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没多久伍叔就走了。
心窝刺痛,凤鸣王不愧为凤鸣王,在给了他希望的同时也把上一代的悲伤留给了他。若子昂没有回应他的感情,他这一生也许会变得和凤鸣王一样。在这个时刻,秦歌异常思念伍子昂,思念他身上的温暖。
看著何欢,想到他的身世,秦歌的心窝在刺痛的同时又不禁怦跳。双手摸上自己的腹部,秦歌的眼神从伤感变得坚定,不管多麽凶险,他要为子昂生下嘉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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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包子还在和面中,没有那麽快啦
沈溺:第八十八章
“皇帝哥哥,你的气色很不好,你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我睡相不好,扰了你了?”早上醒来,看到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什麽的秦歌,何欢不安地问。他昨晚一直等著皇帝哥哥回来,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秦歌摸摸他的头:“没有。你昨晚睡得很沈,几乎都没怎麽翻身。朕只是在想些事情,睡饱了吗?”再一次面对何欢,秦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何欢点点头,这时候他的肚子发出饥饿的抗议,秦歌出声:“温桂,传膳。”
“是。”
何欢羞赧地低下头,赶紧掀被子下床。
“你这次来什麽都没带,吃了饭朕让阎日送几匹缎子来,给你裁衣裳。”
“嗯。”
有宫人端著水盆进来伺候秦歌和何欢洗漱更衣。
“皇上,王爷在外求见。”温桂这时候走进来说。
秦歌面色平静,心窝却紧了紧,他克制著激动淡淡道:“让他到东暖阁去,朕陪何欢用了膳就过去。”
“是。”
温桂退出去传话,纳闷皇上怎麽不叫王爷进来一起吃?他并不知道,秦歌这个时候有点怕见伍子昂,想到可以为伍子昂生下孩子,可是他又不能告诉对方,那种压抑若非秦歌是帝王,恐怕会憋疯了他。
陪何欢用了早膳,又特别叮嘱了阎日要照顾好何欢,目送何欢离去後秦歌才动身去了东暖阁。出征在即,朝中的琐事秦歌全部交给了内阁,他要做的是与出征的将军商讨出征後的一些事宜。不过伍子昂不会让秦歌操心的,在他去年从凤鸣回来後他就已经著手准备了。
走进东暖阁的书房,秦歌还没说话,等在里面的人就皱了眉头:“怎麽气色这麽差?是不是不舒服?叫太医来瞧瞧。”
摇摇头,秦歌深吸口气,还是忍不住地双手抱住了伍子昂,紧紧埋在他的怀里。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太医,而是这个人。
“怎麽了?”伍子昂搂紧秦歌,眉头都拧了起来。
秦歌还是摇头,哑声道:“我……”长叹一声,快速恢复平静的秦歌抬起头,“想到你要去这麽久,我不舍。”
盯著秦歌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麽异样,伍子昂的眉心舒展,眼里同样是不舍。抚上秦歌的脸颊,他低喃:“我又岂会舍得离开你。凤鸣王的遗诏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想到他会指定由我出面。”
凝视著伍子昂眼中的温柔与不舍,秦歌心中翻腾的窒闷与激动瞬间被他完好地压了下去,道:“凤鸣王的这道遗诏来得很及时。现在朝中许多人暗中都对你很不满,你这次出征,一来可以跳出京城的是非;二来,带著军功回来,我要怎麽做他们就更无话可说了;这第三,能得到凤鸣王的信任,足以说明你的能力。”
伍子昂无奈地叹道:“虽是这样,可要离开你这麽久我倒宁愿凤鸣王不要这麽看得起我。秦歌,此去不是几个月我就能回来的,我不怕你笑话,若能的话,我真想带著你一起出征。相思对我来说,最难熬的。”
想到自己可以为这人生儿子,秦歌的双眸也充满了温柔,他拉下伍子昂的头与他的唇舌纠缠,当两人都气喘吁吁不得不离开时,他哑声道:“出征前,陪我。”
“好。”
“入夜了你私下过来。”
伍子昂愣了:“不去小院?”
秦歌解释道:“来回太折腾。我晚上到仁心堂去住,你私下过来,有温桂和孔谡辉在也不怕被人知道,这样你我也能多相守一会儿。”
伍子昂的心窝发酸,搂紧秦歌:“好。”
两人紧紧相拥了好久,秦歌才从伍子昂的怀里退了出来,严肃地说:“凤鸣王给我带了两样东西。”
“什麽?”
“凤鸣王玉玺和可以调动凤鸣军队的虎符。”
“什麽?!”
伍子昂大惊,这两样东西可是代表著凤鸣王身份的贵重之物!他糊涂了,凤鸣王应该交给何欢才对,他可是封了何欢为太子的。
秦歌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这次出征名为帮凤鸣王平孽,实为占领凤鸣。凤鸣王用凤鸣国来换取何欢一生的安顺。”
伍子昂的眼珠子险些掉出来:“凤鸣王也太宠儿子了吧。他就那麽不待见何愁和何乐?”
