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就由为夫来伺候娘子起身更衣罢!”将顾安年拉起来,宋祁兴致勃勃地拿过早已备好放在一旁的服饰。要帮顾安年更衣。
顾安年意识还有些不清醒,便也没有反对,乖巧地颔首应了。任由宋祁一边吃豆腐一边替自己更衣,而她自己。则是抓着这机会小憩了一会。
待宋祁终于心满意足地吃完豆腐,已经是两刻钟后了。此时顾安年也完全清醒过来,瞪了眼得喜笑颜开的宋祁一眼,她扬声打算唤外面的丫鬟进来伺候两人洗漱,然一转眼,却发现宋祁还只穿着里衣。
“过来。”对着宋祁招了招手,顾安年宋祁到自己面前来。
宋祁自然是颠颠儿蹭过去了。没皮没脸地扣住顾安年的细腰,极尽暧昧地摩挲着,凑到她耳边笑道:“娘子是不是改变主意,不打算进宫请安了?那敢情好啊。咱们可以再好好温存……哎哟!”
未完的话,在顾安年的脚跟蹬上他的脚趾时,变成了惨呼声。
“老实点,我现在可不想跟你闹。”顾安年剜了宋祁一眼,从绣着龙凤呈祥捧金双喜字瑞云满地子孙万代的金玉屏风上取下挂着的衣饰。示意宋祁张开手。
不是她矫情,实在是她现在腰酸腿痛的,只凭一股意志强撑起几分精神,哪里还有那个兴致跟宋祁胡闹,不揍他一顿出气就已经很宽宏大量了!
宋祁嗷嗷惨叫两声。见顾安年并无反应,也就老实下来了,乖乖配合着让顾安年替自己穿戴好衣裳,佩戴好玉佩玉环香囊等物。
穿戴好后,顾安年替宋祁整理好衣襟领口,见着他又是一副风度翩翩的威仪模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退开几步扬声对外唤道:“来人!”
很快,便有一群丫鬟婆子鱼贯而入,向着两人磕头贺喜道:“恭喜王爷王妃,贺喜王爷王妃,恭祝王爷王妃白首偕老,子孙满堂!”
这些吉利话,顾安年与宋祁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么几句,但好话不嫌多,宋祁与顾安年依旧大行赏赐了一番,这才由着丫鬟婆子们伺候洗漱。
整理床铺的依旧是陈妈妈,看到被单上面盛开的红花,她不由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她便恢复若无其事的模样,满脸欢喜地继续收拾。
因着顾安年还要上妆,是以便让宋祁先去外间等着,只是宋祁不愿,还死活赖着要替顾安年画眉,见他这般坚持,顾安年也就随他了。
看着铜镜中映出的两人的身影,看着宋祁用别扭的姿势拿着青黛替自己画眉的专注模样,顾安年不禁低笑出声,心底是满满的幸福与满足。
旁人的丫鬟婆子们见着两人这般恩爱的模样,也是掩唇轻笑,吉利话说完一茬又一茬。
待一切都打点妥当,宋祁与顾安年相携出了房门,门外,这段时间一直老实待在自个院子里一群姨娘早已等候多时,见两人出来,立即福身齐声道:“婢妾给王爷请安,给王妃娘娘请安,恭贺王爷王妃娘娘喜结良缘,永结同心,执手偕老,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宋祁与顾安年相视一笑,默契十足,宋祁颔首威严笑道:“本王大喜,府上人人有赏,都到账房领赏去吧!”
“谢王爷,谢王妃娘娘!”欢喜的谢恩声此起彼伏。
在众人的瞩目下,宋祁牵着顾安年翩然离去。
六十、敬茶
在顾安年的心里,她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宋祁会直接带着她进宫,先给给永成帝和皇后请安,再回到王府见义父,却不想宋祁牵着她在王府里七弯八绕,最后到了东侧的偏院门前。
抬头望着眼前上书“破晓苑”三个字的匾额,顾安年目光晶亮,心中又惊又喜,翻涌的甜蜜得像是要把她溺毙。
这代表的不仅仅是宋祁的宠爱,还有他的尊重,他的理解,顾安年如何能不欢喜?
