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还是舍不得我们家的红菱姐姐是不是?今个儿是红菱姐姐一月一日献艺的时候,要是红菱姐姐知道您来给她捧场,一定会高兴坏了呢……”
美姬滔滔不绝地说着,映在花语鹤的黑眸子里,皇甫长安眉眼处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其间还夹杂着几许显而易见的轻蔑和嘲讽。
花语鹤微微眯起眼,依然还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那个美姬嘴里说的不是他似的。
抬手稍稍拂开了美姬伸过来的手,花语鹤优雅一笑,阻止道。
“你也知道本少爷成了亲,那本少爷这身子便不再是自己的了,而是我家夫人的……只有我家夫人可以摸我的身子,随便怎么摸都成……至于别的女人,随便怎么摸,都不成……”
说这话的时候,花贱贱那个很不要脸的男人,还抬眸直直对着皇甫长安,看得某人一阵糟心!
尼玛!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很显然就是风月场上的高手好吗?!还自诩为是小清新小纯洁,啊呸,特么谁会信?!
被挡了一道,美姬不由有些尴尬,面子上顿然有些挂不住……哪个逛妓院的男人会拒绝女人的投怀送抱?遇上韩连熙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以往都是红菱姐姐接的客,她只听说韩公子给钱大方,模样长得又俊,这才求了鸨儿好久……可眼下韩公子方才剔来的那一眼,看得她心头慎得慌,唯恐自己犯了什么禁忌。
“哈哈!”一旁,江鼎风却是大笑了三声,那嗓子,几乎震得空气都颤了两颤,“没想到韩兄弟这么惧内啊!”
对于古代的男人而言,在男尊女卑的社会风气里,惧内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儿,哪怕真的怕老婆,在外人面前也要打肿脸充胖子,把自家婆娘描述得多么听话乖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绝逼不会承认,自己真的是个妻管严!
可是,眼前那个表脸的花不拔,却挑着眉梢笑盈盈地看着皇甫长安,甚至还十分愉悦地承认了下来。
“是啊……家里有只母夜叉,虽然嘴巴里说不喜欢我,恨不得我去shi神马的,但实际爱我爱得要死要活的,紧张得不行!哪怕我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都会吃上半天飞醋,要是知道我来逛妓院,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不过,她吃醋的样子挺可爱,我倒是喜欢看……”
艹艹艹!花语鹤你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嘛?!劳资忍得快要内伤了有没有?!
特么谁爱你爱得要死要活了?谁特么乱吃飞醋了?!劳资那是真心诚意地恨不得你去shi好吗?!最好下辈子投胎变成驴,天天给劳资当马骑!
“哈哈哈……”江鼎飞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却是没有怎么当真,只当他是在说笑,“韩兄弟真乃妙人哉,能够结识韩兄弟,实乃愚兄一大幸事也!”
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皇甫长安表示她已经无法再直视这两个男人了……早知道她就在茶楼好好坐着了,跑到这儿来瞎凑热闹,简直就是各种刷新三观!
一边的美姬趁着气氛稍微缓和,赶紧起身给几位公子倒了酒,见一个土豪勾搭不成,转而望向了另一位穿着同样金贵的公子,笑吟吟地劝酒。
“黄公子看着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百花楼吧?”
“是啊,第一次来!听说红菱姑娘舞姿倾城,便特地跑来看看……”
这百花楼的红菱姑娘,皇甫长安也是听说过,西市的整一条花街,一共有二十几个青楼,每个青楼都有各自的头牌,每个头牌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技……而这红菱姑娘在整个花街排行第三,舞姿堪称享誉整个秦都。
她正不知道要拿什么借口解释,听这美姬提了一下,就顺口应了一句。
然而才一说完话,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尤其是对上了花贱贱那似笑非笑的眸光……那什么,搞得好像她真的吃醋了一样!吃你爷爷的醋啊!
“哈哈!早听说这百花楼的红菱姑娘妩媚动人风华绝代,黄兄弟要是不提,我还差点忘了这回事呢!算来今日正好是二月初七,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江鼎风抚着胡子又是两声大笑,顿时整个房间都给他笑热闹了起来。
几人正闲聊着,屋外忽然响起一阵喧哗,美姬即便从皇甫长安身边站了起来,轻飘飘地挪到窗边,对着皇甫长安招了招帕子。
“黄公子快来看呀,红菱姐姐出场了……”
再度转眸望向花语鹤,却见他的视线一直落在皇甫长安脸上没挪开,美姬不由得悻悻,没有再开口唤他。
兽不鸟花贱贱的视觉强叉,皇甫长安起身走到了窗边。
只见得厢房外的阁楼中心,自楼顶垂下长长的白色纱帐,缥缈摇曳,如雾似烟……原本喧哗嘈杂的楼阁顿时一派宁静,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可以听见。
一阵香风拂过,飘逸的长纱中雪花般缓缓洒下红得发艳的花瓣雨,重重叠叠的帷帐一层层拉来,露出摆在舞池中央的一架七弦古琴……一般市面上的琴筝都是原木本色,而这架琴却也是红得惹眼,宛如一枚潋滟的红莲……由此可见,这琴的主人定是异常喜欢绯色格调。
然而,当花瓣雨渐渐停了下来,取而代之自楼阁顶端飘下的,却是一袭翠绿色的袍子,裹挟着一个秀丽的影子掠过皇甫长安眼前,缓缓落到了那架古琴前。
卧勒个去!红配绿?!要不要酱紫?!
