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色女人花恋蝶 作者:猫眼黄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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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色女人花恋蝶 作者:猫眼黄豆-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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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炷香工夫,北营已跃入眼帘。
高大宽阔的军门外站著十几个人,居中的一男一女分外引人注目,皆身著暗绯绢帛甲。略高的男人腰系虎首金銙带,矮了一头的女人腰系豹兽金銙带,正是两名新封的副帅彭怀骁和归明信。
“彭副帅,归副帅,本帅能得两位副帅军门亲迎,真是荣幸之至啊。”她催马来到军门,翻身下马,笑著调侃道。
“属下见过元帅。”彭怀骁与归明信赶忙上前抱拳行礼,目光不落痕迹地掠过她身後分两列随侍的兵卒。
眼前的白发女人并未穿著三品以上的暗绯绢帛甲,腰间也未系上彰显元帅身份的虎首金玉銙带。身上罩了件玄色黑袍,袍间缠了条乌鞭,及腰的白色长发整整齐齐地辫在脑後。几缕不长的散发从鬓间悄然垂落,给清朗端正的面容平添几分慵懒散漫,昨日巡营的狼狈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出一丝一毫。而随侍在她身後的兵卒个个身形剽悍,英气勃发,一看便知不是普通兵卒。她原本是医侍身份,不可能会有自己的亲随,难道是昨日回宫後,皇上钦赐的亲卫?看来皇上对这新任元帅甚是隆宠呵。
“不用多礼。”花恋蝶嘻嘻一笑,顺手将马缰缠在花五毛脖子上,四下环顾,忽道,“不知监军可来了军营?”
“尚未来营。元帅昨日与属下等约在午时军门会齐,现虽巳时三刻,但离午时还差上些时辰。”彭怀骁收敛心神,解释道,“属下之所以提早前来,是为了将营中将士先行集中校场,以便元帅颁布出征新令。”他们是皇上御封的左右副帅,故在元帅面前可只谦称属下,而不是末将或卑职。
“不错不错,我们都是守时守信的好同志。”花恋蝶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转眸对面色冰冷的归明信道,“归副帅,叫几个兵卒来,在军门前立上测日影的标杆和计时辰的沙漏吧。”
归明信微愣,眼底迅速闪过一丝厉光,旋而点头,低声对身边的亲随吩咐几句。亲随入营,不多时,里面便出来几个手拿东西的兵卒,一番忙碌,标杆与沙漏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军门外。
“来,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本帅的马,名唤花五毛。”花恋蝶也不急著入营,就在军门外和彭怀骁和归明信闲聊起来。
彭怀骁和归明信,以及站在军门口的数个亲随,当值军门的兵卒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了白发女人身後的马上。
该马中等身材,四肢勉强还算矫健有力。马脸瘦长无肉,耳朵尖小竖立,鼻子湿漉似有字纹。比一般马眼小的豆眼虽然明亮有神,但一双眼皮呈三角形耷拉。马唇厚实翻翘,显得整张马脸有种猥琐的感觉。身上的毛短而粗涩,有墨黑、鼠灰、土黄、麻棕、暗红五色,看起来五彩斑斓又极不打眼。
“元元帅,你要骑这马上战场?”彭怀骁疑惑地问道。此马骨架不够高大强健,皮毛不够油亮,不符合名驹标准暂且不提,最最关键的是它的模样委实丑陋,半点不能匹配统率三军的元帅身份!
