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你那么骚,阎王的荡床容不下你……”
皇甫长安一边哭瞎,一边风中凌乱地安慰了一句,起身就要去给他准备湿帕子敷额头。
宫疏影却紧紧地拽着她不让她走,说话的口吻那叫一个可怜,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我真的觉得我快死了……”
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收敛了神情:“那你就去死吧!”
闻言,宫疏影蓦地一愣,有些傻眼了。
皇甫长安还是很生气。
“你又不是小孩子!耍什么脾气?!难道非要把自己折腾死了才高兴吗?!在水里躺一个晚上也就算了,我就不计较你是故意的还是不故意的了!但是生病了就该吃药,难道你以为你这样子作践自己的身子我就会心疼你吗?!你自己都不珍惜,凭什么要我珍惜?!”
这是宫疏影第一次看见皇甫长安发火,虽然不是很明显,声音也不是很严厉,但是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怒气……
尽管他知道很不应该,可心下就是止不住欢欣……
小甜甜很少会为了不相干的事情影响心情,如果不是她特别在乎的事情,她大多“呵呵”一下就过了,绝对不会为了别人而把自己弄得不爽……可是现在,她好凶!好生气!就因为他不肯吃药,就因为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弄得生病了。
所以,他可不可以理解为,小甜甜好在乎他,好怕他不小心就真的shi掉了?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把自己弄生病的,只是一觉醒来,真的染上了风寒,这才将计就计,故意把自己弄得凄惨了一点。
不过,在体会到了小甜甜的心意之后,他也没必要再让小甜甜担心……尽管,他很迷恋小甜甜为他生气的样子,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幸福,那种被在乎,被重视,被珍惜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间,永远不要醒过来。
“可是……”瞥了眼皇甫长安端过来药丸,宫疏影痛苦地皱起了鼻子,“这种东西真的好难喝,太苦了……”
皇甫长安拧眉,死狐狸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喝药?!
狐疑地在他脸上扫了几眼,瞧那厌恶的神色却不像是在说谎,皇甫长安无法,只要捧着药碗灌了一口,尔后劈手捏起宫狐狸的下颚,压上他的唇瓣堵了上去!
苦涩的药汁霎那间充盈入口,刺激得宫疏影有些反胃,喉间一渴,作势就要呕出来。
下一秒,对上皇甫长安凶恶的眸子,宫疏影的小心肝儿一颤,这才强忍着恶心,把药汁吞了下去,苦得整张脸几乎皱成了一团。
皇甫长安知道他难受,在这种时候也不再戏弄他,秉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一手捏着宫疏影的鼻子,一手捧着药碗,将整碗药汁都灌进了他的嘴里,一边灌一边恶狠狠地威胁。
“你要是敢喷出一滴!我就给你喂十颗春药!然后把你关到笼子里!再赏你十根黄瓜!”
面对如此惨无人道的威胁,宫狐狸不禁浑身一抖,把药全部都吞了下去,那一刹他都感觉不到苦了,他已经被吓傻……然而片刻之后恢复了意识,嘴里还是苦得难受,忍不住扶着床边干呕了起来。
见状,皇甫长安忍不住投去了婶婶鄙视的一瞥!
要不是知道丫是男的,她还以为这货孕吐了呢,不……孕妇都没他呕得那么像!
抓起小碟里的几颗蜜饯塞进嘴里,皇甫长安凑上前,摆正了他的身子,再次捏着他的下巴覆上了他的唇瓣——
不管怎么说,死狐狸昨晚上确实挺卖力的,该给他的奖励还是要给的,至于鸳鸯浴神马的……回头给他抓一对鸳鸯,让他跟鸳鸯洗去吧!那才是正宗的!
因着发烧的缘故,宫疏影的舌头一样烫得惊人,不过短暂的一个吻,就把她吻得了满额头的细汗,宫疏影半眯着眼睛趴在她的肩头死命的吸气,险些又把自己给吻晕过去了。
好歹等他挨不住困倦睡了过去,皇甫长安才将他的脑袋从自己的大胸肌上挪开,放平到床上,又拿湿毛巾敷在了他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大碍命才人照顾着,起身离开屋子,准备去李府探望一下身残志坚的李青驰,和他那手残志坚的小伙伴!
走得匆忙,又有点儿神游天外,转弯的时候一不小心撞上了某人,皇甫长安被弹开了两步,差点就要栽倒一边的草地上。
皇甫砚真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却反而因为用力过度,将她整个人拉近了自己的怀里,再加上巨大的惯性……皇甫长安不由低呼了一声,颇有些惊恐地将皇甫砚真扑到了地上,一只手还好死不死的拍到了他的脸上!
完!蛋!了!这下真的……shi定了!
全皇宫她扑倒谁都没问题,可是扑倒了冰山二皇兄……那绝对是找死的节奏啊!