皇甫长安一愣,忍不住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然而仔细一看……真是红得艳,绿得鲜……这品味,让劳资拿神马拯救你!
再定睛往那抹翠绿上一看,坑爹啊!竟然还……蒙着面纱?!
“叮!”
素手一扬,曲艳惊天,轻拢慢捻,挑拨杂弹……只道是郎有情妾有意,春色乍泄好时光。
皇宫里面的乐师不乏好手,美乐丝弦皇甫长安亦是听过无数,甚至连牡丹公子的千金一曲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然而,乍一听到这人的琴音,皇甫长安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惊。
像是有魔力一样,不见得弹得有多欢快或是多悲戚,却能一下下敲到人的心底,撩拨起深埋心底的思绪,从而叫人沉浸其间无法自拔,如痴如醉梦不醒。
“嗯啊~”
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难耐的娇喘呻口吟,皇甫长安小心肝儿一颤,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
只还没转过脑袋,就被花语鹤伸手捂住了眼睛,耳边……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却莫名的,变得性感撩人了不少。
“别看。”
皇甫长安又是轻轻一颤,顿时领悟到了什么。
、17、请少秀恩爱!
身后,窸窸窣窣传来了一阵非礼勿听的声音。
透过指缝,皇甫长安往旁边瞥了瞥,只见小貂婵的一整张脸都红得像是番茄,正紧紧地抓着衣襟,缩在角落里埋头看脚尖,大有一种“要是地上有个坑劳资就义无反顾地跳下去!”……的架势!
“啊!别这样~轻点儿~嗯~”美姬压低了嗓音娇呼了两声,羞涩无限,春色无边,“爷~先进房~”
“呵呵……小妖精!”江鼎风笑得有几分情动,搂着美姬就起身转进了一边的小阁间内,临关门前还不忘对韩连熙交代,“韩兄弟,黄小弟就先交给你了……”
花语鹤噙着笑淡淡应了一声,了然道。
“琉璃,好生伺候江老板。”
“咯咯……那还用说么?琉璃怠慢了谁,也不敢怠慢韩公子的客人呀……”
一声娇娆的低笑,勾魂摄魄般撩人,哪怕是皇甫长安……都忍不住为之心旌摇曳,更何况是个正直壮年的男人?
“嘭!”的一声,房门就被重重地甩了上去,颇有几分急不可耐的焦躁。
一曲终了,在场众人如梦似幻,陶醉其间久久不能醒来……不过多时,楼里四面八方就传来了叫人脸红心跳的浅吟叫唤,霎时间桃色纷飞春光无限。
到了这种时候,皇甫长安要是还没看出些什么,那她十几年的杀手就算是白瞎了!
“喂喂喂!”一把扯下花语鹤的爪子,皇甫长安瞪大了眸子瞅着他,脸上满是惊异,“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传说中的媚术?!”
花语鹤抬眸瞟了眼外头很有些荒淫的场面,没有立刻回答她,只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另一间全封闭的阁子里。
不等皇甫长安站稳,修长的手指就覆上了她的脸颊,尔后缓缓下滑到下颚的位置,稍微用力,将她的脑袋抬了起来,恰好对上花语鹤那双略显戏谑的狐狸眼。
“真奇怪,为什么娘子你没有反应?”
“切!”一把拍开他的爪子,皇甫长安不屑的哼了一声,反问道,“你这只骚狐狸都没有发春呢,为什么劳资要有反应?!”
操蛋啊!原来刚才那个弹琴的妹纸真的施了媚术,而且这青楼里的香料,酒水,估计都加入了催情和媚药的成分……更重要的是,这些内幕花贱贱肯定早就了如指掌了,但是他居然没有提醒她?!甚至刚刚还在酒桌上给她倒了好几杯酒?!
尼玛!什么都不用解释了,死狐狸绝逼是故意的!
他一定是想看她出丑,一定是!
靠近两步,花语鹤忽然伸手搂住了皇甫长安的小蛮腰,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微挑起,勾勒出一个自以为是风情万种的弧度,些微嘶哑的嗓音更是沾染了平素所不曾见的妖冶,一派拼了小命也要勾引她的架势!
“红菱的媚术无人能敌,你怎么知道为夫我就一定没有反应?只不过为夫的定力好,又一心一意只想着娘子你,才不会被那些小狐狸勾引了去……换作平时倒也罢了,忍忍就能过去,可是眼下娘子主动投怀送抱,为夫要是还能忍下去,岂不是太没有人性了?”
