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西丝不满看他,“曼菲士,别忘了你也是被这样麻烦的女人生出来的。”
曼菲士不答这话,在爱西丝旁边坐下来,“王姐,你会正式嫁给萨瓦卡吗?”
爱西丝摇头,“我没有这个打算,以后应该也不会有。”
曼菲士挑挑眉毛,“你不爱他?那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爱西丝避重就轻地回答,“萨瓦卡是个性格可爱的青年,我满喜欢他的。”
曼菲士盯着她的眼睛,“王姐,这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
、回到底比斯(四)
时间进入了埃及历法中的夏矛季;也就是收割季,这是埃及最热的一个季节,尼罗河泛滥带来的肥沃泥土和水分让农作物在长出五谷季中茁壮成长,而接下来收割季的炎热气候和干燥无水正好是收获作物的最佳的天气。
就像是神的特殊恩赐一样;埃及的三季气候分明;非常有利于农作物的生长,使得这个尼罗河畔的国家保持着长久的富庶和强盛。
“父亲;看样子今年又是一个完美的收获季,税收一定能超过前两年。”
“是啊,曼菲士陛下和爱西丝陛下都很有手腕和魄力;这两年埃及的局面是越来越稳固强盛了。”
曼菲士近年提拔上来的宠臣;娃娃脸的书记官诺塔苏和他的父亲,底比斯的大贵族皮泰蒙并肩走在王宫长廊中;两人正在议论着埃及这一年的收获。
“不过今年的丰收在即,我怎么觉得曼菲士陛下最近看着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你经常跟在他的身边,知道是什么原因吗?”皮泰蒙问儿子。
诺塔苏四周看看,应该没有人能听到他们谈话,就轻声告诉他父亲,“应该是在为爱西丝陛下和爱西丝陛下即将诞生的孩子烦恼,在爱西丝陛下去平定卡迭石叛乱之前,曼菲士陛下还和我们说起,他认为埃及王妃的最合适人选是爱西丝陛下。”
皮泰蒙使劲点头又摇头,“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唉,年轻人啊,做事总是容易冲动,当初可是他自己为了尼罗河女儿,一时冲动,取消了和爱西丝陛下的婚约。”
诺塔苏是在伊姆霍德布宰相离开后才升任书记官来到曼菲士身边的,所以对曼菲士陛下对尼罗河女儿一见钟情的事情具体是怎么回事并不很清楚,因此也很同意父亲的观点,“是啊,娶了爱西丝陛下,上下埃及才能保持住稳定的局面,也不知曼菲士陛下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姬妾侧妃想娶谁都可以,王妃的位置只能留给爱西丝陛下啊,现在可好了,您看吧,今后还有得麻烦呢。”
皮泰蒙很惊讶地看他,“诺塔苏,你指什么?”
