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凤藻道:“这怎么成?”
徐子桐道:“这有什么不成?又不是要你真的去当主将,只是当咱们的临时头儿罢了,咱们有一个人领导,就不致乱了步骤。”
华凤藻道:“那也应该推望重武林的少林方丈才是。”
慧通大师合掌道:“咱们做的是为武林出力之事,谁也不用推诿,如果大家推举了老衲,老衲绝不推辞,现在大家都推举了华掌门人,华掌门人又有什么好推辞的呢?”
华凤藻大笑道:“大师说得大方,原来说到后来,还是兄弟的事,好,大师既然这么说,兄弟也不好再推辞了。不过如何分配人手,兄弟实在没有意见,兄弟只是认为咱们这些,似应分成两拨,一拨上去,一拨留守,不知诸位道兄以为如何?”
一宁子道:“道兄说得不错,留一半人作为后援,自然有此需要了。”
华凤藻道:“既然诸位道兄同意了,兄弟认为大家自己决定好了,反正不论先后,总得有场厮杀的了。”
一宁子道:“方丈大师和贫道自然都要上去的了,还有竹逸道兄精于土木之学,程少施主和刘施主改扮了飞龙公子和楚人杰,自然也得上去,其余的就由大家自由参加好了。”
阮清香道:“我参加第一批上去。”
荆一凤抢着道:“我也要去。”
司空玉兰也抢着道:“我也要去。”
徐子桐含笑道:“不成,阮姑娘、荆姑娘一直和程老弟在一起的,你们上去了,程老弟呢?这不是明明告诉贼人,这飞龙公子是程老弟乔装的么?因此三位姑娘还是第二批上去的好。”
阮清香、荆一凤给他这句“一直和程老弟在一起的”,听到姑娘家的耳朵里,粉脸不禁骤然红了起来。
荆云台道:“凤儿,徐兄说得对,你们跟为父一起,参加第二批好了。”
荆一凤和阮清香只得应了声“是”。
徐子桐道:“兄弟参加第一批。”
华凤藻道:“够了,大家留下几个来壮壮兄弟的声势吧?”
一宁子打了个稽首道:“方才方丈大师说过,如果大家推举大师,大师绝不推辞,现在咱们这一批上去的人,就请方丈大师带头了。”
华凤藻合掌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慧通大师一呆,接着呵呵笑道:“好,好,贫衲遵命就是了。”
回头朝竹逸先生,徐子桐两人合十一礼道:“二位道兄,咱们那就上去了。”
徐子桐笑道:“大师是此行主将,自当由末将和竹逸道兄开路。”
慧通大师道:“那倒不用,二位道兄可和老衲同行,由寿通师弟率领他堂下弟子先行。”
寿通大师合十道:“贫僧敬遵法旨。”一挥手,率同罗汉堂十八护法弟子当先走出树林,朝石崖上行去。
慧通大师又朝程明山、(假扮飞龙公子)刘得禄(假扮楚人杰二一人含笑道:“程施主须得假装穴道受制,只能行动,不能开口。”
程明山道:“在下省得。”
当下就和天龙八部护法弟子走在一起,好像是押解上去的。由慧通大师、竹逸先生、徐子桐三人走在前面,一路登上石崖。
寿通大师早已命十八弟子在日月堂布下了一座小“罗汉阵”,自己则站在石窟门口,恭迓掌门人。
慧通大师问道:“师弟,里面情形如何?”
寿通大师合十躬身道:“回大师兄,日月堂地方逼仄,只是一个极浅的石窟,并无半点人影,请大师兄和二位掌门人入内察看。”
慧通大师口中“唔”了一声,手提禅杖,回头道:“二位道兄请。”
竹逸先生、徐子桐一齐还礼道:“大师请先。”
慧通大师当先缓步走入,竹逸先生和徐子桐、寿通大师紧跟他身后而入,最后则是押着飞龙公子和楚人杰的天龙八部弟子。
慧通大师目光一动,日月堂果然十分逼仄,从洞口到石壁,只有两丈光景,左右稍宽,也不过三丈来远,自己等人进来了,已经显得十分拥挤。
这就回头朝竹逸先生合十道:“现在要烦劳道兄仔细看看了。”
竹逸先生点头道:“在下遵命。”
他一生精研土木之学,对机关消息自然十分当行,先从石窟入口看起,一路由左向右,特别是中间那座雕塑日月神像的大石壁,看得更是仔细,稍有疑问之处,就用手指轻轻叩着,再贴耳细听。
这样足足察看了一顿饭的工夫,才算完毕。
徐子桐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此时,才开口问道:“道兄,可曾找出来了么?”
竹逸先生微微摇头道:“此处如有暗门,也是非常巧妙,不易看得出来,不过据兄弟察看的结果,如果说有疑问的话,应该是在左首一堵石壁了。”
徐子桐道:“那么我们再去看看。”
竹逸先生点点头,两人回到左首石壁前面。
竹逸先生举足跨了几步,似在计算什么?然后又用指叩着石壁,贴耳听了一回,说道:“这座日月堂,当初建造之时,当真是鬼斧神工,巧妙已极!”
