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哥哥,你有心事,就直接告诉我吧,我一定会帮你的。只是……有些事不要太勉强了。”阿宝斟酌半天,仔细用词,委婉地劝他。
薄慕倾的心思却不在她这里了,他盯着那些人远去的方向,神情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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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离沧扛着御凰雪一路狂左,她胃里一阵阵地翻腾,就在他肩上吐了起来。
“你可真脏啊。”珂离沧停了下来,飞快地把她丢下来,以袖掩鼻,厌恶地跳到一边。
帝炫天也赶到了,立刻掏出锦帕,想过去给她擦擦。
“喂,她是我的人了。”珂离沧唇角一弯,水蓝色的衣袖一挥,只见几只莹蓝蓝的细长圆椎飞向了帝炫天。
“王爷小心。”赶到的于默大声喊道。
帝炫天两柄巴掌大小的短剑从袖口滑出,挥剑就斩。
“你敢伤我蓼蓝。”珂离沧脸色一沉,双袖一挥,又是数抹莹兰射向帝炫天。
御凰雪这回是看清了,珂离沧打出的东西,居然是一条条手指粗细的蓝色小蛇!她也算见多识广,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蓝色的蛇!
有一条正好被帝炫天斩断了,落在她的脚边,她又害怕,又忍不住好奇,用脚尖踢了踢断蛇。
那蛇猛地张嘴,咬住了它的绣鞋。
“快,快脱掉绣鞋。”童舸立刻大喊。
御凰雪不敢怠慢,飞脚踢掉绣鞋,连退数步,再不敢靠近这古怪的东西。
“珂离沧是不是疯了,居然对王爷用蓼蓝。”于默愤怒地质问。
“你这是自讨的。”珂离沧退后几步,掸掸袖子,慢吞吞地说道:“为人不守信用,活着干什么?”
“你要的人,我已经给你送去了,何来不守信用?”帝炫天盯着他微蓝的眼睛,沉声问道。
“本谷主不喜欢,当然就不算。”珂离沧轻挽袖子,露出手腕上一条晶莹剔透的莹蓝小蛇,长指在蛇身上轻轻抚摸。
小蛇仰头,吐出淡蓝色的信子,薄薄的,像水晶一样!
“你看,你杀了我这么多蓼蓝,这帐怎么算?”珂离沧轻轻抬眸,蓝色的双瞳像两块澄澈的蓝宝石,一眨,世间万般光泽都被他这双瞳仁给比了下去。
“摄魂术。”于默飞快扭头,伸手挡住了眼睛。
御凰雪也赶紧捂住脸,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她不是害怕,她是兴奋,这人太有趣了!
☆、【105】他居然在这里(二更)
“王爷回去吧,新娘子在等你呢。本谷主也要带小新人回去成亲了。”珂离沧唇角噙笑,慢步走向御凰雪。
“珂离沧,她不是你能靠近的人。”帝炫天身形一闪,挡到了他的前面。
“呵,奇怪,这世上哪有本谷主不能靠近的人。”他把袖子往下一放,又是阵阵奇异的香往四周弥散。
“珂离沧你弄得这么香喷喷的,你是去当清倌儿啊?”童舸忍不住大骂。
“本谷主是送你们去。”珂离沧蓝眸中狡黠的光芒闪闪匀。
于默低呼不好,立刻点住了自己的穴道,童舸慢了半拍,只见脸在瞬间就涨得通红。
“别看。”帝炫天飞快转身,捂住了御凰雪的眼睛,小声说:“他是毒王,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有毒。掇”
御凰雪暗暗叫苦,她掌心这片花瓣是毒吗?
“王爷,我撑不下去了。”于默一脸古怪神情,眼睛也开始慢慢变红。
“给他们解药。”帝炫天盯着珂离沧,沉声说道。
“你什么时候见本谷主收过手?”珂离沧冷笑,指着御凰雪说:“把她给本谷主,本谷主心情好,说不定就给他们解药。若不然,就给他们二人一人一头母牛,别的可都不行。”
“珂离沧,你此次上京,就为了这点事?”帝炫天淡定地说道。
“对啊,本谷主心情好,出来走走,顺道找你收帐。你送去的那几个女人,那也叫女人吗?呵,简直是母猪,母鸡,丑陋不堪。”珂离沧的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一个一个只会浪|叫,简直污人耳朵。”
“世人眼中的美人,就是那样,谷上若看不上,只能请上天为你单独做几个。本王还有事,不奉陪了。你用了本王府里的水,也抵了你这几条破蛇。”帝炫天反唇相讥。
“什么,破蛇?”珂离沧眯了眯眼睛,慢吞吞地说道:“你看看她的手心,本谷主已做了百溪谷的记号。”
帝炫天匆匆拉起御凰雪的手看,掌心一枚鲜艳的花瓣闯入眼中,让他脸色大变。
“怎么样?”珂离沧低笑起来。
“说吧,到底什么事。”帝炫天握紧御凰雪的手,一字一顿地问道。珂离沧居然知道用御凰雪来要挟他,想必要做的事很重要。
“今儿没心情说了,明天吧。”珂离沧长眉轻挑,转身就走。
白皙的指尖从水蓝色的衣袖里露出来,蓝色的小蛇顺着他的手腕滑到他的指尖,盘上拇指,像一枚蓝色的水玉扳指。
“他是什么人哪?”御凰雪好奇地问道。
“百溪谷毒王,珂离沧。”帝炫天把她的手托到眼前看,眉头紧锁,不敢轻易触碰。
“怎么,你怕死?”御凰雪故意用掌心往他脸上摁,嘲笑道:“你不想以毒攻毒,试试吗?”
