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皇上开恩,找十九夫人要解药……”被咬的小郡王鼻子已经变蓝了,吓得腿都站不稳了,拖着哭腔过来找帝炫天。
帝炫天看了看他的鼻子,淡淡地说:“没事,死不了,不过以后鼻子就这样了。”
解药是有,但是他不会给。如此放肆之人,必须受点教训。
“什么?”那人猛地打了个冷战,晕了过去。
顶着蓝鼻子过一辈子,还不得被人耻笑至死?
“行了,找个好大夫,去给鼻子换层皮。银子我出。”帝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扭头招呼帝玥,“老九已经送他母亲去别宫安顿好了,过来交还兵符。”
帝玥慢步过来,向帝炫天行了个礼,双手捧上了兵符。
☆、第248章 归寒邪其人(一更)
申晋大步上前,接过了兵符。
帝玥深深作揖,谦卑地说道:“蝗灾之事,臣弟非常惭愧,自请去瓦青城为城官,以求习得治蝗的精髓。若来年再有蝗灾肆虐,臣弟也能报效朝廷,造福百姓。”
“皇兄,我觉得老九这样可行,就让他去吧。”帝琰在一边帮腔。
帝炫天扫了二人一眼,淡淡地说:“再议。”
“议什么呀,这样挺好的。”帝琰凑过来,小声说道:“瓦青城那地方鸟都懒得去拉一坨屎,就让他去,看他能翻什么天。”
“我去看看父皇,你们去忙吧。”帝炫天径直往前走副。
帝琰看了看帝玥,还想说什么,但帝炫天步子很快,而且丝毫没有要叫他们同去的意思,只好转过了身,闷闷不乐地往宫外走。
帝玥在原地站了会儿,慢吞吞地跟在了帝琰的身后。
申晋扭头看了一眼,不满地说:“四王爷也不知道到底和帮谁,九王爷为什么想去瓦青城那个蛮荒之地?”
“老四向来是墙头草,他只帮对他有利的。”帝炫天平静地说道。
这也是生存之道,若无足够的底气,就得从别的方面弥补,所以帝琰和朝中绝大多数的人都保持着和平的关系。帝炫天在受冷遇时,他也会多加照顾。一是有点情份在,二是不漏掉任何一个对他有利的人。
“精啊。”申晋摇了摇头。
“懂得驯兽之道,方能驭兽前行。”帝炫天平静地说道。
他兵不血刃坐上了龙椅,朝中大臣很快就接受了,这与他巧妙的安排分不开。
他将两派对立的人分别召进宫中,加以安抚。再把中|立派里面能说得起话的人升官晋爵,摆于矛盾中央,打乱想和他作对的人的注意力。
那些镇边的藩王,还有外封的、握有兵权的同宗兄弟,他都着人送去亲笔书信,陈述利害,以安人心。
权术是门博大精深的学问,他得让人怕他,也得让人服他,让人信他。
“不过,微臣还是觉得不能放九王爷离京。瓦青城太远,谁知道他躲在那里会做什么。”申晋又说道。
“他会说动朝中大臣,以及老王爷们前来帮腔。到时候朕要是不放人,朝中上下会说朕猜忌兄弟,为君不贤。”帝炫天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握了两下。
“那怎么办?”申晋有些为难地问道。
“不贤就不贤,朕何时说过要做贤君了?这世上,唯有贤人难当,何必去要那些虚名。”帝炫天微微侧脸,沉声说道:“再者,就凭逼父退位此一件事,就是他们能用来做一千篇文章的好借口,能将朕列为暴|君。朕又何必跟他们装贤君?有的人,一定要靠打,打得他们低头,不敢出声。能在我父亲手下混到今日的,能有几人是正人君子。”
他最后几句话充满了嘲讽意味,申晋很同意,很想附和几句,但又不敢。
主仆二人到了软禁帝崇忱的宫殿前,守在门口的侍卫连忙上前行礼,打开了宫殿大门。这是整个宫殿中,唯一还留着的门。门上有三道铁锁,错一把,就会弹出机关,万箭齐发,将擅闯的人射成马蜂窝。
院中一片萧索,正中间的一棵大树缀满枯黄的叶子,风一吹,落叶就满院飞。
只有尚德和四个小太监陪着帝崇忱。他正在院中晒太阳,浓眉紧拧,目光冰凉,头发也白光了,看上去苍老了很多。
“你来干什么?”帝崇忱掀掀眼皮子,冷漠地问道。
“问父亲一件事。”帝炫天站在树荫下,淡淡地问道。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滚出去。”帝崇忱指着大门,冷冷地说道。
“当年父亲暗算归寒邪,是不是因为碧龙吟和蛊兵的事?”帝炫天开门见山地问。
帝崇忱脸色变了变,扭开了头。
“父亲一直很忌讳谈这件事,但父亲并非胆小怯懦之人,不会因为害怕某个人而三缄其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让父亲不愿意提,也不想提。”帝炫天继续说道。
帝崇忱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扶着椅子扶手起来,转身往大殿里走。