诺塔苏很自信地说道,“曼菲士陛下是个非常骄傲的人,又天生的那么英俊不凡,在女人面前受尽了偏爱,在他的心里恐怕只有他不想要的女人,没有他得不到女人。”
皮泰蒙摇摇头,“那不同,爱西丝陛下是他的亲姐姐,手里还掌握着下埃及,势力不可小觑,曼菲士陛下就算不甘心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诺塔苏笑笑,没有反驳父亲,不过心里十分肯定,凭曼菲士陛下性格里的那种执着和坚定,绝不会就此算了的。
两人一起去见了曼菲士,皮泰蒙向曼菲士禀报了前一季尼罗河上航运,商船,还有税收的管理情况后就先行离开,诺塔苏留下来陪曼菲士处理事务。
曼菲士明显有些精神不集中。
“陛下,您有心事?”诺塔苏察言观色地小心问道。
曼菲士扔下手里的一卷莎草纸,又去展开另外一卷,“也没什么,我就是在想王姐的孩子,这孩子恐怕不是她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卫队副队长的。”
“爱西丝陛下的孩子不是萨瓦卡副队长的?”诺塔苏没想到曼菲士是在烦这个,有些不可思议,“这,这怎么可能,爱西丝陛下最近可是非常宠爱萨瓦卡的,如果不是他的孩子,爱西丝陛下何必费这个力气,还有大批的赏赐,爱西丝陛下最近给萨瓦卡的赏赐丰厚得据说能让半个底比斯人都眼红。”
“所以才不可信,王姐不是这样的人,她要是真的喜欢谁是绝不会只用财物来表示的。”曼菲士皱起眉头,“这可真让人为难。”
“这,这也没什么要紧……”诺塔苏想不出这有什么好让曼菲士为难的,“就算不是萨瓦卡的孩子又怎么样呢,反正一定是爱西丝陛下的孩子。”
曼菲士干脆把手里的那一卷莎草纸卷也扔了开,站起来背着手在诺塔苏面前来回走了两圈,“我派人去查过,王姐停留在卡迭石期间据传是和比泰多的伊兹密王子来往密切,甚至有人说看到伊兹密王子晚间曾去王姐的帐篷和她幽会。”
“啊!竟有这种事!”诺塔苏十分诧异,“这传言可靠吗?”
“可靠不可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这流言刚传到孟菲斯的时候王姐就急急忙忙的把萨瓦卡推了出来,迅速压下了流言。”曼菲士说得意味深长。
诺塔苏沉吟一会儿,评论道,“那个时候要是被传出和伊兹密王子有私情会对爱西丝陛下不利,她的这个做法很明智。不过这样说来,萨瓦卡确实有可能只是爱西丝陛下临时推出来抵御流言的盾牌,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推论到这里惊讶地抬起头,“也有可能是比泰多王子殿下的!”
曼菲士抿住嘴唇,双唇变成了薄薄的一线,用鼻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我原本想王姐的情人萨瓦卡可以过段时间处理掉,孩子王姐要是实在舍不得我就认下来好了,可是现在却有些麻烦了……”
诺塔苏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他的陛下这些天在烦恼什么,心想这可不是麻烦了吗,要想个什么办法解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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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菲士去看爱西丝,“王姐,我需要你的帮助。”
爱西丝这些天特别怕热,又很容易犯困,正昏昏欲睡地倚在软榻上,脸上的妆容很淡,除了眼线什么都没画,没有了往常的艳丽,但却显出了五官天生的精致细腻,流水一样顺滑的黑发扑散在柔软的靠垫上,一个侍女站在一旁轻轻为她摇着羽毛扇。
听了曼菲士的话就努力睁大眼睛,“曼菲士,你要我帮什么忙?”
“利比亚的嘉芙娜公主在底比斯待的时间太久了。”
“嗯,是太久了,明明卡布达大神官已经得到了神谕,证明你不适合娶她,可是她还硬住着不肯走,我们也不好赶人,”爱西丝想起嘉芙娜公主也有点头疼。
“所以需要王姐你帮个忙,以你的名义写一封信去给利比亚王妃,告诉她你自己要做我的王妃,在你为我生下继承人之前是不可能允许我娶其她女人的,请她理解你的处境,把女儿接回去。据说王妃很疼爱嘉芙娜公主,相信她身为女人一定能理解你的想法,你在埃及这么有权势,她也肯定不会愿意女儿硬嫁来被人欺负,一定会劝利比亚王把嘉芙娜公主接回去的。”
“啊?”爱西丝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睡意一扫而空,坐直了身子,“曼菲士,你想这样把嘉芙娜公主‘劝走’?可是我现在这个状况,这种话说出去利比亚人也不一定会信啊!”
