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张聆和左林一起,以极为缓慢的节奏摇摆着身体。“虽然从你嘴里说出来根本不像。”
“呃……我看书少,电视电影里那套我学不来。”左林悔过道。
“电视电影有时候不能相信的哦。”张聆轻轻挣开左林的怀抱,优雅地转身面对着他,说:“通常,电视电影里大概就直接进入状况了,可是,你现在必须要放开,让我先去卸装、洗澡。”
“为什么?”左林一刻也不想松开张聆。
“相信我,唇膏地味道可能还不错,不过头发上弄的那些定型水,眼影和睫毛膏,粉底霜之类的东西……我想你不会喜欢这些东西的味道。”张聆柔媚地看着左林,看到左林露出略有些失望地表情,她吃吃笑着说:“不过我不反对你一起来……”
…………
云消雨歇之后,张聆慵懒地偎在左林的怀里,像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小弟弟,恭喜你长大了哦,”张聆斜睨着,有些挑衅地说。
“张老师,彼此彼此。”左林反击道。对张聆现在这个样子还要争强好胜,抢占一个强势地位,左林有些哭笑不得。
张老师的称呼让张聆极为窘迫,她嘿嘿笑了笑,掩饰了过去,自嘲道:“现在这个样子,找根薄荷烟叼在嘴上,情妇的形象就周全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你原来怎么想的?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左林一直手撑着脑袋,问道。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你觉得应该过什么样的日子?”张聆的话里,感慨的气氛骤然加重了许多,“平安长大,大学毕业,找一份好工作,在‘年轻、有经济能力、英俊、体贴、忠实……’等等条件里斟酌自己的条件,选择一个能够满足三、五、七项的人成为自己的丈夫,从此,依靠着他,相信他,过以前无数人过的,以后也会有无数人过的卑微的幸福生活……大概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会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吧。……不过,很早我就明白,这不是我想要的,这样太容易受伤害了。我想过,我要用职位,用身份,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武装自己。美丽而昂贵的衣服是我的铠甲,纤细繁复的蕾丝是我的纹章,签字笔是我的剑,文件夹是我的盾牌……我要骄傲地与我爱并且爱我的人并肩站在一起,不怕受到伤害,因为一旦伤害,这伤害必定是相互的而不单单发生在我的身上……其实,无论怎么样,这都不能保证什么,或许只是自己所需要的安全感在作祟,就像那些网络游戏里的孩子们,不断努力杀怪刷装备,不断武装自己,却永远不会觉得安全……毕竟,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我们定的呀。”
左林有些理解。几年前,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偏远小山村里的一个少年,唯一不同的是他还是个德鲁依。他甚至没想过自己想要什么,无论是家乡还是山林都让他非常满足了。而现在的他,和原来的他,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于是,他问道:“那现在呢?”
“像是走上了一条岔路,”张聆想了一下之后说,“大方向是没什么变化的。甚至现在帮你处理证券,还有经纪人的业务……嗯,还有你的那个什么药膏的生产。这些事情要是按部就班,大概我30岁都没资格碰,现在到我30岁,就算你对我小气点,工资开得不那么高,估计至少也是个年收入过百万的高级经理人级别了。可是啊,你现在就是那条岔路啊……”
“……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还是我不能成为那个和你并肩站在一起的人?”左林不满道。
看着左林一副被冒犯了的样子,张聆轻笑着没有答话。
第二天,左林就将天心莲药膏相关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张聆。资料倒是没什么,一些口述的介绍而已,至于药膏配方一点都不神秘,除了天心莲之外都是常见药材。反而是关于种植基地的建设工作,有不少材料。燕北斋之前进行的任何工作都有文档送到左林这里,不过左林从来没有看过。给燕北斋打了几个电话,说了下张聆提出的方案以及和林栋、郭小凌商谈的结果,燕北斋也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结果。燕北斋不可能不满意,这种等于是左林自己把自己放在火上烤的事情,简直再妙不过了。燕北斋一直都认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左林躲在俱乐部里,其他事情都要一拨一动,实在让他有些无计可施。左林想要做什么事情,主动地,无论最终结果是好是坏,燕北斋都会无条件地支持。
