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那么远干嘛,怕本王吃了你不成?”低沉悦耳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与温热的呼吸一同喷洒在耳边,顾安年惊慌地抬头,正好撞进那双风情无限的眸子里,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恼怒,她冷下脸,双手推拒着眼前宽厚的胸膛,道:“王爷,如此有失体统。”
“无妨,本王不介意。”宋祁挑起眉,双手搂得更紧。
“王爷!”顾安年低喝一声,停止了挣扎,深吸一口气道:“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宋祁微微一愣,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他直直望进顾安年的眸子深处,低沉道:“小七,我发现我们总是闹不愉快。”
闻言,顾安年也怔愣了,她抿了抿嘴角,偏过头低声道:“是妾身的不是。”
宋祁也不在意她这举动,缓缓松开她,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回过头与自己面对面,漆黑的眸子熠熠发光,直直望着她,道:“小七,我疼你,但是我不会事事都依着你。”修长干净的手指轻抚过白皙细腻的脸颊,一串轻柔的吻随后而至。
顾安年缩了缩脖子,没敢有动作,直到炙热的气息从脸颊蔓延到颈项,她才咽了口口水。
宋祁的声音自肩窝处传来,低低的,带着丝沙哑,道:“你就不能哄哄我?每次都要我来哄你,明明我比较好哄。你以后再惹我生气,又不来哄我,你信不信我用强的?”
如果说前面顾安年还有点紧张感和危机感,听到这番话,她只想骂娘了。
我去!你是三岁小孩吗?!简直白长这么大个儿!瞧瞧咱俩的身板,到底谁哄谁比较正常啊!!你他妈也要有点自知之明啊!!!
顾安年简直想扯着他的脸皮,大吼着问:“你要不要脸?你有没有脸?!”
不过一切都只是想想,骂也只是在心里骂骂而已。
宋祁完全不知道顾安年跌宕起伏的心情,撒娇般蹭了蹭她的肩膀,可怜兮兮望着她埋怨道:“你还不哄我?”桃花眼眨得那叫一个。
“呵呵——”顾安年扯着嘴角干笑两声,面部表情已经完全僵硬了。
天呐,谁来受了这个妖孽吧!顾安年在心里仰天长啸。
很显然,上天听到了顾安年的呼喊,去传膳的福禄回来了。
然而看到自家主子的模样,福禄只是长叹口气,拍着额头头疼地嘀咕:“连三岁时向皇后娘娘撒娇的招式都用上了,王爷你还敢不敢再丢脸一点?就是老奴这老脸借给你,怕是也不够丢的。”
最后,还是顾安年不情不愿地亲了亲宋祁的额头,某王爷才恢复了正常人的节奏。
用膳时,顾安年左手握拳,右手握着白玉汤匙,慷慨凌然道:“王爷,哀兵政策,美人计都用了,还有什么招就一次性都使出来吧。”
“哦?”宋祁悠然自得地烫口的粥吹凉,递到她手里,撑着下巴灿烂笑道:“现在是怀柔政策,至于后面的,等着吧。”
顾安年冷哼一声,心道谁怕谁,大不了见招拆招。想着,开始一口一口享受某人吹凉的紫薯粥。
在一旁伺候的福禄摇头叹气,忍不住开口道:“王爷,侧妃娘娘,几位姨娘来了,在外面等着您们给做主呢。”
闻言,顾安年挑了挑眉毛,这么早就来了?看来又有好戏看了。
十三、眉目传情的结果是?
