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隐隐透露出那么一丝的阴冷笑意。
“开路!”搜身无果之后,两个鬼子兵一挥手示意放行,孙二狗这才点头哈腰地笑着领先一步带着黑正明向里面走去。
黑正明慢慢地走在最后,钞关曾经来过多次,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林州人来说,黑正明对于这里根本不陌生。
手指无意间地不断摩擦着锦盒细化的缎面,黑正明那双已经变得浑浊不堪的双眼此时却在耀眼的灯光下熠熠生辉。虽然一直跟着孙二狗缓步向里面走去,可黑正明自打进了钞关之后却没有放松任何细节,在场的每一个角落,每个桌子上的人都一一铭记在心。
黑正明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今晚注定了是自己终结的一夜,为什么还会对这些事这么注意,或许,这也许是自己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留恋吧?黑正明嘴角若有若无露出一丝苦涩,儿子没了,碧渊阁倒了,这个世界还有自己留恋的东西么?
钞关原来就是大明朝设立在林州的一处专门处理和收缴京杭运河卫运河漕运船税的场所,内部建筑构造和寻常县衙风格迥异,不像很多县衙一样,一进入之后就是审讯大堂。而钞关却不相同,相反的和一所平常的大宅院没什么区别,进门之后是一个宽敞的院落,一条甬道从正门直通正屋,那里也是当时官员办公的地方。不过此时已经改为了河野余次的司令部,院落里也是张灯结彩酒席遍布,各个酒桌上坐满了林州各个层面上的士绅皇协军官员还有一部分黑正明看不透来路的人。而河野余次所办公的屋子也是摆满酒席,一个狂草手书大大的‘寿’写在一红纸上裱在墙上,下面是各种各样的寿桃寿面等等喜庆之物,端的是热闹非凡。
河野余次是个中国通黑正明早有耳闻,却没成想这个杂种过生日竟然也是按照中国人过寿的习俗来办,这倒让黑正明很是诧异。这厮明明对中国人有这一种病态的歧视,相反却对中国古老的文化却也有着病态的喜爱。看来,这岛国出来的杂碎真的是不能用正常人的衡量办法来看待。
按照孙二狗的授意,黑正明只好在屋外等着,即使孙二狗不说黑正明也清楚,能和河野余次坐在一起的人物岂非泛泛?
不过让黑正明格外诧异的是,鸿宾酒楼的万事利竟然也在现场!
虽然万事利是坐在侧桌的位置上,但就是这也让黑正明惊骇万分!河野余次是什么人?林州鬼子的总头头!能进如这个屋子坐在酒桌上的人要是没有档次和身份的话岂能和河野余次坐在一起?!一个酒楼的老板纵使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入了河野余次的视线,他怎么会也在这里?!
河野余次的主桌上靠近门边的位置上留了一个空位,这个地方往往是接待上菜和代客迎接的人才做的,不用猜用脚趾头都能看的出来,这个空位是留给孙二狗那个杂碎的。果然,在黑正明不可言喻的鄙视中,孙二狗先是阿谀奉承了一番河野余次什么‘寿比南山’之类的话之后,走到了那个空位上。
站的久了之后,黑正明胸口火燎一般的疼痛,乍冷还寒的二月对黑正明这种肺部有毛病的人来说最致命,不肖一刻的功夫,黑正明再也压抑不住喉咙间的刺痒,咳嗽连连不止。
“让他进来坐吧,正好我有事找他。”咳嗽声引起河野余次的注意,在询问了孙二狗之后,河野余次张开一口白牙笑了,正好今晚接受了不少林州城的士绅送了不少古董古玩,有这么一位鉴定专家再此,正好给讲解一下给自己助助兴。
“给老子听好了,不该说的别乱说!要想你儿子活着走出宪兵大队的地牢,就老实着点!”孙二狗知道黑正明对自己早已恨之入骨,要是在这个时候给自己难堪,虽然河野余次不会计较什么,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是颜面无存,一听河野余次叫黑正明进屋,孙二狗赶紧走到黑正明身边,低声威胁道。
黑正明丝毫不惧地盯着孙二狗狗仗人势的狗眼,冷然一笑:“狗腿子,到了这个时候还继续糊弄你爷爷么?我早当黑三已经死了!”说完,不等孙二狗有所反应,一抖长袍捧着锦盒迈步而进。
“黑先生,欢迎你参加我的生日宴会,荣幸之至!请坐!”河野余次依旧装模作样,一脸谦和的笑意对着黑正明微微一笑,伸手示意黑正明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这个,是万老板送给我的礼物,您请过眼。”待黑正明坐下之后,河野余次挥手让孙二狗拿来一蓝花白地的长条锦盒,打开后一青花花瓶静静地躺在锦缎包裹的锦盒之中。
黑正明沉浸此道多年,虽然瓷器鉴定不是专长,但还是一眼看出那是明朝隆庆年间官窑出产的东西。
微微一笑,黑正明对锦盒之中的东西不再看一眼,而是拿出自己手中的锦盒打开后推到河野余次的面前:“大佐先生,那个东西也不过是个寻常之物,还是看看孙翻译官给您准备的礼物吧。”
站在一旁的孙二狗顿时一脸掩饰不住的狂喜,想不到这黑正明刚才还大骂自己,这会儿竟如此上路!
