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暗一说她吩咐要扮端庄,后来干脆自己上妆。自己掀开盖头时,本来应该是熟悉不沾一丝烟火气息的精致小脸,硬是被敷上厚厚的脂粉,用重色点染,再加上她板着的脸,生硬从一个少女变成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
“爷。”不知道她声音怎么变得有些嘶哑刺耳。
胤禛本想开口问她身体怎样,却意外想起她刚才的样子,也没听暗一说她生病了,莫不是也是装的。
景娴看着这个人,果然是梦中的乾隆,可是刚才他看自己那一瞬间的眼神怎么解释?没见过他啊。他那眼神里的温柔和珍惜,是不会看错的。
“嗯,”胤禛不自然开口,“安置吧。”代替了弘历的位置,以后,弘历没有可能再进你房间了。景娴。只此一次。
景娴心里想着,见到姐这个样子,还敢拖姐上去?不过那迷药怎么还没起作用。还得拖延一会,“爷,还要喝交杯酒。”一字一字,不带丝毫娇媚或者是新婚的娇羞。反倒像一个嬷嬷。
以前的景娴就是因为这样被厌弃,那现在的我,不稀罕你,更巴不得你永远不要来这里。
“好。”胤禛听着她刻板的语气,把她和那个记忆中的景娴对照来看,要不是她眼中熟悉的狡黠,他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景娴。对景娴的要求,总是不假思索答应。
景娴听着这答语,恍惚记起胤禛说的“好”的场景。心底不由得泛起苦涩的笑意,就连想陪他最后几年都不行,那些温柔的宠溺让自己迷失。但是这辈子还是成了弘历的妻子。以他的性格,乱伦这种事他是做不来的吧。
最后的最后,还是没等到他的只言片语。
景娴还在神游,突然感觉眼前出现一杯倒好的酒,微微诧异,抬头看,胤禛已经倒好了酒,“谢谢爷。”景娴垂眸,掩住眼神里那瞬间看到的眼神。包容和宠溺。这眼神怎么可能从一个还算陌生的人眼中出现。
两人缠住手,胤禛怕她手累,还略微低了下T身子,偏过头,看着她闭眼喝酒。景娴,这拜天地,我一定会补给你。
放下酒杯,“……”胤禛正打算开口,就失去了意识。最后还想着,要知道真的能够换体成功,就不应该让人下药。本来……还想抱一抱她的。
他对面的景娴还算手快,接住这个成年人,“爷……爷……”景娴试探着叫了两声。
景娴松了一口气,这人终于被迷倒了。
唤出若素,将他弄到床上,把他衣服脱好,然后就看到若素把那白绸换了一条带血的,景娴不由得赞叹,“若素,你心真细,原来我还以为我得自己刺破脚趾或者什么地方,没想到你都帮我备好了。”
若素不敢说是首领给的,只好答,“您让我备迷药的时候,奴婢就想到这一层了。”
景娴又突然想,“这血量,到底是多少,你知道么?”
“女婢隐晦问了一些过来人,奴婢才放了那么多的。”若素想着,这应该是首领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货真价实的处女血。
景娴摸着下巴,“嗯,不错。”
“那您要不要卸妆,安置了?”若素问。
“妆容嘛,待我再化一个。”景娴以为这个妆容还没把弘历吓着,便再化了一个更老的。
翌日,真正的弘历醒来的时候。看到枕边人。
景娴看到他眼神全然不似昨晚的柔情,反而是一种冷冽,刚才看到自己妆容那一瞬间的厌恶,是装不出来的。
难不成被毒了脑子?这一夜,就成了这个样?景娴迅速思考,本能对着他说,“爷,妾身服侍您起身。”
“不用了。”弘历皱眉,这个乌拉那拉氏,昨晚,昨晚在印象中像死鱼一样,大早上板着脸。你以为你是皇阿玛?