一大早,赵姨娘就找了庄姨娘这个跟班,闹到了给她胭脂的李姨娘院子里。
赵姨娘认定是李姨娘存心陷害她,又想着昨晚王爷对她的冷淡,都是拜那胭脂所赐,自然是没个好话,一见了李姨娘的面就各种咒骂。李姨娘自是不会承认,两人言辞激烈,险些就掐了起来。
庄姨娘拉了一夜的肚子,本就腰酸腿痛,苍白着脸虚弱得很,这时候还不得不跟着赵姨娘一同撒泼,心里早把赵姨娘与那对她下药的人问候了不知多少遍。
姨娘们虽都有自己的院子,但也都是在西苑里,这会李姨娘院子里闹起来,顿时就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各个都是幸灾乐祸,少有两个好脾气的上去劝几句,却是毫无用处。
眼见着情势愈演愈烈,李姨娘手一指,又把几个姨娘落下了水,道是那胭脂也是旁的姨娘给的,这不你拉我,我拉她,两人的对战就演变成了多人大战,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不知道是谁道了一句请王爷主持公道,赵姨娘当即想起王爷曾说过会给她个交代,便狠狠放下话,领着庄姨娘与丫鬟们往虹鸠苑去。其他有关没关的,见状也都跟了上去。
呼啦啦一群人便就都挤到了虹鸠苑。
宋祁与顾安年得了信,慢悠悠用过早膳后,一同去了虹鸠苑偏厅。
进门便觉气氛剑拔弩张,顾安年一眼便瞅见蒙着个面纱的赵姨娘,那怒目圆瞪的模样,像是要将人抽筋扒皮般凶狠,只是在看到宋祁的瞬间,又变成了幽怨可怜,转变之快。令人咂舌。再看其他姨娘,也都是一双眼全黏在了宋祁身上。
顾安年暗地啧啧两声,想起在来偏厅的路上,梦萝悄悄告诉她的消息,她不禁起了玩笑的心思,拉了拉身边宋祁的衣袖,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道:“王爷,您瞧赵姨娘今日这打扮,若隐若现,风情无限呐。不愧是王爷的女人。姿色真是别具一格。”
宋祁立即就想到了昨晚看到的那张让人犯寒的脸,顿时全身就不自在。他狠狠瞪了顾安年一眼,同样低声道:“丑人多作怪罢了。”
顾安年挑眉。这话要是让赵姨娘听了,不知该是何等的打击。心道果真多情之人最是无情。
宋祁来了,所有姨娘自然是全都站了起来,待宋祁与顾安年先后落了座,众人行了礼。这才在宋祁的示意下纷纷坐下。
还未坐稳,赵姨娘这个苦主就期期艾艾抽噎道:“王爷,您一定要为婢妾做主啊!”
现在是在王爷面前,一群姨娘自然不敢再如先前般大吵大闹。听了赵姨娘的话,其他姨娘只冷哼一声。
宋祁现在一看赵姨娘就浑身不自在,往日觉得有几分动听的嗓音。如今听着亦是觉得刺耳,他漫不经心地摆摆手,道:“好了。本王自有定夺。”
顿了顿,他望向端庄坐在一边的顾安年,道:“娴侧妃,这后院之事,还是由你来处理的好。”说罢对着她戏谑地眨眨眼。
顾安年早料到他会如此说。心道这人果真幼稚,又想着他这话也在情理之中。是以恭顺地颔首应了,对一群女人道:“诸位姨娘,还请把事情原由详细告知。”
这不过是排场话,结合梦萝告诉她的消息,她已经将所有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众人听到宋祁让顾安年来处理,心里更是清楚了这位侧妃在府里的地位,有些心气高的顿时便生了嫉恨之心,望向顾安年的眼神隐隐带了挑衅与恶意。
而那些与这胭脂之事有关的,就觉得有些不安了,因为她们先入为主,认为顾安年与赵姨娘两人关系甚好,加之花册之事也让她们认为顾安年是个全无主意的人,是以便觉着顾安年定会在此事的处理上有所偏颇。
