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长安嬉皮笑脸着又哄了皇帝老爹几句,继而才抬眸看向跟他身后那个男人,笑着道:“这位就是父皇您之前说兵部侍郎,安白芷安大人?”
被皇甫长安目光一烫,安白芷只觉得全身都不自……辣个啥,听说太子爷是个断袖啊!麻麻,窝好害怕啊肿么办?!
“嗯。”皇甫胤桦淡淡应了一声,还没消气。
安白芷上前两步,躬身拜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来,抬起头来给本宫悄悄……”皇甫长安噙着笑,忽然间伸手挑起了他下巴,左右看了两眼,评估道,“哟,长得还挺俊俏嘛,身材也不差,特别是这皮肤,滑得跟女人似……喂,你有家室没有?要是还没娶妻生子,不如进宫伺候本宫怎么样?”
“长安你够了!”皇甫胤桦刚下去一口气,登时又噌蹿了起来,恨不得一巴掌拍飞了丫!
安白芷吓得腿一软,麻麻……太子殿下好可怕,喊窝回家吃饭啊!!
“太子殿下别取笑微臣了……”一点都不好笑好吗!
“本宫没有取笑你啊,本宫很认真说!”
“……”安白芷哭了,太子爷求放过!
“长安——”冷眼瞅着皇甫长安玩得欢,皇甫砚真身后幽幽传来一句话,“我还这里。”
一听这话,皇甫胤桦和安白芷脸色登时黑了。
好,皇甫长安终于是收敛了一些,抬手拍了拍安白芷肩膀,安抚道。
“别怕,本宫跟你说笑呢!虽然你确实长得不赖,不过跟二皇兄比起来,就好比是野鸡跟孔雀,除非本宫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不,不对,本宫就算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所以你管放心好了。”
安白芷捏了捏袖子下拳头……泥煤啊太子殿下!就算你这么说窝也不会开心好吗?!用得着为了取悦你、你二皇兄,就这样埋汰劳资吗?!信不信劳资对你一生黑啊!
“咳!”
眼见着安白芷也给皇甫长安气shi了,皇甫胤桦不得不强忍住把皇甫长安摁进墙里冲动,赶安白芷扑上去撕咬之前,把话题引回到正事上。
“长安,你要孤王把安*卿带过来,是打算做什么?”
皇甫长安调戏够了,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人家,转口问向安白芷:“怎么样,侯爷一党人都查清楚了吗?”
安白芷身为兵部侍郎,职位不算很高,但也不低。平时为人低调,属于存感很弱那种,看起来很普通,实际上却是个心思缜密智力超群家伙,很得皇甫胤桦特器重。皇甫胤桦把他安排那样位置,就是为了方便他群臣之中收集信息。
今日早朝上,上官老狐狸指鹿为马气焰嚣张,皇甫胤桦就干脆将计就计,谁敢明着支持上官南鸿,那就说明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瞅着皇甫长安收起了嘴角那抹诡笑,安白芷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双手呈上一份文书,正色道。
“回殿下,与上官南鸿有所勾结官员名单和相关资料都例了这上面,只是不知殿下……要之何用?”
接过花名册,皇甫长安随意翻了几页,继而微微上勾眼角,泛起一丝冷笑。
“呵……不安分佞臣还真多,这下可有热闹了。”
“什么人?!”
正议论着,皇甫砚真陡然一声冷喝,随声便甩手射出了几枚银针,却是悉数被打落了地上,紧跟着……众人只觉得鼻尖一香,飘进来一缕香风,再是一个妖艳得不可方物男人,就连声音都能叫人酥到骨子里。
“呵呵,二皇子下手可真不留情啊!”
“怎么是你?”
见到情敌大驾光临,皇甫砚真不由微蹙眉头,显然十分不欢迎。
今日宫疏影,并没有像以往那般穿着花花绿绿宽绰袍子,却是换了一身峻酷夜行黑衣。
除去那层浓重脂粉味儿风流劲后,竟是俊俏得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轻佻桃花水眸中,一闪而过凛冽是令人不寒而栗。
他腰间,别着一把奇特长剑,剑鞘通体赤红,雕刻了满满一整幅蓊郁牡丹,有一种清媚而妖冶味道,一如长剑主人。
“是本宫唤他来……”
皇甫长安扬眉一笑,走上前将花名册轻轻地塞进了宫疏影胸口,表情是别样明媚,说出来话却叫人如坠冰窖,冷得连心肝儿都打颤。
“——把这上面写了名字人,都杀了!”
话音未落,几人齐齐一怔,安白芷是瞬间煞白了脸色。
还是宫疏影率先回过神来,握着长剑盈盈一笑,求证道:“一个也不留吗?”
