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蜜儿本着但凡有什么话就都随着李宛宁语气说,不一会面子上就同杨澜和徐容羽成为了朋友。杨澜总是好奇的看着李蜜儿,让李蜜儿有些诧异,疑惑道:“澜儿姐姐有事儿吗?”
杨澜愣了一下,坐在她的身边,歪着头靠近她,低声的说:“我只是听说过你的威名,见到真人后觉得惊讶罢了。你怎么看起来很柔弱呢。”
“威名?”李蜜儿着实呆住,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呀,你二叔不是前阵子跑了好几趟我们家吗?我就是纳闷你要有多么大的胆子,才敢对着那么一张脸动手,杨宇看起来多恐怖呀。”
李蜜儿微微一怔,忽的恍然大悟。
难怪总觉得皇商杨家有点耳熟,原来是同上次的大胡子有关系。那位大胡子貌似是前来投奔杨家的远亲,后来二叔为此特意去杨家道歉,据说还同杨家老大成了朋友。
李蜜儿想起上次的粗鲁举动,心里隐隐有一点点愧疚,道:“那个,那个叫杨宇的人,牙最后怎了样了呀。”
杨澜淡淡的笑了一下,说:“还能怎么样,掉了一刻门牙,你好厉害呀,这事儿在我们家都传开了,我原以为你会有多么的威武。”
“咳咳……”李蜜儿不晓得如何回复,尴尬道:“牙掉了,岂不是,岂不是就没有了。”
“嗯,不过漠北有一位医学圣手,是可以给人镶牙齿,就是据说他不太好请,总之我很佩服你,以后你可以来我家玩,我堂妹也对你好奇呢。”
李蜜儿听后心底五味具杂,她已经不太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了,但是其实话说回来,人家好心好意救了她一条性命,最后被她“恩将仇报”的磕掉颗门牙,还闹得众人皆知,实在是太不好了。
李蜜儿一直心不在焉的听着他们说话,总算熬到了午饭时候。
主屋里,徐氏也同弟妹聊得十分热略。
徐氏母亲是徐家宗妇,在徐家有些话语权,所以徐宗易的妻子蓝氏待她十分客气,两个人说着说着便提到了儿女亲家,蓝氏将丫鬟们都打发出去,单独同徐氏说起了悄悄话,道:“姐姐,我听宗易说如今王家的嫡长孙就住在你们府上?”
徐氏一愣,诧异道:“你是指的我家大伯继室的那个王家吗?”
蓝氏点了点头,说:“姐姐你们不知道吧,因为皇帝子嗣的事儿,宫里明年开选秀了,所有胭脂水粉裁衣方面都要进行单独招标,为此皇上派了他信任的人分别出宫,其中有一位李德盛总管会在阜阳郡落脚。据说已经都到了漠北宜城,估摸着没几日就来阜阳了。”
徐氏嗯了一声,如今但凡是皇商自然同宫里太监挂着钩呢,在招标这种事儿上,一般官员都抵不上这些宫里的总管有用处。徐家也好,阜阳郡本地的杨家也罢,怕是都盯着这事儿呢,不过这个同王家有什么关系呢。
蓝氏趴着头,小声说:“我们家老爷早先不在家便是去了宜城,都见过李大总管了。据说他出宫前,王氏诊出孕事儿了。”
徐氏大惊,急忙想起自个虽然同大嫂子不亲近,却并未同王氏有什么过节。
如今新帝对女色上不是十分热衷,宫里唯独对皇后娘娘白氏和小才人王氏情有独钟,皇后娘娘自从生下大公主后便连着小产了两个孩子,据说是身子不好,怕是再难挂住孩子,基本断定无法生育子嗣了。现在王氏忽然怀孕,这要是生了个皇子,可就是皇长子呀!
