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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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梭-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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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你老只管吩咐下来。”

水行云望望大厅外,天色有些灰暗,他先是一声叹,道:

“早晚免不了一场搏杀,也不知派出去找郎老大他们的人,可曾找到人没有?”

金小山道:

“大叔可是要我去黑水岭找人?”

摇摇头,水行云道:

“你不认识人,去了不定会找到人,今天你收拾一下,明日一早赶往老金矿村去,能把

那个阿凤接来墨云谷最好不过,如果钱掌柜不放心,何妨一齐把他父女二人接过来住。”

金小山忙点头,道:

“小山明日一早上路,就不来向大叔辞行了。”

水行云道:

“还有,也到过山岭村去,最好能把扁大夫请来。”

金小山一听,忙问:

“那扁和似是世外高人呢,他会来我们墨云谷?”

水行云轻点着头,道:

“他应该会来的。”

金小山不解的道:

“大叔如何这般有把握?”

淡淡一笑,水行云道:

“因为他早就知道我水行云,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呢,哈……”

金小山心中在想,他说大叔有季常之癖,而大叔又早认得此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又听得水行云道:

“顺便告诉扁大夫,我的季常之癖已无药而愈,谢谢他替我操心事,哈……”

看着大叔高兴,金小山也笑道:

“小山一定把扁大夫请来墨云谷住几日。”

不料水行云道:

“不,是把他搬请到墨云谷来住,明日去的时候,带银票一千两为聘礼,不要忘了。”

金小山点头道:

“大叔尽管放心,这事小山一定会办得周全的。”

◎ ◎ ◎

黑水岭在蓝关以东的荒山里,从墨云谷要到黑水岭,单就翻山越岭,也得连走五天整。

郎老大当年能死心塌地的投入墨云谷以后,没多久,郎老大就自动辞去墨云谷武士,重

又回到黑水岭过他的自在日子。

这日郎老大腰里插着两把板斧,又上山去狩猎了,冬天山中的野味最多,连花豹都常出

没,不过当天郎老大运气平平,只猎得三只野兔。

山里的白雪已映现了他那高大的身影来,这时他已转过大山脚,自然是望向自已那间小

瓦屋,不由得一怔,因为屋门前的石阶上,正站着一个人——

一个斗笠,上面覆着布巾,披的是一件天蓝大氅,大氅被这人裹的十分严密,身材粗壮,

显然是在守候自己。

郎老大细想,这会是谁?

再细看四周,也只有这么一个人。

缓缓的拨出一支板斧,郎老大慢慢掩藏着自己,就在距离尚有五丈远处,他抖手打出手

中板斧,但听得“叭”的一声,板斧正砍在那人站的附近树干上。

猛旋身,那人回头叫道:

“郎老大!”

“是你,林总管。”

不错,林童是奉水行云之命来找郎老大的,午时他就到了,只是他一等再等,就是未破

门而入,这时见郎老大回来,高兴的大叫着迎上去。

“好家伙,几年不见,见面一斧头,什么意思?”

哈哈一笑,郎老大道:

“大山里有人找上门来,我不能不防。”

林童拖住郎老大一臂直端详的道:

“你怎样,这些日子混的可好?”

郎老大一挺胸,道:

“吃的全是上天所赐,不向人伸手,心安理得。”边举着手上提的野兔子又道:“进屋

去,架起火叉烤兔肉,你我边喝酒,撕着兔肉吃。”

林童笑道:

“惬意!惬意!”

二人就在郎老大那间小瓦屋里升起火来,这时林童才对郎老大道:

“我这次来是搬请大驾回墨云谷的。”

郎老大道:

“我不回墨云谷,他奶奶的,王八好当气难受,连谷主都被气的下落不明,我们还有什

么好混的,倒不如一个人生活在这大山里,与世无争的自在呢!”

呵呵一笑,林童道:

“郎老大,你还是一副火躁脾气,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吧,你心里想的,我岂有不知的。”

郎老大道:

“那婆娘跟你许下什么好处了,叫你老远儿来做说客?”

林童冷哼一声,道:

“自从你们走后,我也被贬到凤尾桥去当守桥人了。”

郎老大一拍大腿,怒骂道:

“他奶奶的,欺人太甚!”

林童又接道:

“干脆我再告诉你吧,谷主失踪后,你们也走了,我们一些老人全被人在头上踩,夫人

那个冒牌表兄也宣布当了墨云谷主,两个人干脆成了夫妻呢!”

郎老大怒道:

“我操,谷主就因为她是自己师妹,又是师父临终交待,就对那女人忍让至此,我郎老

大第一个就不眼气。”

他一顿又道:

“我郎老大宁吃开眉粥,不吃皱眉肉,要我回去,尊口免开。”

林童笑了,道:

“所以说,当初我被贬到凤尾桥,一时间气的只想一走了之,可是少各主还在,再说凤

尾桥那面也轻松,早晚只要盼得谷主归来就好,所以我又想,不干墨云谷总管也好,有道是,

宁给光棍打大伞,不给恶人当军师,老郎啊,这一点还真叫我林童等到呢?”

