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的心被他伤一次,她便用刀在自己的身上划一道印。
如今,她的身上全都刀疤,一道一道的,触目惊心。
她却时常抚摸着它们,笑得不可一世。
此刻,他们死在一起。
柳玄心想:婉柔,原谅我没办法去照顾锦雪了,她的身边有一个很爱她的男人,你该放心了。
柳夫人心想:玄,我仍旧没有后悔,我看着你向我走来,从我的身体里穿过,掏空了我的一切,然后慢慢走远,我爱过,就罢了。
深情如他,情何以堪!
倔强如她,不自量力!
爱情太过沉重,生命变得单薄无比。
锦雪看着他们被腥红的鲜血围着,心想:谁能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谁?
黑衣人们见柳玄和柳夫人都死了,一时慌乱不已,眼看着韩贤宇他们出了太守府,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派人快马扬鞭去京城的柳丞相府报讯。
49第49章 天雷地火
大越国;京城。
三日三夜的兼程;上官暮风已到了京城的城门前。
刚一入城;只见大批手持长矛的皇城禁军将他团团围住。霎时;一批手持弓箭的士兵已是在城墙上;将箭对准了上官暮风。
骏马一声嘶鸣;便僵持在原地不动。
上官暮风骑在马背上环视了一圈四周,百名禁军皆肃面与他对峙,他当下一惊;连忙翻身下马;手放在刀柄上;像是随时准备一场搏杀,不过,上官暮风倒是不愿动手,皇城禁军只有皇上有权调令。
皇权不可侵犯。
上官暮风难免心慌,怎么回事?
这时,有一辆马车缓缓而来,禁军们让出一条道,马车停在上官暮风的跟前,只见大总管刘公公从马车上走下来。
上官暮风赶忙上前去迎,还不等他将心中疑虑问出。
刘公公便是颇为平和的道:“上官大将军,您回来了?”
上官暮风将目光看向旁边的禁军,不解的问:“刘公公,不知这是何为啊?”
刘公公很自然的道:“想请上官大将军到大理寺一叙。”
刘公公挥手示意,有十余名禁军上前,刘公公又道:“来人,替上官大将军拿着宝刀,牵着宝马。”
大理寺?!
上官暮风寒毛一竖,此地专门收押重大案件的大官要犯,多以涉嫌谋反、叛国为主。
还未等上官暮风应话,一个禁军已是到了他的身边,双手举过头顶,示意上官暮风将宝刀交出,以免伤了和气。
上官暮风心想,身正不怕影歪,去大理寺一叙去就是了,再说刘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自也不能顶撞。便一边解着宝刀,一边道:“那倒也好,只是有劳刘公公亲自来请了。”
刘公公在马车旁,右手滑出,道:“请上马车。”
上官暮风将身上的武器全交了出来,看了一眼骏马,稍有点迟疑,心里没着没落的,但还是大步跨上了马车。
刘公公紧随其后,上了马车。
马车稳步向前,上官暮风刚欲说话,刘公公道:“到了地方,上官大将军便什么都明白了。”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下,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上官暮风抬头看了一眼,已是到大理寺狱门前。
刘公公不急不慢的在前面引路,上官暮风虽是心有狐疑,还是紧随其后,不时的四下张望,倒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异样。
刚一步入正殿,上官暮风便被早就埋伏在殿内的数十名手持长刀的禁军团团围住,他临危不乱,仰天一笑,道:“刘公公…”
还不等他的话说完,有一名禁军已是向他的大腿猛砍一刀,顿时,鲜血涌出,上官暮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众人一涌而上,将上官暮风控制住。
刘公公命道:“将他押进大牢。”
上官暮风并未还手,而是任由他们将他挟持,以他的勇猛,别说这十几名禁军,就是百名,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他正色的道:“我何罪之有?!”
刘公公以为上官暮风会与禁军们撕打一番,不曾想他如此平静,虽是腿部受伤,却也不动手,便也对他客气许多,道:“上官大将军,你前些日擅离职守,未经皇上准许,私自出京而前往大韩国,前日,皇上接到匿名举报,而后,我听圣上自言自语的道:‘上官大将军一向忠心为国,怎么可能谋叛呢?!’”
上官暮风仰天一笑,响彻云霄,喝道:“谋叛?笑话!”
刘公公道:“这暗中投靠外国而密谋反叛之事,圣上也希望是空穴来风,故命老奴将上官大将军请来,已派人调查此事,上官大将军,多有得罪了。”
说完,刘公公挥手示意,道:“押下去。”
上官暮风喝道:“卑鄙小人的信口雌黄陷害于我,我且就等着看调查的结果!事非自有公论,我问心无愧!”
他双臂一挥,挣脱掉他们,冷道:“前面引路便是!”
