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营这里。
“主子?”申晋看到归寒邪,顿时一喜,“主子您怎么样?”
“好得很。”归寒邪嘴角撇了撇,嘲笑道:“申晋,你这孙子成天被捉来捉去的?有没有本事啊?”
申晋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好了,歇会儿吧。”御凰雪掩了掩嘴,朝申晋笑了笑。
“可是……他……归……”
申晋从归寒邪唇角招|牌式的笑容上认出了他,长吐了一口气,坐到了一边。和归寒邪斗嘴,只会被他嘲讽得无地自容,还是闭嘴的好。
“龟|孙子。”归寒邪又骂了句,抖动手上的铁链,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骂谁。
申晋掀了掀眼皮子,不理他。
外面有些吵,不少人转头看向了大帐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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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妃给大汗沏了碗热女乃茶,笑着说:“大汗英明,这回有了这样重的筹码,执掌天下,指日可待。”
大汗捋了捋须,得意地笑了笑。
柳妃赶紧给他福身行礼,娇媚地说道:“恭贺大汗,贺喜大汗。”
大汗的嘴都咧到耳根后面了。
此时突然有侍卫快步进来,附到大汗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变了变,狐疑地看了一眼柳妃。
柳妃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大汗拧了拧眉,抬步往前走。但没几步,腹中突然绞痛,他捂着肚子痛呼几声,跌跌撞撞地栽了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大汗,您怎么了。”柳妃赶紧过去扶住他。
“我肚子痛……”大汗脸色苍白,大声呼痛。
“传太医。”侍卫赶紧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峥嵘郡主和太医一前一后跑过来了。
“大汗……您中毒了……”太医给他把了脉,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到他的面前。
“什么?”大汗眼睛一瞪,脸色极为难看。
“一定是帝炫天他们!”柳妃脸庞扭曲,厉声说道。
“这是什么味道……”太医吸了吸鼻子,跳起来,大步走向桌边,捧起了大汗喝的茶碗,顿时尖声嚷嚷:“大汗,这是谁给您沏的茶?这茶里有毒,是断肠根。”
他拿出银针往茶碗里一探,举起来给大汗看,针变得绿莹莹的,泛着阴凉的光。
“大汗,这毒的量不轻啊,臣马上给大汗煎药解毒。”他放下银针,快步下去。
“嗯?”大汗扶着椅子扶手勉强抬了抬屁|肌,又重重跌坐下去,指着柳妃说:“柳妃,你想干什么?”
“大汗,冤枉,这是冤枉臣妾……”柳妃脸色煞白,尖声辩解,“一定是帝炫天他使的诡计。”
“怎么回事?”大妃匆匆进来了,一看到这场面,连忙过去扶住了大汗,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用手揉他的背,用帕子接住他吐出来的脏东西,心痛地说道:“大汗,您得挺住啊。”
“母亲,父汗中毒了。”峥嵘郡主端着白水过来,服侍大汗喝水。
“大汗,一定是帝炫天,让他交出解药!”
“他被人团团围住,如何下毒?这茶水全经你的手,别人碰不到,柳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柳妃恼火地说道:“大汗,千万不要听信她们的谗言。”
“好了,这时候不是追求责任的时候,峥嵘你过来,我们扶你父汗躺下。来人,打水过来,快给大汗擦洗。”大妃镇定地指挥。
奴婢们赶紧忙活起来。
大汗身上冷一阵热一阵,不停地打摆子,痛到肠子都像是要裂掉了,但是思绪却异常清晰。他看着大妃红着眼睛守在身边,擦汗喂水,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叹。结发夫妻,三十年感情,更靠得住啊。
柳妃也想挤过来,但每次都被峥嵘带着奴婢们挤开。她火了,又开始大声嚷嚷,吵得大汗头晕脑胀,心中一股无名火直冒。
到了下半夜,大汗的痛苦终于减轻了,他疲惫地合着眼睛,想睡会儿。
“捉到了两个女干细。”此时突然进来了个侍卫,大声说道。
“小声点,没见大汗睡了?”大妃威严地说道。
大汗又睁开了眼睛,手指轻轻抬了抬,“说。”
“搜出了密信。”侍卫双手捧上了密信。
大妃点了点头,大汗身边的侍从接过了密信,拆开了,过来念给大汗听。
“明日午后,将帝炫天和御凰雪送至青蛭山。小汗王和小叶汗王我已为你除去,事成之后,你立小柳可汗为王……”
侍从的声音越来越小,不停地拿眼睛瞟柳妃。
“放|屁,这是陷害。”柳妃急了,扑过来想抢密信,“让本妃看看,这是谁想陷害本妃?一定是大妃,是你,是你这个毒妇。”
“放肆!”大汗撑着双臂,想坐起来。
“大汗莫伤了身。”大妃赶紧扶住她,扭头看向柳妃,冷冷地说道:“是不是你干的,一查便知。若真是你下毒,你的手上身上说不定还有毒药。来人,搜。”
“大汗,大汗……”柳妃尖叫着,急得大哭,“大汗,真的不是臣妾!”
