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下了朝回来,直接过来找云烟。云烟正在前殿教小丫头们布置,胤禛一到惊得她们诚惶诚恐的磕头请安。
云烟转过身看到他,就笑着让他看看布置的合不合意。胤禛瞥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甚合我意。赏。
云烟笑了,小丫头们也雀跃起来。她安排了几句,就与胤禛一起回去。
刚出了殿门,胤禛就回身拉住她的手。云烟脸一红就推他说给人看见。
胤禛也不理,步履稳健的拉着她向后湖岸边走。路上碰到了高无庸,他很端正的行了礼过去,毫无惊讶。
胤禛把她抱上船,就没再放手。两人依偎在一起,连寒风吹拂在面上都像春风一样温柔。
园子里的布置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却从未见四府后院的女眷来过,嫡福晋纳拉氏也不曾。胤禛终日待在九州清晏的四宜堂里,云烟也将这里布置的更细致更和府里相似。
说起“九州清晏”这四个字,胤禛有天抱着云烟问她知不知还差了什么没布置,云烟说不知。胤禛捏捏她鼻子笑道,八年前,你挂在我帐子里那个九州结你倒忘了?云烟才恍然大悟。
冬日里,屋内屋外两重天。胤禛靠在塌上看书,云烟就坐在他身旁打络子。看着看着,胤禛就把云烟抱在怀里,一边看书一边看她打络子。看着看着,胤禛就放了书来,修长的手指挑起大红色的络子看,时不时摸摸她的手冷不冷。
编完的时候,胤禛抱起云烟就往大床帐子里去。云烟爬上大床,跪起身子把火红的九州结挂进去,平淡了喜气和一种叫家的味道。
云烟仰头看着,身后是胤禛扶着她肩。她有些调皮的后仰着脑袋抵着他的胸口,向上看着他笑。只见胤禛微微弯腰俯看她,只目光一闪,便弯腰下来,就这样头朝下反向侵袭了她的唇。
云烟还没来得及出声,已经被他的舌探进来,吸吮的无法喘息。他搂着她柔软的腰肢,把她转过来压倒在床铺里。
这样的时候,两人总会在长吻后近距离相视喘息,然后紧紧拥抱。胤禛似乎内心已有主见,每次都牢牢的控制着自己,竟比从前还要坚持百倍。
113、陪着你
十一月底的大清早,胤禛便命高无庸将府里家眷接将过来安置在九州清晏岛后湖东面的寝殿里。嫡福晋纳拉氏带着弘昀、弘时、雪韵几个孩子,侧福晋李氏也终于被解了禁,和宋氏、耿氏、钮咕噜氏几位格格一起过了来,面上颜色比从前却明显少了几分。
云烟早早的唤了胤禛起来,穿戴仔细。胤禛早早的恭候在园门口,云烟和小顺子就站在他身后。大门口挂着红灯笼,威武狰狞的石狮子都系上了大红绣球,一派隆重。门口摆了长桌和笔墨纸砚,用大红色锦缎铺了桌面。
远远的已有人来报信,新园终于迎来了康熙御驾。他一身黑底绣粉彩牡丹常服下得轿来,煞是尊贵风流。随身的人也不多,天子气派却是不怒而威。所有人都跪地请安,云烟也在其中。
康熙走到胤禛面前轻扶他起来,显得心情不错。胤禛请他为新园赐名,他欣然应允。
康熙一手董体,清丽脱俗。他此时正值壮年,书法正是炉火纯青。甫一下笔已经能看出风采,众人凝气静神的看他赐字。“圆明园”三个字行云流水,引起一片喝彩,胤禛也是承欢不已。康熙笑着说四阿哥号圆明居士,这园既赐了圆明居士,自然该叫圆明园了。
云烟站在一边,看着康熙写下的三个大字,有些发愣。她竟有些后知后觉,原来这里却是后世被八国联军烧光抢光的国家瑰宝——圆明园。原来,最初竟是康熙赐给胤禛的花园。
是了,在这里生活多年。若不是时时有这样书页里的名字提醒她,她几乎要忘记自己是一个三百年后穿越来的人。她也本就生活在皇室贵胄的身边,这样史册上的名字又有什么奇怪。只是,她生活在完好的最初的圆明园里,这里还有他们的第二个四宜堂,多么的像一场梦。一想到,百年后这里会被外族强盗化为灰土,心就突然疼了。百年后,还有谁?
