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珏刚下了朝回来,就在回书房的路上碰到了太后。
“母后,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倾珏淡笑着问道。
“哀家一早就听说了昨晚你遇上刺客的事儿,心里就一直闹心。这不,眼瞅着你要下朝了就赶过来了?快跟母后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刺客?”太后一脸紧张地问道。
“母后,您不要担心了,她都已经逃走了。而且,以我的功夫谁能轻易刺杀得了?”倾珏云淡风轻地说道。
太后掩嘴笑了笑,道:“你呀......还是小心点为妙。”
刚说到这里,太后脸色一转,面上的笑意瞬间收了回去,冷厉地看着倾珏身后的王斌,沉声道:“王斌,哀家当初可是极信任你,才挑了你来保护大王,你怎么就这么没用,让刺客光明正大地走进大王的书房?!”
“太后息怒,属下罪该万死!”王斌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微微颤抖着。
“自领一百军棍!”太后冷冷地说道。
“是!谢太后不杀之恩。”王斌咬牙站起身就要转身离去,却被倾珏一把拽住。
“母后,这事不怪他,是我吩咐他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刺客已经进来了,再说......”倾珏正想说刺客易容之事,却又猛地收住了。
不知怎么的,他潜意识里觉得那名女子还会来找他,所以,他不能让太后知道得太清楚。
“再说什么?”太后疑惑地问道。
“哦,没什么。太后就饶了王侍卫吧,这事儿怪不得他什么。”千陌还想为王斌求情,太后的脸却阴了下来。
“大王,你作为一国之君,就该奖惩有别,不要对手下这么心慈手软,这样只会越发纵容他们,你知道吗?!王斌,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太后眼尾扫过王斌的眼睛,便见他浑身哆嗦了一下,赶忙应和了两声,快步离去。
倾珏皱了皱眉,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母后的意思,只好闭了嘴。
不知为何,母后如此狠辣的样子,让他从心底里没来由的有些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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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半路,千陌突然觉得隐约有些不对劲,猛地一转身,身后却毫无异常。
奇怪,他以为有人在跟着他呢。难道是错觉?
皱眉摇了摇头,没再多想,他继续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又行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在城外一个村庄里找到了孟天的屋子。
院门虚掩着并没有锁,千陌径直推门进去了。
“师父?师父??”千陌喊了几声,没看见人。
这时,背后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臭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千陌闻声转过身来,见孟天从大门口走了进来,手里拧着一坛酒。
找千些回。“师父!!”千陌笑嘻嘻地大步迈了过去。
然而,千陌转身的一瞬间,孟天却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子戒备了起来。
“你是谁?!”
奇怪!他明明听着是千陌那小子的声音,背影也一模一样,怎么一转过脸来却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千陌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嘿嘿一笑,转过身将脸上的假皮撕了下来,这才重新转过身来。
孟天大吃一惊,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哈哈大笑道:“你小子,竟然学会了易容?!!”
千陌笑道:“不是我学会的,是朋友帮我易的。为了逃避追踪。”
“哦,原来如此。看来,你那朋友可了不得啊。”
千陌得意一笑,“那是!她易容起来,那才叫惟妙惟肖,要是易容成我,你也绝对认不出来!”
孟天眉头一挑,再度往后退了一步道:“你十岁的时候受过一次重伤,伤在哪里?!”
千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喂!您不用这么配合吧??”
见孟天依旧不打算放过他的样子,千陌哭笑不得地回答道:“肋骨断了一根!”
听他这么说,孟天才一下放松了开来,哈哈大笑道:“果真是我的徒儿!哈哈哈!”边说边上前将千陌拉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将酒放在了石桌上。
“来,让师父好好看看!嗯!两年不见,又英俊了不少啊!怎么样?有没有骗个好姑娘回来啊?你也不小了,趁现在花红叶绿的,赶紧找一个吧!”孟天调笑着说道。
“哎哟,师父!您这说的哪儿跟哪儿啊?我这样儿的还用骗??追我的姑娘可是一抓一大把呢!急什么?!”千陌万分得意地说道,引得孟天哈哈大笑起来。
墙外的冰玥听着他俩的谈话,对里面那一老一小的不正经很是无语。
“对了,你不在中原守着,跑回来做什么?”孟天边说边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千陌也随之坐下来,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这事后面再慢慢跟您说,我现在有个急事想问问您。
袁老前辈有没有研制出什么新药?比如可以让人失去记忆的那种??”说罢,他满眼期盼地看着孟天,希望得出的是肯定的答案。
孟天皱了皱眉,虽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低头仔细想了想,猛地抬头道:“三个月前我去找他,他当时倒是跟我提到过他又研制了新药,但是毒性还不稳定,他还得多研究研究。具体是做什么用途的,他倒是没跟我细说。”
虽然这个答案有些模糊,但是总还是给了他一线希望。要知道,袁家世代制毒都是为朝廷效力,说不定太后就是用他新研制的毒药把倾珏弄成现在这样的!
