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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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后天下-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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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淳晏听完庄文妃说拉拢上官暮风、联合上官淑妃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

笑的很从容,很随意,很云淡风清。

有时候,谁都不懂淳晏为何会习惯于这种笑,特别是在他的处境很危险时。

淳晏知道,他之所以去见上官暮风,只源于他对出这个主意的人的一种尊重。

锦雪踱回寝宫,夜黑风大,她关上了木窗。

她刚想落坐于床榻,脑中瞬间闪现着晌午时躺在床上的女子,心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

于是,她又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

她不要做淳晏唯一的女人了,她要做,淳晏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这是一种退让和妥协,岂能自不量力?

而这也是一种自知和洒脱,有所坚持,有所不为。

她让自己落坐于床榻上,眸中闪过一丝倔强,略有些隐忍。

床单上,那个女人的香味犹在,她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何如此香,香的耐人寻味,她的手紧紧的攥着床单,紧抿着唇。

要不要换个床单?

只要她开口说了,青苔会照办的。

她没有说,她甚至是若无其事的躺了上去,睡在别的女人的香味中。

可不知怎的,有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一片泪晕。

红烛光中,青苔端来一壶花茶。

青苔是淳晏的贴身侍女,太子府中,与淳晏最为亲近。

青苔今年二十二岁,她是十三岁入的宫,以前是服侍皇后娘娘,而后调来东宫,在太子府已六年有余。

青苔很少笑,她有着超越她年龄的成熟,还有着一颗敏感的心,去洞察一切。

她就像是苔藓,青色的苔藓。

一声‘吱呀’,门开的声音。青苔轻道:“锦雪姑娘,请闭上眼睛,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锦雪随即闭上双眼,因为她闻到了一股馨香,她想到了那个很香的女子,一样的香味。

只觉有一阵风吹过,带着一股香,一抹凉,一丝寒。

再听一声‘吱呀’,木窗打开的声音。青苔轻道:“可以了,来看看我给你的惊喜。”

锦雪睁开双眼,青苔的手中拿着一朵花,胡萝卜雕刻的牡丹花。

锦雪不由得惊叹道:“很漂亮!”

青苔轻道,“送给你的!”

离寝宫的大床不远的角落里,有一扇门打开着,青苔朝着那扇门走去,她将那门关上了,瞬间,一副完整的壁画呈现在眼前,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并不会想到在那么精美的壁画下,竟然藏着一个暗通的门。

青苔漫不经心的道:“这里通往,书房。”

木窗打开着,青苔又走过去,关上了窗。

整个过程,青苔做的很自然很正常,就像是剥掉鸡蛋壳吃鸡蛋那样的简单和随意。

锦雪点头,表示相信了青苔的话。

锦雪当然知道,刚才分明就是那个很香的女子从暗通里出来,从她们身旁经过。

为何青苔不愿让她看到那个女子?

那个很香的女子是谁?与淳晏什么关系?为何从暗道里出来?暗道到底通往何处?

锦雪想知道,但她没有问,皆当全然无察觉。

一个人的好奇心不能太大,揭露了别人想掩饰的真相时,会很难堪。

很多问题,不能问,就是不能问。

真相总会水落石出,只是时间问题。锦雪有足够长的时间去等,一辈子,不算短。

丑时,淳晏才回来。

他轻慢宽衣,悄手悄脚的上榻。

淳晏道:“怎么还没睡?”

锦雪咬了下唇,睁开毫无睡意的双眼,“你怎知我没睡?”

淳晏抿嘴一笑,“在想我?”

他笑得出,应是谈得很顺利,锦雪放心了。

谈得如何?淳晏心知肚明。

“锦雪?”

“嗯?”

“庄文妃娘娘白天来找我,跟我说,想借你去琉清宫半个月,我还没同意。”

“怎不同意?”

“我担心你会想我想的晚上睡不着觉。”

“你少臭美。”

“我一点也不臭,一点也没有你美。”

锦雪咬了下唇,温柔的一笑,绯红上颊,把温暖而柔软的身体贴了过去。

淳晏一点也不愿拒绝了,一点也没能力拒绝。

夜色很沉,很深。

窗前花瓶中的桃花枝,在枯萎,在轻吟。

晴空万里无云,阳光温暖明媚,有一场桃花雨要来了,未雨绸缪。

距离大韩国的公主来挑选驸马,还有十一天。

琉清宫,玉兰树下。

庄文妃和锦雪围坐在石桌旁,饮茶。

四月芳菲天,花香满溢。

庄文妃将拟好的驸马人选讲给锦雪听,年龄在十七至二十岁,未有婚配的皇子,均在其中,共有六名。

大皇子淳晏,文武德貌可谓是兼备。

二皇子明哲,柳贵妃的儿子。雅好文学,喜棋酒,善游山水。

四皇子长烨和七皇子允弘,许丽嫔的儿子。貌美,性格温顺而平和。

五皇子福佑是郭安嫔的儿子,自幼体弱,便习武强身,现如今,身体硬朗善骑射。

六皇子启禄是管昭仪的儿子,年幼丧母,沉默寡言。

锦雪不禁要问,“淳晏是太子,他在其中?”

