息,你不想要这只手了?还是像圣祖一样,换用左手写字?”
胤禛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是不信她,而是她肯为了自己做这些,还不怕引自己的猜忌,用手圈着她,头放在她肩膀上,“好啦,朕的管家婆,以前十三都嫌朕罗嗦,没想到你比朕还要罗嗦。”
“谁是你管家婆了?”景娴有些炸毛,然后噼里啪啦说道,“哼,女人罗嗦是应该的,男人罗嗦,就有点……嗯……”景娴笑着挑衅着说。
胤禛好笑看着她,“嗯,不是,不是……”然后把她拖到腿上,有点危险地看着她,用手指夹住她的圆润的下巴,“就有点什么?嗯?说完……”
“没……什么。”景娴移开他的手,偏过头。
“想说朕不是男人?”景娴被他扣在怀中,她一动一动地,早都蹭出一点火来,朕虽然脚有些浮肿,可是别的地方可是好得很,要不是看在你太小,而且你还不会接受的份上,早把你给办了。想到这,盯着她的耳垂。恨不得一口咬掉。
“没……没有……啦”景娴感受到周围气场有了变化,她也不是迟钝的人,可是听到他的话,还是忍不住软了下来,以至于答应的话都结结巴巴,还加了一个尾音。然后想到一个借口,“你到底还批不批折子了。就不怕耽误事么。”
胤禛无奈得看着她,也就放了手,让她滑到塌上,一本正经拿着折子,然后还转头看着自己,“听我念,”然后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今天所听到的,看到的,写下的,都会忘记。”
胤禛叹了一声,“没关系的,朕相信你。”然后又补充一句,“若是到了十三的折子或者是李卫的,给朕亲自批。”看着她疑惑的眼神,“你的字再像,他们也能分辨得出来,特别是十三。”
“嗯。”景娴开始翻开折子,念了起来。
到了一份请皇上不要亲自前往祭大行皇后的折子时,景娴看着他,他如别的折子一样,闭着眼睛听完,你就这样写,“朕思皇考昔年、于皇妣孝诚仁皇后孝昭仁皇后之丧。如何亲临尽礼之处。朕虽未见。至康熙二十八年。皇妣孝懿仁皇后崩逝。当梓宫未移之时。皇考朝夕临奠。及奉移之后。每遇祭祀日期悉皆亲往。此朕所亲见者……”
景娴下笔不停,可神色复杂看了一眼闭着眼的胤禛,然后继续听他说,“今皇后自垂髫之年……一切致祭典仪……”景娴差点就想罢笔,难道他现在这个样,还想亲自送梓宫?下床都难,可是不能发表任何意见,而且她也不会不自量力去左右这个人的决定,继续听他说,“乃自上年以来。朕躬违和。调理经年。近始未愈。医家皆言尚宜静摄。不可过劳。颇觉精力勉强。朕躬受皇考付托之重。宗社攸关。为亿万臣民所倚赖。今夙恙未痊。正当加谨保护。大行皇后诸事。俱已遵照旧章。仪文隆备。查明代会典。皇后丧仪。止载皇子及百官应行典礼。无亲临祭奠之仪。今大行皇后丧次。有皇子朝夕祭奠。若遇祭期。例可遣官致祭。故朕不再亲临。景娴,可满意?”
