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身上的伤……”
“放心,本殿自有分寸,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去送死的。”
那么多人想要他死,他偏就要活得好好的,直到把那些碍眼的家伙,一个个都碾碎为止!
一行人赶到尚书房,屋子里的人倒是不多,只有皇甫胤桦和紫衣卫上将驰北风,因着陛下遇刺一事情节严重事关重大,除了皇甫长安之外,玉琉裳和宫疏影都被拦在门外。
皇甫长安递了玉琉裳一个安慰的眼神,便抬脚跨进了门槛,高公公跟着关上了门,守在了外头。
“父皇,那些刺客是什么来历,查清楚了吗?”
驰北风面色严肃,语气有些低沉。
“武功最好的那个人逃入了后宫,如果微臣没有猜错,那个家伙应该就是这次行刺的主谋。微臣已经下令封锁了出宫的各个大门,正派人在各宫逐一搜查。剩下的刺客除了三人被活捉,正关押在大牢里审讯之外,其他的人都死了,看得出来……他们是早有预谋的!”
皇甫胤桦点点头,深邃的黑眸暗了几分,透着一股寒气。
“孤王在皇宫里安插了不少眼线,而那个人分明已被孤王打伤,若不是有人存心藏他,不可能这么久还没有消息。”
皇甫长安微微挑眉:“这么说来,父皇是否已经猜到了什么?”
皇甫胤桦微蹙眉梢,俊酷的面庞不怒自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虽说这场晚宴是皇后的提议,然而带民间艺人进宫却是皇贵妃一干人,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硬要把这罪名扣在哪个人的身上,恐怕都不妥当。”
这不仅关乎某个妃子的性命,更是涉及到其身后的家族势力,如若不能服众而强行定罪,朝堂难免动荡。即使皇甫胤桦贵为执掌生杀大权的一介帝君,在多时候也是束缚重重,并不能独断专行。
即使……他可能猜到了幕后主使是谁,在时机未到的情况下,也只能笑脸相迎,陪其虚与委蛇。
这样的心情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憋屈!
所以啊!他妈谁说当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干任何想干的事,爆任何想爆的菊花?!尼玛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丫没当过皇帝凭什么说当皇帝很爽?!爽你妹啊爽!当皇帝很辛苦的好吗?!
不仅要冒着被榨干的危险,时不时地去无偿服务一群性饥渴的女人,还要经常在天没亮的时候就爬起来上早朝,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稍微做的不好就被人指着鼻子骂昏君,昏你个蛋蛋啊昏,老子他妈又不是银子,人人都爱不释手喜欢得不得了,肯定会有人看不顺眼的好吗!
瞅着皇甫胤桦一脸苦逼相,皇甫长安婶婶地有种离家粗走的冲动!
连父皇大人的小命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还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干嘛啊,找死啊!活得不耐烦了啊!趁早滚蛋才是王道有没有!
“长安,你怎么看?”
正在皇甫长安暗暗谋划着怎么才能来个“李代桃僵方案一”、“移花接木方案二”、“金蝉脱壳方案三”、“暗度陈仓方案四”……巴拉巴拉等“皇宫逃亡”行动的时候,皇帝老爹突然点到了她的名字,并且还双目炯炯有神地将她望着,仿佛对她寄予了一生的希望。
看着可怜兮兮皇帝老爹,一想到丫不仅被喜欢的男人嫌弃,还要被不喜欢的女人嘿咻,皇甫长安顿时就同情心泛滥,从而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以离家粗走为最终目标!以保皇权守皇位为基本国策!以除奸臣整宫妃为重要手段!以抗外敌打怪兽为辅助方针!以掰弯亲粑粑为皇帝老爹的特殊福利……巴拉巴拉巴拉……
从次,西月小太子和夜郎小皇帝就性福快乐地生活在了皇宫里,为他们的宝贝女儿提供强而有力的后援,充当她无坚不摧的靠山!酱紫!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断遍天下袖,泡遍九洲美男啦!啊哈哈哈哈!
真是一个令人憧憬而又激情澎湃的伟大目标啊!星星眼有没有?星星眼来一发!
瞅着皇甫长安一副口水都要流粗来的神痴(这货已经超越花痴飞升到了神痴境界了所以介不素错别字谢谢!)模样,皇甫胤桦不禁担忧地皱了皱眉头,又催问了一句:“长安,关于刺客一事,你怎么看?”
“啊……?!”皇甫长安猛然惊醒,但还处在半梦半醒之间,话说她刚才是站着做梦了吗?“行啊!不错哇!……儿臣觉得这个计划很好啊,很赞,绝妙!”
皇甫胤桦正在石化,驰北风正在风化。
——“什么……什么计划?”
——“还很赞?还绝妙?长安你睡醒了没有?!有没有在听孤王说话?”
“嘶啦!”皇甫长安浑身一颤,吸回了嘴角的隐形口水,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妈蛋还真的睡着了……可素大半夜的人家真的很困嘛!“什么怎么看?刚才说到哪里了?!小北你再跟本宫复述一遍。”
驰北风倒地不起,太子殿下快别闹了好吗!刺客今天杀的是陛下说不定明天就砍你了好不好!
