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过街老鼠，草木皆兵。
公司的任何员工，如果发现了任何性骚扰的行为，不管是自己亲身体验的，还是所看见的，甚至是道听途说的，都应该积极向人事经理举报。知情不报者是要追究责任的。人事部门，不管是风是雨，都应该立即向上反映，公司将立即派专人进行调查核实。公司上下，将以最快速度，在事件进一步扩散之前，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第三， 挖地三尺，斩草除根。
公司一旦调查核实，确有性骚扰行为发生，所有当事人，不管他的职务高低，能力多大，工作表现多好，将会立即被开除。
心理学家认为，性骚扰的构成，必须同时具备下列几个条件：第一，动机和目的。也就是说，想达到一种心理上和肌体上的满足。第二，实施手段。它表现在语言和行为上。比如说：亵渎的语言，不受欢迎的抚摸和粗暴的性动作。第三，实施的环境。即具备了实施手段的自然环境，比如说：有单独在一起的条件。第四，实施对象。也就是说，有他所喜爱的人来实施其动机。
在办公室和会议室的设计上，各个公司也进行周密的思考。比如说：沃尔玛公司的总部，一般员工的办公室都是敞开的，只有副总裁级别职务以上的，才有一个单独围起来的办公室。而这些办公室的门旁边，有一块宽25CM，与门一样高的一块玻璃。这块玻璃不准用窗帘遮上，必须能从外面能将办公室的一言一行看得清清楚楚。记得刚到沃尔玛总公司上班时，还有一件事让我感到很新鲜，公司副总裁级别以上职位的秘书们，包括当时的CEO罗伯特·沃顿（山姆的大儿子）到当时的总裁大卫·格拉斯的秘书，全是五十岁以上的老年妇女。沃尔玛的这些做法，大大地减少了性骚扰实施过程中的第三和第四点：即实施的环境和实施的对象。
第十八章 美好前程被断送
那是一天早上的九点钟，我们十位商场总经理来到地区经理鲁西的办公室开会。平时，大家都是提前到达，因为谁都不想在上司面前留下“时间观念差”的印象。可那天，九天钟到了，就是不见鲁西和另一位商场总经理侯哉·斯拉特。九点十分，只见鲁西匆匆忙忙闯进来，她首先因自己晚了十分钟而向大家道歉。然后，她给我们宣布了一条消息：侯哉·斯拉特不再在公司就职，他于今天早上离开了公司。按照公司的常规，我们是“知道的不说，不知道的不问”。尽管大家若无其事地继续开会，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我们心中都在默默地猜测，一定是什么很重大的事情让侯哉被“炒了鱿鱼”。
那天开完会，在回家的路上，我收到了人事经理给我的电话。她告诉我，侯哉商场的人事经理德碧也辞职了。她还告诉我，一名曾在我们商场工作过但后来调到侯哉商场的员工对她讲出了事情的原委。
侯哉是一名三十出头的单身男子汉，在商场总经理中算很年轻的。德碧二十八岁，身材和长象都算一流。她曾有位男朋友，他们俩有一个一岁的女儿。德碧的男朋友是位修建居民区房子的小建筑商人，本来两口子和睦相处并准备结婚。但她的男朋友在一次醉酒后被别人将毒品放进了他的啤酒里，从此，灾星降临到他们的身上。她的男朋友先是把他们准备买房成家的存款和其他积蓄全部挥霍一空，然后是把家里一切全部卖光。德碧一直努力着让他进戒毒所，但没有成功。这毫无疑义影响着她的工作精力和上下班时间。开始时，德碧不想让侯哉知道她家中的一切，但有一次，侯哉把德碧叫到办公室，为她近来的迟到早退和工作表现给了她书面警告。德碧是个很好强、有自尊心的人，而且工作一贯表现突出，她一气之下准备辞职了。她在辞职书上对侯哉写道：“当这个社会和我的家庭把我推向一个罪恶的深渊时，你却落井下石……”侯哉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再次和她交谈，这次，德碧告诉了侯哉所有的一切。
德碧说，她很想帮助她的男朋友来改邪归正，不想她的女儿成长在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里，所以一直不愿意离开他。但对此她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她的家具全部被卖光，因拖欠房租而被房东赶了出来。由于她的收入超过了政府照顾的标准，所以，享受不到政府的免费房子。最近，她和一岁的女儿晚上只有在车里睡觉。现在，也正是为了这个女儿，她决定彻底离开她的男朋友了。德碧终于哭了，哭得很伤心。侯哉是位很善良的人，当场决定废除给她的书面警告，并决定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助她母女俩一臂之力。他提出，在她能存上足够的钱去租房子之前，让她们先住在自己房子里，而他自己则到父母家中去住。德碧开始竭力拒绝，因为她不想拖累侯哉。但侯哉告诉她：他需要她集中精力地去工作。德碧勉强同意了。但他们彼此都知道，这是违犯公司规定的，一旦被发现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肯定会被开除。
