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嬉戏。池子正中堆砌着一座假山,山上建有一亭,却是赏荷的好去处。
当时温良烟看了这样的美景,就十分的眼馋,尤其是那个清澈的水池,这大夏天的,要是能去游游泳该有多好。
只是这花园、尤其是池塘边,一向是宅斗中容易出事非的地方,温良烟也一直以少惹事为原则,为了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到宋府之后的这半个多月,基本从不出门,自然也从没去这园子中玩过。
温良烟的游泳技术很好,小时候她就经常跟小伙伴们到学校边上的小河去玩。在大学时她还是游泳健将,曾经在学校的比赛中得过亚军。
温良烟决定今天晚上去园子里玩一玩,偷偷跳到水中游个泳,多泡一会儿,回来后就说自己掉入水中,感了风寒了。
对,就是这个主意。温良烟想好了以后,就立马站了起来回了屋中。她要找一件合适的衣服,以备晚上游泳的时候穿。
温良烟打开了自己的衣服箱子翻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合适的。这些衣服都全部都是长袍大袖,结构繁琐,只怕到了水里,再好的游泳技术,也得被这些衣服缠死。
温良烟又打开了另一个箱子,见里有一块浅粉色织本色蔷薇花的妆花缎,她拿出来比划了比划,大小倒是正好可以做一个齐膝的连衣裙。
她将玉梅和采梅叫了过来,想让她俩用这块布做一个短袖的齐膝连衣裙。温良烟连比划带说,后来又拿笔在纸上画了样子,这两个人才明白了。
可是这衣服也太怪了,再说了裙子那么短,只到膝盖,这怎么能穿?玉梅满心不解的问了句:“四姨奶奶,这是什么东西呀,您用它做什么?”
“什么叫什么东西?这是衣服好不好,做来我晚上睡觉穿,多凉快。你们也不用绣花,也不用滚边,只要能穿到身上就行了。快点做啊,我晚上还有用呢。”
采梅窃笑着冲玉梅挤了挤眼,“死丫头,问那么多干嘛!四奶奶叫咱们做,咱就赶紧做,我看四奶奶必是想晚上穿了给爷看的。”
温良烟本不想理她们的调侃,可是听着四奶奶这个称呼实在是别扭,“我不是说过了,不要叫我四奶奶吗?你们四奶奶、四奶奶的这么一叫,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就感觉自己已经七老八十了似的。”
“那您说我们该叫您什么?”玉梅拿了剪子比划着手中的缎子。
“算了,你们随便吧,叫什么都无所谓,天黑以前做好这件衣服就行了。”温良烟摆了摆手,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关于称呼的事,她已经跟她们俩说过好几次了,可是她们俩却依然如故。
温良烟一开始想让她们叫自己姐姐,可是她们俩坚持自己是仆,温良烟是主,不能论姐妹。
温良烟又说,那就叫姑娘,这总行了吧?可是这俩人还是摇头,说姑娘是称呼那些通房丫头的,而温良烟是姨娘,名份要比姑娘高。
这些称呼都不行,那叫四姨娘总行了吧,温良烟想,娘总比奶奶年轻一些不是,可是这俩人还说不行,说这样不够尊重。
温良烟无奈的想,看来自己只能接受‘四奶奶’这个称呼了。
中午吃完饭,温良烟在床上迷糊了一会儿,昨晚被宋臣瑜搂的紧紧的,她都没怎么休息好。
等她午睡醒来的时候,玉梅和彩梅已经将衣服做好了。
温良烟拿起来看了看,针脚细密,裁剪合体,料子轻柔滑软,真是一条漂亮的真丝连衣裙,要是在现代,穿到街上一定美爆了。可惜在这里不能穿,只能委屈它做泳衣了。
等天一擦黑,温良烟就换上了那条新做的裙子,外面又罩了一件深紫色的长锦衣,紫色撒花曳地长裙。本来她想穿黑色衣服的,晚上不显眼,容易隐蔽。不过她翻遍了自己的衣服,也没找到黑衣服,只好挑了一件深紫色的,晚上看起来,跟黑色的也差不多。
收拾好以后,温良烟跟玉梅和采梅说了一句:“我去找爷去,你们不用跟着了。”
两个丫头听了,自然是会心的笑了笑,就任由她出门去了。
温良烟三转两转到了拙趣园,天还不算太黑,她先顺着池子上的曲廊桥,到了池子中央的假山上。假山中央有嶙峋的石洞,温良烟见天还没有黑透,万一要是有人经过这里,看到自己在水中游泳毕竟是不好,就先藏到了假山下的山洞里。想着多等一会,再跳下水去游泳。
石洞里很干净,大概是经常有人打扫,温良烟挑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等了大约有三四十分钟,她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就将外面的衣服脱了下来,放在了石头上,只穿了那件粉色短裙子,准备下水。
她刚走到洞口,突然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这么晚了,除了自己,还有什么人到这里来呢?温良烟忙又将衣服抱在了怀中,悄悄的在石头上坐了下来。
外面的人走的很急,好像是直接上了山顶的亭子。
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哥哥,这次你可得帮我。本来我们以为爷不喜欢女人,所以平日也没什么念想,只盼着在宋府能安安稳稳的过下辈子,吃穿不愁也就是了。谁知道新来的四姨娘,不知使了什么媚术,竟然将爷哄到她屋中过夜了。这一下子爷的宠爱被她一个人全占了,连老夫人都高兴的合不拢嘴,你妹妹以后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那女人一边说一边还轻轻的抽泣了两声。