徐子桐道:“道兄已经看出端倪来了?”
竹逸先生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如果有暗门,应该就在这里,但兄弟实在想不出这机关当初是如何安装的?如果枢钮在里面,这是不可能的,如果在外面,怎会找不到……”
慧通大师跟着走近道:“道兄确定这堵石壁是日月堂的门户么?”
竹逸先生点头道:“以整座石窟的形势来说,这里应该是门了,但……”
他似是陷入深思之中,底下的话,拖长语气,没有说出来。
慧通大师道:“咱们只要知道门户所在就好,他们不打开石壁,难道咱们不会破壁而入么?”
老和尚对日月堂倒行逆施,似是也动了真怒,话声一落,突然面情凝重的面壁而立,徐徐说道:“二位道兄请后退一步。”
说话之时,他一身灰布僧衲竟然像灯笼一般缓缓鼓胀起来,右手镔铁禅杖随着举起,口中断喝一声,禅杖朝石壁中间直捣过去。
他这一声断喝,当真是佛门“狮子吼”,连竹逸先生和徐子桐两位一派掌门,都被震得耳中嗡嗡直响!
紧接着只听发出“轰”然一声巨大震响,有如天摇地动,石窟中碎石灰土粉下如雨,石壁上也溅起了无数火星!
慧通大师的这一杖力道之猛,何殊千钧,镔铁禅杖捣过之处,石壁上已留下了一个比钵间还大,足有六七寸深的洞穴,但石壁依然如故,石门也没有被捣开。
慧通大师眼看自己一记“般若禅力”,依然未能把壁间门户撞开,双目神光暴射,正待举杖再捣!
竹逸先生连忙双手连摇,说道:“大师且慢,让兄弟再瞧瞧!”
慧通大师闻言,缓缓放下手去。
竹逸先生走到被慧通大师禅杖捣过之处,凑着头,又仔细察看了一阵,忽然用力吹着石粉,再一捆瞧,脸上也有了喜色,说道:“这里果然是他们的门户了!”
慧通大师道:“道兄如何看出来的呢?”
竹逸先生一指禅杖捣过之处,说道:“大师:徐道兄请看,这座石壁本来凹凸不平,当初建造这座石窟之人,利用石壁凹凸,使人不易看出门户痕迹来,但经大师神力,这一杖击在石门正中间,又留下了钵头大一个洞穴,因为大师捣出的这一杖,杖头是平的,故而凹入之处,也是十分平整,经兄弟吹去石粉,就极明显的露出一道接合的痕迹来了。”
徐子桐凝目看去,中间果然有一道笔直的痕迹,像裂痕一般,但若不经竹逸先生指示,谁也不会注意及此。
慧通大师道:“这么说,此处果然是入口了?”
竹逸先生道:“正是如此。”
慧通大师道:“既有门户,怎么会撞不开呢?让老衲再试它一杖。”
竹逸先生道:“大师神力,若是撞得开,方才那一杖力道何止千钧,早已被撞开了,因为这堵石壁,就是有门户,少说也有数尺来厚,何况石门是以机关操纵,绝非人力能打得开,大师何苦徒耗真力?”
慧通大师道:“他们闭门不纳,咱们难道就在这里一直和他们耗下去么?”(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
竹逸先生道:“且容兄弟再找找看。”
他从慧通大师禅杖捣过之处开始,一回直行,一回又沿着石壁下横走,只是走来走去的计算脚步,最后又斜着行去,到中间一堵石壁雕像前面,又仔细的端详了一回,才纵身跃起一丈来高,施展“壁虎功”,贴着石壁,用口对准太阳神的左耳,凝足内功,说道:“你们快去通报宇文望,就说少林方丈慧通大师,押同宇文传、楚人杰,前来拜会宇文堂主,如果再不开门,咱们就在这里把宇文传、楚人杰杀了。”
一面朝徐子桐打了个手式。
徐子桐自然会意,要天龙八部弟子立时一齐抽出戒刀,另由两名弟子把戒刀搁在飞龙公子和楚人杰的颈上。
果然,竹逸先生话声方落,只听从太阳神左耳孔中传出一个极轻的声音说道:“你们稍待,容我进去禀报。”
这句话声音极为低沉,但大家都听到了。
竹逸先生飘身落地,就朝寿通大师道:“大师快要人去通知下面的人,大家都可以上来了。”
寿通大师点点头,就要一名弟子下去请大家上来。
不多一回,武当一宁子、一清子、华山华凤藻、白鹤门天鸣道长、八卦门封自清、形意门祝南山、荆云台、阮清香、荆一凤、司空玉兰、杜鹃、夏涛声、窦金梁等人都上来了。
留在崖下的是武当二十五名蓝袍弟子,和武功较差的商老二、李管事两人。
就在大家进入石壁不久,左首石壁缓缓裂开一道石缝,缓缓现出一道门户。
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青布劲装的汉子朝大家拱手一礼,说道:“堂主请少林方丈入内相见。”
就在此时,石壁间灯光突然大亮,十六盏风灯,同时点起,把洞窟内照耀得如同白昼!
