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他是真的闭上了眼睛,皇甫长安立刻转身对玉琉裳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宫疏影的脸颊,示意他来亲……玉琉裳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亲他,但是他更不愿意皇甫长安亲他,所以只好偷偷地跑过去,在皇甫长安的指示下缓缓凑了上去……
“湿父……我亲了啊……我真的亲了啊……你不要耍赖啊……三,二,一……”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宫疏影非常不自觉地扭过了头,然而在皇甫长安一脸“幸好老子早有先见之明”的神态中,再次嘴对嘴触上了玉琉裳的唇。
“呕——!”
仿佛时光倒流,场景再次重现……
两个人骤然闪电般分开,一个扶着桌子,一个扶着椅子……捂着胸口狂呕不止!艹艹艹!好恶心!恶心死了!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皇甫长安坐在边上隔岸观火,得意洋洋地说着风凉话。
“早说了你们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命中注定的猿粪,依本宫看……你们还是趁早选个良辰吉日,把这堂给拜了吧……”
宫疏影花枝乱颤,玉琉裳七窍生烟,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异口同声:“你闭嘴!”
说完,又气得互瞪了一眼:“我呸!”
皇甫长安拿着扇子掩着嘴,仰天大笑:“哦呵呵呵呵呵呵!”
时至夜半,沈季云吊在架子上,自怜自艾,一边祈祷太子殿下千万不要来,一边想着怎么自杀……不知道太子那时候给他喂了颗什么东西,不仅全身乏力无法咬舌自尽,就连吞了牙齿间藏的毒药,竟然也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惴惴不安间,忽然地牢的整个甬道里漫进一阵馨香,沈季云本能地屏息,然而实在忍不住,还是嗅进了不少迷香,即便昏昏沉沉倒了下去。
闭眼的前一秒,隐约看见一把匕首刺向自己,瞬间又被一道剑光挑了开……如梦似幻,看不真切。
宫疏影一剑挑死了假扮成狱卒的奸细,为了防止自己的剑招被认出来,又在那人身上多划了几下,继而才砍掉沈季云手脚上的镣铐,架着他闪身出了地牢。
两人离开后没多久,地牢前才猛然有人惊觉,大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有人劫狱了!来人啊!有人劫狱了!”
喊声一起,守在地牢外正微微有些瞌睡的护军瞬间精神了,打了鸡血般跳了起来,即刻便有无数的火把匆匆朝地牢赶来,护卫军仓忙涌入地牢点燃甬道上的火把,却在见到一路血腥的残肢断体时忍不住捂着嘴呕吐出来……卧槽,刚才来劫狱的是夜叉吗?好凶残的样纸!
看到地牢出口处一片纷乱繁杂,重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守卫,不远处驰北风匆匆赶来,只是步伐不再像以往那么矫健,步子一深一浅的,像是刚破瓜的少女。
“发生了什么?!”
“回、回禀上将军……刺、刺客被劫走了!”守卫军颤着音调子不成句,怕的却不是驰北风,而是明天太子殿下要是问起来该怎么办啊啊啊?!
“一群饭桶!”
驰北风气得吐血,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将那人直接甩翻到了地上,神色酷寒霜冷,朝着地牢深处的密室大步走去。
昭华宫内,皇后狠狠蝈了一巴掌跪在地上回报的下属,隐忍着怒意低声呵斥。
“什么?!被人劫走了?!被什么人劫走了?!你不是说那迷一药药性极烈万无一失吗?!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
“娘娘不必动怒,或许沈季云手下劫的狱,待明日四少爷进宫再行商量也不迟。”侍女走上前来,劝慰了一句。
“哼,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皇后重重拍了一把桌子,昏黄的灯火在夜风下摇曳飘动,一如这几日鸡犬不宁的皇宫。
侍女说着又安慰了两声,继而对地上跪着的下属轻喝。
“跪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是……属下告退。”
太子东宫。
宫疏影是只很爱干净的狐狸,一甩手把沈季云扔到床上后,就跑去泡澡洗浴,等他换了身衣服回来,却见床上那家伙直接变了个模样。
瞅了眼桌子丢着的人皮面具,宫疏影笑着朝皇甫长安靠了过去。
“你早就发现了吗?”
“嗯。”
皇甫长安点点头,在地牢里的时候,沈季云的这张假脸皮因着被泼了一头的水,就已经微微有些肿胀了,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她在学医的时候经收过无数人体,不管是死人的还是活人的,所以,哪怕是再细微的差别,也会引起她的怀疑。
而一个刺客,顶着一张人皮面具来杀人,就说明他真正的身份人缘广泛,并且有着不低的地位。
再加上后来朱常青说皇后要派人杀他,便更加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
“你的眼睛还真毒……他的这张人皮面具做工精巧,天衣无缝,可是连我都没能看出来呢……”
闻言,玉琉裳不屑地嗤了一声:“谁知道你的狗眼在看哪里!”