曼菲士向她靠近一些,耀眼英俊的脸显得很生动,“王姐,相信我,只要你写利比亚王妃就会信,至于以后埃及的王妃之位最终落在谁的身上,那就不是她能管到的事情了。你总不希望嘉芙娜公主继续留在底比斯,最后拖到利比亚王觉得颜面扫地和埃及反目成仇吧。”
爱西丝很狐疑地看他,“可是这种信要是送出去,我就要颜面扫地了!利比亚人会觉得我是个为了抢王妃位置不择手段的女人,而且以后埃及的王妃也肯定不是我,到那时他们又该笑话我不择手段也没能当上王妃,真没用!”
曼菲士捂住嘴轻轻咳嗽一声,“王姐,难道你愿意看着埃及和利比亚为了这么一个不值得的嘉芙娜公主开战?”
爱西丝又靠回去,闭上眼睛,“你让我想想,也许有其它更好的办法。”
曼菲士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好啊,王姐,那你就再想想,我也希望有其它更好的办法。”
、回到底比斯(五)
爱西丝从弟弟的话里得到了启发。
嘉芙娜公主之所以能够厚着脸皮赖在底比斯不走;而自己和曼菲士虽然对此很烦却毫无办法;原因就在于嘉芙娜公主是利比亚王和王妃宠爱的大女儿,她的身后有着那两人的纵容。
利比亚王恐怕还很看好嘉芙娜公主和埃及联姻所能带来的好处;所以嘉芙娜公主才可以这样由着性子对曼菲士死缠烂打。
现在想要解决嘉芙娜公主这个烦人的大麻烦就要从根本处入手,让利比亚王和王妃不再看好她嫁给曼菲士这件事,她自然就能回去了。
曼菲士的提议其实思路是对的,但是具体的方法却是很烂,也不知是他身边哪个脑子缺根弦的大臣给出的馊主意,爱西丝过后越想越觉得应该把给曼菲士出这个主意的人抓过来抽一顿;因此坚决不会予以采纳;不过可以根据这个思路稍加改动,用其它的理由打动利比亚王妃,让她说服利比亚王召回女儿。
经过一番细致考虑之后,爱西丝派使者带着两份厚礼启程赶往利比亚,一份礼物送给利比亚王妃的妹妹,另一份则送给一位在利比亚国内正被宠信的大臣,请这两人分头去劝说那一对疼爱女儿的尊贵夫妻赶紧把他们的宝贝女儿接回利比亚去。
至于劝说的理由,爱西丝毫不客气地拉上了尼罗河女儿凯罗尔,让使者告诉利比亚人,埃及的曼菲士法老一直深爱着尼罗河女儿,虽然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不能正式娶尼罗河女儿做王妃,但也不允许别的女人霸占了本应属于尼罗河女儿的位置,所以才会对嘉芙娜公主的示爱百般推诿。
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曼菲士陛下对尼罗河女儿已经迷恋到了要为她守身的地步,除了她不会碰别的女人,看看底比斯后宫里那少得可怜,几乎和透明人一样的几个姬妾,就能知道嘉芙娜公主即便是最后费尽心机硬嫁过来了,那结果也绝不会美妙到哪儿去。
相信只要是真心疼爱女儿的父母,听了这样的劝告,就是捆也要把那为了个英俊男人就晕了头的女儿捆回去,免得她下半辈子受苦。
“曼菲士,我已经派人去了利比亚,你再忍耐一段时间,相信不久之后利比亚王就会召嘉芙娜公主回国了。”
爱西丝觉得弟弟难得找她帮忙,又不是很难办的事,她应该尽快解决,不要这点小事还拖拖拉拉的,所以筹划好之后就很麻利地把人派了出去。
“哦!”曼菲士俊美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王姐你已经派人去利比亚送信了,我还以为你不愿意。”
“你说的那个办法太奇怪了,我当然不愿意,”爱西丝懒洋洋看他一眼,“不过我找了其它理由劝说利比亚王妃,放心吧,一样能够说服利比亚人不愿再把公主嫁给你。”
“是什么理由?”
