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聿下了马车,伸手扶她,诸葛候却一步窜上前将她挤开,皇甫柔也跟着凑上前来,两人殷勤无比的伸手搀扶:“徒弟媳妇,你慢点,小心点。”
修聿被他们挤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跟头,咬牙切齿地望着两人一左一右将她包围了,丝毫没有他插手的余地。
萧清越在边上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侧头望了望他:“没事吧!”那伤定是不轻,他却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修聿摇了摇头,跟在后面进庄,进到庄内便看到诸葛候两人已经指挥着大夫们给她把脉看病,准备晚膳,把他一个人远远排挤在外。
烟落透过缝隙看到站在一边的他,朝皇甫柔道:“二师傅,修聿脸色不太好,让大夫也帮着看看。”
皇甫柔闻言愣了愣,而后笑着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说罢但拉着修聿到后园去了“你中毒受伤的事,真不跟她说,她医术那么好,兴许有办法呢。”
“放心,还死不了。”修聿淡淡说道,他们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他可舍不得死。
“我呸,你是人,你还真当自己是神了不成,这伤一时半分也好不了,你能瞒得了一时,又能瞒多久?”皇甫柔低声斥道,面上却难掩担忧之意。
“先瞒着再说,这几个月她也不好过,现在又了身孕,再一天担惊受怕的,对孩子也不好。”修聿淡笑言道,这寒毒只能慢慢祛除,她医术好又能如何?
皇甫柔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你呀,就是太宠着她了,处处操心她的事,却不让她来操心自己的事。”
话音一落,便听到前厅诸葛候在扯着嗓子喊:“老婆子,修聿小子快出来,雷震跑来抢人啦!”
两人闻声快步折回前厅,便看到雷震冲到前厅,拉着她便宜走:“烟丫头,楚策这小子说都不说就回沧都,我们这就追他去。”
☆、抢皇后!2
诸葛候也不甘示弱地拉着她另一只手,朝着雷震吼道:“雷老头,你好不要脸,敢抢我徒弟媳,皮痒了是吧!”
“我呸,什么你徒弟媳妇,烟丫头是我徒弟媳妇,十年前就是了,你才不要脸。”雷震把人朝她那边一拉喝道。
“十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还搬出来,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她现在哪里是你徒弟媳妇了。”诸葛又将人往回一拉道。
烟落就被两人夹在中间,往左一拉,往右一拉,本来就因着高烧思绪模糊不由更加头疼,萧清越上前怎么也拉不开,差点没跟雷震打了起来。
修聿和皇甫柔快步从后园出来,一向温和的神色此刻冷沉骇人,诸葛候一见情况不对赶紧松了手在一旁看戏,修聿冰凉的手制住雷震拉着她的手:“雷师傅想干什么,没见她还病着吗?”
雷震瞥了他一眼,望向烟落道:“烟丫头,跟我去沧都,现在楚策还在,你大哥也还在,回去好一家团聚。”
楚策那小子为她吃了那么多苦头,如今好不容易真相大白,怎么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跟别人过日子呢?
“什么一家团聚,中州才是她的家,她的丈夫在这里,她的儿子在这里,还有我这个姐姐都在这里,去什么沧都?”萧清越上前道,那个地方有太多痛苦的回忆,即便一切真相大白,不代表那些回忆,那些伤痛就会不复存在。
“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雷震瞪了萧清越一眼哼道“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就要把烟丫头给楚策带回去,他以命换命,几经生死,到头来却换来别人一家团聚,自己孤独终老吗,我可看不下去。”
“你说什么鬼话,当年他不乐意了就将人不管不顾,现在这会舍不得了,想叫人回去了,想得美,你今天要把人带出这大门,我诸葛候三个字倒过来写。”诸葛候怒冲冲地挡在门口,撸着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架式。
烟落始终不语,对于楚策,有太多挥之不去的过去,却也有太多难以忘怀的伤痛,他是她心头一道抹不去的伤,每每忆起都会有揪心似的疼。
修聿低眉望了望她,眼底一掠而过的复杂,朝雷震道:“雷师叔,烟落现在还高烧着,等回了中州事情安定下来,我们会一起去沧都。”
烟落闻言倏地抬眸望向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咽了下去。
雷震有些意外他的反应,望了望他,一甩头道:“我信不过你。”这个人出了名的难缠,他可以什么都不顾,却唯独不会放下她,于是嘟囔道:“等你回了中州一磨蹭,孩子一出生,你就更不撒手了,中州是你的地盘,你还会乖乖带人去沧都?”
世上有哪个男人会把自己的女人往别的男人那里送,更何况是出了名爱妻如命的大夏皇帝,他才不信他的鬼话!