“搜搜就知道了,你怕什么?”峥嵘冷笑。
两名侍从上前去,开始在柳妃身上乱搜。
“喂,你们轻点。”柳妃气得发抖,却不敢拒绝,“大汗,臣妾会证明给你看的,绝不是臣妾。”
她正在嚷嚷,侍从却从她的衣服里搜出了一只小纸包。
“这是什么了……”柳妃瞪大眼睛,呼吸一紧。
“让太医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大妃站了起来,指着伺候在一边的太医说道。
太医连忙走过来,接过了纸包,飞快地拆开来闻了一下,眉头紧皱,小声说:“断肠根,是北唐人最爱用的毒药,和茶水混合后,毒性增强数倍。”
“什么?不,这一定是你们刚塞进我的衣服里的。”柳妃尖叫了起来,猛地走向了大汗,“大汗,大妃想臣妾,大汗救臣妾。”
“行了,我如何害你?我今日都没有与你说过半个字。”大妃怒斥道:“柳妃,你和你那两个侍从的事,我都不想说。你年轻,仗着大汗宠你,处处刁难我,我也就忍了。谁你能让大汗高兴呢?为了大汗,我也能忍。但你怎么能这样害大汗?他可是这世上最宠你的男人啊!”
大汗越听,脸色越难看,愤怒地盯着柳妃,“你说,为什么这么做?”
“真的不是我啊,大汗……”柳妃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那两个侍从,是真男人。”大妃咬牙,愤怒地说道:“你的两个儿子……还不知道是不是大汗的!我一直忍着,是怕大汗难过。他毕竟真心爱你,真心疼你的两个儿子……”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大汗,不要相信她,不要……”柳妃的眼睛瞪得老大,身子越抖越厉害。
“去,把那两个侍从抓来。”大汗拍打着榻沿,大吼道。
侍从匆匆跑去了,不一会儿,抓着两个男人进来了,往地上一推。
“剥开看!”大妃看了一眼柳妃,大声说道。
侍从撕|开二人的裤子,大妃赶紧转开了头,峥嵘一声轻呼,也捂上了眼睛。
“是男人。”侍从看清楚了,转身向大汗禀报。
“不是,他们不是我的人,不是……”柳妃已经懵了。
“娘娘……娘娘救小人……”两个人往她身边爬,哀声求饶。
“拖出去,杀了。”大妃挥手,厉声说道。
大汗暴怒,挣扎着爬了起来,夺过了侍从手里的刀,刀起刀落,砍在了柳妃的肩上,直接削掉了她的右臂。
她惨叫着倒在了地上,痛呼打滚。
“贱|人,贱……人……”大汗又骂,又挥刀砍了下去。
峥嵘背对着这边,肩膀紧缩着,后面的没声音了。也不知道大汗砍了多少刀,柳妃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样。
“大汗,好了,别为她气坏了身子,您先去臣妾那里歇会儿。来人,把这里收拾干净。”大妃扶住了他,从他手里拿走了刀,往地上一丢,踩过了柳妃的血泊,和他一起出去。
峥嵘郡主拧了拧眉,死死捂着脸,跟着跑了出去。
“来人,把柳妃的两个儿子带进山里,杀了吧。”大妃把大汗送进帐中,又转身出来,叫过了两个亲信。
峥嵘听到了,连忙阻止道:“娘,您这是要干什么?”
“斩草不除根,以后只会祸害你和你的兄弟们,他们必须死。”大妃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大帐。
峥嵘郡主打了个激灵,转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几个侍卫正把两个男孩子带出来,推上了马车……
“母亲……”
“闭嘴,此事你不要管。”大妃用前所未有的凌厉无情的眼神盯了她一眼。
后宫从来都没有善良的人,善良都用来祭奠青春和爱情了。峥嵘郡主心里升起一股寒意,握紧了马鞭,闭上了眼睛。
这计策,是归寒邪出的,毒药也是归寒邪给的。
那两个侍从是大妃以重金和对其后代许诺,让两个男奴扮成的。大妃身边早就养了一些能人异士,在关键时候能起大作用。柳妃腰带里的毒药,也是大汗身边那两个侍从在搜的时候放进去的。至于柳妃给大汗的那杯茶,是早早就在茶杯上抹了毒而已。
柳妃必死,但死况太惨,父汗挥刀时那狰狞无情的模样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还有那两个兄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活泼开朗,态度恭敬温和,并没有错啊!
峥嵘郡主突然有了种罪孽感,为杀柳妃,却要死好几个无辜的人,这样是不是太狠毒了?