“是啊,一个也不要留……”皇甫长安语气轻松,仿佛像是说多买几个橘子似,然而眼眸中缓缓腾起杀意,却令人不敢小觑,“而且,要让他们死得无声无息,不要惊动了无关人。”
听了这话,安白芷又是一惊,那么多人,要杀掉就已经很不容易……还要死得无声无息?不惊动无关?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然而,面前男人却似乎对此毫无意义,他关心是——
“先说好,杀完之后有什么奖励?要是酬劳不够丰厚,我剑就不起来,到时候只把他们杀到一半死,那可就不好玩了啊!”
皇甫长安挑眉:“你想要什么奖励?”
宫疏影笑弯了凤眸,抬头朝皇甫砚真瞥了一眼,继而缓缓伸出一根手指道,反道:“一个月?”
不用多作解释,场之人,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皇甫胤桦喉咙微痒,又想咳了……
皇甫砚真瞬间冰冷了神色,杀气就连守地牢门口狱卒都能感受到!
“好啊!”皇甫长安答应得异常爽!
见她这么好商量,宫疏影不禁贪念大起,又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继续道:“两个月?”
皇甫长安还是十分豪迈:“没问题!”
反正,这损害不是她利益,哦呵呵呵呵呵!
皇甫砚真脸色又黑了一层。
宫疏影还要不够,弱弱地伸出了第三根手指头:“三……”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从身后毫不留情地猛踹了一脚:“给我滚!”
这下,轮到皇甫胤桦黑脸了……真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唉,说到底还是父皇不好,父皇不该让你跟长安一起,是父皇害了你啊!
宫疏影自然不甘心被踹,然而碍于皇甫胤桦面子,他也不能踹回去,只得委屈地朝皇甫长安投去可怜兮兮地实现,抿了抿红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皇甫长安甩了甩道,那叫一个无情:“滚吧……时间不多了,要是少算了一个……呵,别说两个月,两个时辰也别想……”
宫疏影:“……”靠!算你狠!
待宫疏影一闪身消失地牢之后,皇甫胤桦才陡然明白过来,“血洗帝都”……原来,这就是皇甫长安之前所说“血洗皇城”!
边上,安白芷脸色还是有些惨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皇甫长安如此残酷命令。
余光瞥见他暗暗捏起拳头,皇甫长安不由抬眉,微笑着安抚他:“虽然名单是你列,但人是本宫杀,而且,要不是你列这单子,或许今晚要死人会多……”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安白芷眉峰微蹙,他明白此间道理,但还是觉得这样杀戮太过残忍,“微臣只是一时之间……不能适应。”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眼角笑意愈发邪恶了。
“朝为政,优柔寡断乃是大忌,你心慈手软要不得……这样吧,侯府上百口人物,算起来有一半以上都是无辜,但并不是无辜就能免罪,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到时候……就由你亲手了结吧!”
安白芷大骇,立刻抬头看她,眸中竟是不可思议,甚而还夹杂着几分乞求和怜悯。
“殿下!这……微臣做不到。”
“哼,做不到也要做到!既然你选择入仕为官,就应该想到迟早都会有这样事发生……本宫不是赶鸭子上架,你也不是骑虎难下!倘若不杀鸡儆猴……呵,你以为你救了几个人,实际上只会害死多,这么简单道理都不懂,真是为你智商捉急!”
要不是皇帝老爹看重他,她也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她才懒得跟他多费唇舌,浪费感情!
实际上,这样道理安白芷不是不明白,眼下又被一个十多岁少年教训,不免又是汗颜又是心焦……蓝带宽袖下拳头放松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放松,往往复复好几次,安白芷后终于抬起头来,语气微冷而决绝。
“微臣明白了,多谢殿下教诲!”
皇甫长安这才点了点头,满意地微勾唇角……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她虽然是朵善良小白花儿,但也知道神马时候该硬,神马时候该软!所以,她可不会虚伪地劝安白芷说神马“不必勉强”……该勉强时候,就算拼全力也要做到!不然话,那些此之前为之牺牲人又该如何瞑目?
从头到尾,皇甫胤桦都没有插嘴半个字,垂眸瞧着这个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孩子,他却忍不住觉得……这丫头,心机之深,手段之狠,简直令人发指啊有没有?!
亏得他们是一条船上,要不然……这妞儿倘若被上官老狐狸给哄了去,估计今夜里被“血洗”人就是他了!
艾玛我滴姑奶奶……看来回头得好好抱她大腿儿去!
什么真儿麟儿桀儿,你喜欢玩就全拿去……孤王,孤王什么都没看到!
皇甫砚真微抿薄唇,瞧着皇甫长安这番姿态,又联想起刚刚她说,五岁时候就学会了杀人……不知怎,只觉得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细细疼。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从小就能陪伴她身侧,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不让她这样辛苦地成长……明明摔得头破血流,却笑得比谁都灿烂。
黎明时分,寒冷大地一派死寂,夜色渐渐消退,太阳还没出来,浓厚雾气溢满了整个天地,叫人看不清十步之外景物,偶尔响起几声鸟鸣,气氛却显得萧索冰冷。
清冷走道内时不时走过三三两两宫人,宫灯明灭不定,护卫军有条不紊地各处巡视,主子们都还没有起床。
皇甫无桀却是早早醒了过来,随手披了件长衫走到窗子边。
“哇,下雪了……”
不远处,一个小宫女惊喜地叫了起来,站院子里伸手接着半空飘飘摇摇雪花,皇甫无桀看着她,不自觉就她身上瞧见了另一个人影子……要是皇甫长安瞧见下雪了,肯定会很开心,只是不知道她牢里住得习惯不习惯?
