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笑得太少的缘故。“hi,你可真有闲心啊。”年轻男子径直主动招呼道。
“是你?曹青松?”在吴晓风脑海中闪过了许冲锋对他老板的描述,不由自主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是我。”曹青松笑着坐了下来,“真巧,许冲锋刚给我电话没几分钟,我便在外面看到了你。没打搅你吧?”
吴晓风淡淡地笑了一下,合上了笔记本,然后说:“没有。你来了正好,可以聊聊天,打发这无聊的下午。”曹青松笑了笑,沉默了数秒钟,说道:“说起来,我应该是你的师弟呢。初三的时候,我跟你同一个班主任,只不过比你低上一届。”
“这倒真是巧啊。”吴晓风笑着说:“卢老师还好吗?好些年没有碰到过她了。”曹青松看了看他,微感惊讶地问:“卢老师去年去世了。你不知道?”吴晓风禁不住呆了一呆,“算起来,她今年四十多一点啊。怎么回事?”
“癌症。”曹青松回答说:“到了晚期才发现。她可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啊。从初中到高中,那么多老师,我对她最有印象。”他顿了顿,打量了吴晓风两眼,然后说:“卢老师时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希望我们以你为榜样,博览群书,刻苦用功。”
吴晓风苦涩地笑了一笑,没有吱声。他忍不住开始回忆以往的美好时光来,最后他禁不住感喟地说道:“那个年纪可真够无忧无虑啊,觉得一切都非常的美好。”曹青松干笑数声,反问道:“难道你觉得现在不好吗?我倒认为好极了。”
吴晓风对曹青松言语中包含的幸灾乐祸心态暗感愤怒,不过他没有将这种愤怒表现出来,而是指了指对方的白色丰田佳美,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你有没有想换辆奔驰?这种车你不觉得过时吗?”
不料曹青松却淡淡地说道:“不想,在这里,这种车足够了,档次算高的了。山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上,乐得逍遥自在。”吴晓风嘿然一笑,抬头打量亭外的天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权当我刚才跟你废话好了。”他见雨变得小了,便收拾了笔记本包,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但曹青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伸手拦住了他的去向。
“你还有什么事吗?”吴晓风讶然问道。他放下包来,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曹青松含笑问道:“我想知道你如何把这车换成奔驰。”吴晓风微微一笑,坐了下来,然后说:“这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曹青松笑了笑,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胸处的伤疤,满不在乎地说:“玩命的事我都做过,还怕其它的事吗?”吴晓风将视线转移到曹青松脸上,力求捕捉对方身上即将出现的任何感情波动,而对方的眼神则毫不示弱地迎了上来。吴晓风淡淡地说道:“小曹,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真的出了问题,便不是你老爸能够保得住的了。不过,倘若得手了,我想我们将有非常多的好处可捞。我想我暂时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你回家好好想想吧。不要贸然答应下来。”
曹青松沉吟不语。吴晓风再度起身离开了。曹青松从后面叫住他:“我怎么跟你联系?”吴晓风转过身来,对他说:“后天吧,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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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诸位见谅,这段时间保先教育几乎占去了我所有的空闲时间,没来及更新,还请见谅:)祝福各位!
第四章 合作(2)
“你对你们老板的观感如何?你可以不打折扣地跟我说说吗?”吴晓风端着酒杯,浅浅地抿上一口,然后低声问许冲锋。而后者则面有忧色地望着他,叹道:“你让我怎么说呢?你真的想要跟他合作?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呢?”吴晓风表情专著、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幼时好友。“我怕他到时出卖了你。”许冲锋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轻松,这让吴晓风大感好奇,也给他的心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甚至让吴晓风开始质疑起当初的决定来。
然而,吴晓风也感到一丝刺激感。他暗暗决定,就拿这曹青松作为练兵的第一站。倘若连这个曹青松斗不过,以后如何更厉害的角色过招呢。管他是三头六臂还是会七十二变,吴晓风依然给自己打着气:“虽万千人,吾往矣!”
“你可以说得详细点吗?”吴晓风询问道。他清楚许冲锋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不会如此吞吞吐吐了。而许冲锋没有立刻回答,摸了一下后脖子,好似脖子感到疲惫,然后摆了摆头,借机观察周围之人的动静。
对方的异常举动,吴晓风早已留意到了。他心知他们已经被跟踪了。曹青松果然不简单,想到了暗中盯梢这招,希望通过分析他这几天的举止来判断跟自己合作的价值。不过,吴晓风事先并没有猜想到这点,甚至连半点警觉也没有。
但在许冲锋暗中的指点下,吴晓风立刻找到了跟踪之人,注意到了那位边吃面条边埋头读报的黑夹克青年。许冲锋站起身来,走过去拍了拍那位黑夹克青年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小华,你怎么有闲心跑到这种地方看报啊?”
