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不解:“好端端的脸怎么这般红?可是中暑了?”嗔视他一眼,他真的不是故意误导她?见他极是认真地:“可要请公孙先生瞧瞧?”
她嘟嚷着不用,一边用手心手背轮流给脸颊降温,可脑子里不断回放着他刚才的话,脸上的的温度不降反而更烫,脸耳根都红了。忽然额头一凉,他的手抚上她的额头,关切道:“真的没事?”她连退几步,频频摇头,只道是天气热,在太阳底下晒的,催他快走。
展昭转身,仍旧走在前头;她跟在后头,继续同发烫的脸颊做斗争,全然不知展昭转身之后便暗暗窃笑。她脸红的模样足以令他心情好上一阵,总算是让她娇羞了一回。苏琳好不容易退了脸上的红潮,急急追上他的步伐:“就算你行,也不可轻敌!凶手一看就是个变态!你跟她比变态是绝对不行的!”展昭亮晶晶地眸子在她脸上来回,企图再找到一丝半点的红晕,笑道:“那姑娘以为展某到底行不行?”
苏琳一窒,脸腾地有烧了起来,他根本就是故意的!看到红晕又回到她脸上,他难以自抑地露出大大的笑容。她恼羞成怒:“展大人!光天化日之下你公然调戏良家少女!我要请包大人主持公道!”
“良家少女?”展昭终于忍不住爽朗笑出声来,她这脸皮究竟有多厚?一把年纪了还敢自称少女!苏琳哼了一声:“没见过二十七八岁的少女么?”
展昭极是认真地点头:“确实是头一回见着,姑娘令展某眼界大开。”苏琳气鼓鼓地瞪着他,这个男人到底哪里宽厚?明明腹黑得很!在装傻,充愣,假正经,耍流氓间转换自如,其中就数耍流氓的段数最高!
玩笑不好开的太过,展昭敛了笑:“我还未与凶手交过手,不知其深浅。据我推测,她武功不弱。不过,你也无需太过忧心,我会小心应对的。”这些事苏琳是帮不上忙的,唯有叮嘱他万事小心,“记得带上平安符。”
他拍拍心口。笑道:“定不会忘。”他这一拍,仿佛拍到她的心口一般,心跳都快了不止两拍。能做的,她都为他做了,余下的只有相信他。以前不觉,总以为他能应对任何情况;这回却有了担惊受怕的感觉。
展昭见已正午,暂且将手头的事务搁下,同苏琳一道简单用了午饭。饭后的片刻空闲让苏琳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展昭自顾自地喝茶,他如何不知她的心思?定是觉得方才吃了亏,想要讨回去。在心中笑了笑,放下茶盏:“我还要向大人回禀案情,你若想多坐一会儿且自便。”
一句要向大人复命断了她“讨公道”的念想,不由哀怨地看着他,忙忙忙!往后她若是嫁给他,岂不是要经常独守空闺?叹了口气,认了:“公务要紧,改日再来找你吧。”
忽然想起早先遇见的丁月华,心中又生出不快来。他最近是忙,可她好几次来寻他都听闻他去丁宅了。上回丁月华乔迁新居时,与她摊牌表示中意展昭;这回又转了性子,表示自己是病中说胡话,她的病到底好没好?一会儿一个样,叫她无所适从。八成是想装无害,装可怜博取同情,头一个上钩的便是展昭!若不是这样,他忙得焦头烂额还有空挡去探病?真的是好忙好忙啊!
哄着展昭去探病还不够,又找各种借口上门来“偶遇”!她这招欲拒还迎,若即若离真是使得妙。看在展昭眼中整一个知书达理,知错能改,进退有度,具有大家风范的闺秀;加之受了那样的奇毒却能顽强挺过来,真是可歌可泣,感天动地的励志典范!
当然,她这些优点未必能让展昭对她生出什么心思来,可她就是看不惯!不喜欢!心里不高兴!她不是别人,是丁月华!犹如前妻一般的存在,谁乐意见自己的男人跟前妻相处得其乐融融?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她承认自己自私,可她在感情就是自私霸道,丁月华既然想她宣战,那她便杀她个片甲不留!然而,虽然丁月华生出了别样的心思,可展昭行事也不妥,既然对人家没那意思,她何必几次三番上门探望,给人无谓的希望?
一边同他出门,一边道:“你是真忙还是假忙?我可是听说你没少去探望丁姑娘。”她的醋意令他嘴角挂笑:“顺道去过几回,丁氏双侠与我交好,理应去探望。再者,她也想通了,你可安心了。”
“你确定她是想通了?不是变着方博取你的关注?”苏琳怀疑地看向他,于男女情事上他略显迟钝,哪里见识过绿茶妹的威武?展昭无奈:“哪里就这般夸张?你多心了。”
“是你缺心眼!你忘了?前不久她还伙同如玉蒙蔽你,将我拒之门外。”
“还不让人改正了不成?你莫要疑神疑鬼。你不信她,总要信我。”
见道理讲不通,她索性耍起赖来:“总之!我不喜欢她!你离她远点!”面对她张牙舞爪的模样,他失笑:“她到底哪里让你如此不喜?”