宫疏影“哼”了一句,笑得张扬。
“我就是在看小甜甜的大胸肌怎么了?我还想盯出两个馒头来……你管得着吗?”
一听那俩货又开始掐架,皇甫长安就头疼。
“听本宫一句话,你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相爱想杀神马的,绝对不会无聊的!”
两人各自“呵呵”了一句,万分不屑地撇开了脑袋。
命小昭子给沈季云包扎好伤口,皇甫长安便起身走人,小昭子有些为难:“殿下不等他醒来吗?”
“不用,先让他在这里多躺几天,本宫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策反神马的是一件很有技术性的活,最重要的就是要拿捏住对方的七寸,先把对方的底细摸清楚了,才能找他谈条件,现在撕下了他的人皮面具,凭着那张脸……想必很快就能找到线索的!
大概今年是皇甫胤桦的本命年,流年不利,诸事不顺!
这厢被人刺杀,主谋没抓到,又被劫走了一枚逆贼,正焦头烂额烦不胜烦。
那厢,八月的雨缠缠绵绵一直下到了九月,全国各地水灾不断,各郡灾情报急,灾民四处流窜甚而涌入了皇城,第一次碰到这种五百年不遇一次的天灾,极少有人处理过这样大面积的洪涝水灾,皇帝一下子懵了,群臣一下子慌了,怎么办?!
看到满满一桌子奏折全写着灾情,皇甫胤桦非常有拍拍屁股离宫出走的冲动!
但到底还是被皇甫长安一把按回了龙椅上——
“父皇啊!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再说了,你能保证你出了宫就不会被洪水冲走?故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巴拉巴拉’,这水灾是上天在考验你呢!”
皇甫胤桦苦着一张脸,没觉得“上天”这是在考验他,总觉的“上天”这是在玩儿他!
“说得好听,要不这皇帝你来当?”
皇甫长安眯眯一笑,非常爽快地……拒绝了他!
“身为一介君王,可以做春梦,但是不能做白日梦,父皇还没死……儿臣怎敢取而代之,那不是大逆不道吗?”
皇甫胤桦捶墙——
“那孤王先去shi一shi!等你把水灾治理好了,孤王再回来。”
皇甫长安小脸一垮,给跪:“父皇别这样……你要去shi的话怎么说也要带上儿臣,说不定咱们先去shi一shi,这水灾自然就好了。”
“……”
听着两**国殃民的对话,高公公忍不住吐了个槽。
“是啊,等你们shi完回来……噢不,那个时候你们可以不用回来了……”
末了,见那父子两人齐齐飚来冷刀,高公公才陡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跪下一边掌自己的嘴一边请罪:“奴才该死!奴才乱说话!奴才该死!奴才乱说话……”
“唉……!”父子俩随后又齐齐收回视线,齐齐叹了一口气,“虽然是事实,但也别说出来啊……”
怨念归怨念,灾情紧急,刻不容缓,却是一时半会也不能耽搁的,皇甫胤桦没有“禹神”附身,也没有哪路神仙半夜跑到他梦里指点一二,只能硬着头皮摸索。
参考曾经的大小水灾,皇甫胤桦暂拟了数条措施,当即执行:
第一,开仓放粮,第二挖掘水库疏通河道,第三拨付赈灾银两与物资,第四调遣驻军救援灾情……
一条条命令从中央迅速发出,有条不紊地布施到地方,对灾情确实起了很大的缓解功效,甚至连皇甫长安也不得不承认,皇帝老爹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蛮称职的,只可惜跟旁人间歇性癫狂症相反,皇帝老爹是间歇性正常……喵了个咪的!
全国的灾情严重,朝臣们的情绪更严重,老天来了大姨妈,那群家伙也像是来了大姨夫似的,三天两头跟她呛,非要她这个太子做表率赶赴灾区,在皇甫胤桦装模作样跟他们大吵了几次之后,皇甫长安终于伸了伸懒腰,准备干正事儿了!
哼,想看她出丑,早几百年呢!
这回可是他们千呼万唤叫她出门的,尤其是叫嚣得最狂躁的那几只,到时候可别后悔得去上吊!
治水灾,皇甫长安承认她没经验,当务之急她可没有那么多闲情去救灾,她也不是什么洪涝抢险班毕业的,救灾之事甩给皇帝老爹自己头疼去就好了。
她只知道,水灾并不是最可怕的,真淹也淹不死多少人,水灾后的瘟疫才是最具摧毁力的。
出宫之前,皇甫长安问皇帝老爹要了御药司的一拨太医,一群人浩浩荡荡跑到白安山的道观里,找老道长一起研究防治瘟疫的药物。
“咦,这是什么?拿来喝的?”宫疏影捏着一瓶半浑浊的水在眼前摇来摇去,闻着气味却有些刺鼻。
皇甫长安眨眨眼睛,眉眼间一派纯良无害:“你可以喝一口试一下,味道很不错哦!”
