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子都要出来了,她小姑姑还跟长不大似的,我可不放心你饶不了他!”苏云筝很闲适地跟凌惜霜开着玩笑。
小丫头立刻像炸了毛一样,瞪着眼睛,耳边却传来亲姐姐地清音般的“天籁”,“嫂子说的正是。”
一人她还能辩驳,二人,凌惜霜就不敢招架了,只盯着苏云筝肚子里头的孩子,传输着这样的信息:小侄子,你娘跟你大姑姑都在欺负我,我,我就等着你出来欺负你了!
几年后,凌惜霜很后悔当初她竟然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愿望,内流满面啊!
看着凌惜霜憋屈,苏云筝与凌惜雾对望,相视而笑。
孕吐实在是厉害,苏云筝也不起身了,就坐在床上跟大姑子,小姑子聊着,“最近孕吐比之前更为厉害了,这孩子出来也定是个调皮的。”
凌惜雾管了家后,比之前更为精练了几分,却丝毫没有影响她本身清冷的气质。“嫂子莫要太忧心,小侄儿机灵,府里也多些生气。”对家人,她并不一直少言少语,该有的关心,有时候也会适当表达。
“就是就是,我还等着小侄子陪我玩儿呢!”凌惜霜帮着腔,知道嫂子的辛苦,帮不了什么忙,只能时常过来逗逗乐。“溢香园和韵书苑那几个实在无趣!”想起最近的无奈,凌惜霜又抱怨了一句。
苏云筝颇能理解凌惜霜的苦楚,太夫人身体好了后,由于孕吐厉害,没法折腾苏云筝了。而凌惜雾正打理庶务,遂她又找了个名目,让凌惜霜不得不拔出时间领着凌家两位堂姐和崔家表姐表妹转一转。
本就有些嫉恶如仇的凌惜霜为了家人,也就委屈委屈。谁知凌四紫孤高清傲,对不甚通晓文墨的这个嫡出堂妹,居然明显表示出蔑视。而凌五朱也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常找凌惜霜的茬儿。苏云筝判断,大约凌四紫是天性,凌五朱则是为着讨太夫人欢心了。
摸了摸坐在床边的凌惜霜的头,苏云筝对这个小姑真心地疼*,受了委屈,也不曾见她回来哭诉过,顶多也就是抱怨抱怨,凌家的好女儿啊!
小姑娘稍微抬头便瞧见了自家嫂子的笑意,又低了下去,摩挲着裙边的纹路。
、第八十八章被拦截
这么久,崔怜九也没有什么动作,让苏云筝以为凌逸逍当初的提醒只是多虑了,逐渐也对这个女人松懈了。实际上,不叫的狗,咬起人来才最为凶狠。
八月中秋后几天,金科状元小登科,迎娶已致仕的程阁老嫡孙女,程御史的嫡次女。
苏云筝顶着五个多月大的肚子,去了文府观礼,特地去见了黄氏,当初元宵出生的文显已经三岁了,带着弟弟文晁两个小兄弟一起,分外赏心悦目。让苏云筝开始期待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也能虎头虎脑地叫自己“娘”。
观礼的人多,苏云筝孕吐又严重,她也只在午宴时出现了一会儿,陪着文老太太和文氏,说了说话。老人家对曾外孙的期待,并没有随着众多曾孙,曾外孙的出生而减少,多子多福总是她们喜欢的吧!
瞧着现在身子大不如前的外祖母,苏云筝也格外心酸,快古稀了吧?外祖父都已过古稀之年了,老人家长寿还有多久?
吃过午饭,苏云筝就休息了片刻,苏云筝就坐着马车回平宁侯府。脑海里回忆着今天看到的不一样的文明,一身红衣锦缎喜袍,华丽而不张扬,不知道新娘子如何。
在车里,苏云筝昏昏沉沉,身体几度侧移,都被半夏跟秋妈妈给扶住靠着车厢。
半路,车子突然停了下来,甘草微微敛起车帘,向外询问,“为何停下车来?”
未等车夫作出回答,一声清亮的嗓音传来,“我家小姐特请苏二小姐一叙!”
呵!打从车子停下来,苏云筝就清醒了,这称呼真有意思,成亲后。有多久没有人叫自己为苏二小姐了?
甘草没有看到苏云筝脸上隐隐含有怒意的笑容,但是她依然做出了最好的反应,“车内没有什么苏家二小姐,凌三走吧!”
听见甘草的话,苏云筝并没有反驳,驾车的凌三也就不客气地准备挥鞭,然而这时候另一个甜腻的声音响起,“还望凌大少奶奶前往知叶茶社与我家主子一叙。”
这样才对嘛!苏云筝扬起眉头,半夏见状,扬声:“凌三。请稍等。”
凌三鞭子一下子轻轻地落了下来,待到苏云筝在秋妈妈跟半夏的搀扶下走进了马车停下来不远处的知叶茶社,他的眼中上过一丝精光。无人知晓。
又是这个地方,苏云筝真的很不喜欢,上一回在这里见的是明珏郡主,这回又是谁呢?