“父亲逃避没有用,归寒邪为何不老?按理说,他应该比父亲还大,为何还是年轻人的样子?”帝炫天继续问道。
“有本事自己去查,问我干什么?你本事大得很,这些事难不倒你。”帝崇忱冷冷地说完,反手关上了大门。
尚德弓着腰站在一边,直到这时才慢步退开。
“这样,我与父亲做个交换。只要父亲告诉我实情,我可以不杀薄慕倾。”
“你抓住他了?”帝崇忱猛地拉开了殿门,怒视着帝炫天,“你这个孽子,你若敢伤他,我定不饶你。”
“父亲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父亲住在这高墙之中,只要我断了米粮,父亲能坚持多久?我给尚德他们许诺,若能让你死得不痛快,就能让他们痛快地出去,父亲以为他们会怎么办?”帝炫天不慌不忙地说道。
“你……你敢!”帝崇忱像发犯的狮子一样,从殿里扑了出来。很可惜,他一脚绊到了门槛,直接栽到了地上,摔得一声闷,好半天才缓过神。
“太上皇。”尚德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帝炫天的神情冷漠,所谓父子情,在他和帝崇忱之间完全没有。从他被送去当质子的那一天起,情份就淡了。从他带兵为兰烨生死争战却被他百般辱骂之后,情份就消失了。
还有他的母亲,当年病逝时,身在冷宫,身边只有一个被打残的婢女,死后烂至四肢露骨,才被拖出去草草掩埋。
他憋着一口气努力往上走,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争口气。帝崇忱最看淡的儿子,偏偏坐了他的龙椅!
“你不要伤害倾儿。”帝崇忱在台阶上坐下,指着他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
帝炫天真的很意外,帝崇忱居然对薄慕倾如此看重!是因为深爱他的母亲吗?他这样的人,居然也能长情几十年。
“父亲请说吧。”帝炫天点了点头。
“我当年与归寒邪结拜,确实是故意为之。我从一本古书里发现了蛊兵的秘密,于是去古书中记载的地方碰运气。那时候年轻,胸怀豪迈,什么都敢做。我们在深山里走了十多天,豺狼虎豹,巨蟒毒蛇,全都遇上了。”
“在我的人死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也被毒蛇咬了,拼命逃跑,结果掉进了山沟,被冲出了山涧。我以为活不了了的时候,是归寒邪救了我。”
“他的豪宅就建在山脚下,环境清幽。我发现他有碧龙吟,就随手放在书案上当镇纸用。我开始以为他是不懂碧龙吟的奇妙之处,但我又立刻发现,并非如此。他是以书墨之香,滋养碧龙吟的善灵。”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碧龙吟真的存在,说明蛊兵也十有八、、九存在。我因为养伤,在他的山庄住了下来,暗中在他的山庄里观察。我走过的地方多,所以投其所好,与他聊得十分投机。他久处山中,为人单纯,很快就信任了我。我故意让毒蛇咬他,再为他吸出毒液,骗得他与我结拜。”
“他还有两个好兄弟,也引荐给了我。我们三人总是结伴一起在江湖中行走,游山玩水,行侠仗义,也去脂粉堆里寻找温柔慰|藉。前前后后,在一起过了三年半的时间。”
“我找了三年多,还未能找到蛊兵的下落,开始有些不耐烦。那时,我已经开始谋划攻入中原,得到兰烨天下,所以和他们相聚的时间慢慢减少,更多的是往这里跑动,争取得到太后的信任。”
“其中一个朋友进京与老友叙旧,碰上了我,从而知晓了我的身份,我竭力争取他出山助我一臂之力,他有旷世之才,也想闯荡一番,被我说动之后,又去替我劝说归寒邪。结果归寒邪大发雷霆,要赶我出山庄,与我断绝兄弟关系。”
“我见他固执,所以前去山庄盗取碧龙吟,结果被他发现了。我二人兵戈相见,恶斗了一场。当然,我打不过他。但我事先做了安排,捉了他的妻小威胁他就范。本来就要成功了,没想到他妻子和小妾当晚同时临盆,同时难产。我为了得到碧龙吟,没顾她们的死活,等到回来看时,妻子和小妾都大失血死了,孩子就泡在血水里。斩草要除根,我索性让人把两个婴儿淹死了。”
“我怕归寒邪知道,大开杀戒,那样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让女杀手抱着两个死孩子,冒充他的妻妾去见他,借机刺杀了他。”
他说到这里,神情变得很恐怖,眼睛瞪大,好像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脸色铁青,身体不停地颤抖。
“发生了什么事?”申晋都忍不住问道。