“雷师叔!”修聿一瞬不瞬地望着雷震,目光冰冷锋锐,瞧得雷震心头一惊,那目光着实有些渗人。
这小子看起来温良无害,骨子里到底也还是个狠角色,否则也不会有中州王那般响亮的名头了,可是现在要是不把烟丫头带回,楚策那小子怎么办?
本以为把他叫来,他会带着人将皇后抢因去,哪知那没出息的小子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带着人折回沧都去,还得他来出马帮他要媳妇儿。
“你那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你现在把人带走了,就不让那孩子出生了?”皇甫柔一脸气愤地瞪向雷震,这个家伙真是跟他们八辈子犯冲,他们打了一辈子,到头来他们的徒弟也成死对头,如今还争抢一个媳妇儿。
“我……”雷震一时无言以对,他要真不要那孩子出生,这大夏非跟西楚打起来不可,怎么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冒出个孩子,他望向烟落,缓缓说道:“烟丫头,你们两个那十三年是怎么走过来的,我看在眼里,楚策以往十三年对你怎么样你不会就忘了吧!当年出了那样的事,也不是他所愿的,更何况还有……,他千辛万苦让你重新活过来,你就忍心如此对他?他连一个人的生死都可以改变,就无法让你回头吗?”
烟落低眉避开雷震灼灼的目光,苍白的唇抿得紧紧的,她欠了他太多,也负了他太多,可是真的再也办法,也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只有他们的时候。
“那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雷震一改平日嬉笑之色,神情沉重地望着她“烟丫头,他在这世上除了你,再没有亲人了。”
他是那样的孤独,以前还有她陪伴,如今,连她也离开了。
“雷师叔,别再逼她了。”修聿侧头望了望她,沉声说道“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他做错了,走到如今这一步,烟落也不想,试问在那样的情况下,所有人都瞒着她,她以为所有的事都是她一个人的错,她为洛家报仇却差一点害死了他,她去救他又差一点让我丧命,她所承受的不会比楚策少,所谓是为她好的事,真的是为她吗?”
雷震沉默了,萧清越望了望几人,默然叹息。他们看到的是小烟所经历的,雷震看到的是楚策所经历的,这之间没有谁对谁错,怪不怪天意弄人。
“我说过我们会去沧都,言出必行。现在不是计较谁对谁错,谁是谁非的时候,先让她治病休息,若是耽误着她和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不要怪我不念师门情份。”修聿一瞬不瞬地望着雷震,目光冷锐逼人。
话音一落,庄外便有侍卫快步进来禀报:“西楚大将军王求见。”
☆、无忧病危!
厅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谁也没有说话,诸葛候和皇甫柔担忧地望向修聿,心里不心纳闷洛祈衍这小子这时候跑来干什么?帮着抢人?
雷震闻言面上一喜,松了手:“别以为就你们人多,我也有帮手来了?”这小子肯定是来给他帮忙抢人的。
修聿面色无波,抿唇望了望她,朝萧清越:“你送她到后园休息,让大夫诊治。”
萧清越点了点头,上前扶她道:“小烟,我们先到后园去。”这里吵得她都闲烦,她还病着留在这里更没什么好。
烟落望了望修聿,便与萧清越一道去了后园,重逢后的喜悦已经被这突来的变故搅得所剩无几,这是数月以来,在发生这么多事之后,他们面对面重聚,可是面对楚策,面对无忧,他不会一点都不介意。
萧清越扶着她朝房里走,看着她怔然出神便道:“好了,你别想那么多,先好好让大夫看看,治病要紧。”
她勉强勾起一抹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嗯。”
萧清越扶着她进门到榻上躺下:“做什么决定,先问问自己,你爱的是哪一个?你想要与其共度一生的是哪一个?”深深吸了口气,直直望着她的眼睛道“姐姐还是那句话,认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
面对这样的局面,任何女人都会有彷徨的时候吧!也没有哪个男人在面对自己妻子曾经所爱之人,及他们的儿子会真的一丝一毫都不介意。
烟落抿唇闭眼深深叹息,面对生死,面再艰难的困境,他们都可以走得过去,可是如今的局面,却让他们举步维艰。
“我无法抹杀过去的一切,也无法否认我曾经是爱过那个人,修聿不可能会全然不在意。”
她低眉轻声言道“曾经好多次,我想要说出,却不知道说出一切他会怎么想。”
方才他虽然什么都没说,眼底一掠而过的复杂神色,瞬间让她的心都凉了下去。
萧清越挥了挥手,让大夫在门外候着,在床边坐下道:“小烟,你们之前面对感情,一直主动的都是他,他主动走近你的世界,主动跟随着你的脚步,而曾经的你与楚策的一切,是你在追随着楚策的脚步,现在他是无法肯定,真正站在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他还是楚策,你必须自己告诉他这个答案。”
“我……”她又该怎么说。
“可是楚策所做的一切,让你不忍,无法置之不顾,是不是?”萧清越拉了拉她的手问道,深深吸了口气:“小烟,感情的事不可能都是公平的,有人幸福,就有人会受伤,抛开所有的东西想想自己到底爱的是哪一个,这就够了。”
烟落抿唇笑了笑:“谢谢姐姐。”
“那我让大夫进来。”萧清越起身,冲候在外的大夫招了招,让他们进来诊脉,又朝她道“今天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准备?”