“真的假的?”
“本宫骗你做什么?”
“呵,”在吃了不少苦头之后,宫疏影早就学乖了,“你的话都是反的,我不信!”
放下瓶子,宫疏影还觉得不放心,从怀里掏出绣花手帕死命地擦了擦手和鼻子,上回问她一瓶棕色的液体,皇甫长安瞟了眼就说你闻闻看不就知道了,结果他一闻鼻子坏了整整三天,闻什么都跟闻shi一样,连带着饿了三天,一粒饭都没吃,差点儿就香消玉殒了。
“太子爹爹,这又是什么?”
玉琉裳拿起一个陶罐,正要打开了。
宫疏影赶紧拦住了他:“喂喂!那个不能闻!”
“哼,你说的话也是反的……”玉琉裳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拔开瓶塞长长地嗅了一下,还一脸很享受的表情。
结果,下一秒,某人闪电般扑了出去,扶着墙角大吐特吐。
宫疏影摇着团扇站在一边,那叫一个心情明媚。
“都说了不能闻,你非要跟我抬杠,这下栽了吧哦呵呵……对了,经验之谈,那种shi一样的味道三天都不会散开哟,哦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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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去跟男人幽会!
在整个朝廷都心系灾情,投入到如火如荼的救灾行动中时,却不料……地方的粮仓仅开了一半不到,赈灾物资只到位了十分之三,某些良心被狗吃掉的混蛋当真是贪得无厌到令人发指,皇甫胤桦在收到密报之后不由得勃然大怒,皇甫长安也表达了相当震惊的心情!
然而,现在还不是清理门户的时候,灾情警报尚未解除,灾民数以万计,人命攸关,迫在眉睫之事不容半分迟疑!
父子俩坐在书房抱头大哭了一阵,最后还是擦干了眼泪,秉着“不哭站撸”的精神,自我安慰就当那是放长线钓大鱼,暂时当做存钱罐,以后统统叫他们给吐出来!
可是,问题是现在就很缺钱啊!肿么办?!
贫贱太子百事哀,摊上了这样的天灾**,并不是爆爆菊花就可以解决的……土豪大大,跪求您行行好买了人家的菊花吧,又粉嫩又娇柔,还是处哦,很新鲜的说!
遗憾的是,上回皇甫长安欠了谷主大人的钱还没还,谷主大人表示十分质疑她的诚信度,并且表示对菊花木有兴趣,于是毫不留情地把她派去借钱的人给扔了粗来,从此……太子殿下对花谷主一生黑不解释!我们的友谊走到了尽头不解释!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金库。
正当皇甫长安为了银子愁白了头发的时候,猜猜猜……给她瞧见了谁?!
远远看着那道浅紫色的身影,金带玉冠,宝石灼华,从头到脚无一不是华贵的装束,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了金色的光芒中,浑身散发出一种“小爷很贵,小爷很有钱,快来抱小爷大腿”的气息,从皇甫长安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富x代!
这个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的老爹,乃是全天下最富裕的紫宸国的皇帝!
看着皇甫长安一脸痴迷地盯着不远处走过的南宫璃月,宫疏影很不开森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嘴角,不知道为什么,那只小狐狸给他的威胁感几乎胜过了皇甫长安身边所有的雄性之和,别的理由他一下子说不出来,但是眼下……皇甫长安看着他的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炙热!痴恋!乃至狂野!
冷不丁被宫疏影戳了一下,皇甫长安才幽幽回神……那头,南宫璃月早就走没了影子,只剩下一条空荡宽阔的巷子。
“你戳本宫干嘛?”
“帮你擦口水。”宫疏影一脸温柔,说得跟真的似的。
“本宫哪有流口水?”
“你在心里流了……”宫疏影轻挑眉梢,露出几许幽怨的神态。
皇甫长安点了点头,大方承认:“哟西!你正解了!”
宫疏影垂泪……为什么要这么坦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哄哄我吗?就不能骗骗我吗?!都说不幸的女人只被骗了一阵子,而幸福的女人则是被骗了一辈子……那我这种,连被骗一阵子都没有的又算什么?!次奥不活了!自挂东南枝去!
夜半,皇甫长安换上了暗蓝色的外袍,整装待发,一脸猴急。
小昭子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殿下,这三更半夜的,您穿得这么整齐,是要出门吗?”
“嘿嘿,”皇甫长安狡黠一笑,压低声音道,“本宫要粗去幽会美人,你小心给本宫看好门,把好风,千万不要让宫疏影那只死狐狸或者玉琉裳那个死小子发现!”
“可是……”小昭子为难地指了指窗口,“他们已经发现了怎么办?”
“艹!你不会当没看见啊!”
“是,殿下……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玉琉裳嘟着嘴巴走过来,顺势往皇甫长安身上一挂:“太子爹爹要出门?为什么不让我跟着?”
宫疏影摇着团扇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