秦歌的心窝微微刺痛,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异样,道:“凤鸣王知道何欢不是当国君的料,也不想把王位给了何愁何乐,所以宁愿由大东接收凤鸣,只要我们能保何欢一生的安顺,让他无忧无虑地过活。”
伍子昂不解地问:“你何时得知的?”
“昨晚何欢交给我一个箱子,说是他父皇让他交给我的。箱子里是凤鸣国的玉玺和虎符。我昨晚暗中去见了申木,申木亲口告诉我的。凤鸣王之前与你我的交易都不过是刺探,若我会提出额外的要求,凤鸣王绝不会把凤鸣给我,但当时我没有提出任何的要求,很干脆地答应了保护何欢,所以凤鸣王才会放心地把凤鸣国给我。”
伍子昂吐了口气,喃喃道:“幸亏当初你我没提出什麽额外的要求。这凤鸣王的心机真够重的。”
压下心窝不停涌上的刺痛,秦歌道:“你这回出征的任务艰巨,拿下凤鸣不难,难得是要让凤鸣的百姓接受凤鸣成为大东的一部分,所以何愁何乐二人你暂时不能杀。我会以凤鸣王的口吻写一道圣旨,让凤鸣的百姓知道这是他们凤鸣王的意思,不是我大东趁人之危。圣旨上有凤鸣王印,他们不愿相信也不行。另外,你把虎符带上,有圣旨和虎符,这次出征是名正言顺。”
伍子昂点点头,体内热血沸腾,大东的版图将再一次地扩大,秦歌的帝王功绩也将在史册上留下光辉的一笔,这是他最高兴的事。这下,伍子昂也不那麽难受了,坚定地说:“我会让凤鸣的百姓们心甘情愿变成大东的子民。”然後他握紧秦歌的後,“这样的话,我要很久才能回来。秦歌,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秦歌的唇角微微勾起:“我会的,我会等著你凯旋而归,我的梁伍贤王。”
“我的秦歌……”
两人的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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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皇上?”
“皇上!”
回过神来的秦歌瞬间收拾好心情,问:“怎麽了?”
温桂担心地瞅了瞅皇上,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您……没事吧?奴才瞧您刚刚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您这两天胃口也不大好,奴才请荣太医过来给您瞧瞧吧。”
“朕无碍。”秦歌的面色平静,“大军明日就要出征了,朕在想事情。”
“哦。”想到皇上是舍不得王爷,温桂犹豫地说,“皇上,要不奴才去庙里给王爷求个平安符吧。王爷这一趟出征也不知何时能回来,奴才,不放心啊。”
“也好,你去吧。”秦歌揉揉疼痛的额角,然後放下手,“不,朕亲自去。叫他们马上备车。”
“是。”温桂急忙出去吩咐。
按住比平时跳得都要快的心窝处,秦歌压下焦急。若凤鸣王的那个箱子能提前半年到他手上,在子昂出征前他就可以拥有子昂的孩子了。想到要等子昂回来後他才能吃凤丹,秦歌就焦急不已。明明希望就在面前,他却无法碰触,这样的滋味令人难熬。
这几天,秦歌与伍子昂夜夜缠绵,每一次情到深处的时候他都差点克制不住地告诉伍子昂,每一次话到嘴边都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那一晚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除非他生下孩子,不然他一个字都不会对伍子昂讲。
如果他有了身孕,子昂一定会欣喜若狂,可接下来,他就会担心,担心他怎麽生下孩子。若他能平安生下孩子,那是皆大欢喜;若他出了危险……他不敢想。他不能让子昂经历那样的担心与痛苦。凤鸣王的那封信说得简单,但也明白,男人孕育、男人产子都是异常危险的事,如果子昂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他受孕。还有凤鸣王信中提到的子昂目前处境的危险……这些事,每一步他都要想清楚。
凤鸣王的箱子这个时候到他手上也好,他有很长的时间来安排这些事情。也许秦家的男人注定和伍家的男人一生纠缠,若他死了,只要有孩子,子昂就会活下去,他不会舍得留下他们的孩子孤苦一人在这艰难的世上。若他平安生下孩子,子昂要如何冲他发火他也不在乎。
摸上腹部,秦歌平静的脸上是淡然与坚定,他是大东的皇帝,他不仅可以为他所爱的男人生下孩子,还要助他所爱的男人成为大东真正的、受万人敬仰的梁伍贤王。
“皇上,车备好了。”
“嗯。”
从龙椅上站起来,秦歌面容威严地走了出去。
※
“这是什麽?”
