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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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街故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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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女性的代言人》…… 呈现在面前的一篇篇报道,让我们想象着邱明过去的生活和工作。
那天休假,邱明和儿子、女儿、女婿一起来到圣塔莫尼卡海滩散步。此时此刻,她是幸福并且甜蜜的。
“小时候,老师有一次出了一个作文题目叫《我的爸爸》,我就说我没爸爸,只好拿妈当爸写……”邱明平静地回忆着过去,表达着自己对生活的看法:
“我不在乎我的老公渊博不渊博,有没有知识。你结婚就是找个人,帮你洗衣服、做饭、干事。你累了,知道给你按摩按摩,没事还能开开心。他(克瑞斯)在家里耍宝,天天在家里一会儿给我跳小天鹅,一会儿给我讲笑话,做鬼脸,逗得我天天开心。”
  “我对朋友也不是很在意,像现在也是,我有一个朋友就够了。有老公,有汉武帝,有我妈,再有一个朋友,就够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我一直自始至终还是把我自己当成一个作家。无论经历过什么,对于作家来讲,都是有用的。”
圣塔莫尼卡的海滩曾在无数的好莱坞电影中出现,在这里结束我们的洛城故事——2004新年的洛杉矶,两个普通中国人,波澜不惊的生活片断。



第一部分青山不老——前马共人员的传奇(1)

在马来西亚的现代史上,曾经有过这样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他们大部分人祖籍中国,生长在马来西亚,为马来西亚的抗日战争和反抗英国殖民统治、争取独立的民族解放事业贡献了青春和生命,最后一批人流落在泰国山区,其中仅有少数人回归马来西亚社会。这群人就是前马来西亚共产党(简称“马共”)的成员。他们的经历,带着强烈的时代烙印,充满了悲壮苍凉的色彩。
马来西亚共产党成立于1930年4月30日,它前身的一部分曾经是“中共南洋临时支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于1942年侵占马来西亚。马共领导全国各族人民建立了抗日武装,开展抗日游击战,成为抗日斗争的主力。1945年8、9月间,英国重新占领马来西亚,并在1948年颁布了旨在镇压马共力量的《6。20紧急法案》。对此,马共决定进行武装反抗,并于1949年2月1日组建了马来亚民族解放军。当时马共的总书记是祖籍广东潮汕的陈平。
在英军正规部队的不断围剿下,马共武装逐渐陷入不利战势。1957年,马来西亚国内的三大政党组成联盟,通过和平选举取得了祖国的独立,一向为独立而战的马来西亚共产党顿时失去了依托,再也无法回到国家的政治中心舞台。1960年,马共的主力部队约3000人马撤至马泰边境泰国一侧的亚拉、陶公、宋卡、北大年四个府的原始山林中,建立根据地,准备长期坚持斗争。这一片地区重峦叠嶂,丛林茂密,有铁路连接马来西亚和新加坡,又有港口可以直达香港,是国际犯罪集团毒品走私的必经通道,部队比较容易获得经济来源;此外,这里有多种政治力量交织,民族矛盾复杂,存在开展群众工作的较大空间。这些有利条件和马共避实就虚、争取民心的战略让马共赢得了20多年休养生息的时间。
1982年,东盟第15届外长会议强调东盟国家必须各自清除国内的“不安定因素”。会后,在泰国政府的直接批准下,泰国陆军第四军实施了精心准备的“泰南安宁第11号计划”,对当时仍坚持在泰南边境地区的约1200人的马共部队进行全面围剿,攻陷了马共经营多年的主要军事和生产基地,使马共武装力量遭受致命的损失。日益恶化的生存环境和内部的派系矛盾使马共的武装斗争难以为继,1989年底,马共和泰国、马来西亚两国政府在泰南的合艾签署了《和平协定》,解散组织,放下了武器。除了300多人回到马来西亚之外,其余700多名前马共成员留在泰南边境地区的8个“和平村”里,过着普通平民的生活。
和平村的村民们绝大多是来自马来西亚或新加坡的华人,他们全都收看中国的电视节目。从表面看,这是一个个悠闲的山村,惟有泰国军方在村口设立的24小时哨所,提示着它们的与众不同。
马籍华人前方今年72岁,担任着和平村的村委。他曾是前马共中央警卫局的负责人,几十年的丛林战斗生活几乎是他人生的全部内容。饥饿和匮乏是残酷的游击战给他留下的最深记忆:在粮食最困难的时候,有相当多的马共战士活活饿死在丛林里。由于没有食盐,战士们缺乏碘和其他营养,只能摘一些野果补充养分,久而久之,身体都变得非常虚弱。
前方的战友何铁是和平村的第一任村长,他今年71岁,祖籍广东。他的一只脚被马共部队自己的地雷炸掉,险些送命。他说:地雷是不分敌我的,虽然是我们埋的,但我们不小心踏上去也会炸的。后来轮到我自己中了地雷,爆炸的时候整个人都抛起来了,不省人事。同志们把我背回去,每天都要剪掉烂肉,用双氧水冲洗。喷到神经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被汗湿透了,就是这么忍着。行军的时候我不让他们背,自己砍一个树丫,拄着当拐杖。走到休息地时腿还一直在滴血,但是我顶住了。为什么可以顶住啊?有一个很大的武器,就是精神食粮。说到这里,何铁已经是满眼泪水。今天的人们很难理解这种悲壮的信仰所产生的神奇力量。