王氏娘家势弱,对于新帝来说极好控制,这原本看起来的缺点或许反而在此时成为优点,那么现在住他们家的王家嫡长孙王煜,不管性子多么差,却总归是王老爷亲手带大的孙儿,要是王家得势,王煜难免不会一步登天。
徐氏心里盘算着,望着弟妹,琢磨着她到底想问什么呢。
蓝氏不好意思的干笑一声,道:“李大总管偷偷告诉我们家老爷,王家那孩子闯了祸,得罪了皇后娘家,就意味着得罪了太后娘家,原本是打算皇上亲自小惩一下保全皇后和太后娘娘面子,不曾想王氏突然就怀了孕,皇帝稍微说了一声王氏就差点晕过去。好在皇后娘娘仁慈,顾及皇帝子嗣主动按下此事儿。王家这才让王煜尽快离京,省的碍了贵人的眼,又被人利用挑起事端,否则那孩子又怎么可能安然的住进你们家呢。”
徐氏淡淡的嗯了一声,皇后此时仁慈,日后指不定如何呢。
时不待人,皇帝沉默不追究,终归是心底有些偏向王才人的吧,毕竟肚子里怀着皇家子嗣,更何况世上男人哪一个不是只闻新人笑,不愿意去看旧人哭的。
蓝氏见自个说了这么多,徐氏都不多说一句,忍不住开口,道:“实不相瞒,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拜托姐姐让我见见王煜那孩子,我们老爷有意将澜姐儿说给王煜。”
徐氏一愣,似乎早就猜到似的,说:“你这事儿可是决定了的,三叔清楚吗?”徐氏口里的三叔是徐宗易的父亲。徐家嫡出三老爷。
蓝氏点了下头,道:“写信给族里了,主要是我们老爷探过了李大总管的口风,听说王家老太爷是不打算让王煜回去了,王才人这才刚怀孕,指不定多少人想拿着把柄打击王家,所以王煜怕是至少要在阜阳待好几年呢,我们家澜姐儿性子还成,我和宗易思来想去,与其让她继续走我的老路,找个普通商贾人家,或者寻个小官嫁过去当媳妇,不如就搏一搏王家这个富贵。王煜在阜阳待着,我们家也能照看着他们,是人都不可能是铁石心肠,不信花个四五年捂热不了他。若不是王家此时出了这事儿,我们也不敢想这门亲事儿。”
徐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暗道蓝氏讲的似乎有点道理。
只是王煜惹祸才住在李家的事儿,公公到底清楚不清楚,是否另有打算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互斥
徐氏最终答应蓝氏,改日寻个机会带王煜过来做客让弟妹好好看看。
回去的路上她却有些心神不宁,怎么想怎么觉得王煜虽然性子调皮了一些,但是这些时日在李家住着好好地,不曾听说有什么特大的恶习,再想想王家的未来,若是王才人生下一男半女,怕是未来十年内皇上顾及子嗣的面子,也不会让王家难堪,只要王家自个不作死,就暂且死不了。相比较于其他手握重兵的外戚,王家算是相当落魄的了,皇帝或许还会大力扶持。
徐氏手握成拳挡在胸口处,正巧看到二女儿回头看她,道:“娘亲想什么呢,眉头掬起来啦。”
徐氏无语的扯了下唇角,望着女儿天真的眼眸,忽的怔了片刻,暗道:王煜短时间内回不了京城必然是住在李家,那么与其让弟妹把澜儿嫁给王煜,她干嘛不让王煜做自个女婿呢。这样子宁儿还不用远嫁,她还可以看着他们俩人,督促宁儿把孩子先生了,日后就算回京也不怕什么。
更何况宛宁性子太单纯,嫁给别人怕也未必能拿捏得住夫君,还不如在此时王老太爷需要帮忙的时候,率先主动出手,落个好名声。
李宛宁不清楚母亲的想法,一头钻进了她的怀里,说:“娘亲,今个澜儿姐姐拿了好多西凉国的刺绣,和咱们的针法不一样呢,很有意思。”
“嗯。”徐氏摸了摸女儿的头,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还有,您别看四妹妹的针法不好,想法却是不错呢,连澜儿姐姐都说四妹妹有点意思。娘亲,我感觉四妹妹和前阵子不一样了,以后不躲着她了可好?”
