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风如丝决不会相信这个被人称作“傻二少”的少年,竟然如此聪明机警。
远远的,传来叮铛不绝的金铁交鸣声,偶尔传来几声惨呼,渐渐消失了。
张翔仰着头:“姐姐,我打算出这绝谷!”
风如丝道:“打算干什么?这绝谷只有一个出口!”
张翔笑了:“我是打算从这里爬上去!”
“什么?”风如丝叫道:“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你不会轻功怎么爬陡壁?”
张翔道:“当然是四肢并用向上爬,我不会轻功,但你会就行了!”说完,开始攀缘陡壁。
风如丝叹口气,打量一下陡壁,施展轻功向上冲去,升了一丈来高,右脚一点岩石,又冲上去一丈,停身在一块半尺长的石块上,扯下几根滕萝系下,让张翔抓住,将他拖上来。然后,又向上攀去。
到达山顶时,已是日幕时分。
张翔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躺在一块平平的山石上休息,四肢展开,任山风吹拂。
风如丝亦是香汗淋漓,半天才道:“我真不明白,用一天的时间,才爬上这么高这么陡的悬崖,好几次险些掉下去,你究竟想什么?”
张翔闭着眼:“不从这里上来,难道要顺着出口,自己送上门去?”
“此话怎讲?”风如丝不解的问。
张翔坐起来,指着远处:“姐姐请看,那个方向应该是山谷入口。现在,那茂密的林子上空,弥漫着几团烟雾,烟雾是青色的,且不断扩大。我想,如果不是有人在烧东西或做饭的话,那就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原因了?”
风如丝明白了!
出谷处,必定有人在等着,等着张翔入网。
如果进来搜的话,若大一个山谷,到处藤萝,密林,山洞、巨石,十天半月也搜不过来。而且,还需要大量人手才行!
绝谷的出口只有一个,所以来个守株待兔。
同时,他算准了: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决计不会爬上悬崖峭壁的!
可是,张翔还是爬上去逃了。
这一点,绝不会有人能想到!
风如丝叹道:“想不到你的判断,竟然如此精确!”
张翔摇摇头:“这不是判断,而且推理!一顿又道:“当打斗之声响起时,我就知道山谷外一定还有其它人,只所以没有立即进谷搜的原因:一是山谷太大,太险。二是算准,我绝对上不了悬崖。但他们万万没有算到,跟我在一起的,还有一位轻功绝顶的风姐姐!”
风如丝喑叹一声,心道:真厉害!
太阳完全隐没了,暮色笼罩了天空。
归鸦声中,张翔,风如丝两人互挽着下山,向东北方向走去。
风如丝道:“你打算去那里?”
张翔道:“去秦家堡?”
风如丝奇道:“那我们走错了!”
张翔微微一笑:“我总不能傻到明知有人在等着,而主动送上门去!”风如丝呆了呆,半晌才叹道:“真服了你!”
张翔忽然道:“姐姐真打算陪我去山西!”
当然!”风如丝笑道:“师父有过交待,让我护送你,直到你能到一安全地点为止!”
张翔叹了口气:“萧大侠古道热肠,令在下无以为报。只是恐怕,给百花庄带来灾祸。”
风如丝突然调皮的眨眨眼睛:“灾祸是什么东西?能吃吗?”说完,忍不住笑起来。她居然把山洞之中张翔的话学了一遍。
张翔苦笑着摇头,不再说话。
很快,两人进入山东地界。
渐渐的,行人多起来,偶尔也能碰上带刀佩剑的江湖人,匆匆来去。
张翔道:“姐姐,你看我们去哪里?”
“随便你!”风如丝笑道:“我的任务是保护你,至于去什么地方,你自己做主。”
张翔捏捏鼻子:“闻说山东名山很多,去游玩一番如何?”
风如丝道:“你怎么想看风景了?”
张翔笑了:“梁山水泊,孔庙,泰山,崂山都有名气,我想去看看住着什么奇人!”
“做什么?”风如丝奇怪的问。
张翔一脸正色:“寻名师、访高友、练绝世神功、报血海深仇、娶漂亮老婆!”
风如丝一脸诧异,当听到最后一句,不由气乐了:“一天到晚胡说八道,没个正经!”第二卷 第十一章 圈套(1)
两人说笑着,上了官道。
几匹高头大马迎面而来,激起尘土飞扬。行人纷纷躲避,两人也忙闪到一边。骑马为首的,是位二十三、四岁的年青公子,他长的剑眉虎目,猿背蜂腰。一身丝绸长衫,上绣团花锦簇,透出一股英气。
后面几骑,俱是家丁打扮,个个身材魁梧,背着兵器,骑在马上,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态。
马上年青英俊的公子左顾右盼,神采飞扬,忽然“咦”了一声,勒住马,冲二人抱拳道:“请问这位女侠,可是百花庄九庄主风姑娘?”
