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雪缓缓的向她走去,颇有些恭敬的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可好?”
白衣女子浅浅一笑,道:“解药呢?”
锦雪上前一步,轻说:“正与这事有关。”
白衣女子道:“继续!”
锦雪道:“我告诉淳晏我没有拿回解药,因为,解蛊毒的方法是…。”
锦雪轻声的告诉了她,又重复了一遍,随即道:“所以,请你帮忙,你应有办法的。”
白衣女子温婉的一笑,笑出声来,“交给我,而且药引也包在我身上。”
白衣女子跃身跳到窗外,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上官暮风擅离职守,送你去大韩国,现正被以谋判罪关在大理寺狱中。”
说完,白衣女子就消失在树林中了。
锦雪‘啊’的一声,上官暮风谋判?怎么可能!一想到祸因她而起,不免得内疚。
在寑宫外,淳晏看到了袭云,道:“红枣和樱桃,多去准备一些,送到寑宫给锦雪。”
淳晏亲自做了一份艾叶炒鸡蛋,又加了些许黄酒。
青苔始终在一旁看着,脸上洋溢着笑。
淳晏手捧着为心爱女人做的饭,快步的朝着寑宫而去。
见淳晏来了,锦雪咬了下唇,道:“淳晏,救他!”
那浓郁的馨香味还未散尽,淳晏知道白衣女子来过,也知道锦雪说的‘他’是上官暮风。
淳晕的心中竟又是一阵醋意,将饭放在案上,道:“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你让我救他?”
锦雪道:“因为他是个好人!”
淳晏道:“好人就能随便带走我的女人?”
锦雪道:“是我求他带我去大韩国的。”
淳晏道:“所以,他该死。”
锦雪看着淳晏的醋态,笑了笑,道:“淳晏你说的没错,是的,他该死,尊贵的太子殿下。”
淳晏将她拥在怀里,温柔的说:“你这几天该是多休息才是,什么也不要多想。”
锦雪轻问:“淳晏,我能去琉清宫见庄文妃娘娘吗?”
淳晏道:“不能。”
锦雪问:“那么,淳晏,你能请庄文妃娘娘来太子府吗?”
淳晏道:“不能。”
淳晏双睫一眨,又道:“庄文妃娘娘被软禁起来了。”
54第54章 石破惊天
锦雪惊道:“庄文妃娘娘被软禁起来了?!”
淳晏抚摸着锦雪的脸;安慰道:“她会没事的;不用担心。”
锦雪咬了嘴唇;道:“会没事的?”
淳晏双睫一眨;道:“我想是的。”
锦雪问:“因何事被软禁?”
淳晏不语。
虽然淳晏隐藏的很好;可锦雪还是看出了淳晏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慌;到底发生了什么?
锦雪不再问,她知道淳晏不会说的,可心中难掩不安。
屏风外;青苔来报:“太子殿下;涵王来了;正在凝碧轩。”
淳晏沉思着,他的消息倒是很灵通,锦雪刚回来,他就知道了。
锦雪问:“涵王?”
淳晏颌首,“涵王,我二弟明哲。”
锦雪的双睫一垂,沉默着,心中窃喜,明哲来的真是时候。
于是,她翻转个身,背对淳晏躺着,道:“我想休息会。”
淳晏将手搭在她的腰际,温柔的问:“你不想见他?”
锦雪学着他的口气,道:“我想是的。”
淳晏笑了笑,站起身,道:“青苔,让袭云来侍候锦雪换衣梳妆。”
凝碧轩,傍晚。
明哲端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独饮着茶,锦雪款款而来,袭云立在院外候着。
锦雪柔声轻道:“给涵王请安!”
明哲连忙上前,“快请起,多日不见,还好吗?”
只见锦雪一袭月蓝色裹身百水裙,蛮腰毕现,露出精致的锁骨,抹胸及袖口绣有大朵粉红荷花,缕缕青丝搭于削肩,脖颈处绕着羽蓝色的薄烟翠纱,薄施粉黛,朱唇微启,满眸似水轻柔,额前配有珍珠串成的华胜,着实的素净唯美,典雅高贵而美不盛收。
锦雪的这身妆扮归功于袭云,她只看锦雪一眼,便知,世间能衫得上锦雪的颜色便是蓝色,而能其锦上添花的饰品唯有珍珠,能与之相辉映的只有莲花。
锦雪抬眉浅笑,朝着石桌缓移,那架九霄环佩正摆在桌边,她纤指轻跃,琴声妖娆,余音褪去后,轻道:“锦雪回家探望爹娘,走的匆忙,未与涵王道别,还请见谅。”
明哲走到桌边,端起茶水轻饮,扫了一眼古琴,道:“他们可还好?”
明哲早就知道她是当今天下唯一能驾驭得了九霄环佩的,而她却就真的拥有了一架。
锦雪微微一笑,道:“还好。”
她又漫不经心的道:“我离开京城数日,不知可曾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
明哲道:“发生过一些事,不知算不算有趣,也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锦雪咬了下唇,道:“何不说来听听?”
