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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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影重重-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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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激怒了。我脚下一顿,来个小动作假装往左,他就会跳到左边,让我得以右手控球。我每得一分,他就越发慌乱。

我运球过场,带球上篮,然后又后仰投篮进了一球。我现在领先了,查德面红耳赤地上气不接下气,再也不说显摆的话了。

十比九,我领先。我运球直冲向篮板,却在半途猛一刹车,查德往后踉跄几步,摔了个屁股墩子儿。我抓紧时机,站好姿势,举手投篮——一记漂亮的空心球。我用食指和拇指做出手枪的样子,吹了一口气,然后笑容灿烂地对查德说:“冒烟呢。”

查德靠在体育馆的软垫墙上气喘吁吁地说:“好家伙,你让我大吃一惊啊。你比我想像的要强多了。”他深吸一口气。“不错,真好玩。但是下次我要打得你屁滚尿流,伙计,现在我可知道你的套路了。”他咧嘴笑了,就像只是在开玩笑。他伸出胳膊,把一只汗涔涔的手放在我的肩上:“我欠你一张本杰明(一百美元面值的钞票上印有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头像——译者注)。”

“少来。我可不喜欢为钱而打球。”

“不,真的,我坚持。拿去买条新领带或是别的什么吧。”

“没门儿,查德。我不会要的。”

“我欠你——”

“你不欠我什么,伙计,”我想了想,大家最乐意付出的莫过于建议了,于是我说,“除非你能给我提供一两条有关诺拉的建议。”

他眼睛一亮。这可是问到他最擅长的地方了。“噢,她对所有的新人都那样。这是她独特的捉弄人的方式,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并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相信我——我刚进来的时候也经历了和你一样的遭遇。”

我留意到他没说出来的潜台词——“现在再看看我。”他十分谨慎,没有说诺拉的坏话。他知道要防着我,不能太坦白。“我是成年人了,”我说,“我受得了。”

“我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用忍受什么,兄弟。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要随时做好准备——现在她要继续推进工作了。她之所以那样做,当然是因为觉得你是‘大潜’啦。”他的意思是,大有潜力。“她喜欢你。如果她不喜欢你,就不会努力把你争取到她的团队来了。”

“好吧。”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隐瞒。

“我是说,如果你想……比方说,今天下午的会议,汤姆·龙格尔会来参加,审查产品,是吧?这几个礼拜以来我们一直在白费力气,卡在一场愚蠢的争论上:到底要不要加入‘砂金’技术。”他翻了翻白眼。“饶了我吧,千万别让诺拉又扯到那些废话上去。总之,如果你对砂金技术有什么见解就最好不过了。你不用赞同诺拉的观点,说它纯粹是瞎话、只会烧钱,关键是你要对它有自己的看法。她喜欢听到有理有据的讨论。”

我知道砂金技术,这是消费型电子产品业最近的重大发明。“砂金”这个名字是某个机械工业委员会为了市场宣传而取的怪名,它是一种低功率、短距离的无线传输技术。这种技术能使你的奔迈、Blackberry或Lucid掌上电脑与电话、笔记本电脑、打印机或其它设备进行互联,只要是在二十英尺范围内。你的电脑可以跟打印机交流数据,每一台设备都能与其他设备交流,而且不必担心错综复杂的难看电缆会把你绊倒。“砂金”将让我们摆脱电线、电缆、绳索的束缚。当然,那些发明“砂金”的工业怪才们没能预料到WiFi——基于IEEE

802。11b标准的无线局域网——的突然蓬勃发展。嘿,在怀亚特让我经历“巴丹死亡行军”前我就已经知道WiFi了,而“砂金”则是怀亚特的工程师们教我的,他们把它奚落得体无完肤。

“是啊,当时怀亚特公司也总有人叫我们非加上它不可,但是我们坚持没加。”

他摇摇头:“工程师总是想把所有功能一股脑打包到每一个产品里去,也不管成本有多大。即使这样会把我们的价格点抬高到五百美元以上,他们关心吗?总之,今天下午是一定会讨论这个问题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发表一番高见。”

“我就了解我看过的那点儿东西,你知道吗?”

“开会的时候我会帮你安排好的,你可以畅所欲言地抨击它。在老板心里赢几点战略积分没什么坏处,不是吗?”