花恋蝶还未开口称是,那猥琐马脸突地微偏,马口龇开,冲著彭怀骁不悦地噅鸣两声,瞬间抬起前蹄蹬踢过去。
彭怀骁只觉眼前黑影晃闪,强烈的疾风当头袭来,来不及细看,武者本能已促使他急忙後退。
那股疾风从面门两尺开外刮下,只听“轰”地一声,脚下的泥土发出轻微的震颤,一双马前蹄之下的坚硬土块已内陷约莫一尺。
他的脸色当即一变,一颗冷汗从额角汩汩流下。这蹄子若是踩到了头上,绝对是头骨迸裂,脑浆流溢。一匹马怎会有如此巨大的力气?那蹄子蹬踢之威不亚於武将巨锤的万钧之力。
“噅噅──”猥琐的马头仰起长嘶,三角豆眼斜斜下撇,充满了嘲弄的笑意和耍弄得逞的奸佞。
这眼神好熟!彭怀骁一怔,刚脱口出“野驴子”三个字,从军营内就闪出一道灰黑身影,正是盘亘在营中白吃白喝半年的野驴。
长大的耳朵竖得高高的,黑漉漉的腰果眼闪烁著兴奋狂躁的光芒,方正的驴嘴里“欧啊──欧啊──”地高亢叫著,一头向花五毛的腰腹撞去。
花五毛三角豆眼也腾起一片狂躁的兴奋,侧身灵活地避开野驴的撞击,马尾从野驴面上狠狠扫过,掉头往军营左侧的荒野中奔去。
野驴吃痛大叫,急追而去,两道身影眨眼间变成天边的两个黑点。
“本帅的战马如何?”花恋蝶砸吧砸吧嘴,凑到彭怀骁身边,用肩撞撞他的手臂,得意道,“当初它在原饲主家里可是博得了霸王瘟马的称号。”嘿嘿,有五毛子调教那头野性十足的驴子,就不用劳她费神了。
彭怀骁抽动嘴角,抹了一把额上早已风干的汗渍,拉回目光,颌首道:“属下适才眼拙,元帅的马果然出类拔萃,非寻常良驹可以媲美。”
虽然模样甚是丑陋,但力大无穷,迅捷如电,精乖程度比之野驴更胜一筹。他还能说啥?眼角余光瞥到地上一点点偏向午时的标杆影子,眼瞳深处的猜疑最终散去。没有错,昨日在军营里的种种狼狈只是这白发女人故意营造出的假象,目的是示弱欺敌麽?
空中传来一声尖利的锐鸣,一只鹰隼盘旋而下,直直落在了白发女人的右肩上。
“这是本帅养的猎鹰,名唤花苍。”花恋蝶抚著鹰头,神情温和。
彭怀骁与归明信定睛看去,那鹰不大,长约尺半,上体暗青灰色,头後杂有少许白毛,前额微缀棕色,下体淡灰,布著细密的红褐色横斑。深铅灰钩嘴,脚趾橙黄,钩爪铁黑,散发著森寒冷光。
“元帅养得一只好鹰。”归明信虽是赞扬,冷漠的表情却不动分毫。
突然,磨蹭白发女人脖颈的鹰头偏抬,直直对上他们的目光,橙黄到泛金的鹰眼内阴鸷狠诈,冰冷残忍中混合著撕裂猎物暴戾,看得人不由自主地从後背升起一股寒栗。
猥琐的战马,暴虐的猎鹰,如果还能加上一匹无赖的野驴
彭怀骁和归明信的面皮狂抽了两下,新任元帅身边的畜牲团似乎能抵得上一个队的兵力了。
“午时已到,监军仍未至军门。”花恋蝶看看标杆影子,又看看漏壶,“那就劳烦归副帅、彭副帅陪同本帅先入军营,阅队颁令,分布兵署。”
“属下遵令。”彭怀骁和归明信面色一肃,抱拳躬身应诺。
花恋蝶并二十个螭门队员与彭怀骁、归明信一同进入军门,绕过“练为战”的石碑,往校场而去。
7 10:42:00


第173章 观排阵,出鸣镝
能容纳五万人马操练的校场此时只肃立了三万人马,四处皆余有空地,显得颇为宽绰。
校场正中是一百米长,五十米宽的校台,高出地面一米左右。台上靠後呈扇形摆著数排兵器架,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兵器架前面摆著一个绷牛皮的红漆大鼓,鼓後立著一手持鼓槌的兵卒。
所有的将士都全副披挂,战马也是全副武装。校场内刀枪林立,甲盔森然,一股凝厚肃杀的历史感朝花恋蝶迎面扑来。