“哦?碧渊阁的大名早有耳闻,想不到孙翻译官这么有心。黑老板,这件玉制品有什么奇特之处么?”看到黑正明摆放在自己面前的玉虎下山模样的和田玉,河野余次虽然欣喜,但这种东西他见得实在太多,虽然这玉虎无论是形态或者雕刻上都是上上之选,不过相对那个古董花瓶来说,不免有些落寞了。
黑正明微微一笑,一指河野余次面前的玉虎:“鄙人一生作此无数,但最满意的就是这件猛虎下山,这,也是我的收宫之作!”
河野余次面露惊讶之色,继而又看向那支栩栩如生的玉虎。他知道,向黑正明这种雕刻大师,一声的确雕刻玉器无数,但是但凡这种大师级的人物,在真正的完成一件最满意的作品后,通常那件东西就是收官之作!
这么一说,河野余次不免对面前的玉虎起了好奇之心,他猜想不透的是,虽然这件玉器是用很难得的和田籽玉制成,但相对来说,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奇妙之处来,不由更加疑惑,仔仔细细地拿到眼前揣摩。
任谁都没有看到黑正明眼中那一抹掩饰不住的笑意一闪即逝!黑正明看着河野余次的脸手指却指向玉虎头上的那两只耳朵:“大作先生,请您自己摸摸,注意老虎的两只眼睛有什么异常没有。”
河野余次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黑正明,还是按照黑正明所说的那样,把玉虎放到桌子上,两只手探向玉虎的两只晶莹剔透的耳朵。
就在河野余次的手刚按住玉虎耳朵之时,河野余次的眼睛同时也看向玉虎那两只简直能称之为点睛之笔的怒目时,
两道闪着细小寒光的光芒在白炽灯的灯光下一闪即逝,射进了河野余次的两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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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穆斯林的葬礼【1】
更新时间2009…12…24 21:01:49 字数:3578
二月中旬的林州乍暖还寒,就当所有人都以为窥探到柳树那一抹肉眼几不可见的春意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袭来,竟然在这个时候下起了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雪。
天桥街,名副其实的游乐街,寻常但凡贩夫走卒、商贾过客无不如过江之鲫在此街找些乐子。遍布整条街道的戏院茶馆、灯红酒绿的妓院暗娼之门遍布,叫卖声,戏曲丝弦声,山东快板,相声,西河大鼓相互交杂在一起的声音从未间断。可就是在这一天,虽然位于天桥街有着下九流聚集之地的天桥广场摩肩接踵、人群密集,但就是有着这么多人聚集的地方却静的落针可闻,甚至一个深谙五行八卦之术算卦为生的瞎子竟然侧耳向天,好似这里无比寂静的空间里甚至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响声。
黑三被五花大绑在一十字架的木桩上,身上仅穿着一单薄的白褂,下体一黑色裤子。即使是这样,那件白褂和黑色裤子上也是血渍斑驳,早已不知是多少次的鲜血凝固在上面,形成一块块连在一起的块状瘢痕。
黑三紧闭着嘴唇,脸上的血污已经在此刻的严寒之中再度冻结成冰,那双血丝满布的虎目中泪水已经干涸,仅有的泪痕也凝结成冰凌挂在腮边。
虎目含泪的双目不管是身边那两个野蛮粗暴的鬼子再怎么拨弄,依然只看向一个地方,偶尔撕裂般的心痛让黑三忍不住张口‘嚎嚎’出声,却再也发不出任何话语,那嘴角的不断溢出的血丝,那偶然张口滕然一显的血肉模糊,令周围只能沉寂在死一般冷寂的广场中的林州百姓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恐怖的惊呼!
原来,黑三的舌头早已被残忍的日本畜生给割去了!
黑三的眼神一直紧盯着一个方向,再当自己无法克制那股无法抑制的暴怒哀鸿情绪之时,那一声让人心碎不已的哀嚎和几乎精要溢出眼角的血渍几乎让人不忍再看。
顺着黑三的角度任何人都能看到那一幕暴露在飞扬漫天的雪花之中的惨幕!
黑正明的尸体被高高悬挂在一高耸的旗杆上,任凭一拇指粗细的麻绳在咽喉间环套,绳索的线头却由黑正明的脖颈处往上,顺着旗杆上的一套环连接在现在的死死绑在旗杆之上。
黑正明依然穿着那一身簇新的黑色长袍,不过此时那簇新笔挺的长袍上却满布子弹射击留下的弹孔,破碎的洞口裸露的棉絮已经被血渍浸透冻成一个血红色的冰洞,而当时被子弹射击时从伤口处流出的鲜血却顺着黑色的长袍留下道道几乎能把整个长袍前摆都浸透了的板状的血痕!那双曾经变得浑浊不堪的双目此时却怒目圆睁!虽然失去了应有的神采,可那股不可屈服的威仪却是令离他不远的一些皇协军杂碎心内惴惴不已,胆小一些的甚至都不敢站在黑正明所傍身停尸的旗杆之下,而是躲得远远地,连看都不敢看一眼黑正明那双即使是死都没有闭下的怒目!
