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你们不是和西王母族有来往,怎么连人家的确切位置都不清楚?”
“九州大战时,西王母族因为族主战死,曾经一度式微,族人对外界抱持戒心,不肯泄漏昆仑山的详细位置,而雷因斯王家与我们世家慢慢融合为一后,又是走私又是贩毒,西王母族自视甚高,不屑与我们往来,彼此间其实貌合神离,没有多好的交往。”
白无忌道:“小妹继任女王大位的时候,西王母族就很不客气,连一声恭喜都没有,看来是认为雷因斯从此完蛋,现在传国到你手上,嘿嘿……”
不用问,兰斯洛也知道这两声嘿嘿是什么意思,道:“那么整个雷因斯,就没有半个清楚西王母族事物的人吗?”
“如果要问的话,梅琳老师多半知道,几百年之前,西王母族曾经有事摆不平,请梅琳老师出手,双方在那个时候有过交情……”
白无忌这样说著,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很古怪的苦涩笑容,兰斯洛心头一奇,但直觉上,他告诉自己不要在这方面多问,因此只是视而不见。
“你现在是在极东的日本,我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和极西之地的西王母族扯上关系,但如果敌人真是她们,那你自己就要有准备,西王母族有很高的魔法水平,由她们所施放的咒术,我们这边无法轻易解开。”
白无忌道:“鬼婆的药水,会刺激你身上诅咒的效果,虽然不知道刺激出来的副作用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如果不能在近期内解除诅咒,我怕你再也没有解咒机会了。”
“知道啦……”
“快点解决日本工作回来吧,苍月骑士团筹组到一半,首脑人物不在,我们很难处理啊。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知道了啦……”
“知道才怪,艾尔铁诺最近很是有些动作,说不准就会采取实际作为,如果你还被搁在日本回不来,那时候就是两正面作战,对我们来说,会非常地吃亏。”
京都近郊的一处乱葬岗,里头埋葬著数百具凶死的尸首。以比例上来说,多半都是一些在刑场斩首,没有亲人为其收尸的犯人;或者是发生了凶杀案件,没人晓得身份的死者,就通通带到此地来处理,一起胡乱地埋掉。偶尔,京都的妓馆赌坊里头死了人,为了不想惊动官府,也会把死尸带到此地丢弃。
理所当然,这类地方入夜之后阴风惨惨,鬼魅现形,京都人视之为禁地,除了那些趁著正午时分过来掩埋尸首的公差,根本就不会有人敢来。
然而,却仍是有一位访客,不情不愿地在三更半夜造访此地。
“真是恶心,快要二十年了,这地方还是一点都没变,到处都是乱丢的东西,一点水准都没有。”
想起近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源五郎有种作呕的冲动,摇头叹气,缓缓在坟场上行走。这里自然也没有什么走道、坟墓的区别,既是无名死尸,谁也不会在这里帮他们立碑收殓,随便掘个坑埋下去就是了。
阴风吹起来很凉,耳边听得见怨魂们的尖啸与哭嚎,源五郎叹了口气,自己的魔力在这种时候反而成了障碍,若非如此,根本就不会听见这些刺耳鬼哭。
两指一弹,四道白光在周遭旋绕起来,燃亮附近环境,同时也稍微地抚平了怨魂的不安,让哭嚎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抱歉了,超渡工作我并不擅长,还是改天由本地僧侣来作,你们也比较能安眠吧。”
源五郎轻声说著,开始了此行的主要目的。口中念起法咒,右手往前方一挥,一道看不见的灵波迅速扫过整个乱葬岗,跟著,有某处微微亮了起来,那是同样修习过光明系魔法的术者,其尸首受到咒术刺激而出现的反应。
“唉……幸好没人看到,盗墓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光彩啊。”
基于能者多劳的论调,就是再不喜欢也得去做,源五郎到了那块土地边,默默向里头的芳魂告罪,手掌一抓,隔空施放著术法。
青楼与昆仑山断绝联络已经有一段时间,能得到的情报有限,虽然自己曾对眼下局势作出不少推测,但终究缺了实际证据来证明,为了更进一步掌握事态,就只能到这里来调查。
根据青楼的情报,前次白家驿馆受到袭击时,对方也有死者留下,由于身分不明,所以就抛到乱葬岗来,从这尸体身上,自己就能获得所需资料,只不过这读魂咒术本来是要将五指插入尸体头颅来施展,因为自己魔法修为够强,所以才可以不用破开墓地,隔空施法。
“唔……‘万一连五极天式都治不了这个魔胎的话,就必须起出天丛云剑才有办法诛灭连五极天式都消灭不了的魔人’,这么烂的理由都说得出来?要是那猴子真的被干掉,又要拿什么理由去骗老太婆的剑?消灭你这个假日贤者吗?”
