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们走后,佟婉柔便四处看了看,然后站在长案前,看着长案中间摆放的那口西洋大钟,之前阿玛书房的那只她就好奇的要命,可是阿玛却十分宝贝,不让她看太久,连摸都不让摸,她也明白西洋钟的稀罕,不怪阿玛宝贝,但傅恒将这样一件宝贝直接放在长案上做装饰,想着也许只是大喜之日摆一天,明儿就会收起来了。
这么想着,佟婉柔便觉得更要趁此机会多看几眼,免得傅恒收起来之后,她再也看不到。
可就在她看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房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佟婉柔像是做了错事被抓包一样,猛地站直了身子,然后才试探着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傅恒双眼迷蒙的倚靠在门边,俊美的容颜上沾染了浓浓的熏气,让他看起来少了白日的儒雅正经,多了一些浪荡公子的率性风流。
佟婉柔的心口莫名的激烈跳动起来,直到傅恒走入房,将门闩落下的那一刻,她的心简直像是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似的,双腿仿佛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下意识用手抓住了桌沿,以防自己真的腿软摔倒。
傅恒带着浑身的酒气,缓缓向佟婉柔走来,边走边扯了扯衣领,露出内里因为喝酒而微微泛红的肤色,佟婉柔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赶忙收回了目光,羞赧的垂下头,盯着桌子上的红枣花生,一动不敢动。
待她再次回神的时候,傅恒已经来到她的身后,不用伸手就足以利用他的身高优势,将佟婉柔困在他的胸膛与桌子之间,莫名感受到来自背后的压力,还有……从他身上传来的阵阵热气。
佟婉柔就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因为不知道傅恒到底想干什么,她也不好贸然行动,只见红烛灯下,两人僵立良久,终于在最后,由傅恒打破了僵局,只见他伸出了右手,往佟婉柔身前探去。
“啊。”
佟婉柔吓得惊叫出声,然后捂着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傅恒被她的动作逗得笑了,这才伸手从她面前探到了那只银制酒壶,俊逸非凡的脸上满是戏谑,对佟婉柔说道:
“我拿酒,夫人莫要紧张。”
“……”
佟婉柔捂着脸颊,转头看了一眼他和他手上拿着的那只银制酒壶,顿时觉得有些难为情,便放下了手,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
傅恒见她烛光下的容颜那样美丽,垂下的瞳眸之上,长长的睫毛仿佛能勾魂摄魄,让他不觉迷了心神。
恍惚片刻后,傅恒才又从桌上拿起两只银制酒杯,一手按着壶盖,将两个杯子斟满了酒,一杯递到了佟婉柔的面前,等佟婉柔接过酒杯之后,他才拿起了另外一杯。
“今生今世夫妻缘起,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好?”
傅恒捏着酒杯,目光直直的盯着略显羞涩的佟婉柔,听他说完这句话后,佟婉柔将头缓缓抬起,看见的便是傅恒水汽凝结的黑眸中的那抹赤诚,不觉被他感染,轻轻的点了点头,回道:
“好。”
两人银杯相碰,柔情蜜意的对视中,交臂喝下了各自杯中的酒。
佟婉柔不胜酒力,从前在家中时,酒水之物是万万沾不到的,她这是第一次喝,只觉得鼻头冲的难受,酒水顺着舌尖流到喉咙,然后滑下胃壁,一路火辣辣的,烧的人心疼,不免轻咳起来,两只眼睛泪汪汪的看着傅恒。
傅恒将她的酒杯接过,然后自然而然的伸手到她后背,替她顺气。
佟婉柔咳了几声之后,才渐渐有些好转,发现两人突然靠的这么近,便想逃离,却被傅恒一把圈住了腰肢,不容置疑的拉入了怀中,两人身体贴的极近,只听傅恒弯下腰,在佟婉柔的耳旁轻声呢喃道:
“不早了,该歇息了。”
“……”
佟婉柔的双耳除了自己的心跳,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耳中充斥着‘咚咚,咚咚’,她虽然竭力想要维持冷静,可是,她却不能否认,自己的身体在听见傅恒说的那句话时,产生了如实的反应,身子渐渐热了起来。
傅恒似乎也感受到了怀中香蜜般的人儿有所改变,眸色一黯,再也忍受不住,将人横抱而起。
在红烛光照之下,傅恒抱着心爱的人,一步一步走向了精美绣帐。
***
佟婉柔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她躺在床铺之上,睁开了迷茫的大眼。转头看了看声音的来源。
透过红色纱帐,她看见房门似乎开了开,然后一道轻轻的男声说了几句话之后,门又被轻轻的关上了。
她看见傅恒穿着中衣,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过来,佟婉柔在纱帐中看的分明,见他将热水放在床头的盆架子上,然后才取了毛巾,浸入水中,轻手轻脚的拧干之后,这才动作轻柔的掀开红纱帐,目光毫不迟疑的落在佟婉柔身上。
白日里对上那双昨夜带领她体验那羞人之事的黑眸,佟婉柔便下意识的将被子盖过了头,不敢正面相对。
傅恒原以为她还在睡,没想到她已经醒了,可只看了他一眼,就将自己缩入了被子,他似乎还听见她发出的一声轻微的嘶吟抽气声,像是牵动了伤口般,他急忙也脱了鞋坐到床上,将蒙在她脸上的被子拉开,后悔惭愧的说道:
“我昨晚喝多了,没克制的住,就多来了几回,弄疼你了吧?”
