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比泰多大军横扫了叙利亚全境,直逼下埃及的舍易斯。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他们打回去!!!我已经传令给纳克多将军了,让他调集所有能调集的军队,全力还击!”
曼菲士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那我就放心了,王姐。”
爱西丝不客气,“我需要军粮,武器,还有战车,底比斯现在能匀出来多少?”
“我这就去召集诺塔苏和西奴耶商议一下,晚上给你答复。”
曼菲士说完就很利落地站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再回来,俯身抱住爱西丝的肩膀,在她的额头上有力而不失温柔地吻了一下,“王姐,我很高兴你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爱西丝仰头,郑重告诉他,“曼菲士,永远也不要质疑我对埃及的忠诚!埃及是我的一切,我愿意为它付出所有,甚至我的生命!”
“我也是!”
爱西丝这才后知后觉地抬手擦擦额头,“曼菲士,以后你高兴用说的就行了,不要乱亲!”
曼菲士脸一黑,“王姐,你真是的!别的女人要费多少心思才能求我亲她一下呢!”
“谁啊?”
“嘉芙娜公主。”
“那你亲过她吗?”爱西丝有些许好奇。
“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亲过。”
“她什么反应?”
“她激动得都语无伦次了。”曼菲士皱下眉头。
想到嘉芙娜公主高兴到要发狂的样子,爱西丝顿时没有了兴致,摆摆手,“我是你姐姐,少拿我和那些傻姑娘相提并论!”
、争夺叙利亚之战(一)
凉爽宜人的树荫下铺着一大张柔软的努比亚羊毛毯;毯子上有一个长相精致;好像玻璃水晶一样的漂亮小家伙,小人儿还不会走路;在毯子上爬来爬去地玩,周围几个侍女小心看护着他,不时逗弄一下;引得小家伙咯咯大笑。
曼菲士远远路过,走得昂首挺胸;英气勃勃,忽然听见了这边的欢声笑语;站定了看过来;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不喜欢,和玻璃水晶小人儿有着几分相似的漂亮五官拧成了孩子气的烦恼样子。
紧跟在他身旁的诺塔苏书记官用很低的声音问道;“您不喜欢小诺菲斯殿下?”
“不喜欢,长得这么丑!”曼菲士直言不讳地答道。
诺塔苏擦汗,原以为曼菲士是因为这孩子的敏感出身才不喜欢他,谁知是因为这么一个破理由,心想:陛下,您看错了吧,这可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孩子,哪儿丑啊?
曼菲士嘴里说着丑,脚底下已经快步走了过去,弯腰拎着小诺菲斯的后领把他拎起来。
诺菲斯是个快乐的孩子,天生爱笑,手舞足蹈地被揪起来,回头一看是曼菲士,顿时又咯咯笑了,“曼……舅舅……”
他不会说连贯的话,嘴里只能偶尔蹦出来几个词,因此曼菲士就成了‘曼…舅舅…’
曼菲士把他举在手里掂一掂,“怎么这么笨,到现在都叫不清楚。”
在一旁负责照看小殿下的女官马洛普娜对曼菲士陛下略嫌粗鲁的动作和很没有道理的批评十分不满,可惜敢怒不敢言,只能含蓄地表示反对,“曼菲士陛下,以小殿下的年纪来看,他说话算早的了。还有,请您千万小心,他很娇弱的,动作大了会拉伤他。”
小诺菲斯对自己舅舅的粗鲁动作没有意见,不但没有意见反而还很欢迎,觉得这是一种新奇体验,比起平时侍女们对他的小心谨慎别有一番刺激,张开他还缺着不少牙齿的嘴又‘咯咯硌’的笑起来。
曼菲士有些嫌弃地看看他,拎在手里晃了晃再放回毯子上。
马洛普娜在一旁心惊胆战地护着,只怕曼菲士陛下会一不小心把小诺菲斯摔着。
还是诺塔苏书记官在旁边开了口,“曼菲士陛下,请小心些,爱西丝陛下再过几天就回来了,要是被她知道您在逗诺菲斯小殿下的时候摔着了他,恐怕爱西丝陛下会生气。”
埃及南北两边的边境局势不稳,近一年中不断发生战事,南边和努比亚诸部落在打打停停,西北方则是和比泰多军队在叙利亚展开了拉锯战,为了争夺在叙利亚的利益双方都是全力以赴,寸步不让。
爱西丝一个多月前带着卫队去了法雍绿洲,那里是埃及筹集军粮的重要地区,被这一年的战事所累,法雍的居民不堪重负,已经怨言四起,发生了两次小规模的平民暴动,所以爱西丝需要亲自去巡视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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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这趟去法雍绿洲还顺利吗?”