看来,这一趟他是非跑不可了!
“师父,能带我去找袁老前辈吗?他行踪诡秘,只有您才知道他在哪里了。”千陌央求道。
孟天挑了挑眉毛,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才行。”
千陌知道他好奇心又起来了,只好点点头,开始一一道来。
听完千陌的叙述,孟天眉头紧皱,一脸忿忿不平。
“如果果真是太后所为,那她未免也太毒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放过!朝廷里一大半的大臣都受她控制,我当时也是有些心寒了,才在她的威逼利诱下,辞去了御蛇军统领之职。”孟天说到这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照这么下去,先王的遗志恐怕是难以实现了。那个女人只想把权力紧紧抓在手里,其他有可能威胁到她的事情,她都会一一排除掉。
现在大燕国和乌风国虽然已经是两败俱伤,但我们的兵力毕竟还是有限,存在一定的风险,她不见得愿意去冒这个风险。”
孟天翻开两个空碗,往里倒满了酒,推了一碗到千陌面前。两人端起碗,默默地碰了碰碗沿,仰头一饮而尽。
“其实,在这里面除了自然条件恶劣一点,与世隔绝了一点,其他的还是挺好的。至少不会时不时爆。发什么战争,百姓倒也能过得挺安稳。”千陌淡然一笑,说道。
孟天点点头,“是啊,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先王的遗志传承了三百年,每一代君王都以此为目标,更何况外面的繁荣世界对于很多人来说还是很渴望的。
所以,到了这一代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却不去做的话,恐怕朝中有一部分人是不会甘心的。到时,我担心朝中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说到这里,孟天又满饮了一碗,砸吧了下嘴巴,对这酒很是满意。
“其实,出去与不出去,各有利弊,百姓应该还是清楚的。既然无法权衡,索性就随了朝廷,不管朝廷做出怎样的决定,他们都听天由命了。”千陌如是说道。
孟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又边喝边聊了好一会儿,最后约定两日后在城东驿站集合,一起去找赤蛇国的御用毒师——袁笙。
千陌回到客栈之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跟小二吩咐了些酒菜,让做好后送到楼上房间,千陌这才往楼上而去。
望了望四周,没见到冰玥等人,心里暗松了口气,却也仍忍不住有些忐忑不安。
推开门,一抬头,千陌顿时僵在了原地。
只见,冰玥正坐在他的房间里,手里把玩着茶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千陌被她那冷冷淡淡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清了清嗓子,笑着开口道:“你怎么在这儿?”说罢,他转身将门关上了。
“今天一天去哪儿了?”冰玥冰凉的话语传来,千陌心里“咯噔”一声,没来由的有些紧张起来。
“哦,我今天出去调查情况去了。”千陌含糊地回答道。
“呵呵。”冰玥清冷地笑了两声,“你确定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冰玥抬眸看向千陌的眼睛,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千陌怔了怔,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说这样的话,而且,她的笑让他有些背脊发凉。
难道,她怀疑他了??
虽然他在路上已经想好了,回来得将事情和盘托出才行,因为事情太复杂,他的身份估计迟早得暴露。与其到时被动地被发现,还不如主动坦白,到时或许还有可能被玥儿原谅也说不定。
只是,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说啊......
“呵呵,玥儿,我是有些话想跟你说,但是现在我还没想好,明天好不好?我明天再好好跟你说说。”千陌赔笑道。
冰玥眉头一挑,倒没料到他这么快就愿意告诉她了。
“可是,我等不及了啊。你现在不说,我今晚会睡不好觉的。”冰玥也笑米米地看着千陌说道。
“这......”千陌看着她皮笑肉不笑,步步紧逼的架势,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额头上的细汗都冒了一层出来。
怎么办?难道真要现在说??万一还没说完,她就发飙了可怎么办??
冰玥看着他有些慌乱紧张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气,白了他一眼道:“别纠结了!说吧!你怎么会有个师父在赤蛇国?”