第一部分青山不老——前马共人员的传奇(2)

55岁的丹青祖籍广西,从相貌上看完全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其实她是一个16岁就加入马共队伍的老兵。眼前的和平难以阻止她对部队生活的怀念,有时候做梦还会梦到部队的场景。丹青很小的时候就是橡胶林中的割胶能手,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她刚入伍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在部队里她学会了识字写信,懂得了算术,还学会了拉手风琴。丹青在部队收获过美满的爱情,她的丈夫陈凯比她大30岁,曾是马共的一位高级指挥员,走出丛林后因病去世。在丛林作战的时候,部队规定不能生育,许多马共成员在“下山”后才生儿育女。丹青的丈夫去世后,留下了一个儿子,这是丹青的现在和将来的全部希望。丹青说,部队就是她的家,无论是扛枪打仗还是在兵工厂工作,她从来没有想过有其他选择。在山里生活几十年,青春在丛林中度过,但自己没有什么遗憾。对于她来说,外面的世界到底怎样已经不再重要了。
88岁的老叶原名叫林斯辉,是祖籍海南的马来西亚华人。他打了20多年的游击战,是1972年到1980年间马共南下突击队的主要领导,部下最多的时候有200多人。他的全家都跟随他参加了革命,三个女儿都是马共的战地医生,其中二女儿病死在丛林里。在一贯倡导通过武装斗争实现独立的马共中,老叶是党内为数不多的和平道路倡议者。谈到这个问题,老叶思绪万千:我曾去苏联住了一个月,没有学到一点东西,觉得太空洞了。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武装斗争是不得已的选择,非要到全国的群众形势已经发展到一定要搞武装斗争的不可的时候才行。如果你叫我反思的话,我们国家的情况跟中国完全不同,我们的农村没有群众可依靠,最主要的问题是我们自己当时的革命是不是成熟的?
从南下突击队撤回后,老叶一直留在丛林中,直到和平的实现。但是当他得知马共宣布停止一切活动的时候,倡导和平的他仍然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现实。“正式宣布的时候,我非常难过,觉得自己好像白白地干了几十年革命。我是要革命到底的,但你这样一宣布究竟是什么意思?党的一切都停止了,我也不算是共产党员了,我很痛苦,我流泪。我还找党的副总书记谈话,最后他说要用自我革命的要求来要求自己,这样我的心里才有一点平衡。党都不允许公开合法地存在了,那么你除了自我革命以外也没有别的道路可走了。我觉得,从革命历史发展的规律讲,从政党发展的规律讲,你也是从无到有,从有到消亡,你要是继续坚持这样也没有什么好处了。我们自己安慰自己说,我们在群众里面很有威信,国际上对我们也很尊重。这些是事实,但是这个时代快过去了。”
马共解散后,所有的成员必须接受一定的审查才能恢复马来西亚国籍。但很多人不肯放弃他们曾经坚持了几十年的信仰,也不愿意接受政府方面诸多的审查条件,于是把丛林作为自己的最终归宿,选择留在泰南的和平村中,至今也没有国籍身份。提到国籍,老叶怨愤难捺:“我们过去受苦、受罪、受累都是为了民族解放,为国家,为人民服务的,现在却落到一个无国籍难民的境地。我死了去见马克思的时候,他问你从哪里来,我怎么回答啊!我们犯了什么罪?根本就没有犯罪吗!我们只是要回去看看我们以前的祖国。为祖国奋斗几十年的,变成了无国籍,会愉快吗?不会!”
在前马共成员中,有300多人通过审查取得了马来西亚国籍,回归马来西亚社会。那么,下山之后他们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在首都吉隆坡的纷繁人海中,有两对前马共的战友夫妻。他们的故事很有代表性。
罗松兴和蔡明京夫妇从泰南地区回到吉隆坡定居已有10年了。罗松兴今年51岁,祖籍中国,出生在马来西亚。下山后通过进修拿到了中医医师证书,在吉隆坡郊区开设了一家中医诊所,提供中医针灸、按摩服务。太太蔡明京是北京人,今年50岁。她19岁就加入了马共,现在为一家杂志做排版工作。罗松兴夫妇的青春时代全部献给了单纯的丛林部队生活,当他们真正开始和现代经济文明接触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马共停止活动后,他们曾经感到前途渺茫,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生存下去。前马共成员的特殊身份使他们难以被现存的社会秩序接受,而蔡明京由于出生在中国,就更加难以获得马来西亚的国籍。由于身份长期得不到解决,生计长期处于朝不保夕的境地。多亏有一些倾向左派的人士,敢于雇佣他们做工,才使他们能坚持下来。