一个多月过去了，德碧的生活和工作开始走向正规。可正在这时候，她原来的男朋友发现了德碧的住处。在嫉妒和罪恶的毒品驱使下，他向鲁西打了电话，说侯哉和德碧同居了。鲁西得到电话后，按照公司的程序，向上级公司作了汇报。第二天，总公司就有人下来调查。等他们弄清了问题的全部经过后，决定开除侯哉和德碧。理由是，不管侯哉的动机如何，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怎样，但他们的行为严重违犯了公司的严禁性骚扰法。从公司的角度来看，如果德碧想起诉公司，那怕这种可能性很小，说自己的上司强迫自己和她同居，公司肯定会以百万美元而败诉。还有，侯哉的行为在公司和社会上都造成了极为不良的影响。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我们当经理的，时刻要把握好一架天平：一边是液体状的道义和良心，另一边是固体状的制度和规定。稍不小心，这架天平就会失去平衡，就会断送我们的事业和前程。
第十九章 她，是十五的月亮（1）
在我回中国深圳去负责第一家沃尔玛和山姆会员店开业的时候，我被聘为中国内贸部顾问，并经常受邀到全国大型会议上去讲课。有一天，在中国东北部的一个城市，讲完课后，一位公司的老总请我去吃午饭，并让他公司几位副总经理和他年轻漂亮的秘书一起相陪。在整个午餐中，那位秘书含情默默地偎依在那位老总的身旁，尽管他们的年龄相差很大，但他们俩的那股亲热劲，看上去简直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我想起了刚回国时，人们告诉我中国公司的“三包”秘书。记得其中的“一包”就是包睡觉。看上去就知道，那位秘书小姐，肯定将“三包”工作做得至善至美。吃完中餐后，那位老总友好地派他的司机送我到宾馆。在回宾馆的路上，当只有司机和我时，司机突然问我：“您在国外当总经理真是好。”我说，都一样，压力也很大。他于是一本正经地说：“您的秘书一定是一个漂亮的洋妞，多过瘾。”他鬼鬼祟祟地一笑。我感到很突然，为什么他一下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想了想中餐时的情形，我猜到了他的心思。我告诉他，国外管理很严，我们这样做会被炒鱿鱼的，所以，我从来没有像他所想象的“三包”秘书。他半信半疑，说美国是个性自由的国家，怎么这样不自由。
回到宾馆里，在午餐上的两杯啤酒后，我感到有点头昏。躺在床上，想睡上一觉，可脑子里一直浮现一个人的身影。是的，我曾有一个“洋妞秘书”，她也对我很好。如果公司没有这么多清规戒律，如果我从来没有结婚，如果没有我的太太，如果我大胆地去越雷池一步……
那是我被调到沃尔玛总公司的第一天，我遇到了我的秘书玛莎。在沃尔玛，我们把秘书叫助理。她二十有余，一米六、七的个子，苗条的身材，一头黄色的披发。她伸出她的手，主动与我握手。当我握着她的手时，只觉得她的手特别的纤细、柔软和美丽。西方女性的美，在她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对蓝色的、圆大的眼睛，深嵌在她高耸的前额和鼻梁之间。她满脸微笑，语气和蔼可亲。
从此，每天至少八个小时，玛莎工作在我的身旁。她帮我和厂家联系各种商品的进货，帮我给各个陪送中心了解货物的进出，帮我整理各种销售数据和信息。她的电脑打字速度快得惊人，打字的声音象是一匹飞速奔腾的马的脚步声。她对电脑的各种文档的运用了如指掌，很快，在工作上我越来越依赖着她。
那是1995年的一天，美国俄克拉何马市的联邦政府楼被炸，一百六十多人死亡，几千人受伤。我们都拥挤在公司走廊里看电视，我们的心情都十分的悲伤，为死难者的家属，为联邦政府的其他人员的安全，为整个美国的前途。我回到我的办公室，发现其他人都到走廊去了，只有玛莎坐在她的位子上抽泣。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样伤心。一直在我心中高贵、矜持的她，似乎在默默的呼唤着安慰。我轻轻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抬起头看着我，以为我需要她做什么。我凝视着她，只见她两眼已经发红，眼上的化妆品被泪水洗掉，她依然用手中的面巾纸不停地擦泪。我说：“别伤心，放坚强点。”我不知道再怎样去劝说她。她定了定神，竭力想让自己走出她悲痛的内心世界。她说：“你说得对，我们都要坚强起来。”她站起来，伸开双手，示意要给我一个拥抱。我也站起来迎了上去。她拥抱我的时候特别的紧，然后凝固了几秒种，她在我的耳边柔情地说：“谢谢你的鼓励，我一下感觉好多了。”她金黄色的头发撒在我的脸上，她身上独特的一种清香沁入我的肺底，渐渐地坠入我的心底。这是我和玛莎的第一次拥抱。
