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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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底扬尘-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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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环跳四处要穴……”
“气门穴也有被制之象。”“希望我能解,但愿制你的人用的不是独门手法。”屋内始
终不见有人出来,夜露侵衣。
他的手在女郎身上搜寻受制的经脉,女郎在他的手下瑟缩不安。
不久,他宣布说:“这是分经制穴术,以金针制穴,并不难,可惜我的金针丢失了,取
你的发钗一用,有些痛但尚可派用场,忍着些。”以钗代针,钗粗而钝,一针卞去,女郎痛
得跳起来,但总算没失声大叫。
他递回金钗,说:“你在此地调息,我要进去了。”
“你……”
“你不言不动,谅也无妨。我必须去救蜂娘子,带你在旁我无法照料。”他站起说。
“这……好吧。你……你真是方士廷?”“是又怎样?你……”
“你不问我是谁?”
“为何要问?怪事。”他信口说,向前一窜。
女郎一身都是血迹,略加调息,悄然向地杀星的尸体走去,伸手一模发觉对方已经气
绝,自语道:“他的艺业委实惊人,恐怕六杀星一个也难留活口。我快去传信,暂且不见他
为妙。”说完,她悄然走了。
不久,方士廷背着奄奄气息的蜂娘子出屋,找不到白衣姑娘,便不再寻,向西走了。
破晓时分,他离开了大道,沿南行的小径远走五六里,到了一座小农村,天色已经大
明。他到了村口的一座农舍,一身血迹,令农舍的主人大吃一惊。
他解释说夜来遇盗,女伴受伤需觅地医治调养,留下了二十两黄金,嘱蜂娘子好好养
伤,然后匆匆走了。
他在偏僻处易了容,脸膛成了褐色,满脸风尘,嘴加了两撇八字,连头发也染成淡黄色。
在河桥镇落店,将包裹寄下,带了些金银在身,携剑,挂囊重临绍兴。
当夜,他跑了一趟芳苑村,该村已高手齐出,不见有武林人出现。
抓了一个可疑的村民问口供,问出群雄已经在黄昏时分动身赴高桥村,但可能今夜至宛
委山与玉笥道长会合。
果然不错,这些前来会合的人中,有神偷鬼窃在内。
他问明至宛委山的路径,立即动身。
宛委山,也称玉笥山或天柱山。在会稽山东南三四里,从府前往仅十五六里。神话上
说,宛委山,也叫玉匮山。当年大禹治水至会稽,宿衡岭(会稽山也称稀岭),宛委之神呈玉
匮书十二卷:禹开之,得赤圭如日,碧圭如月云云。
他从芳苑村的小径去宛委山,这天晚上星月无光,人生地不熟,白奔波了大半夜,迷失
在会稽山的山丛中了。欲速则不达,半点不假。
他不再乱钻,在一处树林中埋头大睡,养精蓄锐,不在盘算如何将神剑鬼窃诱离群魔,
单独与两个老贼算帐。至于高桥村的事,他已经尽了力,不再为此事操心了。
黎明时分,他终于找到了宛委山,远远地躲在南面里余的一座小山丘上,向宛委山监视。
他看到了那座壁立干云的怪山,从山下向上爬,有不少木梯,不时可看到一些劲装人物
攀上攀下,也发现附近有警哨活动。
他不动声色,先吃掉所带的食物,徐徐向东移。
山东南有一条小路,他知道那是到曹娥坝的捷径,当然也可以到高桥村,他要先到路上
等候机会。
这一带是山区,小径中行人稀少。看看日上三竿,第一批好汉通过了他的潜伏处,共有
三十余人之多,全都是他不认识的人。
不久第二批到了,也有三十余名,其中赫然有神偷鬼窃与六指准提在内。
第三批人不久便到了,也有三十余人。
他等过这批人通过后,现身在后跟进。
单拳难敌四手,人太多,出面找两个老贼,保证凶多吉少,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必
须慎重。
绕过山丘,他脚下一紧。
三批人,每批人相距两三里。前面两批人已走得不见人影,第三批人脚下甚快。
有三个断后的人,三人都是村夫打扮,兵刃以包卷挟在臂下,万一有警,只消大叫一
声,前面百十步的三十余条好汉,片刻便可赶回察看。
他脚下一紧,逐渐接近了三个断后的人。
三个村夫打扮的中年人发现他了,互相打眼示意,脚下一慢,有意等他。
他心中有数,脚下速度不变,一面走,一面用湖广口音唱道:“过了一山哟,又一山,
山山好似哪——鬼门关。披星戴月哟,情哥哥为的是求财,只怕哪!情哥腰缠万贯哟,从此
不再来。小妹倚门仰首痴痴的等,望穿秋水哟,不见情哥哥只见山。山有情来云无意,白云
出岫哟,谁说是无心?小妹妹……”
唱着唱着,已到了三村夫的身后。走在后面的村夫扭头一笑,问:“老兄,哥呀妹呀
的,好不肉麻,赶那么急,去见阎王么?”