庄文妃解释道:“淳晏刚年满二十岁,也未有婚配。”

淳晏在刚满一岁时,皇上曾指婚,可惜那个女孩在出生三个月时夭折了。

锦雪问:“为何驸马是单从皇子之中挑选?王公贵族家的贤能之辈,凡符合条件的,也应一并入选才对。”

庄文妃道:“大越国与大韩国,是邻国,一直都有摩擦,柳丞相之意,提出和亲,这是初次通婚,自然是要挑选皇子才是,以示尊重。”

“不知选驸马的流程谁定?”

“由大韩国的公主亲自出题挑选,皇上已下令,公主选上谁,便择日完婚。”

如果公主选上了淳晏呢?锦雪不由的紧张不安。

锦雪咬了下嘴唇,轻问:“被选上的皇子是去大韩国,还是留在大越国?”

“留在大越国,但不能再纳其它女子。”

风中已有些暖意,可锦雪的心头却是很凉,很冰。她饮着茶,手指在颤抖。难免心慌。

可庄文妃却不慌,一点也不慌。

前来挑选驸马的这位公主,怎么样呢?

她叫韩珺瑶,是大韩国皇上最心爱的女儿。

她的母亲梁贵妃虽然不是皇后,却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就凭这两条,锦雪知道了,如果淳晏被选为驸马,势必会得到大韩国的支持。

大韩国的支持,会比上官家族的支持更强硬。

可是,如果淳晏成了驸马,那深爱着淳晏的锦雪呢?

该怎么办?

锦雪暗忖着,是说服庄文妃将淳晏从人选中除去,还是顺其自然。

她选择了后者,顺其自然。

因为锦雪也知道了庄文妃的意图,庄文妃是希望淳晏被选为驸马。

若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说另一个女人时,会先说体貌特征和年龄,而庄文妃先说的却是政治背景和实力。

是庄文妃本就不普通,还是锦雪多虑了?

锦雪不禁更好奇庄文妃与淳晏的关系,会有女人豁达到将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让?

或者,像庄文妃这种女人,有着与生俱来的牺牲精神?

庄文妃接着说:“此次,她与她同胞的兄长一起来,我将他们安排住在行宫之中,虽说只住两日,我命人将行宫好生装扮,调遣了数百名守卫,只等着他们的到来。”

“不知他们随行的有多少人?”

“六人,四名宫女,两名守卫。”

“才六人?”

“我初听到之时,也颇有震惊,细想才知,这两国相邻,大韩国派军队将他们送至边界,而上官大将军已领百余名勇士去迎接。”

锦雪又一想,为何才两日,便问:“这往来的行程有一个月之余,为何公主只住下两日?”

“听说临近她母亲梁贵妃的寿辰,便要着急赶回去。”

“那又为何现在来,怎不等寿辰过了之后再来?”

庄文妃摇了摇头,道:“想必是喜上加喜吧!”

喜上加喜?就这么简单?

锦雪又问:“姐姐,这次和亲是柳丞相之意?”

“正是,这招极妙,以免两国百姓再遭战乱,而生灵涂炭。”

“招数虽妙,即是柳丞相之意和亲,柳贵妃何不借此讨皇上的欢心,将这等大喜事揽了过去?”

庄文妃缓缓地道:“听天由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凡事要未雨绸缪嘛,可不能听天由命,这老天啊,不长眼睛着呢!

锦雪不由得暗想,这次选驸马,在什么环节上会被柳贵妃抓住把柄呢?又或者是多想了,只不过柳贵妃倦于应付这等事,便随意的交给了庄文妃?无论如何,但不可不防。

锦雪沉思了片刻,便道:“姐姐,现如今,有两个点很关键!”

“快说!”

“第一,带上拟好的人选名单,去景粹宫见柳贵妃,向她请教,务必要问出她的建议,这样,即便是日后在人选名单上出了差错,那柳贵妃也参与了;第二,将此次的所有开销明细的记录于帐,并有人能证明,以免被人嚼了口舌!”

庄文妃展颜而笑,连连点头,“好,好!”

“不知目前在这后宫之中,还有哪位皇妃的出身地位深受仰重的?”

“那应该就是杨昭仪了,她的父亲是大理寺卿杨大人。”

皇后之下是三宫,昭仪仅次于三宫。

“与姐姐的关系如何?”

“甚无往来。”

“她与柳贵妃的关系如何?”

“不瞒你说,在这后宫之中,个个都对柳贵妃又恨又怕的。”

“姐姐你可请得动这个杨昭仪?”

“你有何打算?”

“请她与你一起去见柳贵妃,共同探讨人选名单,日后若追究起来,也有个佐证。”

“说的极是!”