“全身上下!尤其是丁月华这个名字!”如果她不是丁月华,那什么都好说。展昭盯着她瞧了良久,忽然灿烂一笑:“姑娘这醋吃得毫无缘由。不过,展某以为甚好。”
苏琳几乎要仰天长叹,她是认真的好不好?展昭这厮真的在感情上迟钝吗?请飘飘一句“展某以为甚好”就破了她的功。长此以往,她岂不是要被他吃得死死的?忽然想起某位高僧的话——小姐,就算你脱掉了凶兆,也逃不过人生的两个大波!
展昭,丁月华!丫的,就是她人生的两个大波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喜欢展大人耍流氓!
第72章 厉鬼现身
别过苏琳;展昭敛去脸上的笑意;脑中理着命案的线索一路疾行;进了包大人的书房。见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已经在讨论案情,连忙告罪:“属下来迟;请大人恕罪。”吧大人摆手示意无妨;继而指着桌上的七枚钉子道:“展护卫;你且看这七枚钉子。”
展昭上前两步到桌旁,只见桌上托盘中整齐摆放着七枚钉子;上头的斑斑血迹已然干涸,他认出这是固定尸体的钉子。钉子有成年男子手指粗细;长度约有七寸,其中一枚约十寸长,这应该是贯穿眉心的那一枚。拿起一枚掂了掂,颇有分量。
公孙先生道:“张龙已经查过,这几枚钉子出自马行街的冯记铁器铺。三日前,一个戴帏帽的白衣女子在铺子里订制了这几枚钉子。”
又是白衣女子!展昭抬头看向公孙先生,他夜遇的女子身着白衣,女鬼也身着白衣,现在订制钉子的女子也一身白衣!这必定是同一个人了。公孙先生在展昭询问的目光中皱眉摇头:“老板并未多做留意,只道那女子身影嘶哑刺耳,听着令人浑身难受。”
包大人沉吟片刻,转向展昭:“陈民那可有进展?”这白衣女子多半是凶手,她的杀人动机为何?与陈家有何渊源?陈民到底隐瞒了怎样的过往?
展昭目光一沉,将陈民的供词缓缓道来——陈民,原名陈民生,渭州人士。陈民生家境贫寒,与多病的母亲相依为命。为给母亲治病,家中仅有的几亩薄也都变卖,却仍旧不能救回母亲。母亲去世之后,十六岁的他便到了当地大户许家当长工,与许家小女儿暗生情愫。显然,这段情是绝对不会被认可,陈民生老实怕事,想就此作罢。不想,许家小姐不肯罢休,竟鼓动他私奔。
私奔之后,两人隐居山林,也有一段和美的日子。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激情退去,许小姐携带出来的银两渐渐耗空,困顿的生活令原本娇养的许小姐脾气越发暴躁,经常借故辱骂陈民生。陈民生本就是被许小姐鼓动,私奔之后始终心里不安;许小姐又常常辱骂他无能,他终于忍无可忍,在一个雨夜里抛下许小姐独自出走。
而后一路乞讨到了秦州,被陈王氏的父亲所救。陈民生改了名字,隐瞒了过往,留在了王家。因他老实勤快,王家就将女儿许配给了他,成亲之后,他便携同妻子一道迁到了汴京;之后一直安稳度日,直至投毒案发生。
“看着憨厚老实的陈民竟然有这样的过往,确实不甚光彩,难怪他不愿提及。”包大人不无感慨,“那许小姐后来如何了?”
公孙先生眉心微皱:“私奔本就大逆不道,而后又被抛弃,更无法博得同情。那许小姐回家去也定不会被接纳,她一个女子,又无银两傍身,只怕凶多吉少。”陈民也太无担当,就此抛下许小姐,无异于置她于死地。
“属下已经派人前往渭州查探当年的事,尚需一些时日。不过,陈民认定许小姐已经不在人世,化作厉鬼来索他一家人的命。”说到这,展昭忍不住皱眉,陈民经过丧子的打击,有些神志不清。而陈王氏已经卧床不起。
包大人垂眸捻须:“或许白衣女子便是许小姐,机缘巧合让她习得一身武艺,前来报仇。”不论是不是,陈家人现今都命悬一线,危险异常,抬头道:“展护卫!凶手定会卷土重来,本府命你亲自保护陈家人安全。”
“是!属下领命。”
且说丁月华被苏琳奚落了一通,羞愤难当地逃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中反反复复地想着到汴京之后的事。一时间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喜欢的人心有所属,只能放手;无端中了奇毒碧落九天,武功尽废,落下一身病痛。这些她都怨不得人,谁让她不能在何时的时候遇见他?谁让她时运不济中毒?
可是苏姑娘为何从初见之初就一再针对她?无论她如何避让都躲不开她逼人的目光。她承认中毒之后行事欠妥,可也即是醒悟了。苏姑娘一时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日久见人心,她何必这样咄咄逼人?话说得那般难听,传出去叫她如何做人?