沉思中,小顺子拉拉她衣袖,她立即回过神来跟上去。看着前面那熟悉宽阔的背影,内心突然有些柔软。虽然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也觉得安心。
康熙的兴致很好,胤禛恭领着他游园游湖,身后跟着一群奴才随侍。一路风光自不必细说。
中午在前殿里设宴,胤禛本不想云烟随侍辛苦,进殿前就让她回屋里去吃饭。云烟看着他微笑轻声说不用,我陪着你。
康熙让叫一众家眷也一齐相聚陪侍在侧,很是祥和。宴席中他笑着对胤禛说,府里孩子还是少些,要是再多会更热闹。胤禛和一众家眷都恭敬称是。
席间,侧福晋李氏看到胤禛身后的云烟时,却不知是一种什么眼神。云烟刚还没对上她视线,她就转了过去。
午后,康熙在前殿暖阁里喝了会茶便回宫了。送走康熙,连云烟都松了一口气,这次更近距离的接触康熙才真知道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纵然显得如此随性又亲近又如何?
胤禛喝了酒颈侧红红的有些乏,便叫众人散了。嫡福晋纳拉氏带着家眷一齐告退下去歇息,他也带着小顺子和云烟回了九州清晏。
刚进屋里,云烟就上去搂住他后腰。胤禛一愣,就忙握住她交握在腰前的双手,沙声问:
“怎么了?”一起生活这么些年,可从没见过这么主动的云烟。反而让他怀疑她是不是受了委屈。
云烟在他背后摇头,不说话。就是紧紧抱着他不松手。胤禛有些急了,转身过来抱起她。她很配合的缩进他怀里,仰头摸上他脸颊。他就把她更用力的抱离地面,缠在身上。
云烟双手捧着他脸颊,鼻尖抵上去,轻声道:“今天一直想抱抱你”
胤禛听了,就吻上去。唇齿间,带着酒的香气。
后院家眷在圆明园住了几日,胤禛便带着大家一起回了四府。十二月到了,府里已经要开始准备过年。
康熙的话语似乎也传到德妃耳里,每次胤禛上朝和请安,嫡福晋纳拉氏去德妃那请安回来,也总免不了被叮嘱,开春选秀时又要添丁进人。
年里胤禛终要往后院去,云烟反倒像比从前更泰然处之。两人皆是心照不宣。胤禛回来的时候云烟开门迎他,胤禛都会抱着她进屋里。
两人在一起的时光过得很快,心在一起,冬日都不感到寒冷。胤禛照顾的好,云烟的身子也好了不少。
有时在屋里免不了亲热,胤禛摸到云烟身子的时候就坏笑说,长的益发好了。云烟就羞恼的埋在他怀里。
胤禛一直克制着没有去剥过她衣衫,也没解过自己衣衫。好几次他头都埋在她胸前隔着里衣亲吻椒乳,忍耐的连云烟都感觉出来,他心里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心思深的确实让人不可思议。
开春选秀的时候,又有个妙龄秀女武氏被指到四府,进来的时候不过是顶小红轿子从侧门抬进来。出身不高只是知州之女,容貌身材却是上乘,很让人爱怜。想来,康熙也确实希望四府添丁进口了。
这些年来,胤禛纳妾对于云烟来说到了再不惊讶的地步。再次给他穿喜服,心底却有些百感交集。依稀记得当年他一下纳了两位入门的光景,不也过来了?如今新人换旧人,总有一天被更新的人替代。这就是皇家的婚姻。
胤禛见她平静而沉默,就搂她亲亲额头说我一会就回来。云烟笑了,在他耳边说注意身体。
胤禛瞪眼,在她臀上重重打了一巴掌。云烟唉了一声红了脸,推他出去。
