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脑海尽萌生一个令人吃惊不已的想法,我宁可眼前这个侵犯我的人是高释玄,也不要是夏孜弘。至少高释玄的碰触不会令我感到恶心。若是这样,是否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绝望?这个想法令自己内心一震,暗骂自己肯定是疯了。
一转念,又想起夏孜珩,他温柔体贴又呵护,他是待我最好的一人,然此刻一想到他,心便酸涩发疼。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边?曾许他笑傲风月,曾许他携手同老,眼下看来皆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而已。我已不奢望其他,只希望他能过得好,忘了我便好。遗憾、苦涩、委屈阵阵涌上心头,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思绪一阵迷茫不堪。突然间胸口的凉意,令我瞬间清醒过来。夏孜弘粗鲁地扯开我的衣衫,正要进一步侵犯,我猛然惊起。
而他此刻正在兴头上,自然放松了戒备。我却得以解放出一只手,轻轻往桌上一摸,恰巧触到一只茶杯。不由暗暗有了主意,以其被他这样凌辱,令人生不如死。不如就与他同归于尽,一了百了好了。
他的吻正一路下移,脖子、锁骨……,所到之处不由令人起颤。再也无法忍受,暗暗下了决心。想法一旦形成,心跳加速的同时,脑袋也格外清醒。
手悄悄拽住杯子,毫不犹豫,猛地用力就朝他头顶砸下去。
哐嘡一声响,茶杯顿时四分五裂,陶瓷碎片稀里哗啦落满桌上和地上。
夏孜弘闷嗯一声,顿时停下所有动作,眸中欲火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和嗜血般的凶蛮。
只见他一手紧紧捂着额头,一手撑在桌角。鲜血顺着五指间的缝隙慢慢渗透出来,脸色惨白,顷刻间半边额头,布满条条鲜血。
他双眸赤红,迸发狠戾之色。此刻的样子犹如一具吸人血的吸血鬼,甚是恐怖可怕。
他冷冷的骂声,几近咬牙切齿,“你这个贱人,你敢弑君。”
我害怕地浑身颤抖,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他,自己则快速闪到一旁,与他保持着两步之遥。
他一手仍捂着额头,一手放开桌子,踉跄地朝我走进一步。他的眸光如同财狼虎豹,凶神恶煞般狠狠盯着我,“你这个贱人,你今天竟敢打伤朕,你说朕会怎么处置你……”
他越是逼近,我越是慌乱。脚步本能连连后退,企图逃离他的视线。其实方才举起茶杯砸下去的瞬间,自己也是害怕到极点,若不是将我逼上绝路,我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凶狠之举。
脑门热气直涌,心狂跳不已。由于急度的惶恐,令我作不出正常思考。开口的声音不由结结巴巴,不知所云起来,“我……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你……你逼我的,逼……逼我的,你……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他由于额头流血不止,没再逼上前来。我则是大脑混乱,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呆呆地瞪大了双眸,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说不清此刻的脑海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满脸的血是被我砸出来的。
许是血流过多,他退后一步,弯腰靠在桌上。额头的鲜血已染满了他的手,他的脸,鲜红顿时令人触目惊心。他朝门外大声喝道:“来人,来人……”
顷刻间,殿门被推开。陈公公领着一大队禁军鱼贯而入。然看到眼前情景,均纷纷愕然万分,惊讶得说不上一句话来。
陈公公眸光瞥我一眼,只愣怔了一瞬,便即刻上前扶住夏孜弘。身后的禁军见此情形,立马疾步上前将我包围。
夏孜弘始终恶狠狠盯着我,冷冷命令,“将玉妃打入天牢,给朕好好看住,朕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置她。”说罢,便在陈公公等人的搀扶下走出正殿。
我愣在原地,双手颤抖不已。我不知道接下来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也许会被极刑处死,也许会被终身监禁永不得见天日。反正我已犯下弑君的滔天大罪,足够我死一百次了。我不想招惹任何人,但偏偏到处招惹了人。我不想得罪任何人,又偏偏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我并没有做错,只是单纯地想保护自己,不想被别人侵犯。明明我才是那个弱小的任人欺负的那人,而眼下我却成了罪不可恕的犯人。
我心慌,却不后悔。若时间倒退,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砸下去。至少我维护了我的尊严,至少我的心不容许我背叛自己。
我没有哭,现在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
