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聿只觉身上的血液一寸一寸冰凉了下去,颓然转身上马,一拉缰绳带着人朝城中的祭神台而去,祁连等人连忙跟了上去。
祭神台部分地方已经倒塌,一片狼藉,一身银甲的帝王高踞于马上望着那被放下隔世石的地宫入口,他不信她就会那样离她而去,这么多的苦,这么多的风雨都走过来了,她都没有放手,怎么会在这时候离去呢?
她答应了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字会的!
祁连指挥着人在入宫处,试了几回,依旧没有无法捍动一分一毫,回到马前禀报:“断世石重逾千斤,非人力所能打开。”
“打不开,就把这祭神台挖了,挖也给我挖到地宫去!”楚修聿沉声令道。
只要她没说自己要走,谁也休想从他身边把她带走,谁也休想!
飞云骑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纷纷动手将祭台拆了,要将这埋葬在地下的地宫给挖出来,可是谁也忍不住在想,这样大的响动,下面还不知塌成了什么样了,还会有活的吗?
楚修聿开始站在边上等,然而等了一会儿他等不住了,自己也要上前去帮忙,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当初在阳州说什么他也不该走,即便是陪着她一道进这地宫也好。
他多么希望在那两个身上所为她做的,是由他来做,如此的话,她也不会如此为难。
烟落被萧清越拉着离开了断崖从密道出来,却是在潋香别苑里,刚赶到祭神台便看到飞云骑的人正在那里挖察神台,一身银甲恍若神祗的帝王站在那里,背影萧瑟而寂寥。
她颤抖的唇动了动,想要叫他,却干哑地发不出一丝声响,举步走了过去,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起来了,修聿听到背后急促的脚步声,心中一紧,刚一转过身来,纤秀身影便扑进了他的怀里,那样的猛烈。
修聿脚下一个踉跄,眼底却泛起莫大的惊喜,微微一笑将所有的疲惫一一掩去,温声问:“回来了?”
她脸贴着她冰冷的铠甲,熟悉的气息弥漫着,包围着她,过了许久她抬头望向她,眼睛通红,面前的男人银甲战袍,熟悉俊朗的面容满是风尘,从上阳关绕道漠北,悄无声息直取凤城忻州,打入夷都来,这之间心血和艰难,她如何不知?
烟落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在这里,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回来。”
楚修聿垂下手去,握住她的手,感觉那手的异样顿时一颤,抬眸望向从她身后来的萧清越一行人,却没看到百里行素微微皱了皱眉,萧清越无奈地摇了摇头。
修聿从萧清越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几人一道带着人马迂回数百里进到那深谷之中寻了两天两夜,她终于体力不支而晕迷不醒。
朔州,这是离开夷都第三天了,她又一次梦到了百里行素跌落深谷的情形,惊出一声冷汗醒来,修聿靠在床的外侧睡着了,当初从济宁到阳州,再从上阳关转战漠北赶赴夷都,他真的累坏了。
她探手抚了抚他的眉眼,忍不住探手拥住他,头轻轻地搁在他的肩头:“我爱你,会一直爱下去。”这一生也许有太多让她后悔的事,却唯有这一件自始至终,无悔。
地宫一夜,恍然让她已经跨跃了生死轮回,突然间似乎也让她的心穿透了笼罩已久的魔障,坚定地看到了那个缠绕在心底的人。
睡着的男人眉梢微动,唇角勾起温软的弧度,却没有睁眼醒来打扰她。
看到外面天已经亮了,她起身穿了衣服,隔壁屋里瑞儿和无忧都睡得香甜,她起身出了门,走到了朔州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而后走进了一座茶楼。
茶楼里的说书人讲的绘声绘色,叫好之人不断,清秀的少年一如当年那般学着台上的人,她抿唇笑了笑,少年也往上次一样跑了过来:“你笑什么?”
烟落抿了抿唇,将桌上的糕点放到少年面前:“给我说个故事吧!”
少年望了望她,在她对面坐下,缓缓说道:“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大官的家被人灭门,那家的小姐被一个男人救走了,那个小姐要为亲人报仇,见那个男人武功高强,就拜其为师……”
烟落抿唇笑了,眼眶却渐渐湿润。
少年看她的脸色,微微愣了愣,接着说道:“那个小姐跟着那个男人学了很多年的武功,成了很厉害的武林高手,离开了那个男人为家人报仇,心思单纯的小姐又被狡猾的仇人们算计,那个男人又出现救了她,可是很多年过去了,那个小姐小心查找自己的仇人,才发现那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凶手,她想杀了他,又下不了手去杀他……”
翻涌地思绪蔓上心头,眼眶酸涩的疼,泪夺眶而出。少年看着她一哭,慌了手脚,跳下凳子:“我不要你的绿豆糕了,我不说了。”少年一边跑,一边回头,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地方。
还是那座茶楼,还是那个少年,还是那个故事……
☆、结局篇:三千弱水,哪一瓢知我冷暖?2
东齐大乱之后,三国战火依旧,东齐各方手握军事大权的自立为王,其中最为强势的要数撤出东齐夷都的百里勋一方,西楚和大夏都势要将大昱这股势力连根拔除,断绝后患。
在朔州停留了几日之后,萧淑儿拒绝了跟她一起到中州的提议,带着冬青去了岐州,还住在以前那座府第,萧清越亲自将她们送到了岐州。
修聿依旧派人在夷都附近寻找着百里行素的行踪,外面战事混乱,便将他们送回了中州,在中州停留了数月,再度带兵上了战场,每个月会回来几天。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数月,依旧没有百里行素的消息,大夏的二皇子已经满了周岁,府里上下忙活着给她做周岁,修聿从前线赶回来,顺路便去到沧都将无忧也接着一道回来了,刚一回到松涛阁,便看到刚学会走路的小家伙从里面左摇右晃地走了出来,刚换了一身宝蓝的锦衣,整个人圆乎乎的,看着特别可爱光着脚便在屋里跑。
烟落拿着鞋子从内室追出来:“瑞儿,回来,鞋还没穿呢!”