他脚下一慢,咧嘴格格笑,说:“老兄,别损人。我这人阎王见了我也头痛,我要见
他,他也不敢见我。”“哈哈!你老兄说话好狂。”“狂才好,鬼怕恶人蛇怕赶,阎王爷专
欺负善心人,不狂者命活不长。”“对,老兄贵姓?”
“小姓石,名仁。”“什么?死人?”
“去你娘的!姓石头的石,仁义道德的仁。”“你带了剑。”“不错。”“说清楚再
走,咱们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你没听说过的人多着呢!”
另一名中年人向路侧一闪,沉声道:“小心撑的万年船,留下他,须防他是奸细。”三
人左右一分,气氛一紧。
他不慌不忙,伸手指天再指地,笑道:“青天。老兄,怎样?”
为首的中年人神色一弛,伸手指自己再指他,说:“白日在下姓安,名新亮,匪号是指
路财神,石兄怎么这时才来?你是从……”
“从芳苑村起来的,总算是赶上了。”“你属于那一路?”
他一怔,但不露声色,人急智生,说:“在下是吴婆婆邀来的,刚赶到哪,吴婆婆在前
面么?我到前面去看看。”“哦!原来是三喜妖婆邀来的人,失敬失敬。吴前辈不在前面,
他走在第一批。反正咱们都得到高桥村会合,石兄不必往前赶了。”指路财神客气地说。
“好,咱们同路好了,你我一见如故,结伴同行有说有笑,也好打发时光。那两位兄台贵姓
大名?”
“在下一枝花田谋。”先前叫动手的中年人笑答。
“在下冲霄鹤,请多指教。石兄在何处得意?”第三名中年人自我介绍。
“在湖广混日子。”“哦!吴前辈邀你前来,石兄想必辈份甚高,艺业不凡哩!”指路
财神接口问,四人同时举步。
“好说好说,在下的庄家把式不登大雅之堂。哦!那龙飞可有消息?”
“没有,在杭州失去了他踪迹,因此咱们赶快下手。”
“血魔郝伯龙来了么?”
“他又走了,就是他把龙小狗弄丢的。”
“哦!郝前辈大概老糊涂了,被龙小辈扔脱他啦!”
四人有说有笑,向南又向南。
近午时分,脱离山区进入曹娥江河谷,远远地,便看到碧绿如带的美丽曹娥江。
高桥村在望,村中毫无动静。
会合了派在附近潜伏的眼线,百余名黑道高手立即分为十拨,各自按计行事。
高桥村外表静温如恒,似乎毫无动静。村口的栅门大开,可看到街巷中,男女老少安详
地工作,点尘不惊,三五条老狗在树下懒洋洋地睡懒觉,传出一阵阵村童的欢叫声。
六名行商打扮的人,从北面沿大道南行。这条至乘县的大道往来旅客经过平常得很;
到了岔入村口的三岔路,一名客人将挟着的长包裹移至肩后,瞥了村口一眼,亮声道:
“伙计们,到了村里面讨口水喝,歇歇腿,如何?”