黑三艰难无比的哭声和那轻易不肯流出的泪水让台下无数个林州百姓看之流泪愤懑。那些带着洁白礼帽的穆斯林信徒从林州县城各个角落齐集天桥广场,共同来祭奠他们穆斯林教徒迄今最伟大最有血性的黑正明和黑三两代父子圣主的忠贞信徒。那无数定洁白的小帽像无数朵盛开的白莲一样散布在几千人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之中,那毫不掩饰在每个穆斯林教徒眼中的暴怒好像道道数不尽的杀机投向站在台上的皇协军和鬼子兵,令之无不心惊胆颤,若不是有着禁令可能早已逃离现场,再也无法忍受那难以掩饰的惊慌无措。
黑婉玉的泪水早已如暴雨滂沱般无法抑制,金羽捂住黑婉玉娇嫩红唇上的手掌已经被咬的鲜血淋漓,可依然为了不惊动周围的人和台上荷枪实弹的鬼子而任由黑婉玉放声痛哭。站在金羽身旁的陈香秀虽然很懊恼此刻金羽抱着黑婉玉的样子,可也只能把满腔的怨恨转移到台上的鬼子身上,那一对杏眼怒目圆睁,腰间藏匿的盒子炮和金羽送给他的勃朗宁早已握在手中,要不是碍于周围的普通百姓早已掏出射向不远处的畜生身上,一解此时的怒火冲天。
黑婉玉哭得泣不成声,不过金羽为了她和陈香秀张小花和李正阳派来的一小队八路军战士的安全只能死死捂住她的红唇。血渍不断从虎口流出,飘飘扬扬的雪花甚至不时的落到猩红温热的流出的血迹上面又随之消逝,那十指连心的疼痛让金羽铁打一般的汉子都忍不住眉头紧皱,可为了这十几人的安慰金羽也只能默默的忍受。
张小花的手和陈香秀的手几乎在一瞬间同时握住金羽另一只紧搂在黑婉玉腰间的手,只不过张小花在触摸到陈香秀的嫩滑白皙的小手之后,抬头惊愕地看了一眼同样惊讶无比的陈香秀,赶忙羞涩这脸颊松开,让陈香秀不免露出一丝得意之后又有些懊悔。
不远处行刑台忽然传来一阵意乱纷纷,随着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鬼子特有的牛皮底子鞋敲打地面发出的响声之后,一个穿着黑段子面棉袄的身影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谁都看的出来,这个鼻孔朝天一脸嚣张的杂碎正是那个日本鬼子司令部最高指挥官的专属翻译官孙二狗!可接下来孙二狗的做派却令下面很多林州的老百姓疑惑不解,这家伙上到台前之后并没有坐到那仅有的长条桌子后头,而是转身一脸谄媚地嘴里说着鬼都听不懂的日本话,好像是迎接着什么人的到来。
果然,随着孙二狗的话语,脑袋被白纱布包裹的像个五月端午林州用苞谷叶包裹的粽子一样的,林州鬼子混编旅团指挥官河野余次露出仅有的一只无法掩饰暴怒阴狠的眼睛缓缓走上台前,继而在那张桌子后上的太师椅上坐下。
黑婉玉死死盯着坐在长条桌子后的河野余次,那凄凉绝望的眼神缓缓转移到五花大绑的黑三脸上,继而又看向死去几日却依然怒目圆睁的黑正明身上,泪水再一次无声的滚落。
“小羽,你对我说的话还算数么?”
金羽紧握着黑婉玉白如玉一般的纤手,眼神死死盯着远处脑袋裹着白纱布的河野余次,却不止因为用力过大已经把黑婉玉的小手攥的苍白发紫:“算!”
黑婉玉的唇边依然残留着金羽虎口处的鲜血,那双曾经纯净清澈的眼眸业已变得狂暴狰狞,泪水在听到金羽那声咬碎钢牙的回答时,几乎是咆哮着低声嘶吼道:“那你开枪啊!开枪啊!开枪啊——”
“小玉姐。”
一旁的张小花有些惊恐地左右看看周围的林州看热闹的百姓,上前轻搂住黑婉玉的肩膀,低声而急切地说道:“小玉姐,三哥他——”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黑婉玉陡然大力抖开张小花的搂抱,凄凉而悲惨地低声笑道:“我哥哥到了今天还有生还的希望的么?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害怕吗?胆怯了么?!”
站在黑婉玉身旁的几个乔装打扮的李正阳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