第一部分青山不老——前马共人员的传奇(3)

2001年,经过长达9年的等待,蔡明京终于取得了马来西亚永久居民身份。她得知这个消息,非常高兴:“永久居留权拿到后,就可以去其他公司做工,那些老板可以合法地聘用我了。另外就是可以开银行户口,考驾驶执照。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拿到护照,而且我特别急着要回中国一趟,因为我从小是在中国长大的。”虽然现在罗松兴和蔡明京已经是合法的马来西亚居民,但每当他们走在吉隆坡繁华的街道上时,还是感到自己和身边的一切有一种微妙的难以弥合的差距,觉得自己好像是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他们的一些亲密战友在下山回城之后,就是由于这种心情而产生了强烈的自卑感,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门,最后又回到泰南山区去了。
2003年春天,罗松兴夫妇花了15万马币在吉隆坡郊区买下了一套宽敞的排屋,建立起他们第一所真正意义上的家。这里地处原始森林的边缘,远离闹市,生活不大方便。许多客户看过房子后都因为担心昆虫野兽的骚扰而放弃了购买的打算,但对于罗松兴夫妇来说,这里的环境有一种别人体会不到的亲切感,他们非常喜欢。住在这儿,好像又回到了过去丛林中的战斗营地,那些随着时光消逝的美好记忆也回自然地浮现出来。
直到今天罗松兴还珍藏着一个小包,里边放着在197879年间马共“反围剿”战斗中收到的蔡明京的信。他说,那时我在战斗部队,她是民兵队长,我最高兴的事就是收到她的来信。在质地粗糙的薄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其中的一封是这样写的:“在过去的一年中,你和你的战斗部队的同志们都为革命做出了贡献,你自己也得到了很大、很好的锻炼。在敌人的枪炮面前,当战友倒在身边的时候,你们的勇气有增无减。你想,我的心里会怎么想呢?可以想象,谁都会为自己的爱人英勇战斗!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更加觉得你是好样的!每当水坝的方向涛声隆隆的时候,我都想,希望在那么一天,你带着胜利的捷报来相会。在紧握你双手的那一天,再谈吧!”除了战火硝烟带来的亲人分离之外,到了和平时期,很多马共夫妻因为在是留泰还是回马的问题上意见严重分歧,最后分道扬镳。罗松兴和蔡明京也曾因此发生过争执,但他们终究做出了共同的决定。紧张的部队生活使他们失去了生儿育女的机会,但他们对自己的选择从不后悔。
在回到吉隆坡的前马共成员中,今年54岁的李雅玉是少数几个能够很快适应新环境并有所发展的人。她靠打工挣的钱在海滨富人区购买了果园和楼房,并在城里的繁华地段经营着一家花店。泰南的丛林中到处都有鲜花,这个小花店也许是在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中间对过去生活的一种延续。花店里还有一位插花师和一位送货员,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雅玉喜欢自己动手,在客人来取货之前把花束整理好。和从前打工相比,现在雅玉能够更加自由地安排自己的时间。小花店里的花总是新鲜的,加上雅玉待人和蔼,同许多顾客建立了友谊,所以生意很好,她自己也非常喜欢这份工作。


第一部分青山不老——前马共人员的传奇(4)

李雅玉在当年马共部队中是比较有文化的人,她是在吉隆坡上的学,参加马共时,最初也是在城市里做地下工作。1977年,由于叛徒的出卖,李雅玉和同是马共地下组织成员的丈夫林书伍不得不抛下只有一岁大的儿子毛毛,断绝和家人的一切联系,立即撤退到泰南参加丛林部队。到部队以后当打字员。由于工作性质,她可以接触到别人不能看的一些报刊资料,所以对外界社会情况的了解一直没有中断。林书伍是和李雅玉一起返城的,目前承包装修工程,有不错的收入。
在物质条件丰富的今天,这对患难夫妻最珍视的东西,仍然是丛林部队战斗生活留下的记忆。今天,他们家里还珍藏着在部队使用了多年的军用水壶、指南针、手电筒、猪毛刷子和只有从原始森林里才能采到的大灵芝。李雅玉说,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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