被两个容色均属中上之姿的丫鬟带到一间雅间内,背对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略显单薄的身影。“秋星,秋月,退下吧!”如天籁般的嗓音传来,门外的两个领路的丫鬟立刻离去,去了隔壁的雅间。
大概知道这位女子是要跟自己单独谈一谈,苏云筝一个眼神。秋妈妈跟半夏,甘草,青薇。青杏也自动退避,跟去了隔壁的雅间。
门关上的声响一响起,苏云筝还未走向那边,那女子却忽地转过了身来,“您应该还不知道我吧!”
声音已经是足够迷人的声线。而那女子的容颜,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这些夸张的辞藻仿佛都只是为她而生。肌肤雪白晶莹,修长的睫毛微微起伏,逼人的容貌,魅惑的凤眼,狭长却不妨碍她滴出水一般的柔情!
世间有美如西施,才有效颦的东施!
那女子站起身来,微微一笑,苏云筝不禁想起“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而这一刻,苏云筝没有自惭形秽,容貌出众又如何?西施还不是抱石投湖了!
“苏二小姐,请坐!”动听的声音,宛转清晰。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苏云筝自问没有智商低到现在还猜不出来人的身份,“姑娘请唤我凌大少夫人吧!出嫁从夫,我已然是凌家的人了。”
这话,其实更多的,是想点明,凌逸逍是我男人。美又如何?出身风尘,从来不是苏云筝评判人的标准,但是对我这样称呼,就是不尊人的表现了。
“请坐吧!凌大少在我面前可没有提及他的夫人哦!”女子调皮地表现出嗤笑,风情尽显,却失了美感。
凌逸逍可真是会给她惹麻烦,家里的崔怜九,崔十一还未离开,现在又来了一个风尘女子。男人啊!桃花债真是多呢!苏云筝也不生气,慢步走到了那女子的对面,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手下,悄悄地拉住了桌子的一根腿。
“明月姑娘,今日这么闲吗?”
对于面前散发出阵阵茶香的杯盏,苏云筝视而不见,悠闲地看着对面的美女。
而那女子听到苏云筝对她的称呼,明显呼吸一滞,脸色稍有变化。浸淫青楼多年的她,应该难得有这样被人看出破绽的时候吧?苏云筝刻意地猜测。
错愕的神情,一闪而过后,她马上又是之前美艳动人的模样,秀手轻轻端起茶盏,微抿一口,残留茶香的轻唇微启,“你怎么知道我是辛明月?”对于苏云筝没有喝茶,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一笑倾明月的名头多么响亮,美人当前,若是我还不识货,可不就辜负了你的美名!”这句话是真的大实话,苏云筝只是道出了事实,至于眼前之人是否相信,她就不能控制了。
简易资料早就显现在她的脑中了:辛明月,十八岁,上京五星级青楼花好月圆楼的头牌。据传她十二岁便名动上京,而当时花好月圆楼的前头牌墨好染还未褪下花魁的名号。
凌逸逍多年前的老情人吗?苏云筝毫不在意地展露得体的笑容。
而这笑,落在辛明月的眼中却包含了苦楚,她一直不相信凌逸逍真的会安于家室,娶妻生子。而现在,他的怀着身孕的妻子,就坐在自己的眼前,没有自己美丽,没有自己这般解语,没有自己多才多艺……
那么,凭什么?
就只因为她出身名门,而我只是沦落青楼吗?
辛明月不由地露出嫉恨的神色,而不自觉!
“我有什么好?是想这个吧?”苏云筝对这个头牌感兴趣了,那你找我,是不甘心,还是真心喜欢我的丈夫呢?
辛明月不防被人猜中心意,顿时有些恼怒,这么多年,她什么人没见过,今日竟被一介内宅妇人看透,实在太大意了!“我是这样想又如何?逸逍他是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的!我才是占据他心的女人。”她霸道地说道,即使明明知道这些根本就是她自己乱说的。
“我不信!”苏云筝云淡风轻地回答,她真的不是以前那个自己了,同样的错误,她不可以,也不愿意再犯了。若是再往前几个月,苏云筝可能会相信辛明月的话,而现在,不会了。
辛明月没有想到,苏云筝既然对凌逸逍这样有信心,心里一沉。变本加厉地胡诌:“逸逍答应过我,等你生下孩子,就迎我进门。”哼,反正他现在不在上京,你连求证的人都没有,到时候我便否认,你又能耐我何?
人呐,就会自欺欺人!我若是你,便是喜欢一个人,也绝不进门做妾,任主母揉捏。更何况,凌逸逍这样的人,平宁侯府这样的门第,都决不允许你一个风尘女子做妾,哪怕是通房,也是绝对不成的,这个你一定知道的!
“说这些,对我是没有作用的!能不能说些别的我感兴趣的?”苏云筝摇了摇头,揶揄地说。
迎合客人,表情万变,本就是青楼女子必修的一门技艺,辛明月即便身为头牌,功力不会不如他人,反而应当更甚一筹。昂着头,她眼中欲滴的泪珠,万分引人怜*,带着哽咽的声音诉说:“怜溪妹妹可是应过我的!”