查德就像一张描图纸。他是半透明的,你可以看到他为了跟我建立联盟而做出的急切努力。或许他认为跟我这个新来的天才结盟、成为我的哥们儿,总比摆出一副地位因我而受到威胁的样子要好点儿。当然,我的确对他造成了威胁。

“好吧,兄弟,多谢。”我说。

“举手之劳。”

我回到办公间的时候离开会还有半小时,于是我上了网,临阵磨枪地对“砂金”做了点儿研究,以便能让我待会儿至少听起来似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飞快地浏览了几十个良莠不齐的网站,有的是那种工业宣传网,有的——如“砂金发烧友。”——则是一些迷恋这个狗屁技术的发烧友搞的。这时我发现有人站在我背后盯着我。是菲尔·布加林。

“干劲十足啊。”他说。接着他向我介绍了自己。“这才是你来这儿的第二天,可看看你,”他惊叹地摇着头,“别工作得太努力了,你会体力不支的。而且,你会让我们大家脸上无光的。”他哈哈大笑,似乎这是影片《制片人》里的台词,然后他退场了。  
 第十九章
Maestro项目市场组又在“克尔维特”召开会议,差不多每个人都是坐在上次坐的位子上,就跟座位是安排好了的一样。

不过这次汤姆·龙格尔也在,他没有坐在会议桌前,而是坐在后面的一张椅子上,背靠着墙。而当诺拉正要宣布会议开始时,保罗·坎米雷堤这位特莱恩公司的CFO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套头高领毛衫,外面套着暗灰色块状犬牙织纹的夹克,看起来魅力四射,就像是从电影《意大利式爱情》里走出来的明星。他在汤姆·龙格尔旁边坐下,你能感觉到整个屋子一下安静下来,仿佛有人打开了电源开关,使大家一下子变成了带电体似的。

就连诺拉也似乎有点儿紧张。“好吧,”她说,“现在会议开始。我非常荣幸地欢迎保罗·坎米雷堤,我们的首席财务官,来参加这次会议——欢迎你,保罗。”

坎米雷堤低下头,暗示:别理我,我只是来微服私访的,是无名氏,就当我是这屋里的一头象好了。

“今天还有谁会参加我们的会议?有谁参加电话会议?”

电话扬声器里传出一个声音:“肖坚,新加坡分部。”

接着另一个声音说:“麦克·莫托拉,布鲁塞尔分部。”

“很好,”她说,“那么所有人都到齐了。”她显得激动而又充满热情,不过很难说有多大程度是在汤姆·龙格尔和保罗·坎米雷堤面前作秀,“似乎现在是该看看市场预测,深层分析了解我们现状的时候了。我们大家都不愿听到那句陈词滥调,说我们是‘即将消亡的产品’,我说得没错吧?Maestro绝不是即将消亡的产品。我们不会仅仅为了追求标新立异,就把特莱恩在这个产品系列上建立起来的品牌价值摧毁掉。我想大家都赞同这一点。”

“诺拉,我是新加坡的阿坚。”

“嗯,请讲。”

“呃……我不得不说奔迈、Sony还有Blackberry给我们造成了一些压力,尤其是在企业市场方面。亚太地区对Maestro豪华版的预订量似乎有点下滑。”

“谢谢,阿坚,”她赶紧打断了他,“金伯利,你对这个市场渠道感觉如何?”

金伯利·齐格勒戴着角质架眼镜,一头蓬乱的卷发。他面色苍白,一脸紧张地抬起头:“我得说我的看法和阿坚很不相同。”

“是吗?哪里不同?”

“事实上,我注意到产品差异给我们带来的好处。与Blackberry或Sony具有高级短讯功能的设备相比,我们的价格点具有优势。没错,我们的产品的确不像以前那样显得光鲜闪亮了,但是这次对处理器和闪存的升级会给它增值。所以我认为我们还能支持下去,尤其是在纵向市场上。”

马屁精,我暗想。

“好极了,”诺拉眉开眼笑地说:“很高兴听到你的意见。我也很想听听你们对‘砂金’有什么反馈——”她看见查德举起了食指,“查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想大概亚当对‘砂金’有点儿想法。”

她转向我:“太棒了,让我们听听吧。”她说得好像是我刚刚自告奋勇要演奏钢琴一样。

“‘砂金’?”我微笑着如数家珍地说:“难道现在还是在上个世纪吗?它就是无线的Betamax(索尼的视频录像带格式标准,被VHS所打败——译者注),和新可乐(可口可乐公司推出的一种失败的产品——译者注)、冷聚变、XFL足球和Yugo汽车一样雷声大雨点小。”

有些人赞赏地笑了,诺拉认真地盯着我。

我继续说:“因为存在巨大的兼容问题,我们根本不用考虑采用它。我的意思是,采用了‘砂金’技术的设备只能与同一个厂商制造的设备进行互联,而且它也没有任何标准代码。飞利浦公司一直宣称他们将开发出新的标准化‘砂金’技术——哈,是啊,也许等我们都说世界语的时候就出炉了吧!”