现在,大家可以看清楚了,这两道石门之内,是一片方广的大天井。
山腹之中,当然没有天井,但这座石窟,就像大天井一般,两边有长廊,也有一排厢房,正面三级石阶上,是一座大厅。
身临其境,俨然是一座大宅院,不像是在山腹中了。
由大门到大厅,经灯光的照射,望进去极为深远,这时正有三个人缓步从大厅走出,降阶相迎。
群侠之间,也略经商议,由少林方丈慧通大师和武当掌教一宁子为首,接着是华山华凤藻、六合徐子桐、白鹤天鸣道长、九宫竹逸先生、八卦封自清、形意祝南山、荆云台、一清子、阮清香、荆一凤、司空玉兰、杜鹃等人。
稍后,是少林方丈的八名护驾弟子押着飞龙公子宇文传、楚人杰两人,紧随众人身后而入。
寿通大师率十八名弟子,和崆峒岛主窦金梁、夏涛声,一起留守门外,没有随众进去。
慧通大师、一宁子率众进入大门,越过大天井。
对方三个降阶相迎的人,也很快迎了上来,由中间一人拱手说道:“大师道长,和诸位大驾光临,日月堂蓬华生辉,兄弟也深感荣宠,只是迎迓来迟,还望多多恕罪。”
说罢,朝大家连连拱手。
只要听他口气,此人自然就是日月堂主北海神龙宇文望了。
大家举目看去,这人约莫五十出头,个子高大,生得广颡耸颧,鹞目鹰鼻,目光炯炯有神,颚下留着一把苍髯看去貌相威武,说话声音洪亮,是个典型的枭雄人物。
他左边一个身穿蓝底团花长袍,面目冷森,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子,目光冷冷的看人。
右边是一个身穿灰布道装,头椎道髻,面容枯瘦的道人。
这道人只有武当掌教一宁子认识,他正是昔年被逐出师门的师弟一凡,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一个人一旦走上歧途,就很难回头了。”
“阿弥陀佛。”
慧通大师双手合十,答礼道:“这位大概就是宇文堂主了,贫衲等人来得冒昧,心实不安。”
宇文望呵呵一笑,目光打量了两人身后的群雄一眼,才道:“诸位远来,请到厅上奉茶。”
三人引着群雄鱼贯进入大厅,分宾主落坐,早有两名青衣使女遂一送上香茗。
宇文望和慧通大师各自引见了双方的人。那面目冷森,留着八字胡子的蓝袍人,是日月堂副堂主蓝守乾,这人在座群雄竟然没一人听说遇他的姓名,自然不知道他的来历了。
第二个是一凡道人,大家虽没见过,却知道他是武当一宁子的师弟,一清子的师兄。
宇文望听了慧通大师的介绍,来人居然都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各大门派掌门人,内心也不觉暗暗吃惊,一面连连拱手道:“久仰、久仰,江湖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今天几乎全到了,真是难得的盛会。”
说到这里,不觉纵声大笑起来。
慧通大师还没开口,副堂主蓝守乾已经轻咳一声,阴恻恻说道:“兄弟听说诸位挑了咱们乳山口分堂,不知可有此事?”
日月堂乳山口分堂主楚人杰就被天龙八部弟子押着进入大厅来了,如今就站在群雄身后,他自然看到了,这话当然是有意问的了。
白鹤门天鸣道长仰首朝天朗笑一声道:“副堂主问得好,若非诸位道兄破了乳山口分堂,慧通大师、竹逸道兄、祝道兄、封道兄和贫道五人,还被囚禁在乳山口一处石窟中呢!”
八卦门封自清接口道:“贫道也想请教一声,丐帮简帮主和齐长老、萧道兄一行人,今日清晨,按照江湖礼数,向贵堂拜山而来,可是给贵堂留下了么?”
蓝守乾沉嘿一声道:“简叔平纠合江湖亡命之徒,专和本堂作对,本堂已经把他拿下了。”
慧通大师心中一动,暗道:“听此人口气,大概是清廷派来控制日月堂的人了。”
一面沉笑道:“简帮主以礼拜山,贵堂怎可把他拿下,这不是有悖江湖礼节么?”
蓝守乾道:“对你们这些江湖亡命之徒,用不着讲什么过节和礼数了。”
华凤藻道:“阁下说出此话来,请问阁下可是江湖上人么?”
蓝守乾老脸一红,说道:“在下怎么不是江湖人?”
华凤藻双目射出两道湛湛神光,朗声道:“江湖人就遵守江湖礼数,这点,阁下应该懂。”
蓝守乾脸色一沉,似要发作,但又忍了下去。
慧通大师连忙摇手道:“华掌门人,他们擒了简帮主,那也好商量,咱们不是也擒来了飞龙公子和楚人杰么?”
宇文望因对方进来的人数较多,后面的人,被前面的挡住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