明哲道:“有两件大事,一件是家事,另一件是国事。”
明哲将目光看向墙角的那棵夹竹桃,又道:“那艳黄色的花开得很美,可它的茎、花、叶、根,包括树皮,都有剧毒,远观欣赏就好,切务靠近于它。”
黄花灼灼,枝叶茂盛,黄花的夹竹桃还有深刻的友谊之寓义。
明哲向它走近,折下一朵黄花捏在手里,淡淡地说:“人们往往对美的东西缺少抵抗力和判断力,明知道它有毁灭性,却还忍不住靠近,以身试毒,好像真的在掌握着自己的命运般,又好像怀着一种侥幸的心理,以为自己会是幸运的一个。”
锦雪也折一朵黄花插在耳衅,浅笑道:“所有的劝告都是无际于事的,或者说,正因为无际于事,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忠告与劝说,比如你告诉我不可靠近于它,而你却靠近了,就好像孔子曾说过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谁做到了?孔子做到了,他是圣人,可是普天之下,有多少圣人?”
明哲道:“莫非是美丽的事物太过具有诱惑力,而让人不按常理行事?”
锦雪笑道:“当一个人想找托词时,会有很多理由。”
明哲笑了笑,心想,普天之下有多少圣人他不知道,而他却知道,他想要太子之位。
明哲从她耳衅取下花朵,扔了,问:“不如我先与你说说家事?”
锦雪颌首,“好啊,洗耳恭听。”
明哲示意锦雪坐在石椅上,他坐在她的对面,拿起茶壶给她续上一杯,不慌不忙的道:“你应不知,在京城之中,有一座青楼,名叫望情楼。”
他轻饮一口茶水,锦雪的心咯噔一下,而却颇为平静的看向他。
他又道:“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客人络绎不绝,听说是因为这两日,花魁会现身,有很多男人向往而又不得靠近于她。”
锦雪拿起茶盏轻啄,笑了。
明哲接着说:“可惜我知道得有些晚,再也不能去望情楼一睹她的才貌了。”
锦雪咬了下唇,道:“哦?”
明哲满是失落,道:“数日前,望情楼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锦雪,锦雪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便舒展开来,在等着听下文。
明哲一字一顿地道:“血流成河,尸体遍地。”
锦雪猛得站起身,“什么?!”
明哲也站起身,叹着轻气,道:“我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也跟你一样觉得震惊,很不可思议,顿生怜悯之情,心想,会是谁对青楼的弱女子们惨下毒手?”
明哲缓了缓,又道:“可我又听说,在望情楼被血洗的次日凌晨,有一名男子和一名乔装成男子的女子,同骑着一匹红色的骏马出城。”
他停顿了片刻,看向锦雪,锦雪咬了下嘴唇。
他又接着说:“可惜的是,没有人看清他们的长相,于是,有人怀疑那名女子便就是老鸨,因为在勘察尸体时,未发现老鸨的,而她的卧室里很是整齐,唯独衣物和首饰全不见了。”
锦雪轻喘着气,心想,阿娘还活着?她在何处?众姐妹又是被何人所杀?
锦雪钝钝的问:“可曾查出凶手?”
明哲摇了摇头,很是悲愤的说:“在天子脚下发生如此大案,朝廷非常重视,命令必须要尽快破案,而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到老鸨,这些天全国都在张贴通缉令,有人举报说老鸨逃到大韩国去了。”
锦雪背转过身,将手指塞在齿间咬着,悲痛得浑身在颤抖,惶然不安。
明哲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有一抹窃笑,她的一切他都知道。
政治家的心中能藏着很多秘密,也能看穿很多的阴谋,只是,不露声色才能玩一场精彩的游戏。
明哲的鼻间也酸楚了,轻叹道:“韩越两国边界的邰庄郡太守柳玄大人和柳夫人,应是因放走了朝廷重犯,怕朝廷怪罪,而畏罪自杀了。”
锦雪转回身,她当然知道柳玄及其夫人的死因,轻道:“难道…。难道朝廷认为是老鸨杀死了望情楼里的众姐妹?”
众姐妹!话刚说完,锦雪便知说错了话,霎时一慌,刚欲解释。
明哲像是没听出端倪似的,说道:“不瞒你说,自十八年前开始,在京城之中,每半年就会丢失一名小女孩,平均年龄在五岁以下,一直到现在,这案件都没有破,百姓们传言道是神仙下凡找童女吃,便就会保大越国风调雨顺。然而,在清理尸体时,发现了一名约摸四岁的小女孩,经辨认,她在数日前刚丢失的。”
锦雪她睁大了眼睛,骇然以惊:“你…你是说…。是说…。”
明哲见锦雪像是受了伤的动物,心中一抹畅快,随即又道:“在望情楼的阁院里,种着大片的锦紫苏,你可知锦紫苏的下面是什么?”
锦雪摇头,心想,阿娘最爱的便就是锦紫苏了,可从明哲的语气中,听出异样,问:“什么?”