听驰北风抽着嘴角把刚才的情势分析了一遍,皇甫长安还是很困,忍不住仰头打了个呵欠,才甩了甩袖子说道:“别的儿臣就不清楚了,但是有一点臣可以确定……幕后主使人今天晚上一定在场!”
皇甫胤桦不掩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刺客动手的那个时候,行刺之人所投放的白烟中没有毒物,只纯粹是为了遮挡视线。倘若是有毒的话,恐怕在场之人皆会遭到殃及,然而那些刺客的目标却只有陛下,甚至为此放弃了投毒这样有效的手段……可既然是刺杀,就一定会殃及无辜,刺客这般作为就只能说明一点——那些‘无辜’的人当中,必定有重要的人在场!”
当然,要是投了毒其他人都挂了,而某些人却因为提前吃了解药而幸免于难神马的……那无疑就是自曝身份!
“哼!一群急着送死的蠢货!”
皇甫胤桦重重拍上桌子,面上满是怒色,这种被自己人捅了一刀的感觉,显然要比被敌人算计的感觉更令人心、如、刀、割!
“外患当头,他们都就这么等不及了吗?!孤王倒是要看看,到底还有哪些人想要这个位置?!他们要不要得起这个位置?!”
“咦?”皇甫长安好像嗅到了什么,“他们?父皇指的是谁?”
皇甫胤桦勾起一丝苦笑,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甚而带着几分歉意:“长安你不会那么单纯的以为……朝堂中狼子野心的老狐狸只有一只吧?”
皇甫长安小脸儿一垮,捶墙大哭!
父皇你这个大坏蛋!你干嘛要戳穿窝的伪装!干嘛要揭露这么残酷的事实!就让我一辈子单纯下去不好吗不好吗不好吗?!
“既然父皇知道了是哪些魂淡想要谋反篡位,为什么不趁早铲除他们?!”还有——为什么不当个好皇帝!叫他们死了这个念头!
“不,现在动手还太早了,只是有些心急的家伙在蠢蠢欲动而已,狐狸的尾巴没有全都露出来,孤王没有耐心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一个一个收拾他们……”皇甫胤桦颇为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眼中对皇甫长安的歉疚更深了几分,他不仅没能把最好的东西给她,反而要她直面如此惨淡的人森,哎,父皇也不想介样的啊!
在没有看清形势之前,他也曾意气风发想要当一个千古明君!然而……现实总是那么的打击人,所谓时势造英雄,那是行情好的时候,行情要是不好,那造出来的就只有狗熊了!
所以有些人天生就注定是英雄,比如青云直上受万人追捧的天启国师,而有些人天生就注定是狗熊,比如千夫所指的昏庸皇帝皇甫胤桦。
穷兵黩武的先帝留了一个超级烂摊子给他,看起来光鲜亮丽无尚荣耀,其实连放个屁都被大臣参上一本,握在手里的权力少得可怜,注定了他不能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不然……呵呵,就等着大家吹鼻子瞪眼地散伙吧!
在寿辰上被人行刺,这么打脸的事,算是彻底把皇甫胤桦在皇甫长安面前努力维护的那点儿威严给击了个粉碎,所以他也就不打算再瞒着皇甫长安什么,不再试图给他未来的接班人营造一个太平盛事的假象了——
虽然皇甫长安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父皇您别放弃努力啊!继续维护啊!一个人可以没有斗志但怎么可以不要脸呢呢呢呢?!
“所以……父皇是故意当一个昏君,想要让那些怀有二心的人现形吗?”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请允许她“噗——”一下先!
因为这个办法听起来好像很行得通的样纸,但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法子很蠢呢?!
都说一个人的情商和智商成反比,可是父皇大人您的情商好像很惨不忍睹的样纸,可为什么就连智商也……咳,当她神马也没说!
“咳……也不全是出于这个目的……”啧啧,心虚了吧心虚了吧,还不肯承认是因为自己单相思而误了国,“眼下最重要的是兵权并不集中,孤王手里掌握的实权其实并不多,虽然这些年来孤王暗中收回了不少权力,然而……若不能一举将心怀鬼胎之人一网打尽,便很容易打草惊蛇激恼了对方,到时候家国四分五裂,外敌乘虚而入,夜郎的处境就很危险了啊……”
“是啊,是很危险了啊……”
皇甫长安都要怕死了啊怎么办?内忧外患啊!介就是赤果果的内忧外患啊!难道她不仅天生穷逼命,还他妈是天生苦逼命?还没爽够就要当亡国太子了吗?雅篾蝶!
等等……好像在父皇大人的奋斗下,事情还是可以有转机的样纸!
“那么,到时候等狐狸尾巴都被逮准了,父皇是不是就可以一举抄了狐狸窝,把那些乱臣贼子……全!部!都!嫩!死!?”