尽管我留意到差不多有一半的人都板着脸,屋子里还是响起了更多的笑声。汤姆·龙格尔脸上带着那种滑稽的邪笑看着我,右腿像电钻一样不停上下抖动。

我越说越起劲儿了:“我是说,它的传输速度是多少来着,每秒不到一兆?真是慢得可怜,还不到WiFi传输速度的十分之一。太落伍了。更不要说它多么容易被干扰了——根本没有安全性可言。”

有人低声说:“对极了!”我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莫登满脸笑容;菲尔·布加林觑着眼睛瞅我,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我看着诺拉,她面色红润,我的意思是,你能看到一波红浪从她的脖子一直涌上她大睁的双眼。

“你说完了?”她飞快地说。

霎那间,我感到一阵不安。这可不是我预想到的反应,怎么了?难道是我说得太久了?“当然。”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坐在我对面的一个印第安人模样的人说:“为什么我们又旧话重提?诺拉,我以为上周你已经对此做了最后决定了。你当时似乎很肯定投入在这项附加功能上的成本是物有所值的。那么为什么你们市场部的人又开始争论这个了?这个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一直盯着桌子的查德抬头说:“嗨,行了,伙计们,别那么较真儿,他只不过是个新人而已!你们总不能期望他什么都知道吧——他甚至连卡布其诺咖啡机在哪儿都还不知道呢!别再责怪他了。”

“我认为我们不需要对此再浪费时间了,”诺拉说,“这个问题已经定了,我们要加入‘砂金’技术。”说完,她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又熬了恶心的二十分钟会议才结束,大家开始陆续离开会议室。莫登偷偷在我肩上拍了一拍,一切尽在不言中。我搞砸了,出了大洋相。大家都好奇地看着我。

“呃,诺拉,”保罗·坎米雷堤伸出一个指头,“你能留一会儿吗?我有些事要跟你商量。”

我走出会议室,查德走上前来低声说:“看起来她不怎么接受,但是你的意见很有价值,老兄。”

哈,可不就是嘛。王八蛋。  
 第二十章
散会约十五分钟后,莫登来到我的办公间。

“小子,你可真让我另眼相看啊。”他说。

“是吗?”我的声音里没什么热情。

“绝对是。你比我想像的要有勇气——与你的经理,可怕的诺拉在她的宠物项目上对抗……”他摇摇头,“……讨论创造性张力。不过你应该小心你的行动会带来什么后果,诺拉决不会放过敢怠慢她的人。要记得纳粹集中营里最残忍无情的士兵是女兵。”

“多谢指点。”我说。

“你要留意诺拉发怒的蛛丝马迹,比方说,你的格子间外面可能会堆满空盒子,或者突然你无法登陆自己的电脑了,也可能人力资源部要求你交回身份识别卡。不过别害怕,他们会在你的推荐信里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而且特莱恩还免费提供再就业服务。”

“知道了,谢谢。”

莫登走后,我发现我有一封语音邮件,于是拿起电话接听。

是诺拉·索莫斯发来的信息,她叫我——不,是命令我——马上去她的办公室。

我走进诺拉的办公室时,她正在劈里啪啦地敲键盘。她像蜥蜴那样飞快地横扫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打字。足足有两分钟她都没搭理我,我就尴尬地站在那儿。诺拉的脸又开始变红了——她的喜怒太形于色,让我感觉糟糕。

最后她终于又抬起了头,坐在转椅上转过来面对我。她的双眼闪闪发光,但是眼神里没有一丝难过,而是流露着另外一种信息——近乎猛兽的凶狠。

“听我说,诺拉,”我礼貌地说,“我想向你道歉,我不该——”

她用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我建议你听我说,亚当。你今天说得已经够多的了。”

“我真是个白痴——”我说。

“在坎米雷堤在场的时候说那样的话,他关心的只是如何用底限的投入带来最大的利润率!现在我得和他做损害控制,真是多亏了你。”

“我真不应该开口说——”

“你想拆我的台,”她说,“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如果我早知道——”我试图插上话。

“别跟我来这一套!菲尔·布加林告诉我就在开会前,在你‘随意’‘即兴’地说这项重要技术不应该被采用前,他经过你的办公间时看到你正在狂热地研究‘砂金’技术。你或许因为你在怀亚特的工作记录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卡西迪先生,我向你保证,我可看不惯你的嚣张气焰。如果你不肯上我们这趟车,就等着葬身车轮下吧。记住我的话:我才是这趟车的驾驶者。”

她用野兽般凶暴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我,我站在那儿愣了一会儿,低头看看地板,然后又抬起头。“我捅了个大娄子,”我说,“真的非常抱歉。我显然没有搞清楚情况,而且,也许我还没摆脱在怀亚特电信养成的习惯,不过这不是理由。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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