至于赵姨娘,就是喜出望外,她也觉得顾安年与她关系较好,又是个好说话的,定会在此事上帮着她。却全然忘了她曾在顾安年这里碰了个软钉子。
赵姨娘自然是当仁不让,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照实说了,只是将李姨娘等几个的性子添油加醋了一番,又把自己形容成了善良好欺之辈,可谓说的是声泪俱下。旁的姨娘听了自是铁青了一张脸。
庆幸的是赵姨娘没有把脸上的面纱拉下来,不然那张脸得让无数人做恶梦。
赵姨娘所说与昨晚便无不同,宋祁老神在在,仿似在听戏般,顾安年没好气地暗地瞪了他一眼,柔声安抚了哭兮兮的赵姨娘几句,道:“将那胭脂呈上来。”
赵姨娘忙叫丫鬟将带了来的胭脂呈上去。
顾安年装模作样地端详了那胭脂片刻,便喊了李姨娘出来问话。
“李姨娘,赵姨娘说那胭脂是你所赠,可是事实?”顾安年神色庄重,目光深邃,还挺有审案的架势。宋祁见了,心里直乐。
李姨娘是个弱柳扶风般的纤细女子,鹅蛋脸配上的小巧精致的五官,肤色白皙,透着几分娇弱,一副活脱脱的病美人模样,只是脸上无肉,嘴唇薄,看着有几分刻薄。
“回侧妃娘娘的话,那胭脂确实是婢妾赠给赵姨娘,然,婢妾也是受人所赠,不过念着赵姨娘喜欢,才忍痛割爱相赠。”李姨娘说话的声音也是细细小小的,全然没有在自己院子里与赵姨娘大闹的架势。
哦?顾安年挑眉,这倒是有趣了,看来这府上的女人,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嘛。
“侧妃妹妹,李姨娘说那胭脂是徐姨娘赠给她的!”顾安年还未开口,赵姨娘便抢先道,目光气愤地等着徐姨娘。那一声侧妃妹妹,无疑是在暗示众人她与顾安年的关系不一般。
“嗯……”顾安年假意为难地皱起眉,望向徐姨娘,道:“徐姨娘,你可有何要说的?”
徐姨娘依旧是那派高雅姿态,上前一步盈盈福身,不慌不忙脆声道:“侧妃娘娘,即便胭脂是婢妾赠与李姨娘,也不能断定此事便与婢妾有关。”
她态度落落大方,神情坦荡,看去确实不像是心里有鬼的。
“侧妃娘娘,恕婢妾斗胆,那胭脂虽是出自徐姨娘之手,然接触过的人却是无数,婢妾与陈姨娘,孙姨娘,林姨娘,慕容姨娘皆触碰过。赵姨娘是第一个用这盒胭脂的人,在此之前,若说有人动手脚,那我等皆有嫌疑。”
站出来说话的是一名身穿水蓝纱裙的女子,举止清雅,音色略有些低沉,语调不卑不亢,与旁的或艳丽,或娇柔,或妩媚的姨娘们不同,此人眉宇间带了几分英气,身量亦比旁的姨娘高了不少,是个长相较为中性的女子。
顾安年上下打量了这人几眼,她身旁的梦萝凑过来小声笑道:“娘娘,这是赫连姨娘,瞧着是不是有些像男子?若是个男子,定是个美男子!”
经梦萝这样一说,顾安年还真是越瞧越觉得这赫连姨娘像男子,一时心中极为复杂,斜着眼瞟了宋祁一眼,凑过去低声道:“王爷真是爱好广泛,妾身佩服。”
宋祁看她眼神怪异,知道她定是又误会了什么,当即清咳一声低声解释道:“别多想,本王没那癖好,日后再将实情告知你。”说着抛了个可怜的眼神,又瞪了梦萝一眼。
顾安年半信半疑,深深望了他一眼,这才收回视线。
下面众人见顾安年低声与宋祁说话,以为她是没了主意,想要征询宋祁意见,那些个瞧不起顾安年的,心中顿时更为鄙夷。
顾安年却仿似毫无察觉般,眉头越皱越深,迟疑了片刻,假意不知所措道:“这……如此一来,确实难以查清真相。”说罢又求救似地望向宋祁。
宋祁一瞪眼,用眼神道:“别把问题又抛给我,是你惹出的事!”