十天后,爱西丝带人返回了底比斯,曼菲士在王宫的正殿迎接了她。
“还好。”长途跋涉让爱西丝有些疲倦,不过站在底比斯众位王公大臣们的面前,她依然保持了精神饱满的状态。
合身的丘尼克裹裙勾勒出挺直纤细的腰身,顺滑的黑发上箍着眼镜蛇型的金冠,蜜色肌肤紧实细滑到微微泛着美丽的光泽,娇艳的脸孔上是严肃端庄的神情。
诺塔苏书记官悄悄看一眼自己旁边动作表情一切如常,只是眼睛忽然变得更亮的西奴耶将军,再看看爱西丝,心想:爱西丝陛下真是越来越沉稳有气势了。
“王姐,法雍绿洲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在结束了正殿简洁的迎接仪式,一起往后宫走的路上,曼菲士问爱西丝。
爱西丝轻轻蹙眉,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倦意,“有两个地方上的税务官接着征粮的机会胡作非为,私自加倍征收,差点引起大暴动!”
“你怎么处置的?”
爱西丝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淡淡地回答,“当众处决了。”
“嗯。”曼菲士点头,深深看爱西丝一眼,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爱西丝揉揉额头,叹气,“好累。”不光是赶路劳顿,还累心。
快走到爱西丝的寝殿时,马洛普娜带着小诺菲斯迎了出来。
诺菲斯穿着最小号的埃及男子服饰,无袖上衣和裹在腰间的短裙,露出了小而圆胖的胳膊和腿,眼睛又圆又大,可爱的小家伙看到了爱西丝跟曼菲士一起朝他走去,顿时高兴得咿咿呀呀地拍手直笑。。
爱西丝疲倦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露出一个发自心底的笑容,一把抱起了诺菲斯亲一亲,“我的小宝贝,你是来迎接我的吗?”
这么小的孩子当然还不会和人有问有答地对话,诺菲斯一手抓着她胸前的衣服,一手伸向曼菲士,“曼……舅舅……”
曼菲士脸一垮,“真笨,怎么到现在还没学会叫我。”
爱西丝被小宝贝嘴里忽然冒出来的可笑称呼给逗乐了,呵呵笑起来,“曼菲士,他一点不笨,多聪明啊!”
曼菲士伸手接过诺菲斯,“你不是累了吗,别总抱着他,他挺重的。”
爱西丝和小诺菲斯亲热了一会儿之后把他交给马洛普娜抱回去休息,自己坐在寝殿开始和曼菲士谈正事。
“叙利亚的局势继续这样胶着下去不是办法,我已经传令给纳克多将军,命令他再组建两个军团开往卡迭石以南的撒布吐纳渡口,这一次我要一鼓作气把叙利亚夺回来!”
几句话说得语气平和,但是脸上表情很坚定。
曼菲士垂下眼,又长又密的睫毛遮去眼中所有情绪,沉吟了一会儿才答道,“王姐,你的计划我很赞成,可是时间上有些不巧。按理说这样的大战不应该再由你一个女人去主持,应该由我去。但是,我们在南边马上又要和努比亚开战,我已经派人送信给荷尔斯将军,告诉他我会亲自去督战,所以……”
爱西丝打断他,“你不用担心我,按照原计划去和荷尔斯将军会合吧。我没有问题。”
曼菲士的神情越发严肃起来,“不行,王姐,你最好能把和比泰多的决战拖一拖,等我从努比亚回来再派军团进叙利亚。”
爱西丝摇头,“不行,曼菲士,我们双线作战,时间已经拖得太久了,再这样下去埃及的国力承担不住,我下令让纳克多将军组建军团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亲自去督战了。”
“姐姐,这种事情不能勉强,你确定你真的可以?”曼菲士皱起眉头,“我不想让你去冒任何风险。”
爱西丝拍拍他,“放心,我不可能像男人一样去战场上冲杀的,前锋作战可以交给纳克多将军,我会带着我的卫队留在大军的后方,不会有危险。”
曼菲士很为难,他喜欢这样的爱西丝,这才是他的姐姐,有着只有身为埃及女王才会有的强势和凌厉。
但是带兵作战,捍卫埃及的土地是他和将军们该做的事情,爱西丝就算再能干也不应承担这些。
“你让我想想,王姐,”曼菲士一贯冷傲的脸上难得的显出了迟疑,他站起身来,“我去召集大臣们商量一下,也许我可以把西奴耶将军或者纳克多将军抽调出来,派去协助你。”
爱西丝提前声明,“我比较想要西奴耶将军。”
曼菲士回头告诉她,“我刚才说错了王姐,我是说也许可以抽调纳克多将军或者奈肯将军给你,西奴耶将军早就被安排了别的任务。”
、争夺叙利亚之战(二)
埃及的边境小镇,舍易斯。
在当地最大的一座府邸里;亚莉和玛莎带着侍从们正在快手快脚地布置女王陛下的临时住处。
“玛莎;快点过来;其它的事情让他们去做;咱们两个要赶在陛下带小殿下回来之前把小殿下的房间准备出来,他一回来就要睡觉了。”
“来了!来了!”玛莎把手里正在摆弄着的大羽毛靠垫扔给身边的侍女一溜小跑着过来;对亚莉笑道,“带小殿下出门就是不一样;咱们以前也经常跟着爱西丝陛下出巡;哪一次都没有这么手忙脚乱过。”
亚莉低头在一张有着精美镶金饰的乌木框架小床上铺柔软的毯子,“玛莎;为小殿下做事你还抱怨。”
玛莎立即反驳;“没有的事;诺菲斯小殿下这么可爱,为他做什么我都甘愿,爱西丝陛下出远门舍不得小殿下,我也舍不得啊,这次陛下带上他我才高兴呢。”
亚莉有点遗憾,“可惜只能带他走到这儿了,爱西丝陛下昨天说让马洛普娜留在舍易斯照顾诺菲斯殿下,咱们两个跟着她和军队进叙利亚。”
玛莎羡慕,“马洛普娜这下开心了,能单独霸占小殿下好久,等咱们回来时殿下一定跟她最亲近,咱们都比不过她了。”
亚莉安慰她,“不要紧,爱西丝陛下这次准备得这么充分,咱们这一战必胜,肯定能很快回来。”