瑞儿跑到门口处,便正撞上正进门的修聿和无忧,一个没刹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恼火地扬起小脸望向挡路的人,无忧笑着将他抱起,教他道:“瑞儿,叫哥哥!”
瑞儿平日与无忧玩得多,也亲近些,张了张嘴便道:“咯咯!”
修聿瞧着眉梢一扬,唇角无声扬起,无忧抱着瑞儿指了指他,教道:“瑞儿,叫爹爹!”
瑞儿瞪着大眼睛望了望修聿,然后帅气地一扭头望向烟落,伸了伸手:“凉凉!”
修聿面色顿时黑沉,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一撩衣袍在边上坐下,烟落无奈失笑,从无忧手中将孩子接过,道:“叫娘娘,不是凉凉!”
瑞儿依旧唤道:“凉凉!”
烟落抱着孩子坐下,帮他将鞋子穿上,望了望无忧问道:“累不累?”
无忧笑着摇了摇头:“不累。”说着拉着瑞儿的手,兄弟两玩得不亦乐乎。
那边备受冷落的大夏皇帝重重地哼了一声以引起妻子的注意,烟落抿唇笑了笑,将瑞儿放到榻上,起身便要过去,瑞儿一把扯住她的袖子不撒手:“凉凉,哦的!”
言下之意,娘是她的,不准过去。
修聿面色黑如锅底,恶狠狠地瞪着榻上的小家伙,这家伙是跟他有仇是不是,听无忧说连学着叫祁月叔叔都会了,就是不叫他,平日还霸道紧,粘着烟落不放,睡觉还抓着她手,她一动身走就扯开嗓子哭。
这是他儿子吗?他哪来这么不懂事的儿子?
心里那个后悔啊,都说了儿子粘母亲,女儿粘父亲,要是当初生的是女儿该多好,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这回,这家伙还霸着她不放,这漫漫夺妻之路,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烟落望了望父子两个,好不无奈,无忧在一旁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好不容易才将小的哄好了,放到榻上由着他玩,这才过去修聿跟前。
某个大夏皇帝靠着椅子闭着眼睛装睡,懒得理她。反正在这家里,他是越来越没地位了,快一个月没回来了,回来给那小子做周岁,他连爹都不叫一声,妻子眼里全是两儿子,全然无视他。
“生气了?”烟落伸手推了推他。
修聿依旧闭着眼睛装睡不理,烟落甚至无语,低声道:“你多大的人了,跟孩子计较些什么?也不怕人笑话?”
这父子两个有时候真让人恼火,顾了这个,那个生气,顾了那个,这个生气,都一样的霸道不讲理。
修聿一撩衣袍起身进了内室,烟落扭头望了望无忧道:“无忧看着瑞儿。”说完跟着进了内室。
“你就是太惯他们两个了,你看看他一天都嚣张成什么样子了,这才多大点?还有无忧,你也什么都宠着,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修聿语气不善地在里面说道。
烟落皱了皱眉,一边帮他更衣,一边道:“你小声点,别让他们听到。”
修聿恼火地瞪了她一眼,大力一揽她的腰,咬牙切齿:“你……,看来我是该好好振振夫纲了。”说着狠狠吻上她的唇,长久的分离让他眷恋这难得的温存。
烟落惊得推他,吃力地从他的吻中脱离,喘息说道:“孩子还在外面呢,快把衣服换了,一会抓周时间该到了。”
修聿垮下脸来,低头轻咬着她的耳垂,抱怨:“你不能老这么虐待我?”
“快换衣服,该出去了。”烟落红着脸催促道。
他不满地低头吻住她的唇,触了一下离开,抱得到,吃不了,气死他了,道:“这会先欠着,晚上再讨回来。”说罢不情愿地换了衣服。
烟落起身出了门,将瑞儿抱起,送无忧回房换了衣服,修聿刚好换了衣服来一道去了前厅,刚一过去,萧清越和飞云骑的人便跑来把瑞儿抱走,萧清越笑眯眯地拿出个小布偶引诱:“瑞儿,叫姨姨。”
瑞儿望了望她手里的东西,眼睛一亮,笑着叫:“姨姨!”