徐氏愣了一下,想起还打算让宛宁同王煜结亲呢,自然是不能老躲着大房吧,便道:“兴许是现在病好了,你若是喜欢找她玩,就去大姑娘院子里好了。”
“哦,还有,我听说你大伯母病了,晚上你同我一起去看看她吧。”
李宛宁哦了一声,心里纳闷大伯母都病了挺长时间的了,怎么母亲今日才想起去看她?不过凡事她脑子里都过的快,转过身又撩起车窗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去了。
李蜜儿应付了一天“客户”,难免身心疲惫,回到房里率先洗了个木桶澡。待她擦干净身上休息的时候,水涵端了一盘可爱的小糕点送了上来,道:“王大厨亲手做的,可惜姑娘们白日出去了,便宜了那群小子们。大姑娘让我给姑娘留了一些。”
李蜜儿笑眯眯的接过来吃了一口,香甜可口,入嘴即化,难怪李家的酒楼生意那么好,王大厨相当厉害呢。
李蜜儿同姐姐的院子里一共就四个丫鬟,其中水涵和水墨还是李宛诺最初的陪嫁丫头,其中水墨成亲了,水涵定过亲事儿,因为镇国公府倒台,她的青梅竹马至今下落不明,所以便陪着大姑娘回了李家。另外的两个丫头叫做水香和水云。其中水香是伺候李蜜儿的。
现在李家姑娘们基本是每个姑娘就配备一个丫鬟,负责姑娘所有的事儿。
李蜜儿吃的好吃,便多吃了几口,其中一个咬进嘴巴里觉得粘粘的,于是她很恶心的掏了出来,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还挺漂亮,真难以想象似乎是王煜那个讨人厌的孩子写的。
“你有东西拉我这了,明天饭后你院子门口见!”
李蜜儿皱着眉头想了好久,她能有什么东西丢了呢,银两肯定是不可能,莫非是荷包?不过她每日练习刺绣,荷包恨不得一天五六个的秀,丢了就丢了吧,不用他特意归还。
所以李蜜儿没当回事儿,把小点心干掉,其他全部让丫鬟给扔掉。
远在李府最西头住着的王煜暗道自个真是聪明,知道那份点心是丫鬟水涵给李蜜儿留着的,就特意去厨房塞了纸条,就是不知道李蜜儿会不会又犯傻,最后把纸条吃了……
翌日傍晚,他吃完晚饭后就急忙去李蜜儿院子门口猫着,等了一个多时辰,居然,居然连李蜜儿的人影都没看到。王煜莫名委屈,气愤异常,掏出怀里的小荷包扔在地上踩了又踩,他真是多余好心肠,想把东西物归原主!