风如丝认出此人,正是以前曾到过百花庄,济南府“金刀铁掌”杨连昆之子,人称“玉面刀客”的杨钰。
对此人,风如丝并无多大恶感,见状笑道:“正是,不知杨少侠准备何往?”
“到……!”杨钰顿了顿,答非所问:“风姑娘如何来到山东?”
风如丝笑道:“本来此次是探望朋友,正好路过山东,顺便看看名山古迹,游玩一番!”
“好极了!”杨钰笑道:“在下正好办完了事想次日返回,山东名山我非常熟悉,风姑娘若不嫌弃,容杨某‘毛遂自荐’做个向导,如何?”
“这……?”风如丝顿了顿,扭头看张翔,见他笑而不语,遂道:“也好,只是麻烦杨少侠了!”
杨钰简直大喜过望,他早就钟情于风如丝想一献殷勤,只苦于没有机会,闻言忙道:“能为风姑娘芳驾效劳,实乃杨某三生有幸,何来‘麻烦’二字?”
“快!”杨钰扭头吩咐随从:“赶紧给风姑娘腾出匹马来!”一名随从应声下马,把僵绳递给风如丝。
“多谢杨少侠!”风如丝一边致谢一边看看张翔:“只是我们有两人,这一匹马……?”说话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杨钰眉毛一动,心道:一个小厮还要骑马!但是,为了讨好风如丝,忙道:“再腾出一匹马!”
风如丝道:“杨少侠!我给二位引见引见!这位是张少侠!”说着,一指张翔。
张翔拱手道:“在下张小虎,久闻杨大侠大名,幸会!幸会!”
杨钰愣了一下,忙拱手还礼道:“久仰!久仰!”
张翔心中只想大笑,暗道:我的假名几时被别人久仰了!心里想着,嘴上却连连致谢,然后认蹬上马。
杨钰嘴里没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暗道:这小子也不照照自己的德行,居然跟风姑娘走在一起!哼!找机会让他出出丑。
一行几骑向北出发,不消半日,已来梁山地界。浩浩荡荡的八百里水泊,令人耳目一新。
游玩了水泊,一行人进了城门。
刚刚进了城,就有四个年轻公子迎了出来。其中一个略瘦,长的十分魁梧,抱拳道:“杨兄!得知你到梁山,小弟与马公子、刘公子、韩公子欢喜不禁!特在英雄楼备下水酒,为你和风姑娘接风洗尘,请!”
在美人面前长足了面子,杨钰不由开怀大笑:“多谢李贤弟!多谢众位贤弟盛情!风姑娘,请!”第二卷 第十一章 圈套(2)
英雄楼。
梁山最大的酒楼,豪华气派,富丽堂皇。
平常的百姓只能在街上观望,却不能进去!
并不是不能进,而是因为没钱进!
在英雄楼吃一顿饭,要用去十几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那可是一年的开支。
所以,只能羡慕地看着,看着那些衣着鲜丽的老爷、富绅、小姐、公子进进出出。
李、马、刘、韩几位公子,就常常在穷人的注视下,飘飘然进入英雄楼。
因为家中有钱,所以常常来此摆阔。
七个人就坐在楼上,靠窗的一张桌子上,上面已堆满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杨钰陪着风如丝坐下,顿感春风得意。举起酒杯道:“诸位贤弟!今天风姑娘芳驾莅临山来,给我的脸上增辉不少!来!为咱们今天能聚在一起,干一杯!”众人自是纷纷响应。
喝了几杯后,李公子对张翔一拱手:“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张小虎,初来贵地!还请诸位多多照顾!”
李公子一脸的笑容:“噢!原来是张小虎张少侠!幸会!”一顿又道:“不知张少侠师承何人呢?”
张翔淡淡道:“在下──”本来他想说自己不会武功的,但见那几个神色不对,心里就明白几分。当下改口:“在下无门无派!师傅乃是灞凌人士,姓万!”
风如丝一愣,心道:他几时有姓万的师傅?她不知道,张翔把私塾万老夫子抬了出来。
“唉!”李公子故意露出一脸讶异状,道:“原来是万……万大侠门下!想必张少侠业已艺满!待酒后,能否指点我们兄弟几人的武功,让我们开开眼界如何?”
张翔笑了,心道:刚才你和杨钰二人窃窃私语,原来是想令我出丑!一念至此,淡淡道:“李公子客气!指点谈不上。在下恩师从未在江湖走动,武功平平。所以在下仅学了一些花拳绣腿,登不得大雅之堂!不过……”话语突然顿住。
“不过怎么?”李公子忙问。
张翔笑道:“江湖之中互相砌磋,印证一下所学,也该是潇洒之事!只是,诸位与风姑娘俱是朋友,在下怕万一失手而伤了和气!所以……”
马公子道:“张少侠痛快些,不要卖关子了!”
张翔看着风如丝:“最好征得风姑娘同意才行!”
风如丝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直想大笑。她知张翔本不会武功,见他如此说,心知是让自己压下,遂强住笑忙道:“不行!张公子与我还要赶路!这砌磋一事留待以后罢了!”