边上围着的飞云骑一等一听,顿时拍手叫好,都拿着东西出来哄:“瑞儿,叫叔叔!”
瑞儿很乖,便冲着众人叫道:“叔叔!”一干人等喜不自胜,玩得不亦乐乎。
修聿脸黑沉沉地,咬牙恨恨道:“这没良心的,怎么是我儿子?”
边上的无忧一听回头笑了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爹爹,谁让你老欺负他来着,现在好了吧,他不认你了吧。”
“嘿,你小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啊!”修聿剑眉一扬道。
无忧吐了吐舌头也跟过去跟着萧清越一行人起哄,烟落无奈失笑,看到他黑沉着脸,伸手拉了拉他,这父子两个简直生来就是冤家,就是不对盘。
抓周的时辰到了,烟落才将孩子抱了回来,放到桌上,满桌放着府里搜罗来的抓周物品,一个个都在边上递东西:“抓这个!抓这个!”根本没有他们两个做父母插手的地儿。
小家伙在长桌上爬了一段,把东西挨个的瞄,最后却是抓着桌上放着的一截青葱抓住了,抓着就往嘴里送,刚咬了一口就呛得哇哇直哭,众人哭笑不得:“抓葱好,聪明,抓葱好。”可是让他抓,没让他吃啊!
烟落赶紧上前去抱了起来,接过修聿递来的水给它喂。
修聿在一旁瞪了小家伙一眼:“看你还抓着东西就啃?”
瑞儿甩头不理他,引得众人直笑,修聿目光冷冷地扫过:“很好笑吗?”
众人齐回道:“一点都不好笑。”脸上却个个一副笑死我了的样子。
诸葛候和皇甫柔等不及开席已经先吃开了,听到笑闹声,皇甫柔过来将孩子抱起,瑞儿却看到站在一旁啃鸡腿的诸葛候,小手伸了老长:“要!”
无忧赶紧顺手在边上的饭桌上扯了一只鸡腿给他,小家伙啃得满脸是油还不亦乐乎,楚修聿看得眉头直皱:“他怎么还这么能吃?”
无忧小时候也爱吃,可怎么也比不这一个啊,他简直是逮着什么啃什么!
前厅的周岁宴还在继续,萧清越和祁月几人把瑞儿抱得满桌转悠,玩得好不开心,回头一看主位上,修聿已经起身拉着烟落回松涛阁去了,大伙真热闹着也,都懒得理会他们。
刚一掩上门,楚修聿便迫不及待的扣着她的腰深深吻住她,长臂一伸将她抱起进了卧房,唇齿纠缠间,喘息渐浓。有力又微微粗糙的手缓缓挥入她的衣内,罩住娇软的丰盈。
她惊得一震,喘息着望着他,明净的面容染上丝丝绯红,格外撩人。
“烟落,我想要你……等不及了……”因为欲望而沙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脖颈传来,火热的手覆着她的柔软,另一手扯开了她的腰带,露出如玉的肌肤。
那对柔软因为生产过孩子,显得尤为丰满,男人眸色一暗,俯首含住挺立的嫣红。敏感的接触她身子重重一颤,剧烈的喘息着。
一番纠缠下,衣衫尽褪,宽大的牙床上健壮与柔美的身躯交缠着,轻细的嘤咛自伴随着沉重的喘息,一室风情。
“啊……”她弓起身子,随着灼热的入侵。
女人的惊叫声却引来男人更深的占有,深深的没入,疯狂的律动,将彼此逼近销魂蚀骨的巅峰,汹涌的狂潮让她无法抑制地尖叫,凶悍狂野动作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
又一轮风雨席卷而至,她喘息着摇头:“不行了……”
他听了低笑着吻住她,再度加重力道,她惊叫着昏了过去。
男人怜惜地吻着她香汗淋漓娇躯,继续占有着柔软的身躯,满足自己压抑已久的欲望……
☆、结局篇:三千弱水,哪一瓢知我冷暖?3
帘帐低垂,一室静谧,衣衫散落了一地。
天已经亮了,烟落醒来微一动,全身酸疼难耐,恼怒地瞪着还在熟睡的男人,每次回来都这样发狠,这都一晚上了,也不知道瑞儿昨晚上哭闹了没有。
她微微动了动欲起身下床,绕在腰际的手臂一紧,将她扣到怀中,睡眼惺松地瞅着她:“干什么去?”
“我看看瑞儿去,昨晚上指不定闹成什么样?一会还要陪无忧练剑呢?”烟落说道。
修聿低头浅浅吻了吻她有些红肿的唇,抱怨道:“你就顾着他们两个,我都一个月没回来了,你该多关心关心我。”
“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尽跟孩子争宠?”她秀眉一挑,甚是无语。
修聿手臂缠着她的腰,就是不松手,低声道:“昨天祁月他们肯定浸着两小家伙玩得很晚,早累得睡了,没什么事。”他是好不容易才能跟她独处,平日里即便他回来了,那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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