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你可以走了?不是说好了愿赌服输吗?脱衣舞还没跳完呢……回来,继续。”
听到这话,典狱长又是脸色一变,几乎是恼羞成怒地转过头来,用一种气急败坏的语调低吼了一句,字里行间堪称杀气腾腾!
“臭小子,别以为我不敢砍死你!”
大概是典狱长的眼神太过凶恶,皇甫景鸾不禁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拉着皇甫长安的袖子,凑上前来规劝她。
“那……那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人家的地盘,不管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不管本世子的身份有多高贵,能在天牢里当差的可都不是什么善茬,万一真的惹恼了他们……最后吃不了兜着走还是我们自己,所以……我看,咱们还是不要闹得太过火了……”
不说皇甫景鸾,就连多年跟在典狱长身边当差的副手,也从未见过老大气成这样,不免缩了缩脖子生出了几分惧意……与此同时,又禁不住暗暗地为皇甫长安捏了一把汗,婶婶地表示对总攻大人的下场……不抱任何乐观的猜想!
要知道,在整个紫宸,他们家老大是出了名的酷刑师有没有?就算再如何强硬的壮汉,一旦落到了老大的手里,照样被折磨得哭爹喊娘痛哭求饶……回头看看皇甫长安那矮矮的小身板,他几乎已经能想象到总攻大人在老大的酷刑蹂一躏之下,痛得鬼哭狼嚎的场景了!
却不想,在对上典狱长那双杀人般的黑眸时,皇甫长安却是无惧无畏,反而勾着嘴角笑得有恃无恐。
“哦呵呵!别以为你砍屎了本攻下了地狱,就不用跳脱衣舞了……想得美!哼!”
噗——!
扭曲着面部神经,典狱长差点没气得一口狗血喷到皇甫长安的脸上!
“你……找屎!”
说着,典狱长挥手就是一记手刀砍向了皇甫长安,掌风凌厉,一击毙命!
眨眼间,却见皇甫长安闪身一避,像是早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及时地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尔后飞快地随手操起桌上的一只烤鸡,用作盾牌挡住了典狱长捏得像铁一样硬实的拳头,拦下了他的攻击!
“太子快到了,难道你想当着他的面跳脱衣舞?还是说……你早就想勾搭太子爷了?嗯?”
闻得此言,立在一边的狱卒又是猛地一抽眼角,表示对总攻大人的联想能力无力吐槽……次奥,他们老大这么爷们的一个爷们,怎么可能会跟那种不男不女的面首扯上关系?!丫说这种话简直就是是在自掘坟墓好吗?!
然而……出乎狱卒的意料,典狱长竟然没有一怒之下拔刀将皇甫长安劈成两半,而是咬碎了一口银牙,赶在太子殿下走近之前,蒸的……转着圈儿脱光了上衣!
从此……典狱长在众小弟眼中的威严形象,荡……然……无……存……
艾玛!老大你的节操屎得好惨啊嘤嘤嘤!
那厢,南宫重渊款步走来,远远地就听到了这边传来的吵闹声,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多多少少能看粗来……折菊公子又在欺负人了!
对此,南宫重渊也表示很惊奇,居然有人能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天牢里面玩得不亦乐乎?看来,他之前确实是太小看皇甫长安了。
地牢的甬道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南宫重渊跨进牢门的前一秒,典狱长最后扯下的一件衣服恰好从手中甩出,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划出了一道忧桑的弧度,尔后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太子殿下的脚边。
刹那间!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得精彩绝伦的剑光在黑暗中湛湛闪过,那件即将落在太子殿下脚背上绊住他的衣服在眨眼间就被割裂成千片万片,宛如樱花瓣飞扬在太子殿下的周身,看起来尤为酷炫!
见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典狱长立刻迎上前去,单膝跪在了南宫重渊的跟前,俯身请罪!
“卑职该死!望太子殿下降罪!”
南宫重渊温和一笑,口吻优雅而从容。
“楚爱卿不必多礼,起身吧。”
“谢太子恩典!”
抬起头,典狱长作势要去捋袖子,一挥手才发现衣服刚刚脱了个精光,不由顿了一顿,心下又是窘迫又是尴尬,然而……凭着多年历练积淀的沉稳,典狱长也只是稍作停顿,即便起身立于一侧,腰杆儿挺得笔直,仿佛那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不是他。
南宫重渊眼睛不好,牢房里的光线又十分昏暗,因此并不能瞧见四下狼藉的场面,倒是跟在他身后裴越见状大吃一惊,尤其是瞧见那七零八落的破布条,还有扒了上衣的典狱长时……一张俊脸更是扭曲成了相当诡异的神态。
尔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裴越忽而眸光一烁,颇为鸡冻地朝黯然神伤的典狱长投去了一个“我懂你”的眼神,就差跨步上前拉着他的手抱头痛哭“什么都别说了!我懂!我都懂!”