在顾明远的协助下,张聆很快就代表左林处理好了和军方还有国安方面的订单问题。和这类机构的接触对顾明远来说也算是破天荒头一遭,但却让顾明远进一步了解了左林的潜力。
将这类弄不明白的事情交给合适的人处置,已经成为左林的习惯了。他从头到尾都不曾担心过这些商业上的事情能在神农集团,顾明远和张聆这几方的共同努力下出什么问题。对左林来说,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些,而是找上门来的林京华。
于平彰或许是专注于研究和发展的,但是,林京华不是。自从几个月前,在左林为他们解答问题的时候用了那么简单明了而又富有感染力的语言,将复杂的科学道理和神秘的自然运动解释得清清楚楚之后,他就一直在考虑着,如何将他们正在进行的工作以最好的方式表达出来。论文?那是于平彰需要考虑的。只要是专业论文,实际上都只会在一个小圈子内流传,圈子外的人根本看不懂。但是,这些自然需要人懂,它们并不都是珍贵的药材。其实很多种植株,不管是原先左林的那两个暖房里的,还是后来那些学生们实验的时候栽下的,是在大都市生活的人们日常经常看到的。如果喜欢侍弄花草什么的,可能对这些植株的了解更多一些。可是,这些了解并不够。
于是,林京华组织了几个同学,用高清晰度的DV,用普通的数码相机和普通照相机,用各种各样最简单的器材,以左林的暖房和之后陆续建设起来的实验暖房为题材,拍摄了大量的资料。在于平彰的支持下,他们将这些资料剪辑成了一个长40分钟的记录片。
而林京华,则邀请左林来给记录片写旁白并担纲配音。
47.植物私生活
林京华交给左林的除了没有音轨的粗剪辑的样片之外还有几乎所有的原始图片。嫩叶从枝条上抽出,土壤里鲜绿色的新芽破开泥土,艳丽的花朵一片一片晾开……当这样的过程被慢速摄影手段捕捉下来,变成一帧一帧的画面,变成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思选择合适的速度来随意观看的过程序列的身后,带给人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尤其是,这些植物还是左林非常熟悉的东西。
德鲁依从来没有强大到过能够改变时间的序列而获得通过在一个又一个的瞬间跳跃来观察动物和植物的能力。德鲁依的观察都是来源于本身的能力,和洞察力。在房间里弄了个投影仪,左林忍不住翻来覆去地看那些照片,手里拿着遥控器顺序逆序的看,仔细观察着照片上的每个细节。
从他开始仔细看这些资料的时候,他已经决定接下这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这个记录片太追求视觉效果了,连作为宣传介绍研究基地的作用都没有,这种类型的记录片似乎也很少在电视频道里播放。而这帮农学院的学生和一些被拉来帮忙的朋友一起作出来的片子,可能最后只是大家的DVD架子上的一项收藏,但是,哪怕是这样,这个记录片的美感和那些让人感动着,震动着的细节,仍然让左林说不出一个不字。更何况,是不是和钱有关,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他或许被这个城市改变了很多,但无论如何改变,这种改变都不会让他成为一个把经济利益凌驾于意义之上的人。
反复看着记录片,衡量着每段内容的长度,斟酌着文案,然后用铅笔在纸上一段段写下。左林从来不用这些植物的学名什么的,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学名。那些用拉丁文和门纲目科属种分类的方法对于德鲁依来说并不好用,而且多少有些可笑。他按照自己对这些植物的认识,结合那些画面的表现,将自己所了解的事情用简单明了的语言描述出来。在任何其他人看来,左林对这些植物的描述有些拟人,但却体现着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这种亲切的描述不是用任何修辞手法能够达成的,而是的的确确将这些植物当作了朋友,当作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左林对于这个找上门来的计划外的事情表现出来的异乎寻常的热情让大家多少有些惊讶。在结束了一天的其他任何工作之后,他就在俱乐部宿舍里开着投影仪,打开台灯,一页一页地进行着这项工作。俱乐部方面对左林不遵守寝室纪律的事情向来是视若无睹,左林并不是个不遵守规定的人,相反,他的自律在他加入球队之后不知不觉地影响着大家。当左林重视这项工作到了情不自禁地要去违反那些规定,那必然是有道理的。
而后,当左林将那些潦草的草稿逐渐誊写清楚,这些文字就开始在他所能影响到的人里传播开了。配合这草草剪辑的记录片阅读这些文字是一种享受。比起堆砌着华丽辞藻的文章,左林写的那些文稿简单得让人吃惊,但就是这些文稿有着一种惊人的魔力:所有人都能看懂。
40多分钟的记录片,纯粹就文案来说也就几千字。可是,或许是有些收不住自己诉说和解释的欲望,左林交出的第一稿文案足足有1万2千字。这已经是牺牲了很多细节阐述,让左林忍痛删掉很多字之后的结果了,而那些删掉的部分,加上左林做的相关的注解,加起来足足有4万多字。
