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春宵金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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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春宵金不换-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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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来。我亦捏紧了手中的玉扇,心子突突地跳个不停,像是擂动的鼓点,异常的急躁!似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安,身旁的夏侯白韵伸手捏了捏
隐藏在袖袍中的手,朝我轻轻一笑,无声地安抚。
定了定神,我勉力地回以他一笑,转首,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大堂正中央空出的位置。
不负众望,两抹身着大红色喜袍的人儿相携而来,来到了堂下。陌冰翼一脸笑容地看着堂下二人,俊逸成熟的气质间顿生一股平易近人的
舒适感来。想是他与陌无双的长相太过相似,我竟有些看痴了。
陌无双的要背挺得直直的,像是一株遗世独立的参天松柏。黑直黝亮的长发,若三千弱水,倾泻而下,衬得一张尖俏的脸雪白而近似憔悴
。狭长的眸眼微微敛着,看不见神情。这是站在我这个位置上所能看见的陌无双。一个略略模糊的侧面而已。相较于他身侧小鸟依人,一声
火红嫁衣与盖头的钟蝶儿,他的姿势就显得相当的不自然了!
呵呵,别扭的新郎官,真是一出滑稽的戏份啊!我无声地笑了笑,垂下眼眸,眼中却是一片波澜。是的,我承认自己此刻在嫉妒,我讨厌
这幅看着无限和睦的场景,它就像是一阵无字地嘲笑,夹着无可阻拦的轻蔑与骄傲,向我宣告着我的失败与可怜!我只是只被人忘却的落水
狗!我什么都不是!我就该被人丢弃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任由风沙侵蚀,直到不剩丝毫!突然间觉得如此的可悲,多余,我的心情跌落到了
低谷。
一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悲情中,我麻木地逃避着,垂目盯着脚尖,再也不敢去多看一眼场中的那人。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安静和谐的人
群中又炸开了锅,嘀嘀咕咕地议论着什么。
人声喧哗,嗡嗡声不绝于耳。我疑惑地抬头,正对上一道炽热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正好与我的目光相接!陡然睁了睁眼,我诧异至极
,连忙移开目光,并慌乱地摸了摸贴在嘴上的胡须。还好还好,没有掉!
这时,只听司仪道:“门主,吉时已到,该行礼了,莫要误了时辰啊!”诶诶,莫不是某人不配合,公然拒绝拜堂呵!我转移目标,看向
了位居高堂的陌冰翼,但见后者紧紧地抿着一双薄唇,目如利剑,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堂下的陌无双。威压压顶,场中那人却是纹丝不动,亦
目不斜视地与他老子对视着。
嗞嗞嗞,似是有电光闪烁,整个大堂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硝烟味。
良久后,淡定如山的陌冰翼终于开尊口了。声音沉重,一如这大厅内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只听他道:“你打算如何?”简简单单的五字,字字如雷。
陌无双将手中的红绸高高扬起,再当着对方的面轻飘飘地松开手,下一刻,素手一挥,将身上猩红的喜袍一把扯开,扔向了立在身旁的钟
蝶儿身上。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未移动半分,定定地与上方的人对视着。头颅微扬,他声音低低,道:“这便是我给你的答案!父亲,你
满意了么?”转首,阴沉地看向一动也不动的钟蝶儿,涩声道:“钟蝶儿,戏演完了!”
闻言,大堂内的氛围诡异到了无以复加。人声寂寂,每个人都睁大了眼望着这一对璧人,很不可想象有这番剧情发生。
半晌后,红绸微动,火红的喜帕被轻轻地揭开,露出了钟蝶儿一张画工精湛的妆容来。即使妆容再盛,也掩不掉她与生俱来的那股超然的
气质。只闻她轻笑一声,脆声道:“哦,真的完了么?”