“唉,是一些女人比较关心的话题,你不会有耐心听的。”爱西丝怕他追问,敲敲腰站起来,“好热,我要去洗澡。”
曼菲士自然而然地伸手扶了她一把,“小心点姐姐,浴池里很滑,让侍女一直扶着你,不要松开。”
“没这么严重,一直扶着我怎么洗澡啊。”爱西丝摆摆手,“不要紧,我会小心的。”
天气炎热,人怀孕了又越发怕热,所以爱西丝一天要洗两三次澡,要不是亚莉看着她,她几乎想要整天泡在浴池里不出来。
惬意地滑进加了蕃拉和艾草汁的池水里,爱西丝很舒服地叹一口气,“亚莉,你估计罗布什么时候能回来?”
亚莉半跪在浴池旁,轻轻地用香乳在她身上涂抹,微笑道,“陛下等伊兹密王子的回信等着急了?别急,路途这么远,罗布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估计最快也要再过一个月。”
爱西丝扁扁嘴承认,“我很想他,我知道我们两个人受身份的限制,不可能经常见面,但是能看看伊兹密殿下的信也是好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我记得他这人的文笔和说话一样犀利。”
亚莉摇头,“以前肯定是犀利,现在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用这种语气给您写信了,我相信伊兹密殿下说起甜言蜜语来也会一样出色。”
爱西丝在浴池里很舒服,有些昏昏欲睡,微眯着眼睛,低声说道,“我还是喜欢他机敏有锋芒的样子,怎么办,看到甜言蜜语我恐怕会觉得肉麻的。”
亚莉忍着笑,“陛下现在想那么多干嘛,等到真肉麻得受不了了再发愁也不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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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西丝派去利比亚的使者效率很高,没过多久,利比亚就传来了急召嘉芙娜公主回国的诏令。
曼菲士敷衍热情得几乎要让他吃不消的嘉芙娜公主已经敷衍得很不耐烦,总算得到嘉芙娜公主即将回国的确切消息,夸奖爱西丝,“王姐,多亏了你。”
“不客气,难得你会要我帮忙,我是你姐姐,总不能什么不干吧,况且我总在王宫里看到她也会被烦得受不了。”爱西丝客观回答。
曼菲士笑笑,看爱西丝打扮得整齐就问她,“王姐这是要去哪儿?”
“我想去神庙走走。”
曼菲士看看她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去神庙了,你走得动吗?”
“我现在就是要多走走才行,天天在王宫里散步有些无聊,所以才要去神庙。”爱西丝最近觉得有点闷,王宫里的景色虽然不错,但偶尔也需要换换口味。
“我陪你一起去。”
曼菲士骑马,爱西丝舒舒服服地坐着一架由四个健壮奴隶抬着的罩有白色帷幔的抬轿一起来到了底比斯城外的神庙。
卡布达大神官在爱西丝远赴卡迭石期间被曼菲士在姐姐的默许下狠狠收拾了一次,最近一直蔫没动静地缩在自己家里,因此常驻在神庙的哈姆汪斯祭司出面,很周到地接待了他们。
哈姆汪斯是爱西丝特意从卢克索神庙调来底比斯监督卡布达大神官的心腹,爱西丝对他很放心,随意问了几句神庙最近的情况,觉得一切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就起身去神庙外走走。
天空清朗,巍峨神庙不远处的尼罗河生机勃勃,欢快地奔腾着,河岸上有零零星星正在辛勤劳作的农夫。
爱西丝看着这一幕朴实而又美好的景致心里十分宁静,忽然觉得自己怎么走得这么轻松,这才发现原来曼菲士一直都像对待一个病弱的人一样搀着她,男人的搀扶比侍女们的搀扶不同,要有力可靠得多,爱西丝乐得轻松,就着弟弟的臂力就往神庙侧方走去,那里有一尊巨大的荷鲁斯石像。
荷鲁斯是埃及王权的守护者。
“曼菲士,我们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