玛莎同意,“是呢,爱西丝陛下这两年是越来越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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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被亚莉和玛莎盛赞的爱西丝女王陛下和她的儿子诺菲斯在舍易斯镇外被人劫持了。
一队披着白色斗篷的蒙面骑兵像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忽然之间就拦住了只是临时起意想带儿子到小镇外走走的爱西丝和她的侍从。
爱西丝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为首的一个人,他有一双浅灰色的眸子,像水一样清澈,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其实蒙不蒙面都一样,意义不大。
她倒忘了,这人以前就很喜欢乔装之后潜入各国,游历,刺探军情,甚至劫持绑架,什么事都干,看来从王子变成国王后,他的这个习惯也没有改掉。
那人端坐在马背上,也在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爱西丝。
空气仿佛凝滞住了,谁也不出声,两边的随从也都看着各自主人的脸色不敢擅自乱说乱动。
过了不知有多长时间,爱西丝稍一挺腰,才发觉自己一个姿势站得太久,腿都麻了。
不着痕迹地轻轻移动一下,勾了勾嘴角,在脸上端起一个疏离而高傲的笑容,“好久不见,伊兹密殿下!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伊兹密陛下了,我很佩服你的胆识,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带人潜进埃及境内,要知道舍易斯的西边现在驻扎了两个埃及军团,你这一趟几乎可以说是有来无回的!”
伊兹密缓缓抬手摘掉了蒙在脸上的面巾,露出精致清秀的面孔。
他看起来和两年前分开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只是没了温和迷人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刀锋一样寒意逼人的冷峻。
一摆手,身后的骑兵纵马围了上来,伊兹密也勾起了一个除嘴角外脸上其它部位纹丝不动的假笑,“有爱西丝陛下您和您那尊贵的小殿下在,我相信埃及人是不会粗鲁无礼到要扣押我们的。现在要委屈您跟我走了!”
爱西丝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眼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伊兹密会用这样的口气提起她的儿子。
伊兹密转开脸,不再看她,一甩鞭子,高声传令,“都动作快点,立刻离开这里!”说完调转马头,当先就走。
为了表示对爱西丝身份尊重,比泰多骑兵匀出了一匹马给她单独骑,两个矫健的兵士紧紧夹在左右。爱西丝其余的侍从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都是被一人一个揪在马上一起跑。
爱西丝顾不上别人,只去看带着儿子的马洛普娜,见她被一个高大的比泰多骑兵放在身前,虽然满脸的惊恐,但是依然牢牢抱着怀里的小诺菲斯,那个骑兵应该是特意被派去带着诺菲斯一起走的,动作并不粗鲁,长长的手臂圈在马洛普娜的身侧,一副仔细护持的架势,爱西丝这才放心。
一队人马迅速往北挺进,冲入了沙漠地带,跑到傍晚才在一块小水源地旁边落脚,这里是伊兹密的暂时驻扎地,水源旁有一片新搭起来的简单帐篷。
爱西丝被带进一座单独的小帐篷里,她的一个侍女被放过来伺候她简单梳洗后又被带走。
帐篷很小,但总算还干净,地上铺着一张毯子可以供她坐下休息,角落里燃着一支小小的松木火把,火光忽明忽暗,阴晴不定,像极了爱西丝这时候的心情。
兵士在帐篷外面来来回回地走动,脚步密集,可见对她的看守很严密。
爱西丝侧耳听着营地里的各种声音,头脑中冷静而又木然,不知为什么,没有因为眼下的危急形势而焦虑,反而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伊兹密王子的狡黠机敏;
两人之间不断的针锋相对;
亚述草原上的救助;
那块内里藏有珍贵药膏的飞鹰金牌;
上一次的卡迭石相遇;
………………
一次比一次温馨,一次比一次美好,而那个精明人的自愿退让能让她更加动容,动容的结果就是他们之间有了诺菲斯。
她和伊兹密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导火索应该就是米达文公主之死,爱西丝现在一点都不怀疑,比泰多人已经彻底查清楚了米达文公主的死因。
之后就是两国间寸土不让的利益之争。仗打得多了,仇怨自然也就结得更深。
恍惚记起来,在最开始的开始,他们初次交锋,就是她悉心安排了一个圈套,目的是抓住绑架走了尼罗河女儿的伊兹密王子,现在兜兜转转地转回了原点,他们还是敌对的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