不用才好。景娴心里想着,但嘴里说,“这不合规矩……”
“规矩?去和福晋请安。”弘历唤出吴书来替他更衣。
“是。”景娴把容嬷嬷的刻板学得十成像,当年的我你都那么讨厌,更何况尽职的容嬷嬷的语调。我恶心死你。
景娴送走了落荒而逃的弘历,心里想着是昨晚那个人,难道是自己魔怔了?算了,不想,待会还有玩一下。
以前,我还得和你们争那个人。现在我嫌弃那个人,你们要玩,就看着你们玩。景娴打扮好,“走。”
九州清晏。
回到本身的胤禛想起昨晚的事,景娴,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39第38章 领盒饭了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二日夜。
“这雨下了有多久了?”景娴窝在躺椅上;手边一壶茶,手持着书。
又一个三年;不知道是天也在助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至少一开始;弘历就不喜自己;就算可能想雨露均沾,也会被那边新晋位的侧福晋高氏给拦走了。真是正中下怀。懒得上妆应付那个人。
“都五个时辰了。”若素回道。
“哦。”景娴应了一声。雍正十三年了。离开他已经三年。明明知道他放的手,也不说为什么。恨也无从恨起。只怪自己迷失了心,老男人,终究还是玩玩你罢了。也许,在他们历经沧桑后眼里的忧郁;被自己错认为是动了感情。
今年,他就薨逝了吧。前几日在书桌上写了些东西;让他注意身子,想传条子过去,最后又忍住了。死生定数,不能更改。
更何况,现在身为他的儿媳妇,若自己贸然传字条,在他眼里,自己不过是吊着儿子,又想钓老子的人。自堕了身价。
罢了,自己没有权利去过问他的事。
这八月的天,雨水多,他应该担心收成问题吧,或许还要赈灾。更何况十三爷走了,他一个人扛着那些事。不累才怪。
还是忍不住,“若素,磨墨。”景娴说道。
景娴删删改改,总也不满意,若素不知道景娴在写些什么,便说道,“主子,这差不多到子时了,你还是歇着吧,否则明早得向福晋请安。您又累着了。”
“我不累。”景娴没抬头,总觉得再不写,这就不能再有机会写了。心里有些慌乱。
终于写好,便交给若素,“若是你还能和你首领联系,便让你首领传给他吧。”
若素诧异,这三年来,除了那次传书之后,主子再也没有传信过去,哪怕是怡亲王薨,主子担心皇上,也是写了一宿的字而已。并无太多动作。可这为什么突然要传信了呢,只得应了声,“奴婢遵命。”
景娴又看向乌黑的窗外,雨仍然没停,仿佛积攒了多年的怨气,倾泻而下,“都丑时了,不睡了。你下去歇息,明早让若知和我去请安就行了。”
“主子,这怎么行呢?”若素劝解道,近些年来,主子经常不睡觉,看着书就到了天明,还好主子底子实,也没人看出主子没休息,一夜不眠依旧能精神奕奕。可人不是铁打的,主子这样下去,不崩溃才怪。
“听我的,下去吧……”景娴挥手。
再抬眼的时候的,只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若素第一反应就是挡在景娴身前,却见来人直接跪下,“参见主子。”
“首领?”若素吃惊,这首领怎么会来,赶紧行礼,“参见首领。”
“暗一?”景娴听到这声音,虽然她从没看到过暗一的样子,可是在胤禛身边多年,胤禛也经常唤暗一出来,便听出了这声音,加之若素叫他首领。那就更确信了。
“参见主子。”暗一又重复了一次。
“我不是你主子,你主子叫你来干什么?”景娴手攥紧,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事很不对劲。
“接主人号令,您就是我们的新任主子。”暗一重复,并且将手里的盒子呈上给景娴,“这是主人给您的,说是您落下的东西。”
景娴强自镇定,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居然是第一次见十三爷的时候,他亲手戴上的簪子,出宫时是被打包送走的,这簪子,他居然留着,“你主人呢?他呢?!”
景娴拿着簪子,三年不联系,现在暗卫过来认主,他送给自己的簪子又被送回来,再加上今儿个的烦躁,现在最怕的就是他……
“皇上……已经驾崩了。”暗一也在尽量控制情绪。刚才皇上所有的话都是在托付,把血滴子全都交给新主子,而粘杆处也是新主子最大,第二便是四阿哥,四阿哥拥有的权限比不上新主子,若四阿哥和新主子指令有冲突,全都得听新主子的。
“啪……”景娴手上的盒子掉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若素赶紧扶着景娴。
景娴只觉得从胃部像是有一只手扯着,连着的五脏六腑都被往下拖,像女鬼修长的指甲在挠着心肝肺,“他没有死,对不对?他只是排了一出戏让你来骗我的对不对……”
景娴无力靠着若素,拽着若素的衣裳,却是向暗一问这些话。
“回主子。皇上的确已经驾崩,现在嗣皇帝正全城戒严。”暗一也不愿相信英明神武的主人就驾崩了,可是亲眼看到,还交代了所有后事,这没有假。
“那他,留了什么话?”景娴泪已经缺口,用手拽着手绢,才勉强问出来。
暗一回想当时自己看到的,主人已经病重,说话都不能连贯,“告诉景娴,我很……”主人闭上眼,“让她等我……”然后又顿了一会,“算了,你就这样告诉她,让她留十年,十年之后,可以凭借我给她的势力,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最后,暗一就回到,“让您留十年,十年之后,您可以通过我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景娴没想到居然是这句话,等十年?等什么?
十年之后,为什么又放我走?
脑子里想到这,也转不下去了。
他走了。那个答应陪自己的人,居然就走了……
葬礼上。
景娴木然地和一群人行礼。景娴盯着那口大棺材,里边躺着的就是那个人。
那么多年,你到底什么心思,猜不透。若是真无心,最后居然会把血滴子全都交给自己……你就不怕我成为一带妖后么?