“什么以毒攻毒?”帝炫天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低声问道。
“呵,无毒不丈夫嘛,你是大丈夫,当然都全身都是毒,再用我这个毒花瓣去捂捂,不知道会不会就此变成好人了。”御凰雪微微一笑,暂时把薄慕倾说的秘密藏在了心底。
“先回去吧。”帝炫天扭头看了一眼于默和童舸,眉头紧皱。
“他们怎么办,牵母牛给他们?”御凰雪也扭头看,但帝炫天立刻把她的脑袋给扳向前面。
那两个人已经脱|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一片布挡着腰下面。
“哎呀,留他们两个在这里,那他们互相把对方当牛,那又怎么办?他们两个这个……这个……会不会就这样这样死了?”御凰雪伸着两根细白的手指比划。
帝炫天的脸色变得古怪,拖着她大步往前走。稍后赶来的侍卫们会带于默和童舸回去,而且御凰雪说的话实在太大胆,若让众人听到,实在不像话。
御凰雪就是故意的,她就得看看帝炫天是装作念着以前的小御儿,还是真的喜欢着她这个人。
她就要故意做出各种惊世骇俗的事来,免得帝炫天纠|缠不休,害她慢慢失去离开的勇气……
丧失勇气,堕|入富贵乡,对她来说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她得随时保持清醒,提醒自己,她不是他那个世界的人,她得顶着自己的脑袋去找自己的安|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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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王府的宾客正乱成一团,童妙音带着几位夫人正在张罗大家入席。
“姐姐,王爷到底去哪里了?”庄佳棋四处张望,摇了摇童妙音的袖子。
“救十九去了呀,王爷最疼爱十九了。你们看,我特地让十九去管席上水果的事,结果她跑去林子里偷懒,还被刺客抓走了。哎,现在席上连水果都没有呢。”
童妙音笑吟吟地大声说道,一双水杏眼瞟向崔静好坐的地方。崔静好和两位侧妃坐在方亭中,和湖畔的酒席宾客隔着一丛青竹,完全能听到她说的话。
“哇……姐姐,王妃被丢在喜堂里,受尽冷落,一定恨死了御凰雪,以后再帮着烧几把火,看御凰雪死不死。”庄佳棋掩唇偷笑。
“嘻嘻。”童妙音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走,让戏班子开戏,我们姐妹好好吃点东西,看会儿戏,晚上继续看热闹。”
“姐姐,您真高!”庄佳棋冲她竖拇指。
“蠢货。”宫梅芬看着二人的身影,不咸不淡地骂了一句。
吴乐诗听到了,飞快抬眼看了一眼童妙音,缩了缩脖子,飞快躲开。
宾客们此时都已经入席了,对方才的事议个不停,猜测刺客的来历。帝琰摇着折扇,一手拿花生米往嘴里丢。
薄慕倾和阿宝坐在他身边,很安静。
“回来了。”有人大声喊了一声。
众人抬头看,只见帝炫天披着晚霞的光,独自大步过来。“王爷,受伤了吗?什么人胆大包天,敢来行刺?”童妙音立刻跳起来,快步迎向他。
“珂离沧来干什么?”帝琰开门见山地问他。
“他性子古怪,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帝炫天淡淡地应付了几句,向众人抱拳道歉,“各位大人,今日之事实在仓促,请入席吧。”
“王爷没事就好。”众人打着哈哈,你一杯我一杯地来敬酒。
帝炫天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没往方亭子里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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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凰雪衣服脏了,头发被暗器割开,断了几缕,得重新收拾。和他一起回来时,直接回到了小院。
换好衣裳,她忍不住用茶水去搓掌心的花,越搓越香,让小元和小歌都忍不住凑过来看。
“夫人,这是什么呀?”