“我今天到锦陀寺为你求的平安符,你随身戴著。”
低头让秦歌给他戴上,伍子昂感动地说:“我一定会随身戴著,就是沐浴的时候也要放在能看到的地方。”
给伍子昂塞进衣襟内,秦歌伏在他的身上,眼神温柔地说出冷厉的话:“你虽是大将,但我派你出征不是让你上场杀敌的,保护好自己,你若身上带伤的回来,我会很不高兴。”
伍子昂马上对天发誓:“我绝对会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就是不为我,也要为了你。放心吧。”然後他双手搂住秦歌,“今晚不睡了,我要这麽抱你一晚,记住你身上的味道。”
秦歌坐了起来,在伍子昂疑惑的眼神中从枕头下摸出匕首,一手挑起自己的一缕头发,伍子昂的呼吸瞬间凝滞。
干脆利落地割下一段头发,秦歌下了床,伍子昂呼吸不稳地下床跟了过去。站在秦歌身後,看著他把那缕头发系好,看著他把头发包在帕子里,看著他转过身,伍子昂的眼眶热辣。
秦歌平静地把头发交给伍子昂,缓缓道:“子昂,你我之间今後也许会有误会、会有痛苦、会有诸多的不得已,但你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喉结不停地上下浮动的伍子昂点点头。
“我秦歌这辈子,心里只会有一个人。虽然我无法与那人成为光明正大的夫妻,但我绝不後悔,不後悔爱上他。我与他面前的路不会平坦,会有许多的坎坷,无论等著我的是什麽,我都无所畏惧,因为,他也爱著我,这便足够。”
伍子昂握紧秦歌的头发,眉心因心中无法抑制的感动而紧拧。
“我的头发,便是我的心,它在谁手里,我的心便在谁手里。子昂,记住我今天说的这些话。”
伍子昂只当秦歌是因为他要出征了,怕他放心不下所以才会说这些话,他用力点头,把包著头发的帕子收好。然後他拿过匕首,同样割了自己的一缕头发,包好後交给秦歌。
“秦歌,你是君,我是臣。君臣相恋,大逆不道。但总有一天,我会昭告全天下,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总有一天,我要和你无所顾忌地在一起,我要牵著你的手走过宫门外大街;我要光明正大地睡在你的龙床上;我要和你相拥地在御花园内赏花;我要他们没一个人敢对我的事嚼舌根,更要他们每一个人敢再对你逼婚。你,是我的!”
秦歌淡淡地笑了,眼眶同样湿润:“我等著你在众人面前与我牵手的那一天。”
打横抱起秦歌,伍子昂把他放在床上,然後覆了上去。不一会儿,情动的呻吟传来,秦歌纵情地敞开身体接纳伍子昂,他也要牢牢地记住子昂的味道,然後调理好身子等著子昂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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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泰五年十一月二十一,梁伍贤王伍子昂在皇帝秦歌的目送下率领大军与二弟伍子英一同离开京城,出征凤鸣国。寒风中,秦歌的心随著伍子昂身影的消失跳得越来越快。
沈溺:第八十九章
在伍子昂走後的第二天,屏退了温桂、孔谡辉等人,不许任何人留在外头,秦歌在东暖阁单独召见了申木。
申木的脸色苍白,面容憔悴,凤鸣王的死似乎把他的命也带走了,若非有凤鸣王临终前的嘱托,要他照顾好何欢,他早就随著凤鸣王一同去了。
沈默地喝了一杯茶,秦歌这才开口:“申公公应该知道朕叫你来是为的什麽吧?”
申木恭敬地说:“皇上直呼奴才便是,奴才伺候太子殿下,不敢自抬身份。奴才猜得出皇上叫奴才来的意思。”
“那朕就直说了。”秦歌压低声音,“你可知何欢的生母是谁?”
申木并不惊讶,平静地回道:“太子殿下的生母是陛下。陛下留给皇上的那封信奴才是知道的,皇上您想问什麽就只管问吧,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歌很满意,看来凤鸣王已经事先交代过了,他便直接问:“凤鸣王当初是如何生下何欢的?”
申木的双眼划过心疼和忧伤,道:“陛下有孕的事只有奴才和为陛下接生的太医知道。陛下是在别院里生下太子殿下的,当时陛下难产,生了两天都生不下来,陛下当时宁可死了也要生下太子殿下,太医最後没有法子,只能剖开了陛下的肚子,取出了太子殿下,可陛下却差点保不住性命。後来,命虽然保住了,陛下却伤了身子,若不是这样,陛下也不会无暇去管大殿下和二殿下,任他们胡作非为,更不会请求皇上来照顾太子殿下。”
申木的声音很平静,眼泪却不停地涌出。
秦歌的心里很不好受,若父皇地下有知,会不会後悔当初没有接受凤鸣王?沈默了一会儿,他才又问:“何欢,他知道吗?”
申木摇摇头:“陛下不让奴才说,陛下喜欢太子殿下每天都欢欢喜喜的。”
秦歌的胸口闷得厉害,若不是爱惨了父皇,凤鸣王也不会冒死生下何欢,更不会如此宠爱曾伤过他的男人的孩子。
又喝了一杯茶,秦歌才接著说:“那你也知道了朕与何欢的关系吧。”申木点点头,想到陛下这一辈子为情所伤,他的泪掉得更凶了。
秦歌吐了口气,两人间又是一阵沈默。过了许久,秦歌开口:“申木,凤鸣王这麽走了对他来说未尝不是解脱。何欢不知道朕是他的亲哥哥,他的身边如今只剩下你这位亲人,你要做的是陪著他,而不是追随已逝的人而去。”
申木紧闭的嘴里溢出了呜咽。
“申木,你可知凤鸣王给朕的那个箱子里放了什麽?”
申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