我在禁军的押送下,重回天牢。一路时不时抬头望天。今日阳光绚烂,蓝天白云。许是这次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我要好好看个够,记下它的样子。
仅仅离开了几个时辰的天牢依旧阴寒森冷,与外面阳光的世界天差地别、截然不同。我习惯地坐在了常坐的位置,又习惯地开始发呆。
心中幻想着奇迹的发生。好希望能像电视剧上演的一样,有位大侠能救我出去,带我离开这里,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
脑海不由天马行空的幻想,一坐便是几个时辰。天已暗下来,变得漆黑一片。
此时,天牢狭长的过道幽幽亮起灯火,旋即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顷刻间,所有来人的脚步统统落在我的牢房前。手中火把,顿时,照得眼前一片通明。
、往事
我微微抬头,只见来人凤袍加身,雍容华贵,前后左右簇拥着不少公公、宫女们。高贵的她站在阴寒的天牢,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她此刻的眸子泛起凶光,周身散着阴戾之气。目光直直盯着卷缩在阴森牢房里的我,明显来者不善。
她的出现,我没有太大意外。毕竟是我砸伤了她的儿子,她替他儿子兴师问罪也理所当然。然面对她的来势汹汹,我心底还是划过一丝惧意。
牢房的门被牢头打开,太后在一位宫女的搀扶下跨步进来。其余人等均留守牢外。
而这名随行步入的宫女,却不由令我格外多看了两眼。她长相中性,身材高挑,不似普通宫女般柔弱,浑身散发着冷冽气势。她给我的第一印象,便不是普通宫女,定是位身怀绝技的杀手。不然太后也不会放心只让她跟了进来。毕竟,我是犯过前科之人,而且所犯之罪,还是企图弑君攴。
她的目光冷冷注视我,眸底不起半点涟漪。但明显的敌对态度,好似只要她主人一声令下,便会将我灰飞烟灭。
太后见我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此刻不屑而凶恶的眼神,好似我是个十恶不赦与她有不共戴天仇恨之人。
方一跨入,已顾不及原本该有的温婉形象,她激动地指着我的鼻子愤愤大骂道:“你这个小贱人,真是不知好歹,皇上看得上你,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不感激,竟敢刺杀皇上,今日哀家就让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说罢,朝身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謇。
那宫女立即会意,嘴角勾起一股等着看好戏的冷冷笑意。跨步上前,弯腰一把揪起我胸前的衣襟,当下就毫不费劲地将我整个从地上拖起。
我知道落在她们手上算是完了,她们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我。然被她淬不及防地一把抓起,人还是起了本能的反抗意识,我使劲挣扎。
然同为女子,她的力气却大得好似男人。无论我怎么反抗,抓住我衣襟的手,却纹丝不动。
意识到她的强悍与危险,我害怕地颤栗起来,开口声音不由颤颤,“你……你要干嘛?”
她不作答,脸色噙满残忍和讥笑,似在嘲笑我的无知和不自量力。而另一手则高高抡起,朝着我脸颊先是一阵猛打。
只觉耳旁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伴随满脑袋剧烈的疼痛,顿时令我应接不暇。
疼痛麻痹了神经,不知被她打了多少下,直至嘴角尝到自己鲜血的味道,她这才满意地一把将我丢开,好似我就是个廉价的东西,分文不值。
我颤颤巍巍,跌坐在地,一时竟无力站起来。脸颊犹如火烤,传来阵阵痛楚。满腔委屈和愤愤怒意汇聚而起,我绝然地抬起头,眼神扫过那宫女,最后落在太后身上。
太后笑意冷然,居高临下地俯视我,高贵的脸上泛着轻蔑的眼神,高声命令,“你个小贱人,给哀家跪好。”
看到她此刻的嘴脸,我怎能轻易服软。轻哼一声,我不屑反问,“给你下跪,你也配?”
太后阴冷的脸聚起怒意,一个眼神扫向身旁的杀手宫女。
顷刻间,身上就遭到杀手宫女的飞来两脚,我不由闷嗯一声,原本跌坐在地的我,一下子被踢趴在太后脚下,浑身疼痛颤抖不已。
太后瞧见我一副痛苦不堪极度难忍的样子,满意地沉沉笑起来。阴森的笑声回荡在天牢,格外的变态及恐怖。这就是她的真面目。
她用脚尖踢起我的下巴,令我不得不看着她。她刻意放柔了语调,却极为阴阳怪气,“还弄不清楚眼前的形势吗?属国如今是皇上和哀家的天下。不要说要你下跪,就是要你的命,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明白吗!”
此刻被她踩在脚底,毫无尊严可言。而落在她手里,我更清楚可能想求死也不会给你来个痛快。既然如此,我更不会因她的威胁而示软。
我嗤之以鼻,不甘示弱地嘲讽道:“那你就杀了我吧。你不是当初在假山上就想杀了我吗?那就杀了我吧!”
我的话明显激怒了她,她脚尖一用力,令我下颚朝天扬起,绷紧的脖子极其不舒服。
她咬牙切齿道:“你以为哀家不敢杀你吗?若不是皇上说留着你还有用,哀家早就把你五马分尸了。不过——,哼哼……等到你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天,哀家会让你好好死的!”