此言一出,千陌登时如被雷击,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今天......”他想说“跟踪”,又怕冰玥听了会更生气,只得咽了回去。
看着异常冷静的冰玥,千陌心里越发恐惧。这种爆。发前的平静是最让人不安的,此刻的气氛让千陌有种几乎要窒息的感觉。
就在他不断给自己打气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客官,您的酒菜好了。”
千陌仿佛遇到救星一般,应了一声,赶忙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去开门。
从小二手里接过托盘,他又猛地深吸了几口外面的新鲜空气,这才转身将门关上,如赴刑场一般向桌边走去。
将东西放下后,千陌咬咬牙,抬头直视冰玥的双眼,开口道:“玥儿,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不管你会不会原谅我,我现在都要跟你说,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也绝对没有想过要害你!”
冰玥的眼神有一些闪烁,但很快掩饰了起来,用没有温度的声音,道:“继续。”
千陌有些哀怨地看着冰玥,心里难过死了。
这么煽情的句子,他有生以来可是第一次说,她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呜呜呜......虽然是他有错在先,可他还是感觉很受伤。
冰玥咬咬牙,有些看不下去他那充满哀怨的眼神,将目光收回,转而倒了一杯酒,一边浅尝一边盯着桌面,道:“最后一遍!快点说!!”
千陌咽了口唾沫,感觉出了她话里隐忍的怒意,这才开口道:“那我真说了啊!在我说完之前,你不能轻举妄动啊!”
见冰玥抬眼瞪了过来,千陌赶忙不再废话,从头细细说了起来。
“我是赤蛇国的人,自小跟在身为御蛇军统领的师父身边,由于根骨不错,十多岁的时候便已经有了一身好武艺,在御蛇军里面当了个队长。
在我十六岁那年,我被派去中原作为暗探收集情报。当时碰巧观察到飞雪堡里的一名杀手,跟我长得挺相像,我便自作主张杀了他,顶替他进了银雪。
没想到这一替还真的成功了,而且由于身手很好,逐渐获得了白啸天的重用,没两年就升任了银雪副统领。后来就是遇到你了,当时是真的喜欢......想和你做朋友。”千陌差点将“喜欢你”三个字说了出来,暗暗呼了口气,庆幸自己收得快。
“后面的很多事情都是你所知道的了,后来我见你成立了千面门,便暗中动了些手脚,让国师那边注意到了你,然后利用千面门和琉刃帮将飞雪堡给灭了。
我没想害你,只是想把飞雪堡干掉而已,那次成功后,我便升任了御蛇军的副统领。
对了,忘了跟你说,赤蛇国的开国先王,其实是三百年前赤蛇帮帮主的儿子,当初赤蛇帮、琉刃帮和飞雪堡三分天下。后来琉刃帮和飞雪堡见赤蛇帮势力越来越强,便暗中勾结偷袭赤蛇帮,想铲除赤蛇帮。
赤蛇帮帮主和一半多的帮众都遇害了,帮主的儿子便带了剩下的精英勇将们一路逃亡,为了躲避追杀,机缘巧合下便逃到了这里。
这里原本只有一些原始部落,赤蛇帮在新帮主的带领下,统一了那些小部落,建立了赤蛇国。先王立志要重回中原,为死去的前帮主和帮众报仇,一统江湖!
当然,真要做到谈何容易,这个目标最后成为了先王的遗志一代一代传承了下来。
直到到了上上一代先王,国力和兵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加上毒师利用当地沼泽和深山的不少稀有毒物,终于研制出了不少霸道的毒药,先王这才开始逐步展开计划。
这两年中原乱战开始,正是最好的时机,却没料到大殿下刚继承王位没两年,便不幸去世了,所以才有了倾珏被强行带走这事儿。
其实,以我的身份本不该带你们来这里的,可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玥儿!”千陌神色严肃庄重地看着冰玥,继续道:“我们一路出生入死了多少回了?你认为我单单只是为了利用你吗??!”
“要真说利用,在千面门被秦逸天偷袭了后,我就可以离你而去,犯不着跟着你一路拼杀,冒死逃到草原,你说是不是?我做这么多还不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出生入死的朋友!我不忍心看到你身陷险境,也不忍心看到你伤心难过!你知道吗?!”说到这里,千陌的面色有些激动了。
听到这里,冰玥唇角动了动,憋住笑抬头道:“行啦!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啰啰嗦嗦的!”说罢,她倒了杯酒递给他,“润润嗓子吧。”
千陌愣了愣,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她的转变。
不过,看见她眼里明显的笑意后,千陌很快咧嘴笑了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玥儿,你不怪我了?!”千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问道。
冰玥撇撇嘴,道:“就像你说的,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回了,你要真想害我,我也不可能呆在这儿了。
再说了,今天你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