然而她面对的不是秦始皇陵的兵马俑,不是残留在过去历史洪流中的一隅,她面对的是活生生的古代将士,是真真切切正在发生的当代史。一步一步踏上三级阶梯,一步一步走向校台正中,步伐就像她从午门走向金銮殿一样坚定稳健。陪同在左右两侧的是目前军营中武职最高的彭怀骁和归明信以及他们的几个亲随,身後是二十名经由她亲手训练出来的螭门队员。
悬於头顶的太阳灿烂耀眼,将偌大的校场铺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枪尖刀刃上反射的冷光刺得眸子不由微微眯起。
在这眯起的一瞬,她看到了一张张肃厉的面孔,看到了一张张猜测疑虑的面孔,看到了一张张嘲讽讥诮的面孔,还看到了一张张不以为然的面孔静静的校场中摆放著一双双隐含了各种情绪的眼睛,所有的情绪中独独没有信服与敬畏。
姜太公曾言:“凡兵之道莫过乎一。”想要取胜,用兵的最大原则就是统率军心,一切行动听指挥。
淡唇轻轻勾起,她绽开一抹不够绚烂沈稳却温暖明媚的浅笑,雅致磁音在安静的校场内悠然响起。
“昨日本帅曾在各位将士用早膳之时前来巡营,相信有不少将士都已与本帅见过面了。当时因为发生了些不愉快的小插曲,让本帅觉得你们的军纪过於涣散,所以离去前嘱咐你们的将官对你们进行再教育。今日一看,不错。每个人每匹马的精神都很饱满,戎服都很整洁,保家卫国,吃饭救命的家夥也都擦得很是亮堂。站在校场内挺拔如松,横看一条线,竖看一条线,斜看还是一条线,军容整齐,场面安静”怪异莫名又直白浅显的讲话滔滔不绝地展开。
这白发女人讲的是元帅该说的话麽!
站在花恋蝶左边的彭怀骁开始抽嘴角了。
皇上看中的人废话好多!
站在花恋蝶右边的归明信掉黑线了。
一月不见,门主宠物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以言语荼毒他人为己任。
站在花恋蝶身後的二十个螭门队员脸上的端严趋向了轻微扭曲。
“所以本帅对你们的总体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花恋蝶终於做出了最後的总结陈词;淡笑注视著台下出现轻微骚动的地方片刻,忽而转头对彭怀骁道,“彭副帅,将这些将士平日的排阵给本帅展示一番吧。”
“是。”彭怀骁点头,无论这个白发女人的言谈举止有多麽的偏离元帅风范,他也必须要将她视为元帅,唯上级命令是从。上前一步,亲随递上一白一红两面小旗。他右臂举红旗一挥,擂鼓领兵立刻敲击出一声声震撼心神极富节奏的隆隆鼓点。
站在校场的将士哗啦啦地错移脚步,马匹蹄踏,锁甲轻响,眨眼便组成一个巨大的大型方阵,方阵中又兼具无数个小型方阵,薄中厚方,阵中有阵。
紧接著彭怀骁左手白旗挥舞,鼓点瞬间急若骤雨,方阵开始呈弧形扩散,形成圆阵。随著旗语的不断变化,在不同的鼓点中,三万将士又逐一排出数阵、锥形阵、雁形阵、钩形阵等阵势。
待排阵结束後,已过午时,挂在正中的太阳逐渐偏西了。
“禀元帅,二十四阵已悉数演练完毕。”彭怀骁将令旗收在手中,抱拳弯腰行礼,狭长的眯缝眼中跳跃著几分自豪骄傲的光芒。
“辛苦彭副帅了。”花恋蝶很是礼贤下士地连忙虚扶一把,灰眸中笑意涟涟,“不愧是帝王之军,行动迅速,排阵娴熟,每阵都隐透森厉杀伐,金戈铁马间恍若身临战场。不过,有些东西本帅还是要略微改改。”三万兵卒,三千重骑,七千轻骑,两万步兵,这果然是一场超大游戏呢。
彭怀骁和归明信眉头一跳,抬望的眸中散出几分疑虑。
她拍拍手,身後的魁斗从箭囊中抽出一支一尺长的红色短箭,上前两步递到她手中。
“元帅,这是”归明信端看两眼,迟疑问道,“这是何箭?”