“艹!你不会来真的吧?!”
蓦地对上那一双春情荡漾的眸子,皇甫长安顿然有种被十万伏特击中的感觉,全身的寒毛在刹那间陡然竖了起来。
啊啊啊!这只骚狐狸!
平时闷骚的时候就已经很会拿他诱人的**撩拨人了,如今明骚了起来,就那神情、那语气、那姿态……完全让人抗不牢好吗?!
而且皇甫长安方才灌了不少酒,又被那香气熏得有些云里雾里,那琴声更是让人迷情诱欲,她之所以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完全是因为对面站着的是跟她不共戴天的花不拔!
要是换成宫疏影,她估计要就嘶吼着扑上去了!
要是换成鸣钰大美人儿,她估计现在已经鼻血逆流成河,瘫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皇甫长安越来越红的脸颊,花语鹤的眼尾不由得挑得更高了几分……他倒要看看,她能倔到什么地步?她以为,谷主大人的魅力,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挑衅的吗?
哦呵呵呵呵,图样,图森破。
“娘子,你的脸变红了啊……呼吸也变滚烫了……胸口的心跳,好像越来越快了……再这样下去,不小心憋坏了怎么办?”
“闭嘴啊魂淡!”
感觉到后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皇甫长安几乎整个儿都趴在了他的胸口,小腹处有什么东西像是槌子一样抵着,妈呀……快吓尿了好吗!
“快放开劳资啊变态!我数三下,要是你再不松手,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我就……”
探出湿热的舌尖,在皇甫长安的脸颊上轻轻扫了一下,花语鹤笑得又贱又骚,整一个就像是夜店里出来卖的,就连声音都妖魅得像是狐狸精上身了似的,对……而且还是那种修炼了千年的风骚老狐妖!
“为夫就是不松手……娘子你还能怎么样?其实为夫要的不多,只要娘子你叫两声好听的,给为夫灭灭火就好了……嗯?”
“叫你大爷啊叫!想灭火是吧?!”
皇甫长安放弃了挣扎,琉璃色的眼眸中,陡然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气,尔后……“咻”的从脚踝上抽出了一把匕首,手起刀落,作势就要往某处砍去!
“劳资这就帮你切了那祸根,酱紫别说是欲火……什么火都给你灭个一干二净!”
“靠!”
花语鹤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声,唰的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眼疾手快地捏住皇甫长安的手腕,风情万种的面容上依稀还残留着闲云野鹤般的从容神态,但更多的则是被惊悚所取代。
“别人说你是母夜叉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夜叉了啊?!居然连刀子都拔出来了,要不要这么狠?!”
“哼!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皇甫长安双手捏紧了匕首,高举过头顶,微眯着双眼嫉恶如仇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气贯长虹!仿佛头顶上有一缕白光笼罩着她!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啪!”
花语鹤指尖力道一重,直接把皇甫长安手里的匕首给震落在地,尔后……抬手拿手背试了试皇甫长安额头的温度,关切道。
“不过就是喝了几杯酒,不至于烧坏脑子吧?额头也不烫啊……这媚药是不是下错了,发春没有,光顾着发神经了啊……”
皇甫长安再次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要走:“劳资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聊的人……”
“等一下。”
先前一直没看到,直到皇甫长安扭过了脑袋,花语鹤才发现她的左颊上有一道细细的伤痕。
抓住她的肩头,花语鹤俯身仔细瞅了眼,伤痕又细又长,像是用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开的,尾巴上还凝固着一小颗血块,显然是刚弄出来不久。
见到花贱贱凑过来,皇甫长安本能地往后倾身——这个世界上,她第一不想看到的就是千镜雪衣!第二不想看到的就是花语鹤!
要是天底下没了这两只蛇精病的存在,那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有没有!
拿食指的指腹往上点了点,花语鹤微微敛眉,在眉心处拧起一丝细微的褶皱:“你的脸怎么了?”
“干嘛啊……”皇甫长安抬手摸了一把,“我的脸上是长犄角了还是长匊花了?”
因为伤口已经结了痂,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皇甫长安一时间也忘了脸上被千镜雪衣划开过一道口子,花语鹤又问得突兀,愣是没有想起来。
轻轻拂开那颗血粒子,花语鹤忽而伸出了爪子,趁着皇甫长安不注意探到了她的衣服里。
皇甫长安立刻抓住他的胳膊,作势就要扭断之!
“变态!你又发什么神经?!”
花语鹤却是自顾自地在她怀里掏了两掏,尔后勾起嘴角得瑟一笑,颇为轻车熟路地从她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小罐子,伸到她眼前晃了两晃。
“为夫就知道,娘子你身上带的东西很齐全,而且还都是些价值千金的宝贝儿……”
一边炫耀着自己的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一边拉着皇甫长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花语鹤打开金疮药的盒子,用小拇指稍稍勾了一点儿药膏,凑到皇甫长安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