你赌的是我心中的不舍得么?
傍晚时分,景娴到旁边偏殿休息,“暗一。”
“主子。”
“我想看他最后一面。晚上帮我把不相干的人都给我清理了。”景娴没有亲眼看到他的遗体前,是不会相信的。若是他真的走了,何必要说让自己留在这里十年的话,他知道自己不想留着,既然可以放自己走,何必要等那十年。这十年到底有什么含义。
“主人吩咐过,不许您看。”暗一回复。
“现在我才是你主子。”景娴怒道。
“主人第一,主子第二。”暗一回复。
“那我自己冲上去看。”景娴威胁道。
“您冲上去之前,我们会把您敲晕。”
……景娴这时候脑子终于能够正常一点了,居然不让我靠近棺材,“是不是他没死,去哪儿了?他是不是会回来找我?”
“属下不知。”
景娴喝了口茶,想着这几年以来的诡异,突然开口问,“是不是弘历一靠近我房间,你们就会想尽办法让他离开?”
暗一想了想,主人没有吩咐过这个禁令,只好回答,“是。”
景娴豁然开朗,胤禛,你既然没有丢我走,何必要让我嫁他?何必一字不回?
我不知道你在哪,可是你没有走,对不对。
魂淡!居然敢欺瞒我那么久。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十年,是你的约定么?
或许,相信他没有死,才是唯一使人活下去的唯一期望。
好,我等你十年。若十年之后你没出现,我会恨你一辈子。若你出现,我也会让你好尝尝这突然不理人的滋味。
无论你到底遇见什么,无论你是否是诈死。我都会耐心等一个结果。
暗一看到主子的样子,又想起主人最后自言自语的,“这样故布疑阵,她只会相信我没有去,十年,不敢让她等我,我也不知道要多久,或者是否真的……至少让她能安心活着,十年。”那时的胤禛嘴角微微含笑,似乎是笃定了这样的结果。
、40第39章 透明景娴
如果说乾隆登基之后;这后宫谁的院子他没去过;那无疑是那位曾经的侧福晋之一,现在叫——娴妃的人。
说起来也怪,只要他要去那个那拉氏那里,总会有事找上来,不是朝廷的事,就是被自己封的唯一贵妃高氏有事叫走。
唯一贵妃?不过是给朕的皇后树立的挡箭牌;这内院脏得很;只不过朕不理会而已。没有这块挡箭牌,朕的永琏怎么会平安出生。
朕怎会不知道;多少不孕的药物流向高氏,你们就斗吧。
这所谓娴妃,一开始就那种木头呆板样子;也考虑过拿她当挡箭牌,可是她族系太大。若一个不好,则危害到皇后。高氏,若朕不给她恩宠,她的父兄,还有什么?
立志要做小透明的景娴,自然懒得理会这些弯弯道道,装作呆板而严肃的样子,后院的女人刚开始见是先皇赐婚,又是满洲大姓,也提防了不少。后来看到这个人既不是自家爷喜欢的类型,也不是会讨好人的人。平日不笑不答话,闷木头一个,爷也不进她院子,各自塞了个人进她院子,也就成了。
再加上景娴有一大杀器,血滴子和粘杆处,把潜在危险都处理了。
在所有东西都交给她后。她就接管了所有两个组织下的店铺,策划出一条龙服务。渗透入了整个国家的各个行业。
这是她唯一有兴趣的东西。其实也是胤禛留给她当玩具,消磨时光的东西。
在小透明景娴慢慢度日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乾隆二年,永琏得了伤寒。景娴依稀记得,这永琏应该是乾隆三年得的伤寒,这怎么提前了。
“暗一,密切注意永琏所有用度,全天都要有你们粘杆处的人守着,并且派太医细细探查。确保他平安无事。”景娴想了想,便下了这个命令。
“嗻。”暗一回复。
景娴想了想,胤禛,这可是看在你面子上,如果他不是你孙子,可能我就不理会了。你再不回来,我就先折磨你孙子,然后改朝换代,成为女王。百年之后在你对面修个陵寝。把你气活了。
不过是孩子。虽然有了以前的印象,那时候的景娴不是什么宫斗高手,可是也隐约怀疑过是否是高氏动的手脚。
毕竟是聪慧可人的孩子,若是自己知道什么而不去救他,心里是愧疚的。
即便这样,也依旧阻挡不了永琏早夭的命运。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不过是一伤寒吗?你们怎么救不回?”景娴纳闷问道。
“回主子,属下无能,已经派了人守着,可是二阿哥病情突然恶化,突然感染上时疫,粘杆处的太医也束手无策。”暗一回答。
“怎么会感染上这个?”景娴惊讶问。
“属下正派人查找病源。”暗一回复。
景娴也觉得奇怪,一个深宫内被重重保护的孩子会染上时疫,说什么自己都不会相信。特别是这应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