、雪仇恨

真的完了么?哪有那么简单!但见红影一晃,钟蝶儿已然操足上前,轮掌朝陌无双当胸袭了去。晚霞似的耀眼的喜袍迎风飘展,荡出了一
个完美的弧度来!
后者不进不退,嘴角扯出了一抹淡然的笑意来,下一刻,素袍一扬,迎上了对方的掌力。二掌相印,毫无声息,沾上便立即分开。一红一
白,纷纷后退了三尺有余,立足原地,冷冷地瞧着对方。
陌无双风轻云淡的脸上,逐渐凝重起来,剑眉微微皱起,狐疑地打量着钟蝶儿。见此,后者朱唇微勾,露出了一得意至极的笑容来。
堂上正襟危坐的陌冰翼阴黑着一张脸,站起来,拂袖吼道:“蝶儿,你这是作甚?简直胡闹!”虽则狠厉地骂着对方,但那双黝黑深邃的
眸子中亦含着浓浓的怜爱之意。
“不许叫我蝶儿!”猛然厉吼一声,原本楚楚可怜的俏颜变得异乎的狰狞可怖。钟蝶儿扭头,狠狠地盯着堂上的中年男子,目光如蛇,发
出了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来。咬碎了一口银牙,涩声低吼,“因为你不配!”
不配……?
陌冰翼的目光在那“不配”二字落地的时候,倏然间沉了下来。盯着后者,仿佛从未认识过她一般,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兴许,他确实从
来都未真正地认识过她,就如外人所说的那般,他只是被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容迷惑了心智!
过了好久,才闻得他吸了一口冷气,涩声问道:“告诉我,你是谁?”
话语一落,只闻大堂外传来了一声清越的笑声,一道伟岸的颀长身影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墨发如风,玉冠加顶,黑衣飘飘,折扇轻摇,
转眸间谈笑风生,回首时噙笑杀人。浑身上下,无不充斥着算计的味道。呃,这个人……我眼角狠狠地抽了两抽,接着面无表情的捋了捋下
颚上的胡须。我的个娘,又来了一个难对付的!
默然片刻,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呼一声:“啊,是凤九天!”
靠,凤九天!顿时,人群里又炸开了锅。纷纷猜测这厮前来的目的。而,只有少数人知道,没有凤九天的到来,这场戏是根本就无法演下
去的,而作为阴谋家的夏侯白韵也不能从中获得意料中的利益。所以,相较于众人见了鬼似的反应,我俩则面无表情,只是意会地互看了一
眼。
来人含笑伫立在大堂中央,狭长的凤眸眯成了一条优美的弧线,觑着上方的陌冰翼,道:“一别经年,陌兄,别来无恙!”
陌冰翼的面容也冷了下来,一双清澈的星眸精光爆射,薄薄的唇瓣轻启,森冷地回道:“托宫主的福,陌某一切都好!”
四道目光在空中交接,似有火星迸散,四周的空气顿时稀薄起来,气氛前所未有的僵硬。然而,这僵持的氛围却在一声出乎意料的呼唤中
顿时坍塌,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死寂与诡异。
只见钟蝶儿缓缓扭过头,对站在大堂中的凤九天恭恭敬敬地喊道:“父亲。”
顷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俩人之间徘徊晃荡,带着不可思议的怀疑与好奇。陌无双亦抿紧了唇瓣,一对英气的剑眉深深地拧着,眼中波
浪滔天。而陌冰翼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写着浓浓的迷茫与恐惧,外加无可琢磨的其他复杂的神色。他道:“你,你叫谁父亲?”
凤九天无声地笑了,那笑妖媚而邪佞,配上他俊美出尘的外貌,却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他移开目光,径直地看向了同样看着他的钟蝶儿
,道:“蝶儿,告诉他,你是谁。”
稍稍一愣神,钟蝶儿立马恢复了原本超然的神情,扭头对上陌冰翼的视线,涩声道:“我是谁,你不是可以猜到的么?凭着我这张脸,我
让你甘愿放弃一切,闭关只指点我一人的功力,将罗刹门至上心法拱手奉上。而你为了能过永远地看着这张脸,便将我许配给你的儿子,我
异父同母的弟弟!陌冰翼,我是谁?我是钟雪的生身女儿,是凤九天的独生女儿,是陌无双的异父姐姐,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早在你掳走
娘亲的那日,看着父亲孤独痛苦的样子起,我风绯蝶便发誓,此仇不报,便不得好死!”后面五字吐出时,她绝美的脸上已布满了泪痕,晕
开了胭脂粉黛,却看不出一丝狼狈。
“蝶儿!”陌冰翼哽咽得不成声。
后者大袖一挥,厉声尖啸:“不许叫我!”接着睁圆了一双赤红的眼眸,咬牙切齿道,“陌冰翼,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我会用
你所教的功夫,杀了你!”说完,黑发无风飞扬,广袖飘展,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欲要展翅翩跹的浴火绯蝶,朝其扑去。
陌冰翼毫无反应,怔怔地看着对方的脸,犹自晃神,对对方的攻势毫不在意。见此,众人骇然地睁大了眼。
呼——
一条粗黑的长鞭接踵而至,半途将她截拦了下来,翠衣翻涌,一身劲装的云小寇神情忿忿地挡在了二人之间,杏目圆睁,娇叱道:“右护
法,难道你忘了这么多年门主大人对你的养育提拔之恩了么?”神情庄严肃穆,一向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在瞬间成熟了起来。
“忘?”钟蝶儿冷哼一声,素指怒指高位上的陌冰翼,冲着云小寇大喝:“你以为我忘得了吗?这个人亲手抢走了我的娘亲,后来又亲手
杀了她,毁了我原本幸福的家庭!我改姓换名,忍辱负重这十几年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有遭一日能够手刃仇人,报仇雪恨么?现在你来跟我
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云小寇被问得愣住,一张小脸羞得通红。但下一刻,捏紧了手中的长鞭,咬牙道:“不管如何,门主大人是我的恩人!如果你真要伤害他
,那便先将我打倒!”说完,长鞭一横,做出了应势的准备。
这时,一直缄默的陌无双开口了,但见他一把推开云小寇,长身拦在钟蝶儿面前,面无表情道:“如此,你便先会会我这个仇人之子吧!