黑夹克青年好似才发现许冲锋一般,惊讶地叫出了声来,“哎呀,这不是锋哥吗?原来你也在这里?!”“是啊,我一个朋友刚回来,我跟他在这里谈谈心呢。”许冲锋说着指了指吴晓风,“这位是南和大学的高材生吴晓风,你叫风哥就是了。”
“是是,风哥。”黑夹克青年朝吴晓风一阵点头哈腰。“那你吃完了吗?要不我们一起喝几杯?”许冲锋笑嘻嘻地问。“吃饱了吃饱了,我不吃了。您老接着忙。”黑夹克青年往柜台上丢了五块钱,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
目送黑夹克青年匆匆离去,许冲锋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老板也太把我们当白痴了。”吴晓风接过了话头说:“不是把我们当白痴,只能怪这座县城太小了,就那么几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基本上都眼熟了。”
许冲锋转过脸来,视线落在吴晓风身上,指了指黑夹克青年离去的方向,对吴晓风说道:“不管怎么样,就这样子,你自己也见到了,你还是要当心点,不要阴沟里面翻船了。千万不要小瞧他。强龙不压地头蛇。”吴晓风淡淡一笑,脸上表情却有点感动地说道:“这个我清楚,我只不过希望借力打力,讨回我们家失去的东西。其它的一概好说。”
许冲锋放心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废话了。我相信你也不是吃素的。”这时,小饭馆门口一道婀娜的身影一闪。许冲锋恰好回过了头去,碰巧见到了。他欣喜若狂地叫了一声:“小月。”然后什么话也没有留下,整个人追了出去。吴晓风苦笑一下,也有些愧疚之情。在那里静坐了半个小时,还没见许冲锋回来,他也摸出了钱包准备起身离开了。饭馆老板说饭钱都记在许经理的帐上,吴晓风也没有强行付账。
随后,吴晓风回去翻出了几个临江县同学家里的联系方式,但一一打过去后,要么是空号,要么说打错了。毕竟这都是七八年前留下的电话号码了。那个时候,即便在江川市中,程控电话的普及程度也不是很高。更多的同学除了家庭地址,便没有留下其它联系方式。
挑了一家安静些的网吧,吴晓风将目标定在那位沈书记身上。在省委、省府、省人大这三套班子里面,姓沈的领导有三位,吴晓风逐一排查,最后将确认下来,HT省分管财政教育的副省长沈振国便是当年临江县的县委书记。这让吴晓风犹豫了。
在回家的路上,吴晓风暗自思忖,想要尽快对付这些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从张雪林这边打开一个缺口,从他嘴上套清楚当年的内幕。不过,想到张雪林,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张素怡,甚至忍不住想:“她若是知道我要对付她的父亲,真不知道她将会如何想。”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宿,吴晓风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爬起来。洗了一把脸,然后急冲冲地往公园里面赶。他和曹青松差不多是同一时刻到达公园小亭子的。两人交谈了片刻后,转移到了一家装修不错的饭店包房中。
吴晓风将临江县当年的往事半假半真地说了出来。吴晓风对自己编谎言颇有自信,绝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分辨得出真伪的。曹青松沉吟了两分钟,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猎人见到了猎物后才会发出来的眼神,笑着说:“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沈振国应该有问题。而且他又是分管财政的,猫儿哪里有不偷腥的。”
吴晓风看得出来,这曹青松对沈振国很感兴趣,而且正如许冲锋所说的那样,曹青松这个人在江津县仗着他老子的势力,作威作福惯了,胆子要比常人来得大。做事有的时候看起来比较稳,但有的时候却不敢让人恭维。吴晓风一边如此地暗中观察对方,一边试探着说:“我们真要下手的话,或许从张雪林更容易打开缺口一点。什么都要靠自己去调查的话,这样太麻烦了。”
曹青松再次让吴晓风大大地吃了一惊。他没料到他的建议刚刚提出来,曹青松稍作考虑后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他没料到对方根本不顾及张雪林跟张素怡的父女关系。这迫使吴晓风开始重新考虑,张素怡果真让曹青松追到了,张素怡是否会获得幸福。
吴晓风的大脑当然十分的清醒,他知道如此冒失地跟曹青松这种人合作将意味着什么。一旦对张雪林下手,他们便是违了法。但他心中对金钱和成功的急切渴望使他抱着许多侥幸心理。同时,他相信到政府部门肯定已经在关注当年的事情。他想抢在政府部门之前亲自出一口怨气,实在不济,还可以把事情闹大,将这些蛀虫们的丑事全抖出来,也可以逼得政府不得不严肃处理这件事。只要之前不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大不了,他再进去一两年便可以出来。出于这种种考虑,他决定狠下心来铤而走险,赌上一赌。