顾安年故作可怜地眨眨眼,同样用眼神回道:“妾身年少无知,一时顽皮犯下大错,还请王爷高抬贵手,相助一二。”
“你明明早有预谋,何必拖我下水!”宋祁继续瞪眼。
“夫妻本是同船渡,你不下水谁下水?”顾安年继续眨眼。
“有用的时候是相公,没用的时候就是个球,你当我好玩儿啊!”宋祁咬牙切齿地瞪眼。
“帮不帮,不帮拉倒。”顾安年嘴一撇。大不了她就不披这好欺的羊皮,将本性展露在这群女人面前,也不过是多招惹些麻烦而已!
“咚!”茶盏重重落在桌面上,突然响起的声音将下面一群人惊得浑身一抖。
正看着上面两人“眉目传情”,恨得咬牙切齿的众人不明所以,王爷怎的发怒了?
“这就是你的态度?”宋祁蓦地阴沉了脸,本就不怒而威的气势,如今生起气来,更为让人胆战心惊。
“额……”顾安年挠了挠耳垂,这台面下的事突然搬到台面上,她还真有些尴尬。
“赵姨娘,你进府的时间也不短了,这就是你作为府上老人的态度?不过出了这么点小事,就咋咋呼呼,闹得府上鸡犬不宁,即便你是受害者,也不当如此目无规矩礼数!”铿锵有力的声音,威严的气势,压得下面一群人都低了头,不敢做声。
顾安年眨了眨眼,敢情方才不是在说她啊,真是自作多情了。
十四、事了
当家做主的一发话,底下人哪有敢再折腾的?顿时便个个霜打了的茄子般,垂下头噤若寒蝉,收敛了一身气势。
顾安年也低下头,一副乖顺模样。她多少知道宋祁这会子是在迁怒呢,而罪魁祸首,除了她自己,她暂时想不到第二个人。
一时间,厅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宋祁冷眼扫过众人,再次冷然开口:“此次之事,正如赫连姨娘所说,牵涉众多,怕是也找不出真正的凶手来,所谓法不责众,此事便就这般了了。”
“赵姨娘,念在你深受其害,今日胡闹之事就不追究了。往日本王不想拘着你们,任由你们折腾,看把你们一个个惯得,都把这王府后院当什么地方了!如今这后院里有了能做主的,本王不想再听到这些糟心事,日后你们好知为之,大小事宜全凭娴侧妃做主。”
说罢,沉着脸不再开口。
“王爷教训地极是。”一干人福身告罪,赵姨娘尽管满脸不甘愿,却也只能忍了这口气,她也知道再闹下去讨不到一点好处。
今日这事一折腾,顾安年对后院的情势又了解了几分。
想来那李姨娘原是与赵姨娘关系还不错的,不然也不会送赵姨娘胭脂。而那徐姨娘应是在府上较为吃得开的一个,从其他人对她的神色态度,可以看出她仿似与其他人关系都不错,只是与赫连姨娘关系更是匪浅。加之赵姨娘对徐姨娘的态度,可以肯定这两人是敌对的。
她这才想起陈妈妈曾说过,徐姨娘与赵姨娘是如今府上算是比较有势力的,有各自的阵营,平日里时常会有些小摩擦。虽说如此,也不是就不来往了,像是赫连姨娘提到的陈姨娘。孙姨娘,林姨娘,慕容姨娘等,就分别是不同阵营的,也偶尔会聚在一起坐坐。
顾安年琢磨着,难怪这后院没什么规矩也没翻了天,原来是有相互制衡的势力在。她原是想借着花册一事,让后院的这些姨娘狗咬狗,以免来妨碍她,却不想无意中将两方势力的斗争给升级了。真是意外之喜。
当然,也有不属于这两方中的任何一方的。
这两方都不属于的,倒是看着有些用处。顾安年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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