“本宫发誓本宫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二哥你拉本宫,本宫发誓本宫宁愿一个人滚到草地上!不然……一辈子没有**!”
慌忙撤回了手,不等皇甫砚真吱声,皇甫长安立刻举手发誓以表诚心……
二哥在上,跪求明鉴啊!
皇甫砚真微微挑眉,瞅了眼被皇甫长安抓着手腕对天举誓的手,回眸问向她:“你拿谁的手发誓?”
皇甫长安微顿,继而赶忙又松开了手,笑得有些狗腿。
“啊……不好意,太紧张了举错了……”
皇甫砚真坐起身,却没有太计较,方才揽着她的手还搂在她的腰际,青山冰泉般的脸上露出些微诧异的神色:“刚刚是我太用力了……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轻?”
嘤嘤嘤——!
好汉不提当年勇,贱嘴才笑当年肥!
二哥泥垢了!
“本宫现在很瘦了好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看不起本宫!再说了!之前会那么胖全是被人害的,又不是本宫愿意的!你要是再提这个,信不信本宫立刻就把你喂成那样?!”
见到皇甫长安炸毛着对他大呼大叫,皇甫砚真却没有生气,甚至没有露出不快的神色,反而稍微收紧了手臂,搂紧她的小蛮腰,眉目之间……似乎还有些深情款款。
“太瘦了也不好,稍微胖一点,手感好。”
卧槽!
二哥你是死狐狸俯身了还是搭错神经了?!不要这么吓人啊!刚才他说那句话,还有他的神态……一定是幻听吧幻听?幻觉吧幻觉!
昨个夜里才跟四哥把床单给滚了,今天一早二哥就这么不对劲儿……为什么皇甫长安一点都没有觉得狂喜和鸡冻,反而有种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
这节奏……不太对啊!
抖抖着手,摸了下皇甫砚真的额头,皇甫长安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二哥,你也……发骚了吗?”
、11、你是天鹅肉,本宫想吃你行了吧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皇甫砚真的整一张俊脸,都……变!青!了!
毫无预兆地松开手臂,皇甫长安猝不及防,“哐”的一下跌坐到了地上,再抬眸,她那个清冷如霜的二皇兄已然大步走远,裹挟着一股异常霜寒的气流,仿佛整个走廊的温度都齐齐下降到了冰点。
艾玛,二皇兄森气了!
好严重的赶脚!好可怕!
可是……她好像也没说错什么话啊……
那个啥,他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像是在发骚嘛!完全颠覆了她之前对他的所有印象,尤其是他看着她的时候,那个小眼神哟,不仅在笑,甚至还有些发光……blingbling的,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一样……
不过,难得二皇兄屈尊降贵抱了她一下,她居然不领情,还说那样的话!真想一板砖拍晕自己……都怪该死的死狐狸,害得她分了心!
“喂喂……二皇兄!二皇兄我错啦!”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趁着皇甫砚真还没有走远,皇甫长安一边追一边认错,“二皇兄!对不起啊我说错话了!你不骚,你一点都不骚……是我在发骚!我在发骚……二~皇~兄~兄~兄~!”
听到皇甫长安追在身后,跟shi了爹一样叫他,皇甫砚真不由得加快了步子,蹙起眉头,终于忍不住在走出院子的时候,回了她一句话——
“我还没死……”
咦,还会理她?这说明他还没有跟自己翻脸?
虽然他那说那句话的口吻,裹挟着一股……一刀子捅死她的冲动,但,到底还是回了她一句话不是吗?嘤嘤嘤,自我感觉就是这么良好,没办法。
皇甫长安慢下了步子,灰常意气风发地拨了拨额前的一缕长毛,心情即刻就变得明朗了起来!
药药!切克闹!动词大慈动词大慈!hihg起来!
二皇兄居然主动抱了她!还用那种温柔的口吻跟她说话!还用那种暧昧莫名的目光看着她!……所以说,二皇兄终于被她的倾情付出所感动了吗?终于下定决心愿意为了她……而把袖子剪断了吗?!
啧啧,好一朵冰山美人菊啊!远在雪山之巅,近在唾手之边……曙光已在眼前,只要再努力努力,就能采进她的小背篓里了!
喜出望外之下,挂在皇甫长安嘴边的笑意一直没有消匿下去,因着心情大好,太子殿下难得大方了一把,将从街角捡到的一个铜板放进了街边乞丐的破碗里面,有种盛世昌平,国泰民安,天下“大同”的感觉……连雪山小冰菊的袖子都快弄断了,断遍天下袖的日子还会远吗?!
以至于,在进到李府,见到了一身伤残的李青驰时,皇甫长安脸上的笑意都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看得某人一脸怨怒。
“看到我受了伤,太子殿下很高兴吗?”
“啊……没有!只是在来得路上遇到了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情……”对上李青驰怨念深深的目光,皇甫长安立刻收敛了神色,换上了忧心忡忡的表情,“怎么样,听说你受了很重的伤,还能人道吗?”