帝崇忱的眼睛慢慢合上,双手用力抓紧袍摆,深深地吸气,再用力地吐出,继续说道:“归寒邪中了十六箭,二十六刀。全身没有一处好的皮|肉,但还是不松开怀里的孩子,也不肯倒下。他的嘴里开始冒出黑烟,整个人变得像一块烧红的铁块。他瞪着我发毒誓,说一定会回来,亲手拧掉我的头,让我帝家寸草不生。”
“他就在我面前慢慢变成了森森骨架……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黑洞洞的眼睛,白森森的头颅,而他怀中的孩子却有血有|肉……我烧了山庄,隐瞒了真相,发誓一辈子也不踏进那里半步。”
他大口地喘了起来,痛苦地抱住了脑袋,往前俯去,一手伸向前方,颤抖着说:“你不要过来了,你已缠了我这么多年,赶紧去投胎吧……”
帝炫天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枯黄的树叶在秋风的推摇下纷纷飘落,阳光有些惨白,把树影投在了前面的照影壁上,像扭曲的鬼怪。
这段往事,确实又恶毒又惨烈。难怪他一听到归寒邪的名字,就怕成这样。
按照他的说法,归寒邪已经死了。回来的这个,很可能是他的儿子,当年浸泡在血水里的婴儿之一。
“太上皇。”尚德突然冲上前去,扶住了不停抽|搐的帝崇忱。
帝
炫天没看他,转身就走。
申晋回过神来,打了个冷战,飞快地跟上了帝炫天的脚步。活到这年纪,恶毒的人,恶毒的事也见不过少。但帝崇忱真是最厉害的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有的人都可以拿来利用和残害。
“朕不想再见到他,用铁水把每一处宫门铸死。”帝炫天迈出宫殿大门,沉声下令。
“是。”申晋停下脚步,指挥侍卫去烧融铁水,浇铸宫门。
“撤去守卫,断其米粮。”帝炫天又说道。
“这……”申晋犹豫了一下。
“若非他当年残忍,今日帝家就不会引来如此强敌。归寒邪挟怨而来,这样的报复绝不会比当年帝崇忱的手段柔和。他让我为太子,就是想试探归寒邪会怎么对我。”帝炫天握了握拳,大步往前走,冷竣地说道:“加派人手,保护夫人和各个小皇子。”
“所有夫人?”申晋赶紧问道。
他最爱谁,归寒邪当然最想杀谁!他拧拧眉,脚步更快了。
☆、第249章 玩亲亲(二更)
御凰雪拉着帝阮回了藏雪楼。
已经过去这么些天了,奶娘和藏心他们杳无音信,而她只能依赖帝炫天去寻找。
她坐在酒窖上方,指挥帝阮在下面把酒往上抱。他已经上下跑了十多趟了,还是满身的劲。
“锦珠儿,够了吗?”帝阮爬着梯子上来了,抹了把汗,憨声问她。
“够了,你去歇一会儿吧。”御凰雪点头,让他去一边休息副。
小桌上摆着大碗茶,还有香气四溢的大肉包子。这些都是对面猪肉铺子的老板娘拿来的。她看到帝阮出来就乐得合不拢嘴,不仅亲手包了包子,还把她相公珍藏的好茶叶给偷出来了。
对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老板娘就一句话,老娘喜欢晨!
也对,跟着杀猪的在猪油猪肉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年轻时没机会好好打扮过一天,成天油乎乎的在猪肉摊前忙乎。去猪肉摊前买猪肉的,就没几个好看的主。这种又贵气又雅致的男人,是不会亲自去买菜滴。
所以,现在儿难得看到好看的人了,又怎么不能多看一眼呢?
御凰雪拿起一只大肉包子,慢吞吞地咬了一口。
“我也要吃。”帝阮跑回来了,张着嘴等她喂。
御凰雪白了他一眼,抓起了一颗石子往他嘴里塞。
帝阮也不躲,当真伸着脖子等她喂。
“呆子,怎么不躲?”御凰雪缩回手,没好气地骂道。
“你说过保护我呀。”帝阮咧嘴笑,继续张着张等他喂。
“快把嘴闭上,像个呆头鹅!”御凰雪把整盘包子往他手上一放,起身走开。
正烦呢,藏心他们一天不回来,她就一天烦过一天。但除了在这里等,她又没有别的法子可想。
走进大堂,她一看堂中摆的东西,顿时火冒三丈。所有的酒都打开了,每个桌子上都摆着六只大碗,倒满了酒,连几个窗台上都摆满了酒。
“帝阮。”她恼火地大叫。
帝阮飞快地跑过来,看看摆好的酒碗邀功。
“今天全卖光。”他抱起一边的陶罐,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多攒点银子,带你回大牛村。”
“掌柜,今天是便宜卖吗?”酒香引得酒客们一个个寻香而来,迫不及待地端起碗就喝。
御凰雪抚额,这些酒极烈,没几个人喝下一碗能不醉的,但是又极香,喝了一碗情不自禁就去喝第二碗。
今天这里非躺满醉鬼不可。
“十五个钱一碗,阿阮收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