“好吧,反正今晚也是赶不到三界镇了,歇歇腿也好。”另一名花甲老人说。
六个人谈笑风生,折入岔道向村口走来。
三岔路口至村栅门,仅十余丈远近。除了临江一面的渡口栽竹为林之外,三面皆建了土
寨墙,只留东西两栅出入,两丈高的寨墙上面,每隔五十步设了一座碉楼,普通小股匪寇如
想攻入,必须付出重大的代价。
村栅门没有人把守,六名客商泰然地进入栅外的茶水供应亭。
大道南北,皆有旅客在赶路。
六个村夫在茶亭歇脚,六双怪眼不住打量着村内的动静。确是不错,村中毫无戒意,整
齐的村屋每家大门半掩,三五村民安闲地在街上踱步,五六个村童正在大树下捉迷藏。
六个又互相会意地点点头,皆已看清栅门附近没有任向可疑的警哨。
“天助我们,村中毫无戒备。”一名村夫低声说,
“咱们不在附近潜伏待机,而从七十里外抄小路赶来,这叫做出其不意百里奔袭,攻其
无备胜算可期,九天玉龙施兄神机妙算,人所难及。”另一名村夫得意洋洋地说。
“进去!是时候了。”六个人像一阵狂风,刮入了栅门。两人控制栅门,两人上了北面
的寨墙,另两人则上了南面,控制了一座碉楼。
毫无抵抗,根本没有人抵抗。
甚至不远处在树下捉迷藏的村童,也并不知有不速之客侵入。
鸡犬不惊,出奇地平静。
早几天前龙家出了血案,为何村中仍毫不在意?即使是普通的村寨,在太平盛世,村栅
门附近也该有一个负责看守的人,以便留意闯村的宵小狗盗。而大名鼎鼎的高桥村,竟然毫
无警觉,难道在睡午觉不成?
南北两拨人逐渐接近了,后续的入也一一现身。
几个捉迷藏的村童,离开了大树,呼啸着追逐着,追入横巷中,叫啸声渐远。
控制栅门的两个人在门外举手一招,两拨人不再走栅门,纷向寨墙根抢,飞越两阔的护
村濠,跃登两丈高的寨墙。不论南北,各地的村镇外围的防城防兵设施,可倚仗的有两样东
西,那就是深濠与高墙。在城市,则称为城与池。越过濠上了墙,这座村便守不住了。
六十余人跃登了寨墙,刀剑映日生光。
有人点起了火把,显然已准备了放火的火器。
呼哨声急鸣,十拨人马纷纷赶到。
栅门已被封死,六指准提与为首的主谋人物皆已到达,占据了寨墙,形式合围,鸡犬亦
难免脱。
怪,村中仍然鸡犬不惊,唯一可疑的是,居高临下看得真切,五十余户人家,一条十字
街与五六条小巷,除了三五头懒懒洋洋要死不活的老狗之外,不见半个活人。先前在树下游
戏的村童不见了,几个村民也失了踪。
六指准提站在一名老太婆的身旁,神色不安地说:“吴前辈,此中大有可疑。”
老太婆是三喜妖婆婆。白发无风自摇,鹰目炯炯心情紧张,不假思索地说:“不错,大
违常理,考身不喜欢这种情势。”不远处站着像貌堂堂,人才一表的逸庐主人九天玉龙施
敏,他也被这反常的情景弄迷糊了,向右首一名白发灰袍人懔然地说:“权老,恐怕有点不
太妙。”老人是江湖上的老一辈名宿沧海客刘权,一个早年横行东南海的水上巨豪。老家伙
打家劫舍经验丰富,一看便知不妙,何用别人提醒?他手抚剑鞘,神色肃穆地说:“他们已
经有备,咱们估错了他们。”“权老,咱们……”
“咱们已骑上虎背。”“咱们是退是进?”