“好东西,有了它百毒不侵,长命百岁。”御凰雪故作镇定。她成了别人要挟帝炫天的人,这让她万万没想到。也不知道珂离沧会让帝炫天做什么事。
“夫人,吃东西吧。累了一天,早点儿歇着。”小歌把饭菜摆好,轻声说:“王爷今儿肯定不会来了。”
“这里吗?”御凰雪拧拧眉,王妃进府,她继续住在这里,简直是自招仇恨。
“回小院去吧,王妃威风在这里,多事不如少一事,你们先拿着换洗衣裳,其余东西,明天再搬。”御凰雪站起来,抱起自己睡惯的那只枕头就走。
“吃了再回吧。”小元赶紧招呼。
“也端着吧。”御凰雪摇头,想着那人晚上会在王妃那里翻|云覆|雨,她突然胃口全无。
“那就端着吧。”小歌用食盒装好饭菜,陪着她慢吞吞地往后院瞳。
天色渐暗,这一天下来发生的事,御凰雪到现在还没能消化完。珂离沧,薄慕倾,在她的脑子里来来回回地闪现。
要不要告诉帝炫天那些事?
要不要干脆让珂离沧带着她和藏心他们走?但,那会不会是出了虎口,再进狼|窝?
小院里亮着一盏灯,这让三个人很奇怪,匆匆推门进去,直接进了她的房间。只闻到满屋子的酒味儿,未铺被子的榻上卧着一人,早已深睡。
“王爷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小歌惊讶地问道。
御凰雪慢慢地走过去,盯着他的的睡颜发怔。
☆、第105章 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一更)
大婚之夜,他怎么会躺在这里?与王妃洞|房花烛的人是谁呢?难道王妃独守空房?
小元和小歌满脸喜色,匆匆放好东西,要服侍御凰雪睡下。
“夫人,王爷到底是惦着夫人的。”
“奇了怪了,惦着我,应当回院中去,怎么会一个人躺在这里。”她冷冷地轻笑。
小歌眸子里滑过一抹忧色,轻叹道:“夫人是铁石心肠吗?奴婢不明白,夫人到底为什么对王爷这样抵触。夫人明明就明白,王爷若回自己那里,夫人明天就会招人忌恨。圣命难违,王爷娶得不情愿。他惦着夫人,只能一个人来这里躺着……”
御凰雪有些失神,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一抬眸,见小元和小歌都盯着她看,匆匆掩饰道:“看来小歌是王爷肚中的虫。掇”
“是啊是啊。”小歌抿唇笑,向小元使了个眼色,轻声说:“我们出去了,夫人歇着吧。”
两个丫头轻手轻脚地走了。
御凰雪在榻边痴站了会儿,慢吞吞地走到窗边,仰头看向窗外的月亮。
月亮又弯了,像迟暮美人的脸,不再圆润,乌云一遮,像长了丑陋的斑。
她痴看了会儿,小声说:“月神,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命运?既然已把我打进了泥淖里,那就继续让我在泥里滚,把我拖进他们这群恶狼里作什么?是怕我死后,抢了你月神的神座吗?”
“野心真大,小御儿还想当月神。”帝炫天低醇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没动,继续仰着头。半晌,才幽幽地说:“王爷真会演戏啊,装醉也装得这么好。”
“是真醉了。”
帝炫天盘腿坐起来,盯她的削瘦的背影看着。一阵大风吹过来,她白色的衣衫被尽悉扬起,好像要随风飘走一样。帝炫天突然跳起来,大步过去,一把就抓住了她乱飘的袖子。
御凰雪愕然扭头,只见他眼睛泛红,呼吸又重又急,手指死死地握着她的袖子不放。
“干什么?”她惊讶地问。
帝炫天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如夜双瞳,灼灼有光。
“袖子。”御凰雪不自然地躲开了他的视线,往后拽了拽衣袖,小声说:“王爷松手。”
帝炫天越抓越紧,迫得她的身子一直往他这边靠。
“王爷。”
“让我抱一下。”
他伸出一臂,把她揽进怀里,手掌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地抚动。
“小御儿,娶谁都不要紧,我们两个会永远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御凰雪鼻子一酸,突然想哭。
这样的承诺能随便给吗?一辈子,那是随便可以给的承诺吗?
“帝炫天,怎么可以用染着我亲人血的手抱着我,给我一辈子的承诺?你步步紧逼干什么?”她难受地问道。
他的手飞快地摁到她的心口,不顾她的羞涩,用力地往下摁,激动地说:“为什么不可以?我就要往你这里面钻,整个钻进去,把你那些回忆全都挤走。最后只剩下我,那时候还不能一辈子吗?你就多朝我看看,多想想我们以前的事。”
“以前我那么小……你怎么能盯着那么小的我。”御凰雪扁了扁嘴,小声说:“而且你有王妃了,别理我了。”
“王妃算什么,小御儿,你还不明白吗?我终会有一天,坐在那里去……”他一挥手,指向皇宫的方向,低低地说:“你会和我一起,回到家里去。”
“家?”御凰雪怔怔地看着他,喃喃地问:“我的家在藏心他们那里啊!”
“不是,你的家在那里,梨花宫,若水殿,锦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