李蜜儿原想着最多就是个破荷包,谁捡着谁要呗,大不了扔掉就是了,却没想到让王煜如此不痛快,两个人的仇似乎结的更深了。
李蜜儿本就不待见王煜,自然不介意王煜讨厌她。
王煜觉得自个也是非常厌恶李蜜儿的,却又忍不住想招她,似乎只能自个讨厌她,不能她讨厌自己,尤其是他已经在李蜜儿那吃了那么多的亏,总要报复赢一把吧。所以每次家里一起吃饭,他都不由自主的特别关注李蜜儿,越发让李蜜儿觉得王煜丫就是个神经病……脑子进水了。
徐氏这两天也在观察王煜,发现王煜除了有点小孩心性,喜欢恶作剧外,并无无法容忍的缺点,尤其是他身边一起来的两个丫头似乎都是完璧之身,可见他不是好色之人。
在徐氏看来,世家子一不赌,二不色,那么就可以了,只有这两个毛病容易上瘾,不好纠正,其他的问题都可以后期解决。
临近新春,阜阳郡本地推出冰雕节。徐氏想让女儿同王煜多多接触,索性就号召所有孩子们一起去玩。王煜想着可以借机找茬好好“教训”“教训”李蜜儿了,所以欣然应声前往。却没想到在门口根本没看到李蜜儿,忍不住问李宛宁:“二姑娘,李蜜儿呢。”
李宛宁一愣,说:“她先去酒楼了,然后才会去冰雕节找咱们。”
因为徐氏给自个女儿放假,酒楼正好是采办日,需要自个人盯着,于是就从原来的李若峰和李宛宁的组合,变成了李若峰带着李蜜儿去。
王煜听说李蜜儿不在,心里没来由的不高兴,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总是想找李蜜儿,似乎看她出丑心里就会很痛快,于是他归结于自个越来越讨厌李蜜儿了。
王煜蔫蔫的叹了口气,说:“那咱们先出发吧!”真是的,又让李蜜儿给跑了。
李宛宁笑着应声,若有所思的看了王煜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出行
李蜜儿身子有些不舒服,在车上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捂了下嘴角,有些无奈的下了马车,摘下纱帽跟随李若峰进了酒楼。她不会是被大姐姐传染了吧!
李若峰带着杂役去后面看货,示意李蜜儿和大管事对账。
李蜜儿笑着应声,发现大管事看向自个的目光略显闪烁,不由得想起上一次她莫名跳楼外加滚楼梯的糗事,实在是让人记忆深刻。
她不好意思的腼腆一笑,肤若凝脂的脸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倒是让大管家微微愣住,暗道四姑娘生的真好,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不过李蜜儿稍后的表现,让大管家大吃一惊,打消了她脑子有病的印象。
李蜜儿条理清晰,态度认真,尤其是对账目数字的记忆力更是出众,逐渐让大管事侧目,两个人相谈甚欢,不一会就把公事弄完了。
李蜜儿长吁口气,拍了下胸脯,好在没有辜负大姐姐的嘱托。她擦了下额角的汗水,转过身吓了一跳,背后居然站着两个熟悉的面孔。
李宛宁穿着一身粉色袄裙,不太高兴的走上前来,沮丧道:“王大哥说冰雕没意思,要等晚上挂了灯才好看,所以我们就先回来吃饭了。”
李蜜儿莫名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的哦了一声,说:“那上去吧,正要开饭呢。”
王煜一听,扬起下巴大步跟到了李蜜儿身后。
他不调皮捣蛋的时候眼睛很明亮,皮肤又白净,远处看起来倒是翩翩公子,不是十分惹人讨厌,但是一张口,就始终带着几分纨绔子弟的流气劲,小声嘀咕着:“我那日特意传纸条给你,让你出门取东西,你怎么没来。”
李蜜儿听他说话就来气,故作冷淡道:“你是谁啊,没事儿给我传纸条,你多大了,怎么一点都不避讳!”她的眼底满是厌弃,就差再蹦出一句你有病吧,别老缠着我。
王煜微微愣住,胸口忽的有点不痛快,但是依然忍了下来,说:“你绣活儿可真够次的,不过荷包样式还不错,你愿意不愿意推广一下呢,我可以帮你呀。”他本是好意,听说李家女孩确实都要自个做活计儿,才会有此一说。
李蜜儿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你都说我绣活儿次了,还推广个屁啊。”李蜜儿对付恶男可从来是没什么客气的话,再说大姐让她远着点王煜,她自然没必要讨好他了。
王煜被她噎的没话讲,又觉得李蜜儿犀利的目光快亮瞎他的眼了,明明是那么的讨人厌,他却总想过去讨人嫌,他或许真是脑子有病了,才会如此忍耐她。又或者李蜜儿给他的感觉很新鲜,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子可以如此大胆的挑衅他,还不屑一顾的数落他。这种感觉真是与众不同。
李宛宁见王煜跟个小厮似的低头哈腰跟着李蜜儿,暗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