天亮了。
归寒邪和御凰雪被放了出来,大汗亲自在牢外迎接二人,笑吟吟地说道:“委屈皇帝了,我已经想好了,要与你联手,打败北唐。不过,我要所有的那些战马!”
“好说。”归寒邪笑笑,大大咧咧地说道:“公马母马,统统给你。”
“好,一言为定!”大汗眼睛一亮,抚掌说道:“那我们就歃
血为盟,从此刻起,我们就是朋友了。”
“当然是朋友。”归寒邪又咧咧嘴,向他举起了右手。
大汗楞了一下,赶紧和他击掌盟誓。
“大汗与我,永远是朋友。”归寒邪又说道。
大汗连连点头。
大妃亲自拿来笔墨,让二人签下盟书。
“我们的兵马,即刻启程,去攻打北唐。我们里应外合,踏平北唐国。听说他们的海国,风景很好啊。”大汗抚掌,乐滋滋地说道。
“申将军留在这里吧,做为我们的联络人,大小事情,他都可以代为决断。”御凰雪转头看向申晋。
“是。”申晋连忙抱拳。
“放心,我会照顾好申将军。”大妃走过来,笑吟吟地说道。
从胡疆出来,正是正午,出太阳了,积雪融化,凉嗖嗖的风直往人脖子里灌。
二人拐过了山道,只见前面等着十名骑士,领头的人是峥嵘郡主。
“我和你们去,杀敌去。”峥嵘郡主笑着说道。
“很危险的!”御凰雪想劝退她。
“危险又如何,人生一世,总要做点轰轰烈烈的事。而且我现在不想回去看到父汗和母妃,我觉得他们太狠毒了。”
御凰雪一听,就知道是为昨晚的事。于是轻轻点头,小声说:“好,追随你自己的心吧。”
“走吧。”峥嵘郡主一挥鞭子,往前疾冲而去。
小金撒开四蹄,很快就超过了她们一行人,还故意蹬起了雪泥往他们身上抛。
“等等我们。”峥嵘郡主奋起直追,大声叫道。
御凰雪靠在归寒邪的身前,小声问:“你跟我回去吗,还是要去逍遥去?”
“怎么,利用完了就不想见我了?”归寒邪脸一板,不痛快了。
“我什么也没说。”御凰雪挑了挑眉,缩进了披风里。
归寒邪嘀咕,“哼,赶我走,我一天揍他十回。我还要还四处去找女人,天天让他直不起腰。”
御凰雪想像了一下那情形,忍不住地笑。
帝炫天再生他的气,又能怎么样呢?这两个人骨头里,流的是对方的血啊。这种奇妙的缘份,是割舍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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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炫天化妆成红甲军,在城里走了一圈,大致知道了情况。
那些百姓被绳子串在一起,隔百个人,挑一个人捆上火药管,只要点燃,这些人就会炸飞。这是北唐诏准备用来对付青衫军的法宝。
他没有看到薄慕倾,他的人也一个没见着,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
“先出城。”他停下脚步,低声说道。
两名侍卫跟着他转身,三人正要往回走时,几骑快马过来了,领头的正是薄慕倾。
“他回来了。”帝炫天眸光沉了沉,退了两步,和别的红甲军一样,勾下了头。
“郡王。”迎面又来了几匹马,拦住了薄慕倾,一行人正好停在了帝炫天的面前。
“郡王去哪里了?诏王殿下一直在等您。”
“出去看了看。”薄慕倾面无表情地说道。
“请郡王看看这个。”北唐诏的人捧出一只匣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枚玉印。
薄慕倾的手从披风里伸出来,突然,他转头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帝炫天。
虽然都是一身红甲,但是帝炫天站在这里就是有种强大的气场,让人忽视不了他。
“拿下你的头盔。”薄慕倾用马鞭指向帝炫天。
帝炫天抬起头,用北唐话冷冷地回道:“红甲军只听令诏王殿下,除了他,没人能让我们拿下头盔。郡王在我们北唐大营,还是不要太狂傲。”
“呵……”薄慕倾双瞳蓦地一缩,突然挥起鞭子,打向他的脑袋。
帝炫天闪身躲开了这一鞭子,但他身边的几人没有躲过,被一鞭子打得飞出老远。
帝炫天惊讶地看向薄慕倾。
这人的武功怎么变得如此之高了?
“拿下你的头盔!”薄慕倾冷酷地斥责道。
帝炫天抬了抬下巴,还是不动。
“薄慕倾,你不要太过份,我们可不是你的手下。”四周的红甲军被他高傲的态度激怒了,围了过来,扶起了被他打伤的红甲士兵,对他怒目而视。
“他是女干细。”薄慕倾指着帝炫天,冷冷地说道。
“我看你才是女干细,目中无人,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地方了。别忘了,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