快看!父皇大人快看!看窝期待的小眼神儿!
皇甫胤桦抬眸看着古装天花板,不仅一副“我没看见你的期待小眼神”的表情,而且还一脸“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苦逼神色,在皇甫长安逐渐冰凉的目光中,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
“孤王是这么打算的,但具体的手段,还没有想好……”
艹艹艹艹艹!没有想好你说个屁啊摔!
皇甫胤桦老子对你一声黑啊!你丫就是个坑爹货啊!不要告诉老子,您老人家吭哧吭哧搭了一座岌岌可危,快要倒掉的桥,还硬是以慈爱的姿态塞给了老子,逼着老子走过去,说神马“走过去了你丫就成仙了,但是走到一半桥会不会断掉,你丫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窝就不知道了,所以你就自求多福吧!”……这样!
尼玛!谁都不要拦着窝!老子要给自己颁一个“史上最坑爹太子”奖!
连夜,驰北风带着一队紫衣卫扫荡后宫,众妃嫔虽有怨怒却不得不从,毕竟刺杀陛下乃是诛九族的大罪,牵连上半分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因而一路下来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阻碍。
到了丽妃的烟霞殿,那丽妃李凝烟乃是李青驰的姑姑,李府当家李震的四妹。
李震对驰北风有知遇之恩,两家既是故交又是亲家,在李凝烟入宫之前,还曾与驰北风的大哥驰北陵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朦胧旧事,可惜两人有缘无分,驰北陵另娶他人,而李凝烟则被家族送入了皇宫。
作为小时候替大哥当过送信人的驰北风,见到如今已为妃嫔的“前准嫂子”,自知当年大哥有负于她,难免有些尴尬。
丽妃见着他,同样觉得碍眼,又见他如此大张旗鼓地前来搜查寝宫,不免心生不悦,暗恨他不知好歹。
“虽说驰上将奉的是陛下的旨意搜宫,本宫自然无可厚非,也不会多加阻拦。然而李府与驰家一向交好,驰上将亦是本宫自小看着长大,眼下驰上将这般气势汹汹地带人搜查本宫的寝殿,对于驰上将这般的猜忌,本宫着实感到有些伤心啊……”
闻言,驰北风心如明镜,知道深宫女人都不太正常,芝麻点大的事儿都能当成争宠的戏码给唱出朵花来!比如现在,他多搜罗一阵就是打丽妃的脸,扫她的颜面,少搜罗一阵就是长她的光,挣她的面子。
桑不起,真的桑不起,争宠争宠争的昏天黑地……良心有木有,谁的良心狗叼走,陛下怎滴还不来我宫里?
暗叹了一声,驰北风心中有愧,也不想跟女人计较,便命人粗粗寻了一圈,随即告辞:“打扰到娘娘休息,微臣心下有愧,眼下既然无事,那微臣便先告退了。”
“忙碌了一晚上,驰上将想必也走累了,不留下来喝杯茶水么?”
丽妃对他的识时务很是满意,然而这么快就离开也难免令人起疑,好在陛下对他极为信任,不然再派些别个人可就不妥了。
“如是甚好,多谢娘娘爱怜。”驰北风淡笑着应下,留着喝了一杯茶。
“丽妃娘娘!你没事吧?!听说你昨晚伤了手臂,是不是伤得很严重?!”三公主匆匆忙忙闯了进来,脸上满是急切忧心。
丽妃即刻站起来迎了上去,有些哭笑不得:“三公主怕是听错了,本宫没事,受伤的是本宫的婢子,现在包扎好了也没什么大碍,倒是叫三公主担心了一场。”
“娘娘没事就好,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三公主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转身又看到满室的护军,还有那个死对头驰北风,不免冷下脸斥道。
“怎么,刚跑完本公主的院子就跑这儿来了?疑神疑鬼个什么劲啊!也不见得能抓出一只什么小猫小狗来!别是某些人想要借此搭台唱戏,做个什么把戏栽赃陷害吧?还杵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真要下个蛋才肯滚啊?!”
驰北风自顾自喝着茶懒得搭理她,三公主见状不由得更怒,作势就要走过去动手。
丽妃见他们如此,不由得上前劝她:“三公主息怒,这位驰上将乃是本宫的故交,素来就是这个性子,若有得罪三公主的地方,这回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三公主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哼!行啊,有娘娘给你撑腰就了不起了是吧?!”三公主脾性素来火爆,听丽妃这么说更来气,当即走过去一把夺了驰北风手里的杯子“啪”的摔在地上,“没听见本公主在说话吗?喝什么茶!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仗着有几分权势就妄图在宫里头横着走吗?!哼,不就是个小小的禁军上将而已,竟敢给本公主看脸色?!你活腻了吧?!”
三公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驰北风本无心跟他计较,但是听她越说说过分,忍不住起身抓住她笔直指向自己的手,欺身冷笑。
去尼玛“小小”的禁军上将,老子怎么说也是“大大”的禁军上将!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没文化!
“公主?依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