郎老大并未开颜大笑,只轻描淡写的道:

“可是谷主又回来了,还不是照旧受制于那婆娘,武林枭雄,却也是个活三八。”

林童“呸”的一声,道:

“郎老大,你别他娘的再这般胡说八道了。”

郎老大一怔,道:

“你火个鸟,我说的不对?”

林童道:

“大谬不然,要知当年谷主让那婆娘七分,一是师命难违,二是谷主又把她当小师妹宠,

你想想,谷主比她大了快三十岁,他能不让她吗?只是那婆娘原来早就同姓关的有勾搭,若

不是那晚谷主亲耳听到,谷主回来,顶多只收拾那个姓关的,如今也许是上天有眼,二人阴

谋,正被谷主亲耳听到,一场搏杀,他二人俱已负伤逃走了呢!”

郎老大一听,突的站起身来,道:

“你说什么?”

林童道:

“我说郎老大,你当真是未听清楚?”

郎老大突然仰天哈哈大笑,道:

“这么说来,墨云谷又将见昔日雄风了,哈哈……”

林童举起碗来,道:

“来,为墨云谷干杯!”

郎老大立刻回身走到锅灶边,弯腰拖出个酒坛子,道:

“来,今日你我一醉,明日我们回墨云谷。”

林童笑道:

“今日一醉是应该的,但明日只我回墨云谷。”

郎老大一愣,道:

“怎么啦,谷主不要我郎老大了?”

林童摇头道:

“切莫会错意,明日我回墨云谷,你却要开始为墨云谷办事了。”

郎老大一捋满嘴红胡子,道:

“大总管,你吩咐吧。”

林童这才对郎老大道:

“墨云谷原本有十大武士,如今留在墨云谷中的,也只有宫太乙同张彪二人,谷主十分

念旧,一定要我找你们八人回墨云谷去,我今找你,也就要你找另外石北斗他们七人一齐回

墨云谷。”

郎老大一听,皱眉道:

“石北斗他们七人住在伏牛山区,要找他们,只怕得走上个十天半月的,等我们赶回墨

云谷就过年了。”

林童伸手入怀,取出一张银票,交在郎老大手中,道:

“这里是五百两银票,谷主说了,要你们买匹马骑,你先把这银票在蓝关换兑银子,最

好在蓝关能卖上八匹快马,你知道蓝关城外的罗家骡马栈房常有口外来的马,自己去选吧!”

郎老大也不客气,一把塞在怀里,伸手又撕了一条兔子腿,递在林童手上,道:

“明日一早,你朝东走我往西,约摸着十来天功夫,我们就会回转墨云谷。”

林童笑道:

“只等你们到齐,谷主可能会领着你们大杀一场呢!”

郎老大厉烈的道:

“老子已迫不及待了。”

林童一声哈哈,又道:

“有件事情倒是忘了告诉你郎老大了。”

郎老大圆眼一睁,目光炯然的道:

“什么事?”

林童道:

“谷主这次回来,人已病得成了皮包骨,一身的痨病,可着实的可怜。”

郎老大道:

“怎么回事?”

林童道:

“那晚谷主冒大雪出走,受了凤寒而一病有年,几乎死在外面,要不是他遇到个姓金的

年轻人,怕已埋骨他乡了呢,唉!”

郎老大惊道:

“这么说来,谷主的武功……”

林童道:

“全都传授给那姓金的年轻人,如今真正替谷主冲锋陷阵的,正就是这姓金的。”

郎老大道:

“他叫什么名?”

“金小山。”

郎老大一听,猛喝一口酒,道:

“金—小—山,金子像小山一般,听起来一身铜臭味,怪俗气的名字。”

林童一笑,道:

“别胡扯了,名字俗气,那是父母起的,只要人不俗气就好。”

于是,二人两碗相碰,又干了满满碗中酒——

◎ ◎ ◎

墨云谷的事可真多,比方打听那五月花庄在什么地方,就派出不只十人。

金小山也一早就出墨云谷了,他是奉大叔之命去老金矿村接钱凤的,当然他并不知大叔

的真正用意是为了他,因为水行云也看得出来,钱凤那丫头是喜欢金小山的,而金小山又快

二十八了,如果能使他成个家,永远住在墨云谷,那该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

金小山在直觉上以为水大叔要钱凤来侍候他呢。

金小山可并未先赶到老金矿村,而是一马到了过山岭村,因为水大叔说过,扁大叔是江

湖异人,墨云谷正需要他这种人呢。

这时候天寒地冻,金沙河上的淘金客全都回乡去了,淘金客们长年在金沙河崖辛苦淘金,

唯独今年最太平,因为附近的土匪突然的绝迹了,能把自己辛苦得来的带回家,可真也不容

易,这件事只有董五爷心中明白,这全是老金矿村的金记镖局所赐,否则,不但大伙得集体

回乡,中途还免不了同土匪厮杀一场呢!