杨钰和李公子相视一眼,不再说什么。
但是杨钰心中有气,心中暗道:这张小虎算什么东西!风如丝居然还袒护着!想至此,施了一个眼色给一边的马公子。
马公子见状忙站了起来:“在下久闻风姑娘才艺双全!能与芳驾同行者,想必不是庸手!”说着,走到张翔的背后,手按在他的肩头:“既然免了切磋,就请张少侠露一手功夫,让咱们兄弟几个人开开眼界如何?”
突听“格嚓”一声,张翔连人带椅摔倒在地上,几个人不由哈哈大笑。
原来,这马公子按住张翔的肩膀,暗中向他压下,将椅腿震断,故意让其出丑的!
马公子笑着,连忙扶起张翔:“张少侠小心了!”一顿又道:“这椅子也不太结实,被张少侠略施神功就压断了!来人!”他笑着扭头喊道:“赶快给张少侠换张结实的椅子来!”
张翔心中恼恕,但脸上仍是不动声色,淡淡道:“马公子神力惊人,令张某佩服之至!但不知马公子师承何人?居然练得如此好的功夫?”
杨钰见其摔倒,胸中妒火稍减,笑道:“张少侠!马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力王”!他艺出六合,一身混元罡气已有八成火候。不料,张少侠内力更是惊人,令……”刚想说下去,挖苦张翔一番,猛见风如丝一脸怒容,瞪着自己,不由得赶紧住口。
风如丝刚想发作,张翔冲她施个眼色:“哦?原来马公子练是“混蛋罡气”怪不得如此厉害,在下实在佩服之至!”
马公子更是大怒,腾的跳了起来,喝道:“无知小子!居然敢嘲笑你家马少爷!站起来!我马某大战几合!”
风如丝也站了起来:“杨公子、马公子,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张翔仍坐在椅子上,笑道:“在下从不与混蛋交手!更不与没有风度的人过招!马公子,你还是乖乖坐下,在美人面前留点好的形象吧!”
此语一出,令马公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着怒目相向的风如丝,不禁强压火气,愤愤道:“错过今天,马某一定向阁下讨教几招!”
张翔一摆手,淡淡道:“张某随时奉陪。”
风如丝又好气又好笑,忙道:“张大公子!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对!对!”杨钰见状,怕风如丝小瞧,忙打圆场道:“两位不要为小事而伤了和气!来!喝酒!”
忽然,邻桌一黑衣老者笑起来,边笑边道:“老夫今天总算开了眼界!听说江湖之中,‘混蛋罡气’十分难练!万没想到江湖后辈之中,居然有人能练至八成火候,真不简单!老夫佩服之极也,哈哈哈!”
马公子涵养再高,也挂不住了,登时将一腔火气转向老者,喝道:“老匹夫!你想尝尝滋味吗?”
“不敢!不敢!”老者头也不回:“想不到马公子不但练成‘混蛋罡气’!居然还练成‘缩头神功’在别人讥笑之下,还能脸不变色的缩回壳中!老夫今天大开眼界了!”
马公子一张脸顿成紫色,狂吼道:“老匹夫!找死!”话音一落,转身一跃而起,半空中伸掌击向老者的后背。
老者似不知,仍稳稳地坐在椅子上。马公子恶向胆边生,一咬牙提足内力砸下。
这一掌的威力,足以将石碑砸碎。
眼看砸到老者的背后,马公子突觉手掌中多了一物,出于本能一把握住,接着一股大力一阻,不由落在地上。
马公子一怔,定眼一看,居然握着一把酒壶,刚想扔摔。旁边忽然伸过一只手来,如铁钳一般抓住了他的手,想扔都扔不了。
这一切,其实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发生的令人目不暇接。
老者仍是稳坐,但他的手却捏住了马公子的手腕,并稳稳地把酒倒入桌上的酒杯。老者边笑边道:“想不到马公子身兼两项神功,还如此多礼!老夫多谢了!”
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人?强制别人给自己倒酒,还别人多礼!
马公子脸色一阵发白,愤然一脚踢出。“砰”的一声,却踢到老者的座椅上。这一脚,能将一头健牛踢死!能将椅子踢碎!
本来这一脚,是在手腕被拿时,解危的一招!其快无比,妙到毫颠。踢的方位应该是对他的小腹。
可惜,马公子急切间根本没想对方坐在椅子上,所以这一脚踢错了。更令马公子意想不到的是,那椅子居然也没碎!可他明明听到碎裂声。
是什么碎了?
马公子怔了一下,忽觉腿骨奇痛钻心,不由“哇”的一声大叫,跌坐地上。
碎的居然是他的腿骨!
杨钰见状,知道碰上了绝世高手,连忙站起身抱拳拱手:“敢问前辈尊姓高名?”
老者转过身来,圆圆的一张胖脸上露着笑容。下颌几缕稀疏的胡须,八字眉斜挂,笑眯眯地道:“还是你这娃儿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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