因为……他是总攻大人曾经坑害过的万千受害者之一有没有?!
当年的银月赌坊一战,他可是至今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念之泣血!
一想起这个,裴越就克制不住冲上去把皇甫长安胖揍一顿的冲动,而且……他可以肯定,太子殿下一定也会很高兴他这么做的!
只可惜,他若是真的在这里把皇甫长安给打了,太后娘娘那边就不好交代了,这样一来,难免会给太子殿下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权衡一番之后,裴越到底还是捏了捏拳头,婶婶地压下了那股冲动,冷笑着跨前两步,摇着手里标志性的黑玉骨扇,笑着拿眼刀削向皇甫长安。
“折菊公子,别来无恙。”
闻言,皇甫长安抬眸往他脸上多扫了两眼,随后盈盈一笑,客气道。
“那个……这位大冷天还摇着扇子的装逼遭雷劈公子,本攻之前见过你吗?你是……哪位?不好意思,本攻对不知名的小人物的面孔,总是记不太清楚的……”
“咔嚓——”
那一瞬,南宫重渊几乎能听到裴越心碎的声音。
见裴老板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典狱长立刻上前扶了他一把,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同情……虽然他自己就很值得让人同情,但当年名满天下的银月赌坊之主裴大老板竟然被人说成是“不知名的小人物”,这种打击绝逼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她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典狱长义正言辞地安慰他。
裴越稍稍稳住了心神,点头应了一声:“我也这么觉得!”
在难友的鼓励下,裴老板很快就恢复了精神,重振旗鼓抬起头来,准备上前去跟皇甫长安舌战三百回合,大肆理论一番!
却不想,才一抬起眼皮,就见皇甫长安特别殷勤的拉着太子殿下的小手儿,将他拽到了桌子边,随即猛的从烤鸡上扯下一根油腻腻的大鸡腿,塞到了太子殿下的手里,笑得那叫一个热情淳朴!
“来来来!吃烤鸡!看你身板儿瘦的,好似风一吹就能吹走,得多补补才行啊,不然怎么斗得过璃王那只小狐狸……”
裴老板对着皇甫长安扬手:“喂你……!”
典狱长对着摄像机扬手:“……”喂!镜头!别走——!
冷不防被皇甫长安塞进了一只烤鸡腿,南宫重渊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将其扔掉,然而在听到皇甫长安的后半句时,不由得顿住了手里的动作,回过头来看了皇甫长安一眼,笑道。
“他比我瘦。”
皇甫长安:“……”好像是这样的?
顿然间,没有了话题,皇甫长安不快地扯回了鸡腿,送到嘴边啃了一口,一咬,已经彻底冷硬了,便就扭头呸的一口吐掉了肉。
特么难得她这么热情,丫居然不给她面子,呵呵……那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等了半晌,也不见皇甫长安继续说话,南宫重渊微微一笑,又道。
“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反问道:“太子殿下大半夜地来天牢找本攻……想必不会是因为寂寞空虚冷,想找个人聊天这么简单吧?”
南宫重渊也不掩饰,坦白道。
“一个时辰之前,太后问本宫要人了。”
“那太子的意思?”
“半个时辰之前,本宫受到密报,今夜会有人闯入天牢刺杀你。”
、21、你是在拉拢本公子?
“刺杀本公子?呵……谁这么大胆子?”
微抬眉头,皇甫长安脱口而出哼了一声,话一说出口,才发现有些不妥,立刻又换了一种语气,双手压在胸口,捧着小心肝儿作胆战心惊状,紧张道。
“什、什么……谁要杀本公子?肿么办!好紧张……好害怕!太子哥哥你一定会救我的对不对?!”
见状,典狱长只觉喉心一渴,差点又要扶着墙壁吐出来!裴越亦是一脸嫌弃,就差对着总攻大人比中指了……就连南宫景鸾也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对总攻大人过于虚假的演技无力吐槽。
唯独太子一人仍是目光如水,沉稳蛋定,不着痕迹地从总攻大人的爪子里把自己的袖子一点点抽了开,随即不动声色地退了三步,跟皇甫长安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反问道。
“你觉得……在紫宸有谁会想杀你?又有什么人有能力闯进天牢来杀你?”
“这个……”皇甫长安状似随意地摆了摆被脱空的手,蹙着眉心沉吟了片刻,囔囔自语地琢磨了一番,“想杀本攻的人多得简直数都数不清啊!哎,都怪本攻长得太帅,又这么多金,风流不羁潇洒倜傥,瞬间秒杀万千少男少女有没有?这才会惹来了诸多无端的杀身之祸……”
闻言,典狱长终于哇的一下,扑倒门口大吐特吐了起来……这位公子,你这么表脸你娘知道吗?!