“姐姐,见了杨昭仪,务必莫谈公主招亲之事,在闲聊过会,只说‘柳贵妃是喜临门,何不一起去恭喜?’既然平日里对柳贵妃有惧怕,自然是想去巴结一番,而到了柳贵妃处,便宣布说,‘大韩国的公主要来选驸马,两国再也不用交战了,这是柳丞相的的智慧,真是天下莫有喜能与之相比啊!’,接下来,便说人选之事。”

“妙,我现在就去找杨昭仪,你且在此等我的消息。”

全依锦雪的主意,庄文妃找到杨昭仪,与她一起去见了柳贵妃。

在听了初拟的驸马人选名单时,柳贵妃连连称赞,说人选很好,杨昭仪也附和着。

庄文妃又准备了一个帐本,用来记录接待公主所花的银两。

一切都已准备完毕,只等着韩珺瑶公主驾到!

 11第11章 命里桃花

桃花已过了花期,不再漫天,不再粉红,不再淡香,不再娇艳,正在迅速的调谢。

而有些人命里的桃花,却是正准备盛开绽放。不算太迟,也不管是否合时宜。

宿缘无常。

这日,无风,无雨,无太阳,是个阴天。

庄文妃与锦雪还有随从们,已早早的在城门外迎接大韩国的皇子与公主。

有侍卫来报,说约摸一个时辰他们便到了。

锦雪一袭宫女装扮,美丽依旧,掩饰不住,宛若是一朵莲花般千娇百媚。

马车之中,庄文妃与锦雪端坐。

锦雪不时的拉开车帘去瞧着远方,“姐姐,一会是领着他们先进宫给皇上请安,还是直接去行宫?”

“先去行宫休息,这十几日的劳波,怕是累着了。”

“这…唯恐不妥?”

“你有所不知,现如今皇上疏离朝政,连大臣也难见上一面。”

“想必是皇后娘娘驾崩,皇上伤心过度?”

庄文妃轻叹一声,眸中惆怅,“谁说不是呢!”

锦雪暗想,当今皇上自登基以来的二十年间,政治清明,国力昌盛,百姓拥戴,乃是一代明君。

明君会因为失去了一个女人,而伤心过度疏离朝政,从此沦为昏君?

皇上疏离朝政,便就会有人把持朝政,谁?柳丞相。

只听马车外传来一句轻声,“娘娘,景粹宫的宫女祥云求见。”

庄文妃道:“让她过来吧!”

马车外,祥云给庄文妃欠身行礼,“奴婢给庄文妃娘娘请安,柳贵妃娘娘差奴婢来与娘娘说一声,她今儿凤体有恙,不能亲自前来迎接大韩国的公主,还请庄文妃娘娘见谅。”

庄文妃轻道:“柳贵妃身体要紧,要多注意休息才是,传太医了吗?”

祥云道:“回娘娘,太医说柳贵妃娘娘是受了风寒,多休息几日便好。”

庄文妃道:“我知道了,请她安心养病,我会替她与公主解释的。”

祥云退下后,锦雪透过帘缝见祥云走远,便说:“柳贵妃娘娘对这次和亲,似乎太过不上心了?”

庄文妃道:“这几日的天气忽冷忽热,受了风寒也是难免的,若是拖着病体来迎接公主,万一病情加惧,就万万不妙了。”

见庄文妃如此的善解人意,锦雪虽满腹疑惑,也只得沉默了,但愿这两日能一切顺利。

马车外,侍女来报:“娘娘,他们来了。”

她们下了马车,远远的,就看到了上官暮风领着大队人马过来。

庄文妃欲上前相迎,被锦雪拦住了,道:“虽说远来是客,而你是大越国的庄文妃娘娘。”

不卑不亢,讲究礼数。

庄文妃微微颌首,立在原地,未再向前。

上官暮风纵马奔来,翻身跃下马,拱手行礼,“给庄文妃娘娘请安!”

庄文妃道:“快请起,一路劳累,辛苦大将军了!”

上官暮风转身看向锦雪,满眸深情,微微一笑,言语间甚是柔和,“锦雪姑娘,好久不见了,还好吗?”

人温柔,阴天也温柔。

人深情,阴天也情意绵绵。

锦雪含笑垂眉,给上官暮风欠身行礼,轻说:“还好。”

大红绸缎裹着的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一个容貌俊俏的侍女上前拉开车帘。

只见一个女子从马车里走出,众人眼前霎时一亮。

她一袭雪白罗纱裙,裙摆处有大朵艳丽的牡丹花刺绣,脚踩红色缎面鞋,头顶着白色碧霞罗罩着的斗笠,体态轻盈,身型匀称修长,虽是看不到她的容貌,但那如牡丹花般高贵典雅的气质,已是让人心生敬意。

她步中生花,姗姗向前走了数步,朝着庄文妃行礼,“大韩国公主韩珺瑶给柳贵妃娘娘请安!”

她的声音纯粹而清脆,很好听,但,气氛骤时变得鸦雀无声。

是故意,还是无意?庄文妃一时也愣住了。

锦雪见状,忙上前解围,“奴婢给公主请安,柳贵妃娘娘今日凤体不适,未能来迎接公主大驾,还望公主见谅,庄文妃娘娘已在此等候公主多时。”

韩珺瑶先是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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