崔怜溪吗?苏云筝眼中泛起“感兴趣”三个字,她会做这样的事?
侧耳,苏云筝倾听起辛明月怎么说起崔怜溪,“逸逍当初与怜溪妹妹有婚约在身,都不曾阻碍我与逸逍,曾亲口承诺,会迎我为妾。现在苏二小姐,不,是领大少夫人占了怜溪妹妹的位置,怎么不事先前人之诺?怜溪妹妹……”
讲来讲去,都是这么几句,苏云筝渐渐失去了耐心,“怜溪表妹已然芳魂归土,明月姑娘这般要求与我,何不亲自去请她来为你做主?”
“你?你竟是这般妒妇?我进府也不过屈居妾侍之位,你竟然这样都容不下我,还叫我去地下寻找怜溪妹妹做主。你好狠的心啊?”不知是不是被苏云筝气急了,辛明月似乎有些失去了理智,说话也不再如开始般顾忌。
上京第一花魁也不过如此,美,却没有灵魂!
崔怜溪是我的什么人?且不说她究竟有没有说过这些话,便是说了,又与我有何干系?“何必扰了怜溪表妹?若是求人做主,你怕是求错了。我夫君只消答应,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苏云筝撩起垂落的几根发丝,眼中的笑意不减,却隐含了冷意。
如果是崔怜九在我这这位置上,你还可寻她兑现她姐的承诺,而现今,你真的找错了人!
、第八十九章被掳
幽幽地,头很痛,像是被人殴打过一般,苏云筝哀悼着脑袋,睁开眼睛后。触目的是:黑暗的光线,灰尘浓重,残垣断壁,飘动的看不出颜色的破布……现在是怎么回事?
苏云筝完全不在状态,等到她发觉自己双手被反缚在破旧屋子中的柱子上,她终于反应过来了:我被绑架了!
回想今天在知叶茶社跟辛明月说了一大推废话,苏云筝真心觉得累了,女人呐,心思复杂的动物!任由她一个人在那边装可怜,她都无动于衷。而当她不耐转身离开的时候,后脑勺似乎被击中,醒来就在现在这个地方了。
呵呵!狗血的剧情,苏云筝不可置信,这样的场景居然发生在她的身上。
观察到身上的衣服完好无缺,她不知道是否应该庆幸,自己没有更悲剧的下场。望着隆起的腹部,苏云筝隐忍的情绪,忍不住酸楚了:孩子,娘对不起你,竟然让你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真是不应该!
仔细听着声响,苏云筝似乎感觉有火花迸溅的声音,就在离她不远处。夜深露重,身上的衣物已经不足已给予温暖,她冷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去看看那个女人醒了没有?”一个冷硬的声音响起,在这夜晚分外清晰,苏云筝害怕地赶紧闭上了眼睛,看起来与睡着时一样。
另一个男声响起,“是!”没多久,苏云筝就听到有脚步声从她身后响起,一步一步靠近。苏云筝感觉自己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了。
苏云筝自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然而这样的小把戏,只要正常行走过江湖的人,都是能够发现的。
“呵呵~~~”爽朗的男声在黑暗中几不可闻地回荡,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满含着趣味。果然不同凡响!
“还是那样!”简单地报告了一声,外面再次陷入了沉寂。
听到脚步离去,苏云筝立刻睁开了眼睛。她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恨不能有高深的功力,直接挣开绳子,然后直接劈了绑架自己的人,然后自己回到家。懦弱的女人啊,她嘲笑般的仰起头,盯着洒进月光的另一处门。
平宁侯府此刻也颇不平静,平宁侯站在书房内。背对着门口。程氏坐在一旁,满脸担忧,逸逍不在。媳妇儿居然被人掳了去,这……
一个身影飞一般进了书房,沉声:“禀报侯爷,少夫人被掳至城外的一座破庄园内。匪徒一共四人,功夫看上去均属中上。”
“哦?你带十二个人前去。将少夫人安全救出,要确保毫发无伤。还有带一个会武的女子去,明日将少夫人带回来。”平宁侯冷声吩咐道,屋内之人立即出屋执行命令去了。
居然有人敢在上京掳了我平宁侯府的少夫人,想起这个,平宁侯表情更为肃穆。
程氏知道了儿媳妇的下落。对她的安全倒也是没那么担忧了,只不过事情发生了,到底对苏云筝存着歉疚。这孩子受苦了!想着这个。程氏脸上浮现出自责的神情。
而这个表情被疼*妻子的平宁侯捕捉到了,“夫人,媳妇儿是我也满意的,肚子里还有我平宁侯府的长孙!惹我平宁侯府,自然要付出他该有的代价!”
夜幕降临。跟苏云筝一起出去的秋妈妈,半夏。甘草,青薇,青杏都一身狼狈地回来。而径直来景园报少夫人失踪的消息,更是惹怒了平宁侯,他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程氏从来不是个优柔心软的女人,对这些做了不可饶恕的人,也是痛恨不已的。对丈夫说出这样的话,她丝毫不觉诧异,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多少人敢挑战他的底线呢!逸逍明后日就能到吧,不知道他会怎么提筝儿出气呢?
“逸逍快回来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