那年的圣诞节，按照沃尔玛总公司的惯例，当时总公司的近四千员工全部在一起共进圣诞晚餐。一名公司副总裁举行了一个简单的祈祷仪式后，我们开始用餐。我们是以各部为单位集中的，所以玛莎坐在我的身边。吃饭时，她问我，第二天的圣诞节准备怎么过，我告诉她，给中国的太太打电话。她问我准备打一整天吗，我告诉她，电话费刚降价了，打一天也可承担得起。她笑着对我说，那真是太浪漫了。但我观察到，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失意。我问她准备怎么过，她说她不知道。
第二次拥抱玛莎的时候是我准备启程回中国了。临行前的一天，玛莎一下变得沉默寡言。下午五点钟到了，该是她下班回家的时候，可她依然帮我不停地整理着回中国所需要的各种资料。六点半了，公司的人渐渐变得稀少，我几次催促她离开，她都不愿意。七点钟到了，我收拾好了一切可能用得着的资料，准备离开办公室。玛莎向我靠近，向我深情地伸出了双臂，这一次，她给了我一个紧紧的长时间的拥抱。她默默地在我耳边说：“我会很思念你的。”她的脸挤压着我的，我感觉到了她冰凉的泪珠流到了我的脸上。“你一定要记住给我写信和打电话。”她象叮嘱一个孩子般地告诉我。我默默地点着头。她帮我拎着包，将我送到我的车子里，然后，离开了……
回到中国后，招工、培训、开业等焦头烂额的工作，加上和太太久别后团聚时的激动，虽然回国已半年了，还只是刚刚从美国到香港时给玛莎写了一封简单的电子邮件，告诉她我平安到达。
我想起了给玛莎打电话，我还一直把她的名片装在我的钱包里，名片上有她亲手为我写下的她的家里和手机号码。当时是中国星期一的下午两点，而玛莎所住的美国当地时间是星期一的早上一点。我知道她会毫不介意地被我把她从梦中叫醒。我掏出了公司给我回拨美国的电话卡和她的号码，拨完一半号码我停下了。我开始反问自己，为什么要深更半夜给她打电话呢？如果她有个男朋友正睡在她的身边，他会理解吗？如果我的太太知道了，她会原谅我吗？如果公司知道我用公司的卡，在凌晨一点去给自己原来的异性助理打电话，我会解释得清楚吗？想到这些，我将电话卡收了起来，将玛莎的名片拿在手中，凝视着她的名字，看着她的字迹，眼前又一次呈现她写字时的身影。她是左手写字，拿笔的姿势就象拿叉子吃西餐的样子，看上去特别的可爱。这也和美国的文化有关，老师从来不教拿笔的姿势，让孩子们任其发挥。
第十九章 她，是十五的月亮（2）
突然，我看见她在名片的反面画上了一个圆圆的月亮。我想起这个关于月亮的故事：一天，玛莎从一个中国餐馆吃完午饭回到公司，她带回了一张十二属像的画，兴致勃勃地问我为什么中国人用动物记时，为什么中国的新年和西方国家不一样。我给她说，古代的中国用月亮记载年月而西方国家用太阳来计算。她告诉我，难怪她有位朋友去中国旅游，学会了一首歌，叫什么“十五的月亮”。我告诉她，在中国人的眼中，月亮代表团圆，代表对亲人的思念，代表爱情。没想到她真鬼，竟给我画起月亮来了。
我越想越觉得该让玛莎从我的生活中抹去。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带着情感，表现着爱憎。当我们在追求事业和人生成功的动力下，在扛起责任和道义这双重重担的压力下，在维护家庭的和睦和下一代心身健康的神圣职责下，我们有时不得不捆绑着我们对异性的情感，将该珍藏的永远珍藏，将该忘却的永远忘却。
我觉得再没有随身携带她的名片的必要了，那种工作关系已经结束，我和她的关系也该结束了。我将她的名片放进了房间的垃圾篓里，轻轻地说了声，再见了，十五的月亮。永别了，玛莎。
第二十章 调戏同事被开除
童尼是我们商场的一名年轻的夜间上货员，高中毕业后就上了班。他的工作表现突出，部门经理特别地喜欢他。同事中有位女孩，叫贞妮，由于他们的年纪相当，所以休息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吃饭聊天。最近，一位同事听见了他们的一次谈话，认为童尼对贞妮的主动已经给贞妮造成了很不愉快的工作环境。于是，向人事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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