佟婉柔见他如此光明正大的提起此事,不觉满脸羞红,原想背过身去不看他,可在看见他情真意切,带着浓浓悔恨的黑眸时,却又犹豫了片刻,然后才决定不再逃避,对上了他的眼。
傅恒见她双眸有些泛红,大大的眼睛盈满了湿气,看起来雾蒙蒙的,可爱极了,想起昨晚她在自己身下极尽婉转的姿容,傅恒不觉又是一热,赶忙吸气克制,方才未成糗事。
小心翼翼将佟婉柔扶着坐了起来,见她眉头虽有些轻蹙,却也不是那般痛苦,他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将先前挤好的热毛巾摊开,跪坐在佟婉柔身旁,替她细心的擦面。
佟婉柔先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自己来,可是在傅恒的坚持下,她只好就那么坐着,任由他亲自动手擦拭。
“这几晚我都不会再碰你,你好好休息。”傅恒满怀愧疚的对佟婉柔这般说道。
直白的话让佟婉柔羞得低下了头,轻咬下唇,没有做出回应,无可置疑,昨晚是一个漫长的成长过程。
夜晚的他与白日的模样很是不同,白日的他是个温文尔雅的俊美公子,可夜晚的他,侵略性十足,控制欲强烈,根本不容她动手,而是随时都处在一个极其主动的位置,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似乎都是受他摆布的,那种感觉是有些压抑的,但也有些……奇妙。
近距离看着这个男人,佟婉柔的呼吸再一次难以抑制的急促起来。
红纱帐中的气氛越发凝滞,傅恒被这样一双美目盯着,纵然他才刚刚说要让她休息几日,可是这才片刻的功夫,他就又对她起了欲望,两人近在咫尺,心爱女人对着自己吐气如兰,纵然他是柳下惠再世也难敌此般诱惑,猛地贴上了她柔软的双唇,先是轻吻,然后才渐渐的深入,情况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佟婉柔才刚刚坐起,就又被他压到身下,只觉得腹中空气越来越少,仿佛快要窒息了般,不觉发出一声反抗的嘤咛,傅恒的身子这才一僵,又猛地坐了起来,鞋都来不及穿,就走下了地,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昨夜的凉茶,咕嘟咕嘟就喝下了好几杯,这才将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
佟婉柔从床铺上坐起,见他这样隐忍,不觉失笑。
傅恒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之后,一回头却又看见佳人坐在凌乱的红纱帐中对他微笑,那画面与他梦中的模样相互重叠,天知道他在爱上她之后,那两年都做了些什么混账梦。
可是如今,那梦中的情景就在眼前,又怎能叫他不热血沸腾呢。
再也不敢走近纱帐,傅恒让自己背过身去,对着空气说道:
“先前我见你在睡,便让人去我娘那里传话,敬茶之礼容后再去,如今咱们既然都醒了,那便一起去罢。”
佟婉柔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想起自己如今的新身份,她是新嫁娘,新婚第二天,她理应去公婆那里敬茶,可是,外头显然已经不早,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指出,我上篇文写的顺手了,把男主名字都写错了。囧哩个囧!!!
为了和谐,我竟然也变成了拉灯党!!!亲爱哒们可以尽情的鄙视唾弃我,我绝不反抗,躺平任抽~~~~~呜呜呜~~~~但还是小声的想要说一句:希望你棉稀饭这青春萌动的青涩男森女森,花叔爱你棉,么么哒~~~
第10章 李氏的心思
佟婉柔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稳妥的打理好,随着傅恒走出了新房。
昨日是蒙着盖头进来的,所以她没看见院子是什么样,现在她又急着去给公婆请安,也只是粗粗看了几眼,只觉得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样朴素,院子里的那处嶙峋假山石看着就不像是凡物,还有园子里种的花草,有些也是珍稀品种,院子里的一切虽然都算不上新,但也不算陈旧,让人看着很舒服,没有那种金碧辉煌下的压抑之感。
跟在傅恒身侧,佟婉柔竭力让自己端正了走,双臂轻柔摇摆,就是幅度都是规规矩矩,不上不下的。
来到了主堂屋,因着他们在出房门的时刻,傅恒便着了丫鬟前来通传,故当佟婉柔他们进屋之时,便看见公婆已经在上首坐好。