金小山到了过山岭村的时候,扁大夫正在村头上溜达,见金小山骑马而来,笑问道:

“小伙子,可是为了你大叔那季常之癖来找我的吧?”

金小山忙下马施礼,道:

“我大叔根本没有什么季常之癖,他是大人大量,如今已明事实真相,一反常态的表现

出大男人气概了呢!”

呵呵一声笑,扁和道:

“那么你赶来何事,可是离开你大叔了?”

金小山摇摇头,道:

“我这辈子是不会离开我大叔的,来此,是为了搬请扁大叔到墨云谷去住。”

扁和并不感意外,深深的道:

“这一定是水行云的意思了。”

金小山道:

“也是小子的意思。”

边掏出银票一张递上。

扁和把金小山引入屋中,道:

“我已在此住习惯了,只是为了你们的诚意,且到墨云谷小住一段时日再做决定,这银

票我且厚颜收了。”

金小山大喜,道:

“那就请扁老即刻起程如何?”

扁和道:

“何用如此之急?”

金小山道:

“墨云谷如今正值乌云罩头,雷声隆隆之际,一场大战不定会在哪一天爆发,小子就是

人在外而心悬墨云谷,岂能在外多事担搁!”

扁和一笑,道:

“我终于弄明白了,敢情墨云谷有个郎中缺,你大叔同你二人看上我老扁了。”

他边往屋中走,回头又道:

“这么说来,墨云谷时值非常,干脆我只背上药箱跟你走就成了。”

金小山点点头笑道:

“请扁老去,那是希望扁老长住墨云谷,我大叔也有个说话的人,可没指望要扁老给大

伙儿治伤什么的,因为没人愿意受伤。”

他露齿一笑,狮目一眯,又道:

“扁老呀,照你这么说,开棺材的老关就没有朋友了嘛!”

扁和一听,哈哈一阵大笑……

◎ ◎ ◎

一匹马,马上坐的是扁和,金小山牵着马缰前面走得快,直向老金矿村去,因为金小山

还得把钱凤接回墨云谷呢,当然这是水行云的吩咐,可也是金小山心里直念叨的事,无他,

只为“哪个儿郎不爱花”?

四十多里地,夕阳坐山头的时候就到了。

荒山中的大雪未化,而天上的云又在鼓劲了,西北风才吹了一阵,像沙子的雪粒已开始

往地上落了。

金小山把马拴在钱家饭铺外,他同扁和二人是推开钱家那片店门的,这时侯屋子里坐满

了人,把金小山还真吓一跳,光景是整个老金矿村的人全在,而钱掌柜父女正萎坐在柜台内,

屋子里七嘴八舌,不知这些人正在聒噪些啥子古景。

不过大家见金小山同一个老者走进来,全都起身相迎,不少人高兴的道:

“有救了,有救了!”

金小山一愣之间,钱凤早跑过来扯住金小山大氅,道:

“你怎么来了?”

金小山又是一怔,回身拉住扁和,道:

“光景是人家不欢迎我来,扁老,咱们走!”

钱凤双肩左右一晃,道:

“谁说不欢迎你来了,当着全村的人在,你竟跩起来了,看我饶得了你!”暗中在金小

山小臂上狠捏一把。

金小山一皱眉,差一点没叫出来。

这时钱掌柜笑着走来,道:

可是过山岭的扁大夫吗?快请坐。”

早有一张桌面的人全起来让坐。

钱掌柜更吩咐小五子,叫灶上备酒菜。

金小山坐下来望望一屋人,笑道:

“不亏是农闲,大家聚在一起闲聊天吧!”

钱掌柜摇头一叹,道:

“要有那份闲情逸致就好了,如今大家聚在一块儿,无他,只为北山凹姓关的又来通知,

一开春就要我们搬村,大伙正为这事在发愁呢。”

金小山冷冷一笑,道:

“老金矿村方圆十几里内,姓关的认定是他的,他有什么凭证?”

钱掌柜望望大伙,这才对金小山道:

“二十年前这里发生一群淘金客失踪的事,官司直到洛阳巡抚衙门,可是姓关的有办法,

他胜诉了,连带官府画押,这一段地完成了他姓关的了。”

金小山一声冷哼,道:

“别听姓关的唬人了,如果他再来老金矿村罗嗦,就叫他取出凭据来,官府不是他家开

的,当年的那位巡抚老爷还没有死,惹火了,这场官司再同他来个翻案重审。”

钱掌柜摇头道:

“当年那些死难人的家属都不知到了哪里去了,再说我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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