禁军未再敢靠近,而是连忙闪开一条路,有两名禁军走在前面,上官暮风昂头挺胸的朝着监狱走去。
太子府,书房。
一阵馨香飘来,淳晏手持书卷,只是眉毛一动,并未抬起头,耳闻一声柔软的细语道:“上官暮风回来了。”
淳晏连忙站起身,伤口还很疼,道:“请他来。”
白衣女子浅浅一笑,拿过淳晏正在看的书,翻了两页,缓缓的道:“他此时正被关在大理寺的监狱里。”
淳晏双睫一眨,道:“大理寺?”
白衣女子将书卷放回书架,朝着淳晏一笑,道:“谋叛,这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淳晏眉头一皱,道:“荒唐!”
白衣女子道:“圣上亲自下旨,将上官暮风关押在大理寺狱,已派人调查审理此事。”
淳晏问:“派了何人调查?”
白衣女子笑了笑,道:“三个人,有趣的紧,分别是柳诚志,杨振华,李鹏海。”
柳诚志是当朝一手遮天的柳丞相大人,杨振华是大理寺卿杨大人,李鹏海是刑部尚书李大人,但凡是重大案件,无非是有刑部初审,大理寺复审,再由皇上亲决,而如今皇上将此事全权交给柳丞相负责调查,由刑部和大理寺进行审理。
淳晏沉思道:“上官暮风是否谋叛,如今,岂不就是掌握在三位大人的手里?”
白衣女子道:“正是,上官暮风就等着凌迟而死吧!”
淳晏看了一眼白衣女子,轻叹道:“速去查探是谁告的御状。”
白衣女子问:“你怎不怀疑是柳诚志?”
淳晏若有所思的朝着书房外走去,在门外,命道:“青苔,速去备马。”
白衣女子紧追几步,“去何处?”
淳晏道:“大理寺狱。”
白衣女子上前拦住了淳晏,道:“不行,我不准你去惹祸上身,他所犯的是谋叛罪,十有八九就定罪了,你此时若是去见他,岂不是自讨没趣,到时,被歹人诬陷你是共犯,麻烦就大了。”
淳晏绕过她,径直朝着骏马走去,白衣女子一急,伸掌便向淳晏打去,淳晏闪开,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我自有分寸。”
白衣女子冷冷一笑,道:“分寸?自从锦雪来到太子府,你淳晏什么时候还有过分寸?”
淳晏只是双睫一眨,纵身上马,驱马朝着大理寺狱的方向而去。
白衣女子连忙去找卫军统领,问:“可有新消息?”
卫军统领道:“刚接到飞鸽传书,大韩国的三皇子亲自送锦雪回来了,此时正在途中。”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派人去迎,你懂我的意思吗?”
卫军统领道:“不懂。”
白衣女子柔声的问:“不懂?”
卫军统领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道:“你骗太子殿下说我去大韩国接锦雪了,现在又要我去杀了锦雪,你就不怕太子殿下要我的命吗?”
白衣女子上前,款步移到他的身边,贴身而视,温柔的笑道:“你怕死吗?”
他一把将她拥在怀中,抱起,放在旁边的床榻上,看着她娇笑轻喘,便将唇俯了上去,热吻而后,他起身,道:“你猜呢?”
他的嘴角一抹温存的笑,看着她胸前起伏不止,又是一笑,便向门口走去。
白衣女子软语轻呢:“你舍得走?”
卫军统领回头一笑,将门关上,上了栓,回到床边:“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走。”
白衣女子微闭着双眼,享受着这个英勇男子的温柔,猛得,她抓住他的手,娇笑一声,道:“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今晚,让你爽个够。”
每一次,真的是每一次,她总是将他的欲火挑起,再有各种各们的理由喊停。
他停住了,每一次他都停住了,道:“是什么急事,交给我来做。”
白衣女子瞄了一眼案上,道:“派人拿着它去大理寺找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用得着。”
他整理了衣衫,拿起案上之物,出去了。
大理寺
淳晏进了大理寺狱,见到狱吏,命道:“带我去见上官大将军。”
狱吏长忙跪下,道:“求太子殿下饶命,皇上有令,除了柳大人、杨大人、李大人外,谁也不准私见上官大将军。”
淳晏点头,便折了回去,他并未离开,而是在等。
等了半个时辰,人果然来了,是袭云。
袭云双手呈上一物,道:“太子殿下,这是她让送来的。”
淳晏接过他递来的尚方宝剑,微微颌首。
淳晏笑了笑,他知道,白衣女子是不会不闻不问的。
回到狱中,狱吏长见淳晏所持的尚方宝剑,便什么话也不说,领着淳晏去见上官暮风。
上官暮风正在牢中端坐,他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腿上的伤,毫不紧张,大丈夫受点这误会不算什么,且就等着查无实证将他放出去。
淳晏来到牢旁,上官暮风行礼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淳晏开口便问:“锦雪呢?”
上官暮风道:“回太子殿下,她说她还要在大韩国逗留数日。”
淳晏问:“何时回?”