而她满是威胁的话,我却只听进了一句。难怪非要我当什么玉妃不可,原来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只是我就不解了,我一个无权无势、空有虚名的郡主,还有什么值得利用?
我冷冷一笑,虽说疑狐,却也意识到一点。今天她还不想轻易杀我。她此来,无非想来教训我一番。这样一想,原本的不甘,化为怒气。
我使尽全力,一把打开她的腿,身子也迅速站起来。然可惜还未待我站稳,她身旁的宫女猛速飞来一脚,直直踢到我的膝盖打弯处,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粗糙的地面,瞬间透过裤子划破膝盖。一阵剧痛,疼到锥心。内心层层不平排山倒海,激荡起阵阵怒火。
我抬头冷眼相待,她此刻趾高气昂的脸,怎么看怎么扭曲。我怒道:“你这个狠毒的杀人凶手,你杀了那么多人,都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果不其然,我的话触到她的***。顷刻间她脸上表情煞是精彩,青一阵白一阵。几乎是冲动我的面前,抡起手就朝我掴过来两巴掌。嘴里还振振有词,“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许是今日已遭受太多毒打,脸颊已痛到麻木。只觉眼皮沉重,眸光因此变得狭小。
我无所谓地冷冷笑起来,转过被她打偏的脸,直直盯着她道:“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以为你们做得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事,就没有人知道吗……”
我故意稍作停顿,轻蔑地瞥她一眼。果见她神色一紧,满脸惊讶与不可置信,盯着我呢喃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瞅她一瞬,缓缓起身。身旁的宫女欲上前来,她一摆手,示意宫女先不要动手。两人均是防备地冷冷注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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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此刻谨慎的模样,无疑是昭然若揭,令我更为确定心中所想。我缓缓开口,“你为了夺权篡位,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当上皇上,真可谓是未雨绸缪。你先是嫉妒你的好姐妹先皇后,看到她得到先帝独宠,又生下太子,你就千方百计的想杀害她。后来先皇后终于被你害死了,而你得以当上了皇后。但是你却不曾满足,因为先帝已立下太子,你对立储之事心里一直耿耿于怀,窥探皇位。后来景妃娘娘入宫,深受先帝宠爱,你便为此怀恨在心,视景妃娘娘为眼中钉。当景妃娘娘怀上龙子,你更是害怕自己的地位不保,便残忍的毒杀了景妃娘娘和她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最后为了顺利谋取皇位,你们私通外敌,割让领土,再把一切罪责嫁祸给太子殿下。甚至连先帝也是被你们害死的。你杀死了那么多人,你难道不害怕,不觉得有愧吗?”
除了自己亲身经历,其余均是从兰太妃和青梅处听来,现在零碎的片段一连贯,可谓一气呵成,自己不由也大吃一惊。看着眼前的太后更像是心狠手辣的巫婆,令人发指。
太后闻言,愣愣默了瞬。并未我意想中的怒气冲天,也未再毒打我,而是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模样甚为癫狂。看来,真是全被我言中。
我一语不发地紧紧盯着她,她此刻的脸颊笑得极为僵硬,细细一看,好似还一抽抽地颤动着。这样的她,完全颠覆了平时苦苦伪装的母仪天下的慈宁样子。
许是被我一语道破,那些原本该深藏在心底,永远不可说的隐晦之事。眼下却被我一股脑儿暴露出来。尽管我说的时候也是有所保留,怕一个不慎,会牵连到兰太妃。然就方才一番话,也足以令太后震惊。
她一笑终了,发狂般的转过头牢牢注视着我。眸中布满血丝,犹如一头发狂的野兽。此番模样简直与夏孜弘如出一辙。
而我则为之一惊,满身防备地盯着她一举一动。往往丧失理智的人最可怕。
果不其然,下一瞬她便恶狠狠吼道:“那些个贱人该死,统统该死。哀家和陆淑尘是一起进宫的,哀家论才貌不比她差,凭什么她就能让先帝如此宠爱,甚至先帝看都没有看我们一眼,她凭什么。”
“她死了也是阴魂不散,先帝日日夜夜,满心满肺都是她,甚至哀家侍寝的时候,先帝都喊着淑尘的名字,你叫哀家怎能不记恨她!”
“景妃这个贱人更是该死,凭着她年轻,凭着她长得和陆淑尘有几分相似,凭着先帝宠爱她,她竟然处处给哀家脸色看,甚至还妄想飞上枝头当皇后,哀家哪能轻易放过她?”
“先帝更是可恨,弘儿和太子都是他的儿子,但他就是偏爱太子,他的眼里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处处袒护他,不容任何人动摇太子的地位。”
说到这,她忽又一阵低笑,听似颇有几分自嘲。然眸中却丝毫没有笑意,眸底凄凉一片,神色复杂,好似痛楚中带着几分受伤,“太子被押回都城,先帝不但不杀他,不废除他的太子之位,反而秘密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