“……!”猛地一股气血涌上心头,李青驰喉间一渴,甩手怒道,“管家!送客!”
李府当家,也就是李青驰的父亲李震,是个非常不苟言笑的男人,坚毅的面庞很是严肃,不怒自威,给人以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宛如一个铁血无情的军人,而他也确实是一个在战场上横扫千军,独挡一面的将领。
比起李老爷子的不拘小节,作为一家之主的李震,显然在礼节上要注重许多,见到李青驰这样跟皇甫长安讲话,不免沉下脸色教训。
“青驰,不得无礼!太子这是在关心你,你不要不懂事。”
“就是就是!”皇甫长安撅着嘴巴在一边附和,“本宫这是在关心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哼!”李青驰冷哼一声,扭过头。
特么有这么关心人的吗?一来就奸笑着问你——
听说你受伤了啊?伤着哪儿了?还行不行?别是伤到了不该受伤的地方,来一出……百般无奈黄瓜残,可怜儿菊花向太阳。
尼玛!他就知道不该把这家伙放进门!他就应该抢在她进门之前蒙头睡大觉,眼不见为净,免得被这只不安好心的黄鼠狼趁机奚落!
太失策了!
“对了,你是怎么受的伤?谁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在皇城里伤了你?”
李青驰扭着脑袋,阴郁着神情,硬是没吭声。
皇甫长安继续问:“虽然说是遭了暗算,但凭你的本事,总不会连是谁下的手,都追查不出来吧?不然的话……那你也太没用了!”
李青驰的眸光微微一动,知道皇甫长安这是故意激将他,还是没有吭声。
倒是一边的李震听不得旁人诋毁自家儿子,尤其说自家不行,但他又不好直接斥骂皇甫长安,只能沉声催了李青驰一句。
“青驰,太子在问你话,别那么不懂规矩。”
“是啊是啊……本宫在问你话呢!别给你脸不要脸!”
皇甫长安贱兮兮地又重复了一遍,继而如愿以偿地看见了李青驰的额头上微微暴起的青筋,心头一阵不屑……啧,脾气真大,就说了这么一句就受不了了?她还记得,“给脸不要脸”这句话,可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送给她的见面礼好吗!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那个时候她都没说啥,两相比较一下,太子殿下的风度蹭蹭蹭就体现出来了有没有?
见到李青驰忽然扬起了手,皇甫长安还以为他要揍自己,赶紧往后跳开了两步,却见李青驰一把拽起被子,裹着脑袋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作蚕蛹状一动不动……
呃……这个情况……
皇甫长安抬手摸了摸鼻子,回头同李震对了一眼,结果孩子他爹的表情比她还扭曲。
“李将军,你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本宫就行了。你放心,本宫一定会好好开导开导他的!免得他万一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那可是我大夜郎的一大损失啊!”
李震抬眸,狐疑地扫了皇甫长安一眼。
坦白来说,他儿子在太子来之前情绪都很稳定,倒是一见到了太子殿下您,才憋着一口怨气铁青了脸色……
所以,太子殿下您确定,不会把他的宝贝儿子给……开导得横刀自刎吗?!
不过,太子殿下盛情切切,李震却之不恭,只得在离开房间之前交待了下人两句,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牢太子殿下!一定要做到眼疾手快!一定要抢在李青驰崩溃自戕之前,拦住他!
然而,李震一走远,留在屋子里的下人就被太子殿下给悉数轰了出去,连带着重重关上了门……
下人们先是面面相觑,继而忧心忡忡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间有种跟他们家的少爷……阴阳永隔的感觉。
那个啥……太子哎,您下手轻点啊!
隔着一扇门,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皇甫长安和李青驰两人,这孤男寡男地共处一室,要是不发生点什么,好像不太符合常理……
所以,皇甫长安毫不客气地大步上前,一把撩起衣摆,对准床上那家伙的屁股,重重地踹了两下!
“喂!给本宫起来,说正事呢!再过几天就是你梦中情人比武招亲的日子了,瞧你这熊样,连剑都握不住了,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唰”的掀开被子,李青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妄图用念力把皇甫长安捏得粉碎——
“你说谁是癞蛤蟆?!”
对上那道凶悍至极的视线,皇甫长安心下哀叹一声,她明明那么关心他的“性福”和“幸福”,那么体恤下属和他的小伙伴,为什么还是这么招人恨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有些无奈。
“本宫……本宫是癞蛤蟆,行了吧?你……你是天鹅肉,本宫想吃你……行了吧?”
“……”
本以为皇甫长安会跟他抬杠到底,李青驰还暗暗积蓄了一股气劲准备同她大战三百回合,没想到她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那种感觉就好像一拳头砸进了棉花团里。
微微张了张嘴唇,又张了张嘴唇,李青驰撇开视线,忍不住耳根发热,半晌,才极其不屑地吐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