那人虽然没有睁眼,却知道景娴不想他去的,无论是什么原因,他自己也清楚,现在的身体,容不得他去做这事。然后睁开眼,看着景娴。景娴一直听着他的话,用笔写下,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微微颤了一下,放下笔,看到他的眼睛,笑着说,“你这人,怎么不停一会,我差点把最后一句话都写上去。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胤禛微微笑着,“能怎么办,最多这折子留中不发,再换个本子,发下去。”对她乱七八糟的问题,总有耐心去回答。其实她是想掩盖她的情绪吧,明明不想自己再劳累,又怕自己会去,但是场合……她刚才说了不会左右朕的意见,也就信守承诺不说。
你可知道,你的情绪,完全可以左右朕的意见。而不需要你说出口呢。
苏公公进内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含情脉脉对视的样子,这些天以来,苏公公的内心变得更为强大了,这段时间来,那拉小姐不断挑战着自己下线,皇上纵容她是真心的,发自内心地纵容,而她在劝皇上吃饭劝皇上睡觉时,那种霸气是奴才们的偶像……
苏公公知道现在不是打扰两位的时候,可是现在皇上是最好说话的时候,是最肯接受太医的时候,硬着头皮上去,“皇上,请平安脉的时间到了。”
“退下吧,朕按时吃药就是了。”胤禛皱眉。
苏公公慢了两拍,果然听到皇上改口,“让他进来吧。”苏公公用脚趾头想就知道,绝对是那拉小姐又瞪着皇上了。哎哟,每次太医来,您就爽快点不行么,是不是喜欢看那拉小姐瞪您,然后每次都玩这一手。这是您情T趣,情T趣。
景娴看着太医就要进来,“我知道,你的病情是绝密,我去那边屏风后候着,不许赶太医走。”她不知道为什么胤禛总要瞒她病情,心里想着,雍正是当了十三年的皇帝,估计现在也没什么事,所以也就随了他的意。心里想着,莫不是哪里……病了。然后不方便在自己面前说?心里邪恶的小人又升上来了。
胤禛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明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了,怎么……待太医把脉完,胤禛首先开口,“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太医跪下,“皇上恕罪,这静心调养即可。这再喝几幅药,这浮肿就可以消。”
“退下吧。”胤禛无力开口。这到底……若当初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是不是就不会容忍那么久,是不是就先发制人?当年种下的因……而那双手握住自己的那一晚,就已经冥冥中决定了有今天这种局面出现么?
积毒反噬……呵呵,这才……朕不信,朕才是天,朕要做的,谁都挡不住。然后便唤出暗一,“朕吩咐你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回主子,人已经找好,正在寻所需材料。”暗一心中一凛,主子这是……
“加快速度。”胤禛闭上眼,“另外,此时要绝对保密,不许景娴知道。”
“嗻……”暗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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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4章 二三琐事
养心殿。
胤禛的病逐渐好转,景娴原来想为他把脉,每次都被他一转手腕,神色不变地将话题转换了,景娴笑了笑,随着他吧。这两个人在一起,也会有想保密的东西。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作为接受过现代教育的景娴,不甘心,也只能放过了。只好每天盯着御医给他开的药,让他好好喝下去。
心血来潮之时,突然想到,“我喂药给你,好不好。”景娴一脸谄媚看着胤禛。
“好。”胤禛看着她一脸的笑容,心神荡漾下同意了。看见她笑着,怎么会记得她说了什么。
递上药碗的壁花苏公公一颤,感觉到皇上的目光……冷得,若是真敢动了,让您烫伤手了,奴才就小命不保了。心里想着,哎哟,那拉小姐您太剽悍了。这……您确定要喂皇上吃药?皇上不喜苦味,您还要一勺一勺喂着他……不过不怕不怕,最近由于有您在,皇上放冷气的次数少了很多很多。就算皇上再不喜,也不会迁怒奴才们的。然后壁花苏公公脚底抹油,溜了。
景娴拿着药碗,学着电视剧演的,轻轻舀了一勺,闻着就觉得苦的药,然后轻轻吹了吹,胤禛看着她的动作,然后看着她递过来的勺子,忍着喝下去。看见景娴那么期待的眼神,不喝下去,原谅不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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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5章 叫你四嫂
上次纳布尔和夫人的谈话记录,还是落入了胤禛的手上。这两个,还是疼惜景娴的。透露给景娴知道吧,看她怎样处理。胤禛心里想到不久安排的,“去,把这个给景娴。”然后又收回,“算了,还是朕交给她吧。”
自从他能够下床走动,处理政事的时候,景娴都避嫌待在偏殿,顺了他的书,躺在躺椅上,旁边放着一壶茶和一盘点心。胤禛进去的时候,没让人通报,才看到这样慵懒的她。
以前还装作乖巧的她,现在越发露出本性。问过她为什么不装下去。她答的是,若要两个人在一起长久,那便坦T诚相待,把缺点都表现出来,看对方是否能够接受。否则,将来互相看不顺眼,也只能怨侣收场。
真不知道,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这些个道理。
是不是为她肆意找的借口也未尝不知。总之,无论她什么样子,总是越看越可爱。这份心思,越来越重。
至于苏公公,看到这养心殿半个主子那么悠闲,真希望这半个主子能一直这样下去,总之,最近天天是春天。朝堂上也是和谐一片,大臣们偶尔办事不力,被训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被扔的折子也少了很多。苏公公看到皇上的步伐,心想着,咱家还是回避得好。虽然他也很想听这两位主子的墙角。
胤禛看着她占着的躺椅还有地方,便踩了一下脚踏,用了巧劲,躺在她身侧,没想到某人神色不变,也没抬头,左手拿着书,顺势往他胸前一靠,右手掀起薄毯子盖在胤禛身上。胤禛被她这一举动逗乐了,伸出左手环住她,往她跟前凑,“看什么书呢,那么入迷。”
“唔,《圣自觉三昧》手稿。”景娴目光没离开书,信口答到。
胤禛右手斟了一杯茶,送到景娴嘴边,“喝些茶。”若是苏培盛在这,更要惊出一身汗,这服侍人的活儿,这位爷什么时候干过。就算是先皇在,这旁边还有当年的李公公。
景娴心安理得就着喝了一口,就偏过头,“不喝了。”胤禛看到她的小脑袋偏过去,自己就刚才景娴喝过的地方喝完了那杯茶,调笑道,“这个逆贼的书你也敢看?”