含笑望着顾安年勾起欢喜弧度的嘴角,宋祁心底一阵满足,他抬手揽住她单薄的肩膀,柔声道:“快进去吧,义父肯定在等着你了。”
说完砸吧砸吧了嘴,总觉着“义父”这两个字说起来怪别扭的。
不过小七的义父自然就是他的义父,这声称呼倒是不可少,至于态度嘛……他倒是想向沈千这个老丈人献殷勤,不过对方不给机会罢了,是以能怎么着就怎么着,他也不是非得要热脸去贴人家的冷板凳。
某人完全忘记了自己见面都喜欢与老丈人抬杠的事实。
两人进了破晓苑,如所料的那般,沈千与沈千秋早已起了,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喝茶。
“义父,叔父。”顾安年脸上绽出发自心底的喜悦笑容,眼中大放光彩,明亮非常。
听到这声呼唤,沈千二人回过头来,见着顾安年,两人都是双眼一亮,沈千秋一拍大腿,大笑道:“侄女儿可来了。你义父可是天未亮就起来等着了!”言语中,尽是掩不住的喜气。
顾安年望去,果真如沈千秋所言,沈千眼中溢满期盼欢喜,只是故意面无表情着一张脸,故作淡漠。听到沈千秋的话,还警告地瞥了沈千秋一眼。
心头霎时暖暖的,顾安年与宋祁对视一眼。见到他眼中的笑意与鼓励,她不再犹豫,几步上前行至沈千面前,微笑着磕头行礼:“父亲安康,女儿来给您请安了。”
沈千喉头一紧,眼眶不由得泛酸,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正欲伸手去搀顾安年起身,却见宋祁也跟着跪了下来,朗声行礼道:“小婿见过岳丈大人,岳丈大人福寿安康。”
沈千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嘴角直抽搐,但是看到女儿眼里的动容与期望。他还是压下了心头的不满,露出淡淡的笑意。
待两人敬了茶,沈千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交给了两人,抬手分别虚扶了宋祁与顾安年一把,轻声道:“都起来罢。”
顾安年与宋祁相视一笑,齐声道:“谢父亲岳丈大人。”随后相互搀扶着起了身。
看着眼前这对标致登对的璧人,沈千即便心里有几分不舒服,但却不可否认,宋祁是真的与他的义女十分般配。
这般想着,心里对宋祁的不满也就消散了。沈千对两人含笑微微颔首,道:“去给你们叔父也请个安吧。”
两人应了声是,便转向一旁的沈千秋,宋祁拱手为礼,顾安年行了一个福礼,给沈千秋这个便宜叔父也请了安,敬了茶。
沈千秋心中的高兴不比沈千少,他笑呵呵地拿出一叠红包。挑着眉晃了晃笑道:“侄女儿呐,你的祖父祖母,两位姑母与小叔不便前来,于是便托叔父我将红包交与你们。你们这一杯茶,可是敬得值了。”说着,把厚厚的两叠红包分别交到了顾安年与宋祁手中。
顾安年掂着手中的重量,在心底狠狠咽了口口水,乖乖,这份量可不轻啊!
宋祁扬了扬眉角,目光轻轻往红包上一打量,眼尖地发现背面竟然还在隐蔽的地方写了名字,顿时乐了。
瞧见宋祁脸上挪揄的笑意,沈千秋便知晓自家姐弟做的蠢事被发现了,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尴尬困窘,清了清喉咙,解释道:“这是你们祖父祖母,姑母小叔为了防止你们混淆,是以才在后面做了标记,以免你们分不清哪个红包是哪位长辈送的。”
想起一家人为了给侄女留下一个好印象,较劲般地往红包里塞银票,还唯恐自己不出名似的,把名字也给写上了的场景,他就额角抽筋。
反正已经丢了脸,沈千秋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你们的大姑母名唤沈千夏,二姑母名唤沈千冬,小叔父名唤沈千季,这上面都写了的,你们可得记好了。”说着指了指两人手中的红包。
宋祁低头看去,果真见一个红包上写着:“二姑母:沈千冬”几个字。
眼中一亮,他突地抬头望向沈千,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秘密。
既然沈千几兄妹的名字是取“春夏秋冬”与“四季”的“季”为名,那也就意味着作为大哥的沈千真正的名字应该是……
眉梢微挑,宋祁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
接收到宋祁的目光,沈千目光微沉,端起茶盏的手一僵,随即继续不动声色地喝茶。
顾安年也看到了红包后面的一行行小字,只是她并未多想,只觉着沈家人挺逗的。
对自己多了一个坚实后盾这件事,顾安年则表示很淡定。
因着沈千和沈千秋还会在王府多留几日,是以顾安年便不急着和两位长辈叙旧,请过安后,她便与宋祁动身进宫了。
宋祁给了她,以及她在乎的人最大的尊重与理解,这份情,她不说百倍十倍地回报,最起码要做到同等程度。
进宫的马车上,顾安年一直深深凝视着坐在身侧的宋祁,心底的爱意如潮水般上涨,激烈而汹涌,让她心如擂鼓,嘴如含蜜。
察觉到她目不转睛的目光,宋祁扬起笑,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低声笑道:“这般看着我作何?”幽深的眸中柔情蜜意,能将人溺毙了。
“就是觉得——”顾安年故意拖长音,直到宋祁瞪起眼,才摇头晃脑慢悠悠道:“就是觉着可以更爱你。”