佟婉柔以为这个时辰了,最多就只有婆婆还在,公公早已上朝去了才是,可是,入内之时,却见看公婆皆在,不禁一愣,却也很快认清,接过丫鬟手中的茶杯,以大家之礼向公婆敬奉了香茶,又说了一番歉言,将今日请安晚到之事皆揽到自己身上,不说相公半点怨尤。
李氏和李荣保都是过来人,哪会不知年轻人新婚之夜的情难自禁,李荣保对她摆摆手叫她起身,李氏则用帕子掩着唇角,对她招了招手,佟婉柔走过去之后,李氏便亲切的将她的手我在掌中,叫一旁伺候的嬷嬷端来一只贴着高级绒布的小托盘,上头放着一只黑檀木的盒子。
盒子打开之后,竟是一对通体翠绿的翡翠镯子,看着就知是价值不菲的。
李氏将镯子从黑匣子中取出,替佟婉柔戴在两只手腕上,看了又看,对她的喜爱之意溢于言表。
李荣保受过媳妇的茶,便起身将傅恒叫去了书房,佟婉柔的目光一路随着傅恒的背影而去,直至看不见,李氏见她这样,不禁莞尔一笑,拉着她坐了下来,亲切的说道:
“恒儿粗手粗脚的,不会伺候人,你可得多担待。”
佟婉柔听她这般说,不觉难为情的低下了头,知她先前给她戴玉镯的时候,看见她手臂上的青紫处,这是昨夜傅恒情到深处时,紧捏着她的手腕不肯放开时落下的痕迹,没想到一早便被婆婆看了去,实在羞人。
李氏见她害羞,又是一笑,命人端上早膳摆在她面前,见佟婉柔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喜,李氏这才将筷子递给她,说道:
“快些吃吧。”
佟婉柔接过筷子,对李氏不安的咬了咬唇,这才说道:“娘,这个时辰怎么还能吃早膳呢?”
李氏知她又是想起从前在娘家时的规矩,不禁温和催促道:“快吃吧。肚子饿了就要吃东西,哪分什么时辰呀。”
佟婉柔摸了摸早已饿的失去知觉的腹部,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好感,不想逆了李氏的好意,便就干脆放纵自己,开口吃了起来。
见她吃的开心,李氏也觉得很好,趁着她吃饭的时候,她又将这府里的事情,稍稍与她说了说:
“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些事情,我这个做婆婆的也想事先交代你一番,可行?”
佟婉柔正吃着,听李氏有话吩咐,便赶忙放下了筷子,端正了坐姿说道:“婆婆教诲,媳妇自当聆听。”
李氏见她紧张,不觉好笑,对她指了指碗筷,让她继续吃,而她则在一旁随意的说道:
“也谈不上是教诲,只是将咱们院里的情况说一些与你听罢了。”
佟婉柔捧着碗,不敢吃也不敢放下,眼巴巴的看着李氏,李氏被她看的哭笑不得,只觉得这媳妇儿也太实诚了些,定是从前在娘家时被管教的过多了,这才处处谨慎,心中有些懊悔,早知道等她吃完了再说,现在就是让她继续吃,她也没那个心思了。
李氏不想让佟婉柔紧张太久,便就决定长话短说了。
“咱们院子是富察府的偏院,我是侧房,这一点你早就知道的。老爷共有一位正妻,两位侧室,六名侍妾,正房夫人是瓜尔佳氏,膝下有三子两女,皆为嫡出,府中其余六子皆为庶出,恒儿排行第九,在庶出辈中也是最小的,我是老爷的侧室,只有一女一子,大女儿明澜早几年便就嫁与当年还是宝亲王的皇上为格格,身份等同侍妾,宝亲王继承大统之后,明澜才被封为贤贵人一同入了宫。”
李氏这边说着,佟婉柔那边记着,猛然想起那日围场之上,曾经有个宫里的内监给她送来几盘精美小点,似乎提起的就是贤贵人,她当时还在纳闷,为何宫里的贵人会给她送吃食,原来竟是傅恒的亲姐姐。
“我与你说这些不为别的,就是想告诉你,虽然咱们身处偏房,却并不是毫无地位的,就算不谈贤贵人之事,单就你公爹对我的偏宠,在这富察府中,也是无人敢小觑的。”
李氏又继续说了下去,佟婉柔边听边点头,其实她先前就看出了婆婆在公爹面前定是受宠的,因为,若是一般人家的庶子成亲,第二日公爹也未必会出来承儿媳之礼,可是,她的公爹今早不仅出来见了她,并且,明知她起来晚了的情况下,依旧等到那时,由此可见,她家相公与婆婆,在这府中的确不如她从前想象中那般受到冷落,心中不免稍稍宽慰了些。
“你是个好姑娘,从前我只是这么觉得,可是自从你不顾身份答应了恒儿的求亲之后,我便确定了。你为了恒儿能做到如此地步,我甚感欣慰,今后必定让恒儿好好待你,绝不辜负。”
李氏说了这些之后,不等佟婉柔开口,她的面上却又现出一丝为难,只听她沉吟的声音如斯说道:
“如今也只有大夫人那里比较难办了。”
佟婉柔知道李氏口中的大夫人,指的便是瓜尔佳氏,她的额娘曾经跟瓜尔佳氏私下谋定了她与富察府六公子傅新的亲事,如今由她倒口转而嫁给了傅恒,瓜尔佳氏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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