“顺治十七年时,世祖皇帝曾经赞美,说他‘此事古文高手,莫以时文眼看他’,再后来不过是因为朱国志同任维初勾结,他这个书生意气,只是向朱国志告发任维初对欠税者用重刑又高价售出公粮于百姓,但被他们说是抗纳兵饷,聚众倡乱,生生把自己折了进去而已。要说是逆贼么,您是皇上,书房里居然还有他的这书,这书可是未刊的,您可别说您没看过,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景娴放下书,抬头看着他,同样笑着说。
胤禛笑着说,“这可不是我收集的书,是皇考收集的,这书房的书我的确都看过。不过你点评得确实是妙,他就是一书生,书生不好好看书,硬是掺和到这里面,不被拿来当替罪羊才怪。”然后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可是,你知道,朕不可能为他正名。”
景娴点点头,“若要书生不掺和朝政,那也是不可能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本就是他们学的,再者‘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也是圣人之语,还有横渠先生说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为万世开太平’,他们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十年寒窗,也是为了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入朝堂实现抱负。以为用抗议就可以阻止什么,其实什么都阻止不了,特别是遇见那些老狐狸。他们还是待宰的小绵羊……”然后越过胤禛,趴着喝了一口水。
胤禛正听得津津有味,看着她这孩子气的举动,不禁莞尔,又听到她说道,“可是您是皇上,若要这国家平,需得用强硬手段不可,就如您推行的摊丁入亩和耗羡归公,没有这等强硬手腕,是推不下去的,总是纵容他们起来闹事,那也不可以。所以虽然您知道他们是对的,还是不能承认。否则书生们一不满意,就起来闹事,还怎么得了。”然后握着胤禛的手,“我懂你就行了。”
胤禛看着她,没想到她能分析得头头是道,“你若是男子,朕……”
他还没说完,就被景娴用手压在他唇上,“我要是男子,你现在还能抱着我?还能听到我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这些都是闺房私语,不足为外人道也。”景娴笑着。
胤禛清楚,她怕踩到自己的线,她不能干预政事。也笑着说,“你也知道这是‘大逆不道’啊?”
“闺房私语,逆的又不是皇上。”景娴撒娇道。
“哦……”胤禛笑着问,“那逆的是谁?逆了三从四德?”
呃?这句话,莫非暗示……景娴装作听不懂,就转移话题,“您奏折都批完了?”
胤禛想起来这的目的,知道她还没那么快能够接受,便放过她,从袖子拿出那道记录了她额娘和阿玛的言行的折子,“批完了,朕找你,是为这事。”
景娴打开折子,迅速看着,心里想,哎哟,额娘,这话也是您该说的?反而反思自己,顺着心意决定,却忽略了家人的感受,他们还没遇见这情况,可不是,不得急死,又想到这胤禛的粘杆处怎么无孔不入,这……他能够拿折子来给自己看,应该是不放在心上吧,抬头看向胤禛,正寻思着说什么好。
胤禛就笑着说,“你还是写封信回去,安慰安慰他们吧,否则他们担心了。”
景娴看着他的表情,也就放心了,“好。”便想起身,没想到因为躺椅加了一个人的重量,倾斜度更大了,她本想站起来,却又重心不稳跌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