“及早全身而退,晚上再来,分十余位弟兄占住寨墙,反客为主等他们上来夺墙,我带
人过江至东山策应。”九天玉龙急急走近,说:“权老,兄弟带几个人下去试探。”
“这……也好……”
话末完,不远的三喜妖婆已一声怪叫,向下一跃,飘然下降墙内。
寨墙与房屋之间,中间隔了一段十余丈菜园,一无遮掩。五十余栋房屋,占地有限,仅
占寨墙所圈地的全面积十分之一,菜园却占了十分之八。严格地说来,全村的建筑面积,可
能不比一座大户人家的庭院大,有些富豪人家的宅院,有上百栋房屋并非奇事。以百余名闻
名的江湖黑道高手偷袭这么一座小村庄,可说游刃有余,不费吹灰之力。
但今天他们心中委决不下了,村中静得可怕,静得反常,静得日正当中依然鬼气冲天,
静得令群豪心中发毛,惴然不安。
所有的目光,皆被三喜妖婆出人意料的举动所吸引。
老妖婆的脚刚沾地面,一名中年人突然大叫道:“小心暗箭……”
话未完八老妖婆一声狂叫,向下一仆,一枝劲矢已贯入老妖婆的左肩井。
同一瞬间,“蓬”一声大震,老妖婆不见了,跌了陷坑,翻板的开合声震耳。
立即跟下四个人,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翻板,将老妖婆拉上两丈深的陷阱,老妖婆已几乎
昏厥。
怪的是不再有箭射来,村中仍然一无动静。
“当当……”警锣声狂鸣。
锣声已止,但各处仍然看不见人影。
九天玉龙一咬牙,大声道:“既来之,则安之,咱们从村口攻进去。”
他立即带了人,拆下寨门,砍来一些树枝,制成两座可推的栅板,由十二名劲力超人的
大汉推动,后面跟了十余名高手,沿入村的大道向里推进。
怪,没有箭射来。
接近了第一栋房屋,推开虚掩的大门抢入。屋中鬼影俱无,只留下一些笨重的家具。
所有的人皆已安全进入村中,遍搜所有的房舍,那有半个人影?
是一座空村,他们一无所获。
人已走光,放火无济于事。
尚未决定是否放火,四面八方半里外,突然警锣声震天,四乡的民壮已经赶到,正列阵
而来,居然有章有法,阵势浑雄,先是盾手,盾后是箭手,接着长枪手与挠钩手,最后方是
肉搏的校刀手。
沧海客大惊,向同伴们说:“糟!显然事先已走漏了消息,不然民壮向以来得这样快?
很可能官兵赶向此地来了。
快撤,咱们过江,龙家的人必定已先撤至东山避尘山庄去了,咱们必须拆了他们的窝,
屠尽他们,走!”
百余名高手狼狈地用竹排渡过了曹娥江,进入了上虞县境,直奔东山。
小径鸟道羊肠,进入了四明山区。
村右的一座临江的竹林中,有两个青衣人潜伏在江岸旁,目送群豪过江,其中一人悚然
地说:“如果事先不是接到神秘人物送来的信,高桥村这场大劫,活着的人恐怕十不得一。
老天!他们怎么来了这许多人?”
另一名青衣人摇头苦笑道:“昨晚云姑娘匆匆赶来示警,说是从绍兴至杭州,沿途皆有
高手伺伏,可知他们不止来了这百余名凶魔恶寇哩!如不是云姑娘及时赶来,村主必定留下
人与他们一拼,死伤必定极为惨重,想起来就令人心寒哪!”
“他们赶往东山去了,这场杀劫不知要葬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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