“无双!”见此,一直犹豫的陌冰翼终于露出一丝动容,涩声道:“她要杀的人是我,你无需干预!”
“哦?是么?”陌无双说得嘲讽,语气中带着惯有的轻佻与傲慢,道,“难道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杀就是我应该做的么?”说着,回头朝他
温和一笑,“父亲,我知道你一直都不甚关心我,只因为你完全将这个女人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我真的不在意,因为我知道你对娘亲
的爱有多深!而我也懂得那种感受!”语罢,竟是扭头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来。遥遥的目光,像是一缕缕不断的丝线,牢牢地将我的视线捆
绑。
我俩,竟就这样毫不避嫌地对视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但见他轻轻一笑,眸眼深处是浓浓促狭与捉弄。我反应过来,敢情这家伙老早便
晓得我的所在了罢!靠,又被玩弄了!
“那么,你便是在逼我杀你了。”钟蝶儿诡异地笑了笑,素手一翻,毫无悬念地杀了去。陌无双从容应对,拆招反击,做得滴水不漏。转
眼之间,两道红白相间的身影从大堂打到了外面,有好多人为了看热闹,一窝蜂地跟了出去。然而,亦有好多识货的人留了下来。因为相较
于外面激烈的对战,大堂内的风起云涌更是不容错过。
果真,但见凤九天唇瓣一勾,语气幽幽道:“陌兄,咱们的账也在今日一并清算了如何?”
后者敛了面上了忧色与痛心,恢复了一贯的淡然,道:“甚好!当日雪儿替你挡的那一掌,今日我会加诸在你的身上。”
呵呵一笑,凤九天笑得有些狰狞,口气森然道:“她那么做,兴许是觉得有愧于我吧!”
“住口!”陌冰翼怒了,一把拍在扶手上,一张做工精美的大椅顷刻化为碎屑,冷声道,“你没有资格指责她!
凤九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舞出折扇,唰的一声,折扇打开,他慢悠悠地摇了两下,风度翩翩道:“我与雪儿本是青梅竹马,从小便
有婚约在身,后来又有了蝶儿,本是幸福无比的一家三口,却不想被你趁虚而入,动摇了她的心,使得原本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你说,我
该怪自己无能呢,还是怪你小人,抑或是怪她不守妇道,抛夫弃子?”这隐藏了二十几年的秘辛终是暴露在了朗朗乾坤之下,述说着像是松
了口气般,长长地叹了口气,啪的一声收了折扇,面上的温色再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腹的杀气。
“终该是有个人下去陪陪她了,你说是不是,陌兄?”
“嗯。”轻轻地应了一声,似飘渺的回声,空灵,不可捉摸。
接下来,两位武林至尊大打出手。风掣云翔,暗流汹涌,大堂顿时成了一片杀气翻涌的沙场。人人自危,抱头鼠窜,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大
堂顿时空荡荡的唯留几个门人在一旁观战。
夏侯白韵拉了拉我的衣袖,道:“让他们暂且在此斗了两败俱伤,我们先去找皇叔!”
我无声扒开他的手,回视着他道:“你一个人去吧!”看着他失望的表情,我无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俏脸道,“我说过不会帮他,就不
会出手!去吧,去迎接属于你的盛世!”我不可能站在你的身边看着你日益强大,因为你的成长就代表着别人的灭亡。眼睁睁看着那人覆亡
,我做不到!
愣愣地盯着我看了半晌,他终是垂下眸子,嘴角溢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来,颔首道:“我懂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他愈来愈渺小的背影,我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下一刻,抬脚朝外走了去。


、不自禁

当我走出大堂的时候,逍遥派的弟子已然攻进了罗刹门,与罗刹门弟子厮杀了起来。战斗进行得如火如荼,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不见凝固
的鲜血,失去了声息的尸体。我随手扔出暗器结束了一两个试图攻击我的人,足尖轻点,纵上了高高的院头。举目搜索着陌无双的身影。
既然钟蝶儿从小便受到陌冰翼的真传,那么两人的功力悬殊那是显而易见。这次,那家伙是吃定亏了!
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何种感受,我沿着院墙行走,不时地锁眉远眺。而就在一座院落处,我被一抹绯红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凤绯衣!
此时,她正独身与几名罗刹门弟子纠缠着。鲜红的绸带在空中划出优美而致命的弧度,令对方的攻势被远远地阻拦在外面,始终伤不到她
分毫。然而,就在她游刃有余地斗争着的时候,又有几名罗刹门弟子闻声加入了战斗。这样一来,原本势均力敌的形势兵败如山倒,优势转
向了罗刹门。
剑风铮铮,割破了空气,划进了她舞出的保护圈,刺破了精美的布料。动作明显缓了缓,凤绯衣娇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楚,但她没有选
择突围,反而咬牙迎了上去,与众人痴斗了起来。
笨!我在心头暗骂一声,捏紧了手中的玉扇。心中却是在纠结是否应该出手相助。就在我犹豫不决的当儿,下方的胜负已然揭晓,凤绯衣
被一剑挑中了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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