第五卷 见鬼(1)
一连数日,吴敬德都很难见到吴晓风出现在病房中,卧病在床的他禁不住担惊受怕起来,他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床边守候着他的妻子:“晓风这几天在忙什么?”妻子也是一脸的茫然,摇了摇头,同样低声回答说:“不清楚。我就没看到他几次。”她说完,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年,咱们俩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把账还完了,就盼着他出人头地,想不到……命苦哇。我呢,别的不担心,就怕他学坏。”
吴敬德叹道:“我又何尝不担心?咱们这儿子向来叛逆心严重,我早已管不着他了。再这么一弄,我真担心他会报复社会。要是当初,我们拼个几十万,等他本科一毕业,就将他往国外一送,让他跟那个姓郭的姑娘在一起,好好读书,便不会出这场事了。”
妻子心酸地抹了一把眼泪,责怪丈夫起来:“我说吧,要是那个时候,你听我的,先别顾着还账了,要是把利息先不还也好,这几十万不就出来了吗?晓风也不会进监狱了……呜呜……”对于妻子的责备,吴敬德默默地接受了。当事业上遭遇滑铁卢之后,吴敬德戒烟戒赌,一心只管两件事,到处承接工程还债和培养吴晓风念书。
不过,在吴晓风念大学之前,家中到底处在什么样的情况,吴敬德一直讳莫如深,并没有将实情告诉儿子。甚至即便在吴晓风进了大学后,吴敬德仍是将欠债的数目隐瞒了一大半。直到吴晓风后来向父母提出了出国的想法,吴敬德才将他们的困境如实相告,让吴晓风自己去选择:到底是将他们手上好不容易积攒下的款子用来偿还欠了别人快十年的债务,还是用来供他出国上大学。
经过了一通宵的失眠后,告诉父亲,他选择先还债。吴敬德听了吴晓风的话之后,不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更为儿子的选择感到欣慰和自豪。可四年之后,吴敬德再想起这件事,他就忍不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他后悔他当年钱容易赚的时候真不该没有攒些钱,每年少打几场牌、少充些阔气,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他后悔太顾及自己的声誉。倘若狠下心来,不把这件事捅出去,吴晓风十有八九已经身在A国了。
每每想到了这些,吴敬德便整晚上、整晚上的睡不着觉,他不止一次地忍不住问自己:“难道,这就是报应吗?天老爷也太不公平了,我确实给那些当官的送过钱,但我对得住自己的良心,我没有去赚黑心钱。而那些赚过黑心钱的混蛋们,为什么总可以活那么逍遥自在?”
当这对相濡以沫了几十年的老夫妻相对唉声叹气、唏嘘抽泣的时候,吴晓风推门走了进来,看见了父母的模样,禁不住怔住了,苦笑一下,问道:“你们两个倒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没事哭什么啊?”
吴敬德不无责备地呵斥道:“你成天跑到哪里去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天海市?”吴晓风不耐烦地回答:“忙呗。你们总不能让我整天陪着你们吧?难道你们以后不要过日子了?”
吴敬德不擅言辞,呆了一呆,然后问道:“那你想好没?回天海去吧!一个小县城会是你这个名牌大学生待的地方?”
“回天海?!你说得容易!”吴晓风一边放下笔记本包,一面激动地低声驳斥道:“以我的身份,别人肯定会问,你为什么没拿到硕士学位?这几年你干嘛去了!我解释得清楚吗?他们要是知道了我蹲过大牢,他们还会用我吗?再说,我的同学们现在哪个不是买车买房,我拿什么跟他们比?!”
吴敬德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好强呢?你留在这边又能干什么?我们家早已不比往日了,没有一分钱让你折腾!你除了去帮他们打工,你还有什么选择吗?横竖打工,你还不如回天海,只要你勤勤恳恳、有能力,他们肯定会重视你的!”
吴晓风冷笑道:“爸,你说得太轻巧了。我入狱的罪名是参与财务欺诈,这种入狱的原因一旦捅了出来,谁还肯把我当一回事?管你什么南和大学不南和大学呢!”吴敬德沉默了小片刻,然后问道:“你跟我说个实话,你这几天在干嘛?”
吴晓风没有立刻他的问话,而是走到了病房门口,打量了一下外面,再关好了门,才说:“爸,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在准备去临江县交通局讨债,讨得多少就是多少,然后我用这些钱做点事。”
“你真的要去讨债?”
“嗯,我在跟许冲锋他们几个商量,他们帮我的忙。我又联络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