深吸了一口气,收了泪。罢了,总归是要回去的,倒不如早些回去,也好过时不时遇见苏姑娘,遭她的冷嘲热讽。打定了主意,将想法说给了兄长知道,丁兆兰当即否决:“你身子未愈,受不住长途跋涉。且安心修养,不急于一时。”
“无妨的,我已经好了许多。做马车一路缓行,就当游山玩水。”丁月华是打定主意想回去,真是怕极了再撞见苏琳。丁兆惠心细:“怎么得突然想回去?可是因为展昭?”妹妹心系展昭,早先搬离开封府还恋恋不舍,如今竟提出离开汴京,若不是因为展昭又能为何?
丁月华摇头,笑道:“自然是想家了才要回去。”
丁兆兰听丁兆惠这么说,也觉察到不对劲,正色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展昭让你受气?管他是什么四品护卫,他若敢欺负你,哥哥定给你出气!”丁月华见哥哥扯上展昭,连忙否认:“大哥,你想到哪去了?展大哥岂会欺负姑娘家?我就是想着我们离家许久,中秋佳节也快到了,回去过节也好。”
“这么说不是展昭?那是谁欺负你?”丁兆兰认定妹妹被人给欺负了,瞪着眼,满脸怒容。丁月华一阵犹豫,若说出苏姑娘的事又要引来是非,还是息事宁人吧。坚定地摇摇头,一口咬定是想家了,与他人无关。丁兆兰还要再问,却被丁兆惠拦下。待丁月华回房,丁兆兰闷声道:“你拦我作甚?明摆着是有人给月华气受,我看八成是展昭!”
丁兆惠不认同:“我看展昭断不会如此行事。”略略思索,“今日月华去了开封府,可是遇见了谁?”丁兆兰一拍大腿:“你在家看着月华,我去打听打听!”
当下,丁兆兰瞒着丁月华前去开封府打听早间的事。听闻苏琳奚落丁月华之事,定是双侠恼怒非常,这苏琳着实过分!月华诚心诚意道歉,她不领情就罢,还要折辱人!那苏姑娘妖妖娆娆,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听闻她没少招惹是非,展昭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子?
他们兄弟虽然中意展昭,可自从得知展昭与苏姑娘两情相悦,就断了撮合他与月华的心思,更带这月华远远避开了他。他的女人倒好,不依不饶了起来,真真是欺人太甚!他们是不屑于她争,若真论起来,月华的人品,样貌,家世哪一样输给苏琳?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定要找展昭讨个说法,让他好好管管他的女人!他眼神不济看上了这样一个女子他们管不着,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叫月华平白无故被人给欺负了去!
展昭自包大人的书房出来之后便直接去了陈家,自上回凶手来袭之后,他便重新部署了人手,今次又有自己亲自坐镇,定不会让凶手得逞。陈元乐惨死又给陈家蒙上了一层阴影,陈元喜亲眼目睹弟弟被白衣女鬼掳走,心中恐慌不已;若不是还有个幼儿需要他照料,恐怕他也已经支撑不住。见展昭亲自前来缉凶,心中多了几分安心。
陈元喜背痛地表示自己一家人向来与人和气,如何都想不通为何会接连遭遇横祸。展昭默默聆听,并未将陈民的过往告知。世间之事皆有因有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种下的恶果终归要自己吞下。一念之差酿成今日惨剧,怨得了谁?
谈话间,丁氏双侠同贾如玉一道寻了来。展昭迎了出去,见丁氏双侠面色不虞,心中困惑,一眼神询问贾如玉,贾如玉别过两不愿多言。关于苏琳,她不想多做评论,省的展大哥又说她对她有成见。
展昭将二人请进了偏房,“二位寻到这来可是有急事?”丁兆兰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道:“展昭,我们相识一场,我是知晓你的为人。只是那苏姑娘着实可恨!凭白无故当街羞辱月华,此事你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什么?”展昭拧了剑眉,苏琳当街羞辱月华?“可是有误会?”苏琳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来的人,必定事出有因。丁兆惠的态度还算温和,指着贾如玉道:“此事千真万确,你若不信,可以问问贾姑娘,当时她亦在场。”
贾如玉将早先发生得事细细道来,展昭越听脸色越差,丁氏双侠更是面沉如水。丁月华自是被他们兄弟捧在手心呵护,这么被人凭白无故给欺负了?如何不气?丁兆兰又道:“在场的不止贾姑娘一人,你若还不信,大可回去打听打听!”
展昭语气生冷:“不必,展昭相信!”丁氏双侠绝对不会拿这种事说笑,苏琳先前也确实说过要将丁月华斩草除根的话。他以为她不过口头说说,谁知她竟然如此行事,当街冷嘲热讽折辱于人,确实过分了。
“你可知,被苏姑娘一通冷嘲热讽,月华不顾身体虚弱,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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