胤禛走后,云烟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大月亮下看玉兰花,一坐就是一炷香功夫。回屋准备了洗澡水和换洗衣物,铺好床,胤禛也进了门。
这一年里,胤禛忙得脚不沾地。后院里格格武氏倒是怀了孩子,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又没了。为此胤禛还明里说过嫡福晋纳拉氏照管的不好。府里更对此小心翼翼了。
随着夏日到来,又是去巡幸塞外的时候。
临行前,胤禛亲着云烟的手指说这次到热河的时候我们还住狮子园,就算再忙也带你在四处转转。
114、风雨惊变
正预备出发,胤禛和大阿哥胤眩唇拥街匾瘢蒲桃继剿坪跤胩迂返i有关。他们等了等,没有随大部队出发。康熙带着太子、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小十七和小十八一行浩浩荡荡的先往塞外而去。
云烟终日等胤禛夜归,总觉得内心生出一种不安稳。塞外在云烟心中似乎也已经成了一个事故多发之地。从当年第一次去经历狼烟之战之后,每次总是有突发事件,不是半途折返,就是人心惶惶。云烟很不自觉的想,这次又会是什么?
女人的直觉总是出乎意料的准,当胤禛终于将公务告一段落已经到了八月,赶不上避暑,却正好行猎。胤禛带着云烟踏上去塞外的旅途时,就快到热河,却有加急书信传来,胤禛的脸色有些变了。
云烟顿时有些头皮发麻,忙看他。胤禛反而握了握她示意她不要担心。吩咐了车外让停车牵马过来,准备骑马赶去木兰。云烟一听,知道定然出大事了。
胤禛也不说话,直接掀了帘子出去就将云烟抱出来往追云背上放。翻身上去,又出发了。
追云疾驰的速度很快,云烟也能适应。毕竟追云背上的奔跑对于两人来说,都太默契。
云烟埋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没有从前在马上的局促,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贴合和信赖。
奔袭一天,直到夜幕落尽。他们才赶到在永安拜昂阿的驻地,此时康熙的大部队已经停止进发,而是停在此处治疗十八阿哥的病情。
胤禛忙将云烟安顿到蒙古包里,风尘仆仆的就去探望十八阿哥。
十八阿哥双腮肿痛不堪,高烧不退,常疼痛喊叫,病势沉重。康熙心痛不已,命随行御医全部守在帐子里彻夜不休。随行阿哥们也全去了,时常探望或在帐里守着。只有太子胤礽很少见到过去。
每当胤禛回来,听他描述,云烟才知确是小儿腮腺炎的症状,便宽慰胤禛。过了几日,症状果然轻一些下去,大部队决定折返回京好好治疗。但行军速度日行不超过二十里,就怕影响了十八阿哥的病情。
行军入夜,云烟刚给胤禛解衣准备歇息,忽听帐外吵闹的厉害,便唤人来问。小顺子慌忙跑进来禀说好像是太子爷喝醉了酒,暗夜驰马踩死个奴才。那奴才还是十八阿哥帐子里的随侍的,出来小解不知怎的却被太子撞到了。
胤禛一听就拢了眉,脸色沉下来。云烟已经开始重新给他扣衣衫,整理好妆容。胤禛便出了去。这一去,到大半夜也没回来。
云烟一直没睡惶惶的等着,等不住了就出去唤小顺子问。小顺子四下看看,把云烟拉到帐子里低声在云烟耳边说出大事了,太子爷踩死奴才后还醉酒顶撞万岁爷。万岁爷大怒,十八阿哥没见自己的贴身奴才,哭闹不止,后来猜到出事便伤心的哭晕过去,现在刚醒过来,头疼欲裂撕心裂肺的嚎,病势急转直下。咱们爷和其他爷们都在帐子里那,万岁爷在。