当左林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这份文案交给林京华,让林京华和他的那些同学们酌情修改的时候,林京华大喜过望。有了这些文字,能够做的就不仅仅是给这个纪录片做一个近乎完美的解说音轨,还可以出版一本很漂亮的,类似于画册类的书。林京华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于平彰,并将左林的文稿也一起交给了他。于平彰欣然加入了这个小小的编辑小组,并邀请了一位中科院的植物学家以相对学术的笔调给左林的文稿做了另一个版本的注解。结合了左林的文稿的风格,接合了内容的选择,再结合了现下流行的比较吸引人的字眼,纪录片和画册将分享同一个名字——《植物私生活》。
林京华兴冲冲地去联系录音棚和剪辑纪录片的影视后期工作室,同时还要联络出版社等等事宜,一时之间忙得不亦乐乎。而左林,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他和为画册做装帧设计的设计师不断交流着,设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这样一本画册充分体现美感和教育的双重价值。
从左林来到上海一直到现在,可能这些事情是他最认真投入的了。将自然的神秘宣讲给世人并不是德鲁依的工作,实际上德鲁依对于别人是不是了解自然并不关心,但在现代社会,如果要人们认识到保护自然有多重要,那让他们认识自然就是必不可少的。对这样的工作,左林惟有倾注全力。
当所有的工作告一段落,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一个月里,左林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在的球队已经获得联赛冠军只等整个联赛结束就要进行盛大的庆祝典礼,似乎也没怎么意识到他忽然成了一家合资的医药公司的老板并且这家公司从银行贷款8个亿来建设庞大的天心莲种植基地,甚至连燕映雪学完了所有的典歌正在开始学习咒术德鲁依语的语法体系都让他兴不起太大的兴趣……于是,当所有的工作结束之后,他感觉到一下子有些空落落的。
恰巧是这个时候,他的“侍从”金晓华有了问题。
金晓华有些愁眉不展,某天晚上在送左林回俱乐部的车上,金晓华忽然问道:“左林,按照你说的方法,要能够掌握初步的自然之力需要多久?”
“这个很难说,如果积累自然之力的进度比较快的话,一两个月就可以入门了。”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连感受自然之力都很困难?有时候感觉很明显,有时候却完全没有反应?”金晓华苦恼地问。
“噫?”左林不解,“不会啊,我教你的这种冥想和呼吸的方法已经是最简单的了,不可能有问题啊。”
金晓华叹气道:“我每天都很用功。现在不用负责燕老的保卫工作,你和雪雪的事情也不多,差不多我把所有其他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进度就是非常缓慢。要不是每天给自己加油,不断鼓励自己,我差点都坚持不下来了。”
“至于吗?”左林反问,“你那么拼命做什么?”
金晓华坚决地说:“从小到大,虽然在训练营长大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一直都是尽自己的全力做到最好。或许有些地方局限于天赋和身体条件,我并不是最强的,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各个方面的极限。一样是为了掌握一种能力,一种力量,修炼得勤奋一点有什么不对吗?”
左林思考了一下,说:“我想我知道你的问题出现在哪里了。明天让雪雪早点做完作业,晚上我们找个荒僻一点的地方吧,我想我能解决你现在的问题,也可以顺便指导一下雪雪。”
金晓华应了声就没再说话。这段时间努力修炼而进度缓慢,让她很有挫败感。以前,无论是格斗、射击、驾驶,还是和各种各样的任务相关的知识与经验,她都能通过不断努力来获得好成绩。她天资并不特别出众,但凭着自己的努力,她仍然成为同龄人和接受同样训练的人中间的佼佼者。而现在,她看着燕映雪轻轻松松就能够有非常快的进度,几乎都不用怎么特别练习,而她自己,每天一半的时间都在修炼,却止步不前,似乎自己投入的努力完全没有效果。她不会置疑左林给她的修炼方法,也不会嫉妒燕映雪所具有的卓越天赋,但她会有些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进行这方面修炼的领悟力。
第二天,左林想要给金晓华答疑解惑的活动最后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现在在上海越发穷极无聊,整天窝在房间里打ps2的李叙,而另一个则是燕北斋。李叙和燕北斋虽然当年一共也没见过几次,但稍稍提了下互相之间的渊源,很快就成了几乎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一个是孙老的小友,一个是孙老的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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