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
刹那间的怔愣过后,宋祁含笑搂过顾安年,低低叹息着在她弯起的唇畔落下一吻,柔声道:“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
那双宛如辰星般的眸子。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流光溢彩,猛然暴涨的光彩,晃得顾安年目眩神迷。
心底前所未有的熨帖,顾安年回抱住宋祁,两人相拥而坐,轻声细语说着知心话,一路安详温馨。
大婚后的七日。宋祁不用上朝,这是永成帝特许的假期。
宋祁不用上朝,永成帝却是还要上朝的,顾安年与宋祁到宫中的时候,前殿上还未散朝,两人便只好先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是个安份的人,挂着个虚名。在后宫里颐养天年,后宫大大小小的事半点不过问,只独善其身,与谁的关系都不太亲近。当宋祁带着顾安年来给她请安敬茶,她顿觉莫大的殊荣,赏了顾安年不少好物件。
对太后,宋祁并不多亲近,是以便未如对沈千那般慎重恭谨,只是如往日那般,礼节地行了个拱手礼。便算是问了安。然即便如此,太后也十分高兴了。
陪着太后说了会话,待前去探听消息的太监回来报前殿散朝了,宋祁与顾安年便起身告辞了。
知道宋祁夫妻会进宫来请安敬茶,是以永成帝下朝后便直接去了皇后宫里。
永成帝刚换好常服,宋祁与顾安年便过来了。
皇族的规矩,比之世家贵族更为繁复,新婚正妻敬茶也是有一套规矩的。只是宋祁不愿弄得那般复杂,是以早就与永成帝皇后商量好,一切从简便好。
如此,顾安年只需向永成帝与皇后磕头敬茶。便就行了。
茶水备好,顾安年恭恭敬敬地在永成帝跟前跪下,接过掌宫内相钟晏维手中的托案,高举过额,微微躬身恭谨道:“皇兄请用茶。”
永成帝微笑颔首,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将红包与一对玉佩放到漆红的木托盘上。
顾安年抬眼轻瞄了一眼那对玉佩,单是从色泽光彩上,便知不是凡品。
“谢皇兄。”高举起托案磕头谢了恩,顾安年被搀扶起身,而后行至皇后面前,跪下敬茶:“皇嫂请用茶。”
“好好好!”皇后笑得合不拢嘴,连连颔首,端起茶喝了一口,将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放到了托案上。
锦盒是打开的,是以顾安年能很清楚地看到里面摆放着的东西。
皇后赏的是一套如意,有雕龙白玉如意一支,有刻凤纯金如意一支,还有龙凤呈祥金镶玉如意一支。三支如玉皆是雕刻地巧夺天工栩栩如生,用料亦是上乘,最重要的是,三支如意都是手指般大小,更显雕刻之人手艺高超,瞧着十分精致可爱,让人见了便心生欢喜之情。
见着这套如意,顾安年双眼发亮,可见十分中意。
皇后见她如此反应,心中亦十分高兴,永成帝则是笑道:“还是皇后心思巧,朕这对玉佩可是逊色了不止一点半点啊。”
虽知永成帝这番话是调侃,顾安年仍是觉着有几分不好意思,轻声道:“皇兄与皇嫂送的礼物,妾身都十分喜爱,妾身定会好好珍惜的。”
永成帝与皇后相视而笑,待顾安年谢过恩,皇后便扶了她起身,妯娌两人去了内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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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杞人忧天
皇后最关心的,自然是子嗣的问题。
宋祁已至弱冠之年,膝下却依旧没有一儿半女,比之京中其他王侯世家的公子少爷早已子女成群,他这般情况是十分少见的,是以皇后才分外着急。
顾安年跟着皇后进了内殿,方坐下, 便听皇后道:“安年呐,如今大婚已成,不仅了了祁儿与你的一桩心事,也解了陛下与本宫的忧虑,日后你二人定要和顺美满,好好过日子,早日开枝散叶,陛下与本宫可就等着抱侄儿了!”
皇后满脸喜色,那热切的模样,让顾安年着实有些应对不来。
“皇嫂放心,安年晓得的。”顾安年干笑着应道。
有了顾安年这句话,皇后心里十分高兴,眸中精光一闪,又笑吟吟道:“如今你已是逸亲王妃,王府后院里的大小事宜皆由你管辖,若是有何不顺心的,便按自己顺心的办,有何不想见着的人,也赶走了便是,总不能生生委屈了自个儿。”
听着这话,顾安年心中一凛,直觉皇后是话中有话。
不过皇后便未直言,她也就装作不知,只含笑应了。
皇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见她并未有其他反应,便也就岔开了话茬。
永成帝只坐了一会,就回御书房处理政务去了,皇后不好晾着宋祁一个人在外殿,便与顾安年出了内殿,三人一起说话。
无非也就是闲话家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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