躺在粉玉掌中的短箭由镞锋和镞铤组成,缝补一面中起脊,镞铤横截面呈圆形,头贴一穿有孔的小物。
“这个麽”花恋蝶抿唇一笑,突地将手中之箭高举,高声宣道:“众将士听著,本帅手中之箭为鸣镝,射时有声。此番出征,布阵时,可依平日操练看旗听鼓。然一旦鸣镝射出,则必须听从鸣镝之声。长声当是冲锋,短声当是发箭,本帅的鸣镝声指向何方,所有将士便朝何方攻击,不得有违,违者立斩,可否明白?”传承悠久的旗语、鼓金固然不错,但有时会受地形战况限制,致使其无法充分发挥作用。中国汉代匈奴冒顿发明的鸣镝却能突破这样的限制,使报警和命令更能有效传达。
“明白!”校场中响起震天吼声,气势非凡,美中不足的是不够整齐划一。
“明白就好。魁斗,上前示范何谓长声?何谓短声?”唇畔的笑容依旧清浅温淡。
“遵令。”魁斗踏步走到校台前方,接过花恋蝶递过来的红色小箭,取下背上弯弓,搭箭朝天射去。一道不逊於战鼓轰鸣的凄厉嗡鸣划破长空,悠远绵长,带著逝出无回的绝厉。
“此乃冲锋之长声。”花恋蝶不管那无数道惊疑愕然的目光,搭额看著从空中坠落的小箭,微笑解释道。
“噗啦──”立在她肩上的花苍倏地冲天而起,精准地叼住校场正中下坠的小箭。在半空盘旋一圈,逗引上万视线之後,又倏地飞回校台,将小箭轻轻放入摊开的粉玉手掌中。
“乖。”她摸摸鸟头,花苍欢快的亢鸣一声,在她头上盘旋不休。
魁斗从箭囊中又抽出一支绿色小箭朝天射去,这次割裂长空的是一短促尖利的咻鸣,像一击必杀的细剑,只於刹那间便夺人性命。
“此乃发箭之短声。”花恋蝶满意地看到头上飞旋的花苍又将绿箭叼了回来,稍偏头对两个副帅得意轻语,“你们看到没?鹰就是狗,狗就是鹰,本帅养了只猎鹰,其实也等於养了条猎狗。”
彭怀骁蠕动嘴唇,出神地望了望将绿箭交付在白发女人手中後继续展翅盘旋!翔的鹰隼,嗫嗫道:“好箭好鹰”
归明信冷漠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接著赞道:“也是好狗”
“算你们有眼光,本帅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她将手中小箭举起,向所有将士喝问,“红为长声鸣镝,绿为短声鸣镝,还有疑惑吗?”
“没有!”仍是洪亮而不够整齐的声音。
她也不恼,只淡淡笑道:“既已明白无惑,本帅如今便要试上一试。魁斗,弓。”
魁斗应诺一声,双手奉上长弓。
花恋蝶搭箭拉弓,眯眼想了片刻,手指一松,绿色鸣镝带著尖利咻鸣直奔东南正中的一间十人营房。她不会学冒顿一般心狠手辣地射宝马爱妾,但她同样要得到一个鸣镝一出,万箭齐发,万人齐冲的效果。
绿色鸣镝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营房顶上,跟随而去的箭矢却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千支。离营房最近的大片将士更是无动於衷,倘若细看,还能看见那些兵卒连弓都未取下,眼睛全都盯著自己的直属将官。
彭怀骁与归明信对此现象保持沈默,他们虽能严令所有将士听从指挥。但他们都不是元帅,身为元帅,必须以己之能服众,方可在战场上指挥三军。当初皇上任命这白发女人为元帅时,镇军大将军庄铭便指出其毫无威信,不能在军中立足。而身为监军,以稳军心的镇军大将军却又至今未到,她手下那一万直属兵力平日里便不怎麽服从指挥,眼下更是视元帅之令为无物了。还有那最高将官只为旅长的近万机动兵卒,也是令人头疼不已。


第174章 斩监军,立军威
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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