明哲迎上锦雪的目光,一字一顿的道:“一堆堆的白骨,和一具具还未腐烂的女尸。”
突然只觉胃内不适,一阵阵的恶心袭来,锦雪捂着嘴奔止墙边,呕吐。
明哲快步上前,搀扶着她,关怀的道:“怎么了?”
锦雪的脸色煞白,她努力的笑了笑,道:“我没事,应是这几日路上奔波,些许倦累。”
一想到方才明哲说的话,不知怎的,她又是一阵恶心。
明哲倒杯茶水递给锦雪,道:“是我不好,影响你休息了。”
锦雪深吸一口气,颤巍巍的道:“我不相信阿…。老鸨她…。。”
一时语凝,悲伤猛得涌上了锦雪的心头。
当锦雪在望情楼里时,偶尔会有姐妹不辞而别,问起阿娘,阿娘只说她们是找到了一个好归宿。
明哲扶着锦雪坐回石椅,见她眸中流露出来的痛苦,故叹一口气,道:“目前还不确认是老鸨所为,只是,实在令人发指。”
锦雪低垂着头,泪水滴落于地,紧咬着牙关,努力的强作镇定。
她又仰头起,笑了笑,双眼微肿,淡淡地说:“还有一件国事,是什么呢?”
锦雪不敢再想下去了,也不愿再想,总之,她相信阿娘是天底下最美丽最善良最好的女人,不管阿娘曾做过什么,是阿娘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给了她很多的照顾与爱护,她终生感激,而此时,她只希望阿娘还活在这片天空的某个角落,开心的活着。
而且,她会铭记阿娘的叮嘱,在太子府里…。
明哲心想,这些刺激足够她好好回味得了。
明哲道:“国事,就是上官暮风大将军被以莫须有的谋判罪,关在大理寺狱。”
锦雪嘴角一笑,轻问:“明哲,你相信上官大将军会谋判吗?”
明哲说的很坚定,道:“我不相信,上官家庭为国效力,立下汗马功劳,绝不可能谋判。”
锦雪不慌不忙的道:“既然已经被关在大理寺狱中了,应该就是真的谋判吧?”
明哲道:“我昨日进宫面见了父皇,以我的项上人头担保上官大将军不会谋判。”
此话着实让锦雪一惊,她怀着奇怪的眼神看向明哲,轻道:“不知可有上官暮风谋判的证据?”
明哲道:“昨日,我也去拜见柳丞相大人了,他说正在调查此事,暂时还未有进展。”
锦雪道:“如此说,很有可能是别有用心之人的陷害。”
明哲稍有犹豫,看了一眼锦雪,略有些沉重说:“只是我不知道庄文妃娘娘如此做,是何意图。”
锦雪霎时一慌:“你的意思是,庄文妃娘娘在皇上面前控告上官暮风谋判?”
明哲道:“正是。”
锦雪心中一惊,道:“怎么可能,这…”
明哲道:“是柳丞相大人亲口告诉我的,说是庄文妃娘娘告的御状,揭发上官大将军串通大韩国谋判。”
锦雪坐在石椅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一语不发。
明哲接着说:“正因为此,皇上一怒之下,庄文妃娘娘因干涉朝政与涉嫌诬告朝廷一品大员,而被暂时软禁在琉清宫里。”
锦雪心想:这该如何是好,一边是上官暮风,一边是庄文妃,如果上官暮风真的谋判,庄文妃便就无罪。而如果上官暮风是无罪,庄文妃就有罪了。
可她不明白,庄文妃为何如此做,没有道理啊,难道是有隐情?
锦雪缓缓的站起身,喃喃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明哲点头,道:“莫非,皇兄还不曾与你说?”
锦雪笑了笑,道:“我只是太子府中的一名乐工,太子殿下又怎会与我说这些呢?”
明哲定晴看向锦雪,问:“关于柳玄大人的事,你觉得我分析得有道理吗?”
锦雪咬了下唇,笑道:“我虽然对此事一无所知,然心想,既然涵王如此认为,那应是有道理的。”
明哲道:“天色已晚,我先告辞了!”
目送着明哲离开凝碧轩,锦雪跌坐在石椅上,明哲说的这两件事,太疯狂了。
袭云走了进来,收拾着石桌上的茶盏,道:“锦雪姑娘,你不在的时候,太子殿下每天都来几趟,照料着这些植物。”
锦雪笑了笑,心中一阵暖。
太子府,书房中
白衣女子道:“我刚才进琉清宫了,她说确实是她状告上官暮风谋判。”
淳晏微皱着眉头,“为何是她?”
白衣女子道:“她说上官暮风是真的谋判,协同大韩国的太子。”
淳晏不解的道:“她为何要这么做?”
白衣女子道:“我问过她,她只是笑了。”
55第55章 月白如雪
夜幕漆黑
太子府;寑宫
在那张拨步床上;睡着一个少女;约摸十六岁;身着一件素色单衣;呼吸声均匀;长眉连娟,相貌甜柔,美得脱俗清新;很明显是被用了迷香。
锦雪端详着她;只觉心中泛起莫名的涟漪;有股温暖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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