“妹妹,这事儿小弟也没法子呀!”男人似是很为难,略等了一等,才压低了声音答道。
“妹妹倒是有一个法子。再过两天就是六月十五了,这一日是无极娘娘的神诞,那天晚上,老太太必会请合府的女眷到后园的观水阁赏月。那四姨娘回她住处时,必然要经过这座园子。到时我想法将她的两个婢女引开,你趁她不注意将她推入水中,永绝后患。”这女人的声音听起来阴森森的,说到后来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温良烟感觉一阵寒意袭来,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虽说自己会游泳,肯定不会被淹死,可是她也知道,这种人一旦生了恶毒的心思,一计不成,还会再生一计的。
温良烟猜着这必定是其它三个姨娘中的一个,只是她与其它的三个姨娘只在进府的第二天见过一次面,这时候光听声音也听不出是谁来。
温良烟正在心中盘算着,突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爬到了自己脚上。洞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温良烟第一感觉就是——老鼠!吓得她一边甩自己的脚,一边啊的惊叫了一声。虽然她立刻意识到不对,可是上面的人早已听到了。
男人和女人齐喊了一声,“什么人?!”
就听那女人焦急的说:“哥,有人藏在假山下面,快去抓住她,一定不能让她跑掉,不然我们就完了!”
这是要杀人灭口啊,如果被她们堵到洞里的话,就完蛋了。温良烟慌忙抱起自己的外衣,也来不及穿了,只好光穿着那件自制的连衣裙,从洞里溜了出来,沿着曲廊桥就跑。
那男人跑的很快,没等到曲廊桥的中间,温良烟就快被追上了,她不想这么快被炮灰掉,也不想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耳听的那人的呼气声就是耳后了,温良烟想也没想,扑通一下跳入了水中,三下两下就游到了荷花丛中。
☆、荷塘受寒染小恙
“哥,快下水去追她呀,千万不能让跑了。”女人焦急的说道。
“可是哥也不会水啊。”
“这可怎么办,要不咱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就不信她能总是泡在水中。”
温良烟浮在荷花丛中,暗暗叫苦,这两人要是一夜不走,难道自己还在这里呆一夜吗?
正在这时,突听岸上有一人冷冷斥道:“无雨、如雪你们俩个在这里做什么?”
温良烟听出来了,这是宋臣瑜的声音,这真是救命稻草啊,她心里一乐,倒想要听听这两个人怎么说。三更半夜,一个侍卫与人家的姨娘在花园幽会,这两个人看来是没有好果子吃了。叫你们害人,这下好了,害人不成反害已。
“回爷的话,我妹妹说是今日午后在观荷亭玩,丢了一个耳坠子,叫小的过来帮着找找。”
“丢了耳坠子,不是明日再找,这黑灯瞎火的,怎么能找得到。”
“爷说的是,我也是这样说妹妹的,可是她不听,说是怕明早会被人捡了去。”
他这话里漏洞很多,宋臣瑜知道这两兄妹必是又偷偷的传送些东西。这府里的人多是家生子,这二姨娘的父母都在外面庄子上,必是二姨娘得了什么好东西,偷偷的让哥哥拿出去换钱。
虽说这样的事是不允许的,可是宋臣瑜对下人一向宽厚,也不想过多追究。
他转了话题,“刚才我在那边临荷轩,依稀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跳入了水中,你们可看到了?”
温良烟正在心中懊恼,原以为这两人暗夜幽会,还哥哥妹妹的叫着,定是要倒霉,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亲兄妹。
这时听到宋臣瑜提到自己,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揭穿他们的面目,可是他要问起自己晚上来这里做什么?自己怎么回答,难道也说是找耳坠?
“那里有什么白衣女人,爷是说笑了吧。”二姨娘听了这话,一下子慌了神。
这时,突然东北角腾起一片火光,有人大啊着,“着火啦,快来救火呀。
宋臣瑜回头一看,正是老夫人住的地方,也顾不上什么白衣女人了,其实他也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因为那女人一身白衣,好像还露着光光的小腿。宋臣瑜也觉得不会有人穿成这样的。
他说了句快跟我去救火,带着一群人走了。
二姨娘虽然不想跟着走,可是这是在爷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再说了,那个丫头穿成那样,鬼鬼祟祟的样子,必是也有亏心事,这样一想她也不太担心了,就算是她说出来,自己可以说她是诬陷。
这样一想,二姨娘赶紧跟在了宋臣瑜的身后。
转眼间一群人都走了,温良烟慢慢的从荷花从中游了出来,三下两下上了岸,还好自己的衣服一直抱在怀中,没有丢在假山洞里,不然的话,想起里面的老鼠,她还真不敢再回去拿。
可惜的是,衣服都湿了。温良烟也顾不了许多了,湿着将这一身紫衣又穿在了身上。沿路又返了回去。
她一回院中,采梅和玉梅就惊呼了一声,“四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湿淋淋的?”