云烟一听,便心下轰隆作响。夜幕里的草原显得苍茫而恐怖,让人不知所措。
第二天早晨,胤禛才一身疲惫的回帐子里来。云烟忙扶了他坐下,拿热水给他擦洗。他双眼红红的显然是一夜没睡。云烟摸摸他脑门到下颌,让他躺下睡会。
胤禛抬头看她,把她搂过来抱着。问她是不是也一夜没睡。云烟说没事。
胤禛亲亲她发顶说那我们一起靠一会,一会起来我再过去。云烟说好,就弯身下去给他脱了靴子。
胤禛把她小腿搂起来,右手从脚踝下一褪,就把她一双足上的绣鞋褪到地上。抱着她倒在榻上,贴面搂在怀里。衣料轻薄,简直是贴肤亲昵,紧紧依偎。两人皆是疲惫又安心,很快就睡过去。
没睡到中午,云烟在他怀里醒了,专注看他面容。褪去了表情,竟是出奇的俊秀人。一双浓密睫毛,根根分明,微微掩在鼻梁边投下淡淡影子,皮肤又是干净而细腻,实在让人想亲近。
正看着呢,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却缓缓睁开了,还带着戏谑。一双薄唇突就开合起来:“看着可满意么”
云烟脸一热,就要起来。胤禛拉起她,狠狠亲一下才下榻。
云烟手脚快速的给两人整了衣衫,又安排给他摆饭。胤禛匆匆吃了几口就出去了。
九月初四凌晨,十八阿哥的双腮炎症似乎并发感染至脑膜炎,就在快破晓时,没有看到清晨的太阳。年仅八岁,夭折了。
康熙伤心过度,几次醒来几次又晕厥过去。大帐里慌成一团。皇子阿哥也是一片悲伤,全部聚在君前侍候,只有太子姗姗来迟,面无戚色。气得刚醒来的康熙就对他怒声呵斥。
也许所有人都能感到这一路上萌动的危险,只是不知何时何地会喷发,只愿熬到京城。
但事与愿违,祸不单行,就在同时发生了另一件大事。彻底颠覆了原本表面平静的局势。
康熙在入夜时发现太子胤礽竟不顾禁足令,不但多次在夜晚靠近他的帐篷,竟然并用匕首划开了帐子,从缝隙向里面窥视。此事一出,简直是晴天霹雳。
这样的行为几乎与忤逆、弑君等字眼关联在一起,让人后脊发凉。也许所有人怀疑都不作数,但康熙怀疑了。他怒不可遏,痛心疾首。立即下令,将胤礽锁拿。
第二日,到达布尔哈苏台行宫时,康熙召集了所有王公、大臣、侍卫、文武官员等齐集行宫前。他命人带皇太子胤礽上的前来跪下。一边数落胤礽的罪行,一边痛哭,几乎摔倒在地,一身疲惫与苍凉。他下令将太子党首领索额图的两个儿子格尔芬、阿尔吉善及胤礽左右二格、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等人“立行正法”。
康熙这样再伟大的君主也是个父亲,连日里自己最疼爱太子的谋逆和稚子简直给予了他毁灭性的打击,还未回到宫内就昏倒下去。
当康熙终于从休克中醒来,似乎已经下了决心。他怕十八阿哥遗体受损,命加快返程速度。之后,康熙开始很少召见人,总是一个人待着,竟像老了十岁。
胤禛对此心疼难当,云烟心知肚明。他每每夜晚总是照例去请安,哪怕康熙不见,他也是风雨无阻。云烟从不相劝,每夜默默送他过去,又在帐边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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