从遗骸脑中的记忆,源五郎理解了目前敌人的相互关系,也大致有了处理上的先后顺序。
“嗯?坟场里头的阴气比预估中要轻得多,是有什么术者最近在这边吸取大量阴魂吗?”
对这发现颇为纳闷,源五郎改了方向,开始搜寻妮儿的所在,也讶然于自己的发现。
“还在京都?为什么?天草的路痴毛病会传染吗?”
天草四郎的路痴毛病,是因为用自身肉体的青春不老为条件,与黑暗神明签订契约,所造成的后果。这件事情在北门天关两强之战后,已经广传于世,妮儿和枫儿当然不会是这种情形。
早该往出云之国前进的她们,之所以仍然逗留在京都左近,那全都是因为有人刻意所为。
本来,妮儿与枫儿同行,路上顺道向她解释一二,包括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又是怎么得到这件斗篷。
听到李煜自海外回归,枫儿不胜诧异,更想像不到他如此轻而易举地便击败了天草四郎,武功之高,恐怕已经不只是强天位了吧?海外之行的助益,看来已经让这人脱胎换骨了。
这样一想,也就难怪那日天草四郎出现在牢里时,满脸狼狈样,原来是惨败在李煜手里,怪不得脸色这样难看,身上又有伤。
妮儿口中那个和李煜动手的黑矮子,应该是奇雷斯吧?当日在他手下险死还生的记忆,思之犹自让人不寒而栗,倘使正面对上,只怕兰斯洛大人也未必能够应付,他在李煜剑下败走,不得不潜伏上一段时期,这实在是个喜讯啊。
“那个银发怪人死气活样的,我不是很喜欢。”全然忘记人家英雄救美的恩情,妮儿这样不客气地批评起救命恩人,“他知道我和哥哥的关系后,好像很吃惊,原来这家伙根本没打算帮我,只是认出了天草,找理由向他挑衅而已,真是气人。”
枫儿并不明白这样的挑衅有何意义,但是,或许所有的高手都有这种毛病,看到敌人就想要试试功力,比一比孰强孰弱吧?特别是,如果李煜还要上白鹿洞找陆游比划,最近才新与陆游交手过的天草四郎,就是一个很好的试招对手。而从结果来看,挑战陆游应该是不成问题了吧。
“虽然他帮了我一把,不过,我比较同情天草耶,那样子落寞地离去,我想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想像得出来,一招惨败于敌手后,惊慑于对方剑下神威,自知不敌,只能掉头离去的心情,对天草四郎这种武者来说,肯定是比死还难过的耻辱。不但输给师父,就连徒弟也赢不了,那打击之大,自己也不禁想为他叹气。
若是天草知道他离去后,李煜也喷血重伤,感觉会好一点吗?大概不会吧,因为像一尾斗败的狗一样,不得不夹著尾巴离去,是百分百的事实,即使知道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结果,也不会让他好过,也亏得他这般好涵养,回到京都后还能摆出笑脸,和自己和颜悦色地说上大半天话。
不过,当他转身走出牢房时,那个背影……回忆起来,是很凄凉啊。
“那边后来还问起炎之大陆通商船被打劫的事,我推说什么都不知道,但可以帮著调查,就先混过去了,他们对我还满客气的,说有事情要拜托我,然后就送了我这套斗篷。”
听起来这位远方客人相当地慷慨,一出手就是这么一件好东西。能够躲避天心意识追踪,这样的技术,当前的风之大陆上可还做不到,如果这是炎之大陆魔法文明的一部份,那么带回去交由小草小姐研究,对己方大大地有利啊。
“妮儿小姐刚才说,他们有事委托于你,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秘密。我不想告诉你。”
妮儿的不友善态度表示得非常清楚,枫儿也只有暗自叹气的份,虽然她想与这位小姐维持良好关系,但是由于明白对方为何不喜欢自己,一时间也无法可想。
问起李煜往哪边去了,妮儿也说不清楚,因为对方并没有表示去向,只是说会在附近逛一逛,和一个老朋友见见面,等到事情有了结果,就会再继续海外之行。
“咦?李剑仙不回风之大陆吗?”
“好像没这打算,他说,他还有事情要忙,几个月后在炎之大陆上和人有一场比斗,怎样都要先有个了结,然后才能回来的。”
枫儿暗叫可惜,听妮儿的描述,以李煜现在的武功,若是能成为己方的助力,要在短期内压过艾尔铁诺绝非难事。毕竟,如果对艾尔铁诺用兵,即使战事顺利,但当陆游出面干涉,己方无人能敌,那也是没有意义,如若得到这么一个强援,就无须再惧怕陆游,可以放心开拓霸业了。
看透了枫儿的想法,妮儿摇头道:“没这么简单吧?我看那家伙脾气挺怪,虽然和我哥哥有交情,但未必就会变成我们这边的人,要是他回来以后帮著敌人对付我们,那才真是吃不消咧。”
颇有几分道理,因为回想当初这人剑试天下时喜怒无常的作风,对于能否将他拉拢到己方来,委实没有太大把握。
“别想无谓的事了,打仗不靠自己是不行的,如果整天想著要借助外人,最后一定没有好结果。”
似乎是那段掌兵权历练的结果,妮儿的口吻听来确实像个女将军,但才一说完,就立刻皱眉道:“出云之国的方向在哪里?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在带我兜圈子?”