上官暮风叹了一口气,他也想知道锦雪何时回,道:“臣,惭愧!”
淳晏看了他一眼,双睫一眨。
上官暮风又道:“臣,知罪!”
淳晏看着他,暗想:他为了锦雪竟敢违抗命令,未带她回太子府,的确有罪。
淳晏不语,转身走了。
刚走到牢房,淳晏就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柳诚志!
只见柳诚志双眸闪烁若岩下电,精神挺动。
柳诚志迎了过来,笑吟吟的拱手行礼,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淳晏搀扶:“柳丞相快请起,不必多礼。”
柳诚志站直了身,脸上堆着笑,心想,淳晏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他又看了一眼淳晏手中的尚方宝剑,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道:“臣刚接到圣旨,奉命全权负责调查审理上官大将军谋叛之事,便马不停蹄的来了,莫非,太子殿下也是奉皇上的御旨来见上官大将军的?”
淳晏一笑,道:“上官大将军有没有谋叛,柳丞相,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柳诚志不慌不忙的道:“是啊,如皇上所言,上官家族世代为朝迁立下汗马功劳,怎么可能谋叛呢?”
淳晏听后,心中一惊,若皇上真的如此说过,那言下之意,就是断定了上官暮风是谋叛罪!这话虽是问句,但实际上是传达给听者一个讯息:去查出上官暮风谋叛罪的证据!
可转念一想,父皇并不昏庸,为何说出此话?
受小人挑唆,误听了谗言?
柳诚志见淳晏的神情之中稍有不安,心中自是喜不盛收,然却深叹一口气,道:“世事难料啊。”
淳晏附和着:“柳丞相,自古小人陷害忠良之事,屡见不鲜,虽父皇英明,将如此大事全权交于柳丞相负责,还望柳大人多费心才是。”
柳诚志笑道:“臣蒙皇上圣恩,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不辱皇命,还请太子殿下放心。”稍一停顿,又道:“太子殿下若没有皇上的御旨,而擅自假借圣威,”说着,扫了一眼淳晏手中的尚方宝剑,“如果被皇上了知道,恐给太子殿下惹来麻烦啊。”
淳晏不语,离开了大理寺狱。
淳晏便进宫欲面见皇上,刘公公像是知道他所为何事,并未传达,而是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太子殿下,不要引火上身,多言无益,以免受了牵连。”
50第50章 白衣女子
夜色正深;月淡星稀。
在寂静的黑色里;有人即寂寞又惆怅。
淳晏回到寑宫;空中泛着浓郁的药香味;他知道她在。
还是婴儿的时候;她就用极冰的山泉水放入百种毒花草沐浴;久而久之,身上有着奇特的馨香。
青苔轻道:“她正在沐浴。”
淳晏颌首,道:“你去休息吧。”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在房梁上旋绕;道:“淳晏;过来啊。。。。。。”
淳晏向前走了数步,在屏风后站住,薄雾弥漫,香味更浓,这香,撩人心扉。
他双睫一眨,问:“卫军统领有消息了吗?”
温婉的笑声传来,道:“淳晏,你若是想女人了,青苔能立即将衣裳褪去,躺在你的怀里。”
淳晏端坐在旁边的木椅,又问:“卫军统领到了大韩国了吗?”
甜美的声音笑道:“我怎知,我即不是他骑的马,也不是他腰间的剑。”
淳晏沉吟道:“我收到了飞鸽传书,他们明日就能到京城。”
过了半晌,淳晏道:“快些离去,我要休息了。”
优雅的笑声道:“今晚,我要在这里睡!”
淳晏双睫一眨,轻道:“因为他在你的房间里?”
得意笑声道:“没错,他没去大韩国。”
普天之下,能让淳晏一再纵容的女人,唯有她了。
淳晏道:“我准你在这睡了,以免去撞了别人的好事。”
白衣女子一听,从木盆中跳了出来,薄纱裹身,绕过屏风,来到淳晏的面前,问:“什么意思?”
她即是在沐浴时,也戴着斗笠面纱。
她的容貌,是一个惊天的秘密,不可轻视。
淳晏耸了耸肩,双睫一眨。
白衣女子已是跳出窗外,脚尖点地,纵身跃起,朝着卫军统领的房间而去。
淳晏看着白衣女子消失在夜色中,深叹了一口长气。
今夜,会很长。
刀伤,还很疼。
心口却是发闷,发紧,几欲窒息。
思念如针,他的瞳孔霎时收缩。
卫军统领白天见到淳晏,告诉他锦雪被韩贤宇护送正在途中,请求恕罪,他只是笑了笑。
锦雪一直觉得自己的能耐很大,不是吗?好像她有神仙护体似的,总能化险为夷?
淳晏咳嗽了几声,刀伤口震烈的疼,却不及他的心,疼。是的,他很担心她。
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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