南宫重渊依然满目温和,一派淡定自若,轻启薄唇淡淡地打断了皇甫长安。
“说重点。”
“噢……”总攻大人这才幡然醒悟,舔了舔嘴唇,数着手指头继续道,“不过,本攻在紫宸时日不多,应该还不至于结下太多的梁子,至于有这个能耐派人到天牢行刺的……呵,这种固若金汤地地方,若是没有内应,一般人可进不来,所以……本攻是不是得罪了某个朝中权臣?”
听到这里,南宫景鸾不禁一阵捉急,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
“这还用得着猜吗?!肯定是因为嘉荷郡主那个贱人啊!”
一听到这个名字,皇甫长安却是猛的一惊,瞪大了眼睛诧异道。
“什么?!就凭她那种姿色,也有权臣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瞻前马后要死要活?卧槽……那男人的狗眼该有多瞎啊!劳资随随便便从折菊宫抓出一个人来,都比她好看十倍好吗?!不过……也许有人就是好这口,喜欢丑的也说不定……”
终于,这下连南宫重渊都忍不住假意咳了一声,对总攻大人的遐想能力表达了婶婶的崇拜之情……这种人不去戏院写剧本,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有没有?
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扫了一道皇甫长安,裴越走上前两步,用一种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提醒到。
“殿下,我看我们还是走吧……没必要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不,”南宫重渊一抬手按住了裴越的手腕,尔后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璃王能忍受得了,本宫也可以的……或者,大抵是因为本宫打开的方式不对。”
闻言,南宫景鸾表示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拔高声调反驳了一句!
“嘉荷那个贱人,长相平平,又没有胸,人又虚伪做作,哪个男人会喜欢她啊?!不要侮辱我们紫宸男人的品位好吗?!”
“可是人家会跳舞啊!说不定那个大人是个舞痴呢?再说了,女人嘛……长相不是最重要的,灯一关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哼!前胸和后背都一样平,关上灯谁知道是个女人还是个太监啊!”
“也是哦……不过,有可能那个大人口味比较独特呢?”
……
……
南宫重渊:“……”导演!他们两个歪楼歪得太厉害了!本宫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啊摔!
“砰!”的一声,皇甫长安重重拍了一把桌面,把盘子上的烤鸡都震飞了起来!
“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长得丑是她的错吗?!没有胸是她的错吗?!她有多努力你造吗?!像你这种天生就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的人是不可能会懂的!像她们这种姿色平平的女人,能遇上一个欣赏她的男人,就已经用尽一辈子的运气了有没有?!”
“砰!”的又一声,南宫景鸾用更大的力气拍了一把桌面,顿时连盘子带烤鸡一起震飞了起来!
“本世子哪里过分了?!难道她长得丑是本世子的错吗?!难道她胸部平平是本世子的错吗?!难道本世子天生丽质也是本世子的错吗?!像她那样的庸脂俗粉根本就不可能会明白,像本世子这样从小就貌美如花的男人……天天被人像看稀有动物一样围观的心情,是多么的心如刀割有没有?!”
“好了好了!”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典狱长赶紧命人上前拉开了两人,“都消消气!消消气!别一怒之下把本狱长的牢房给拆了……”
“闭嘴!”
两个人立刻扭过头来,异口同声地呵斥了一句!
刹那间,牢房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连耗子啃枯草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沙沙沙,沙沙沙。
南宫景鸾耳尖一动,顿时警觉了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
“呃……有只老鼠在你脚边啃你的裤脚……”
“什么?!”南宫景鸾瞬间大惊失色,忽然“噌”的一下就跳到了皇甫长安的背上,死死勒着她的脖子不肯松手,一张因为鸡冻而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一片,“快跑啊!”
下一秒,皇甫长安毫不犹豫地一个背摔,把挂在身上的南宫景鸾扔到了石床上,尔后万分嫌弃地撇了撇嘴角。
“神经!”
说着,总攻大人一边拍拍手,一边转过头来看向南宫重渊。
“那啥……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南宫重渊尚在凌乱之中,一下子没能回过神来:“现在……轮到本宫说话了吗?”
“难道不是吗?那好……”皇甫长安一挑眉头,视线很快就越过了他的肩头,看向了站在他身后的裴越,“下一个!”
“等等……”
眼见着又要成为背景人物,南宫重渊不由伸手拦了一拦,随即稍稍收敛了神色,低头看了一眼剧本,继续道。
“方才……你叫本宫什么?”
“太子哥哥啊!有什么不对的吗?!难不成叫叔叔?!骚年你还很年轻啦,不要辣么想不开……”
“咳……请不要随便套近乎……”南宫重渊再次默默拂开皇甫长安垫着脚尖拍打他肩头的爪子,不动声色地又退了两步,“还有……你凭什么觉得本宫会救你?”
皇甫长安眉眼弯弯,一脸天真烂漫。
“因为你是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