要不是这层身份压着,昨天大殿上杀了那个假太子,陪皇甫长安一起关进地牢就是他了……咳,等等,什么时候进地牢这种事也要抢着来了?
果然跟皇甫长安呆久了,就没一件事儿是正常!
窗外雪渐渐大了起来,天却亮了许多,院子外来来往往热闹了不少。
皇甫无桀拢了拢袍子,正要转身去穿衣服,转眸瞬间忽然看见几个宫人携着一队护军自廊桥走过,里头一个清秀身影别人认不得,他却是一眼就能看出!
百无聊赖精神瞬间提了起来,皇甫无桀立时唤进宫人穿戴好衣裳,即便直奔三公主寝宫而去!
太好了!父皇没有把长安整夜关地牢,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宫内乔装行事,所以……接下来一定会有重要事发生!
“啪!”
猛然推开镶花格子木门,高公公步闯入内室,对着身后宫人冷然下令。
“把三公主抓起来!”
“啊!高公公——”匆忙赶来婢子见了这阵仗不免慌神,赶紧跑到高公公身前阻拦,“发生了什么事?高公公这是要做什么?!”
“滚开!”高公公看也不看她一眼,一掌将女婢拍开了五步远,听得她尖声痛呼才淡漠地冷冷一瞥,“不自量力!”
一队宫人鱼贯而入,不消片刻就将不明情况三公主匆匆套好服饰推了出来。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不能先自乱了阵脚,三公主极力镇定,秀眉拧起盯着高公公,语带薄怒。
“念高公公是父皇身边红人,本公主姑且不论高公公这擅闯之罪,只是高公公要本公主这儿闹事,总要先给个事由不是?!”
“哼,你看看这个——”
高公公波澜无惊,令宫人端出一个案板,白布之上平摊着一块玉佩,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痕”字!
三公主心下微惊,脸色却没怎么变化,蹙着眉有几分不满:“这是什么?”
高公公懒得同她辩解,冷冷道。
“这是从丽妃娘娘紧咬口中挖出来!此种玉质世间少有,整个皇宫就只有这一块!三公主莫不是忘了,陛下原本打算将这块玉赐给太子,当初可还是三公主您吵着从太子殿下手里抢来……至于这上面刻着‘痕’字,想必三公主心里明白。”
“什么玉?!什么‘痕’字!本公主不明白!”
三公主白了脸色,就算再蠢也该知道,她这是被人算计了!
“不明白?”
皇甫长安幽幽一笑,从人群中跨步而出,随后拉着一个人走上前两步,对高公公使了个眼色,高公公立刻支开众人关上了门,只留下四人屋子里。
把身边女婢往三公主面前轻轻一推,皇甫长安挑着眉梢,冷眼瞅着三公主,笑问道。
“三皇姐要是想不起来话,不如就让莲儿把当天晚上……三皇姐是怎么跟野男人秽乱后宫,又是怎么亲手把丽妃娘娘杀害经过……再重复一遍?”
皇甫长安改了装,三公主一眼并不能认出她来,直到听她称呼自己是三皇姐,不由面露骇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你……你不是已经被父皇关进地牢了吗?怎么、怎么会出现这里?”
“地牢那种地方,本宫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有什么好奇怪?”
“不,不可能!你不是太子!你究竟是谁?你要干什么?!来人……来人啊……唔唔唔!”
高公公步上前捂住了三公主嘴,见她反抗得厉害,便干脆点了她穴道。
皇甫长安也不想她身上多费唇舌,即便诡笑着上前捏着她下颚,让她跪地上抬着脑袋仰望自己!
“三皇姐,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你脑子是不是给熊挠了啊?!局势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你居然还没看清,这跟睁眼瞎有什么差别?!唉……多本宫也就懒得说了,反正你那么蠢也不会懂……”
三公主还是死死瞪着眼睛,瞧见丽妃贴身女婢莲儿之后,心中就已经生出了很不好预感,大乱了方寸!
但是……特么个魂淡!什么叫“多就懒得说了,反正你也不会懂”?你丫除了骂人,根本什么都没说好吗?!
瞧着三公主又崩溃又恼怒神态,皇甫长安笑得欢了。
“好了!现摆你面前就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你杀人偿命!第二,把丽妃娘娘死嫁祸给皇后!唔,本宫数十下,数完你就选一个,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嗯?三皇姐,你选哪个?!”
高公公额头爆出一滴冷汗……泥煤,太子爷你数得太了好吗!
一边,莲儿心惊胆颤地看着皇甫长安,这样阵仗她也没见过,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不管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