从一早在阳明江一番生死波折,到回来一路上她也没吃什么东西,她一向身体不好,如今是该好好调养了。
“清淡点就好了。”她淡声言道。
萧清越点了点头,起身出了房门,烟落靠在榻上任大夫把脉瞧病,再没说一句话。
前厅之内,罗衍带着青龙和玄武二人进到庄内,进到前厅,青龙和玄武二人抱拳单膝跪地:“夏皇,之前上阳关之事,我二人自作主张陷害你,今日前来请罪。”
诸葛候和皇甫柔一听顿时恼火:“我们的徒弟你也敢算计,看我不打得你祖宗都不认识。”
祁连上前将二人拦住,微微摇了摇头,两人瞧了瞧一旁不动声色的修聿,也不再作声了。
罗衍抱拳上前道:“当日,我也有错,明明发现了不对劲,也没下令细查,才致使夏皇身陷绝境。”
“现在人没死,知道过来请罪了,若是人真死了,不就正合了你们心意。”皇甫柔忍不住出口斥道。
当时虽然百里行素没有给他致命一击,但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若不是以往有着深厚的内力支撑,早就命丧黄泉了,若不是他们以几十年的功力打筋脉,只怕现在还是天山上的活死人一个。
“二师傅!”修聿侧头望了望皇甫柔。
“修聿小子,我们是为你抱不平,他们太欺负人了,现在还想来抢人啊!”诸葛候忍不住出声替皇甫柔辩驳。
修聿淡淡地望了望罗衍三人,眉眼一如往昔的沉静温和:“我现在也好好回来了,那些过去的事,不需再提了。”
罗衍和诸葛候几人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这是不追究了,皇甫柔气愤不已,什么叫好好回来了,这背后的生死艰难,又岂是一句回来了的那么简单。
青龙和玄武二人怔愣在那里,没料到事情会这么简单。修聿侧头望了望两人,道:“别跪着了,起来吧。”
青龙和玄武相互望了望,起身:“谢夏皇不罪之恩。”
诸葛候和皇甫柔一脸不乐意地坐在边上,一人盯着青龙,一人盯着玄武,那眼神恨不能目光如刃把两人身上剜出个窟窿来。
“祈衍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帮楚策那小子把烟丫头要回去。”雷震走近来一拍罗衍肩膀道。
“师傅!”罗衍侧头望了望他,而后朝修聿道“小烟,她……怎么样?”
“还好没受伤,只是早上掉江里了,受了风寒,在后园休息,大夫在诊治。”修聿淡声回道。
罗衍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没受伤就好。”
一时间前厅内陷入诡异的沉寂,一屋子的人坐着,却谁也没有说话,直到一只信鸽落在前厅外的一株树上,祁连快步上前取了信一瞧,道:“皇上,无忧病危!”
☆、无忧病危!2
无忧病危!
修聿霍然站起身,几步便走近祁连身边,取过信快速扫了一遍,眉头深深皱起,一把将信攥在手心:“祁连备马,我先回中州。”
“是。”祁连赶紧离去准备。
修聿顾不得许多便朝庄外走,刚走出前厅,不由顿住脚步,转身折回后园,他若就这么走了,她定然又要胡思乱想,还是跟她说清楚放心一些。
修聿快步穿过走廊,正看到萧清越带着诊治的大夫出来:“烧得厉害吗?”
“还好,刚吃了药。”萧清越坦然言道,只是看到他急匆匆的神色,不由有些诡异。
他点了点头便快步进了房中,烟落正躺在榻上,抬眼便看到急步而入的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修聿一撩衣袍在床边坐下,替她掖了掖被子:“我有事要先赶回中州,你现在还病着,先在岐州休养几日,我办完事再来接你。”
烟落抿了抿唇,一把拉住他的手:“到底什么事?”
“祁月刚刚来信,无忧病了,情况不太好,我先赶回去,过几日再来接你。”修聿坦然言道。
无忧病了,想到那先天体弱的孩子,她心猛然一沉,看他这般急切的神色,想来病情是挺严重的,她再也坐不住,一掀被子便道:“备马车,我跟你一起回去,我会医术,回去也好帮上忙。”
修聿一把按住她,沉声道:“你现在自己还病着,怀着孩子,不适合赶路。”
“我是他娘啊,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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