“哦,刚才去看他们救火,不小心被水给淋了。”温良烟很轻易的找了一个借口。
两个丫头一边埋怨着,“那么多人,还用得着您去救火?”一边赶紧去小厨房打来了热水,伺候温良烟洗澡。
虽然在温热的水中泡了好长时间,可是等温良烟出来的时候,还是打了几个大大的喷嚏。到半夜身上就有些烧了起来。
第二天太阳升起老高了,温良烟才醒了过了,只觉得脑袋发胀,鼻子也不透气了。果然是这些天有丫头伺候,自己连杯水都不用倒,日子过的太舒服了,所以抵抗力了也下降了。
温良烟撑起了沉重的身子,这样也好,正好不用装病了。
玉梅见她醒了,忙上前来伺候她起床梳洗。“四奶奶,昨晚爷过来了一趟,您已经睡了。我们本以为他要叫醒您,没想到他在您床边坐了半天,出来说你身上稍稍有些烫,叫我们好生伺候着。爷一大早让人去叫了大夫,现下大夫都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哦”温良烟应了一声,软绵绵的浑身无力。
“爷去给老夫人请安去了,一会儿就回来。”采梅手中捧了热水,见温良烟一幅有气无力的样子,以为她没看到宋臣瑜,心中失望,赶紧插了一句。
他不在才好,最好是再也别来了。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必是金贵得很,被自己传染上了怎么办,温良烟暗自高兴,估计他这一阵子不会再来了。爱找谁找谁去,最好是游戏花丛,将自己忘了才好。
两人伺候温良烟穿好了衣服,这才叫了大夫进来。大夫把了脉,说是感了风寒,吃几副药,发发汗就好了。
采梅出去熬药去了,温良烟歪在床上,心想这下自己可以清净好多天了,而宋臣瑜初试云雨,必定会很饥渴,他一饥渴,必定会去找别人了,其它的姨娘一用媚功,他自然就将索然无味的自己抛到后脑勺去了。
等宁家那件事一过去,就可以拿钱跑路了。嘿嘿,她觉得自己比那个小白花女主聪明多了。
这一天果然很清净,一直到吃过晚饭,也没见“一会儿就来”的宋臣瑜过来看自己一眼,温良烟觉得自己这个计策简直是太好了,心情一高兴,病也好的快,到晚上时,温良烟烧也退了,身子也轻快多了。
看着采梅端来的那一碗浓黑的药汤,温良烟摆了摆手说:“不喝了,我的病已经好了。”
这药实在是太难喝了,早上的时候,温良烟还想着千万要喝,听说古代许多人都是被小小的感冒要了命的,所以再苦她也都喝光了。
本以为喝中药会好的很慢,谁知道才喝了两次,病竟然好的差不多了,她又怕自己好的太快了,这个自虐的苦肉计岂不是要泡汤了。所以她打定主意,晚上的这一碗药再也不喝了。
采梅一听就急了,“四奶奶,您可不能这样。大夫说了,这药必须要一天三次,喝足三天,这病才能除根。您今日才喝了二次,这怎么行?还是快喝吧。不然的话,爷知道了,会怪罪奴婢们的。”
“他又不会来,怎么会知道。这药难喝死了,快端下去吧,我现在一闻到这味都难受。”
“娘子不喝药,是不是怪为夫不来看你?”却见宋臣瑜一掀帘子进来了,说的话虽戏谑,脸上倒是一派担忧的样子。
☆、温情款款把药喂
哎呀,他怎么来了?温良烟吃了一惊,这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
直到宋臣瑜坐在了床边,她才向后缩了一下,掩了口说道:“爷还是离我远一些吧,不然会传染上您的。”
宋臣瑜却不搭话,只是接过了采梅手中的药,用嘴吹了吹,又抿了一小口尝了尝,“不烫了,娘子快喝吧。”
看着递过来的碗,温良烟的心中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不知到底是该喝还是不该喝。如果说自己病好了,不喝,那万一他今夜留下来不走就坏了,可是喝了的话,又怕自己的病真的好了,那自己岂不是枉费心机,白吃苦了吗?
“娘子是不是嫌药苦啊?”宋臣瑜双目微斜,笑看着温良烟。
“没有,没有,只是我晚上喝了药就睡不着,还是明天早上再喝吧。”温良烟觉得自己这一招缓兵之计用的很不错,既没说自己病好了,又可以不喝药。
“哦,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