“怎么会呢?妮儿小姐想早点见到哥哥,我也希望见到兰斯洛大人,为什么我要带您兜圈子呢?”
不会才怪。虽然枫儿也想早点与兰斯洛会面,但是如果把妮儿也一起带去,必然会碰到泉樱,届时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就会坏了兰斯洛和泉樱得来不易的修好机会,只得利用妮儿听不懂日语的弱点,带著她在京都周围的小道闲逛。
但这却是一个极端不智的做法,因为离开京都城后,妮儿就收起斗篷,仅是靠自己修为去藏匿气息。照估计,这样应该可以瞒过敌人的天心扫描,可是妮儿却没有估算到,失去天位力量的枫儿,并没有能力躲避天位高手的远距离锁魂追踪。
于是,最糟糕的情形就发生了。先是妮儿一声惊叫,本来拿在手里的斗篷忽然冒起了火焰,熊熊烧了起来,速度太快,没几下功夫,这件异宝就化为灰烬,跟著前头出现了敌人身影。
“喔!香香公主!”
穿著一身忍者行动时的黑色忍衣,织田香腰间配刀,一条白绢束住长发,就这么拦在前头。没有繁重和服的遮掩,她的身躯更显得娇小,如雪容颜,全然看不见血色,略带病容的憔悴,却反而呈现出一种超越尘俗的清艳,彷彿一抹轻飘飘的幽魂,来自黄泉,阻断两人去路。
虽然没亲自领教过对方手段,但是知道兄长曾在她手里吃过败仗,妮儿可不会大意到以为自己可以轻易战胜对方,第一个反应是拉远距离,脑中所想的,则是怎样带人逃命的念头。
如果以交情来算,妮儿与宗次郎也是有过交往,然而,从没看过织田香与宗次郎的变身转换,在情感上,她也就很直接地把这当作两个人来处理。假如现在是面对宗次郎,她或许会很困惑,但换作是一个表情冰冷的织田香,脑里就很冷静地思考著一切。
(她有强天位吧?就算没有陆老头那么厉害,半个陆老头总是有的,我才不要和这种怪物作战咧……)
压根就没有与敌人决一死战的想法,看著眼前换上黑色忍衣的女孩,妮儿只想著该怎样才能逃避对方的追踪。
“香公主……”
与妮儿不同,枫儿主动踏前了一步。织田香的九曜极速施展起来,会有怎样的神速,自己领教过许多次了。无法使用天位力量的自己,绝对跑不掉,倒不如掩护妮儿逃跑,还有一线机会。况且,与织田香面对面说话,本来就是自己要争取的机会……
然而,织田香却对枫儿的存在视而不见,将目光盯在妮儿身上,手按放上腰间刀柄,冷冷道:“你是敌人吗?”
突然被这样问一句,妮儿反应不过来,直接就回了一句,“谁和你是朋友?你伤我哥哥,我和你誓不两立。”
虽然这是事实,但回答得这么快,却失去了双方转圜的空间,几乎是妮儿话才一说完,织田香就有了动作。光影闪动,在妮儿看见对方身形之前,就已经被敌人欺近身来,一刀横斩,百忙中靠著战斗反应侧身一闪,但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好快!)
(不对!)
妮儿与枫儿心中同时感到惊异。初次面对天位高手以九曜极速攻击的妮儿,为著敌人的高速而惊讶,但曾经与织田香数度交手的枫儿,却发现她的速度比之前慢上许多。
(不该只有这样的,这样子……顶多快过我一倍,她之前的速度不只是这样…… )
疑惑的涟漪随著战斗进行而渐渐扩大。妮儿在战斗上的天份,确实是年轻一辈天位高手中的佼佼者,无论是反应速度、瞬间判断,都有著不逊于其兄长的表现,虽然被织田香的快攻逼得还不出手来,可是却凭著优异的反应,在对方攻击及身的瞬间退避或防御,尽管身上添了几十道细小伤痕,但一时间仍然稳稳守住,不落败象。
只是,枫儿却明白,如若织田香使出与自己交手时的速度,妮儿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一招击倒;要是她以强天位力量发出一击,妮儿也是没得抵抗,甚至 ……她只要配合著精神攻击之类的魔法,妮儿又怎么有办法凝神应招了?
为什么织田香不这样做,而要用这几乎是笨拙的战法,与妮儿缠斗呢?
再看一看,旁观的枫儿更发现,织田香的速度正在不住减退,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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