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三,秋水说要带我去搭救古艺,可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古艺又在哪里?
怀揣这三处疑惑,我皱眉用胳膊肘撞了撞秋水,压低声音道,“你能否解释一下,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他却故作暧昧地笑了笑,抬高声音道,“什么?现在就迫不及待想要成为我的女人?”
啥?
对于秋水的无耻,我还未来得及发作,流桑倒是抢我一步地开始教训地秋水来,他走到我们跟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到他身后,看着秋水道,“你平时散漫无礼也就罢了,可你怎么能对浅柔说出此等不知廉耻的话?”
嗯?浅柔?说的是我?
我瞪大眼睛去看秋水,他笑容尖锐,字字带着攻击的意味,回流桑道,“也不知那些族人是怎么想的,偏偏就选中了我这么一个散漫无礼之徒担任雪族未来的王,为何不是你呢?流桑。”
由于我是被流桑拉着站在他身后的,所以此刻我并不能看清流桑的表情,但我也无心顾理什么,就一心想趁早结束他们两人之间的这场对话,好让我向流桑问个清楚。
故而,我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可是双生兄弟,为了一个王位就争锋相对,太伤感情了。”
说这句话的过程中,我的情绪变化是极其复杂的,先是惊讶,而后大惑,最后淡定,为什么?因为我一张口就发现,从我喉咙里发出的这声音根本就不是我的!
兴许秋水是注意到了我脸色的变化,他对着流桑又是一个高傲而不恭的浅笑,伸手将我从流桑身后拽到他胸前,姿势暧昧地搂着我的腰身,道,“流桑,记住,我是未来的王,浅柔是雪族巫女,她只能是我的女人,永远不会属于你。”
我在秋水怀里僵硬地杵着,观察到流桑的脸色极其隐忍,一场阴霾,明白了一些状况——秋水流桑这对双生兄弟不和的主要矛盾大概就是因为一个叫做浅柔的女子,而此刻,很明显,在此时的流桑眼中,我不是古艺所养的骨头,而是他心里的那个浅柔。
一重又一重的大雾在我心头化开。
秋水见流桑并没有再说些什么,而那强忍愤怒,极力保持风度的表情还是让秋水乐了一阵,他颇为得意地将我往他怀里搂紧了一些,转身带我离去。
等我确保古艺安全了,我一定要好好地沐浴一次!
秋水搂着我彻底离开了流桑的视线,他豁然一笑,我立马撇开他的手,从他的怀里逃开。
他的笑容却是难得的爽朗,带着胜利的欣喜,竟笑得岔了气,眉眼弯弯,边笑边道,“看到了吗?流桑刚才的表情,好不好笑?”
我无语地看着他,这孩子疯了。
他等不到我的回答,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好久没看过他那副模样了,真过瘾。”
这孩子不仅疯了,还变态。
我就看着他一直站在原地笑,笑得直不起腰,将夸张演绎到极致,这货的笑点真是低得可怜。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秋水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看了我一眼,撇嘴道,“不就是笑了一会儿功夫嘛,犯得着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吗?”
我看着秋水,双眉是皱起来的,眼皮是耸拉着的,眼神是呆滞而又鄙视的,而我能完成如此高难度表情的原因在于——我真的很难想像眼前的这货竟然就是想要将我炖成骨头汤喝掉的魔界至尊!
魔界至尊不是应该心狠手辣、残酷无情、冷漠高傲的吗?
为何这货……秋水秋水,古艺的抽风版,清源的升级版。
见我继续维持着那种眼神看他,秋水使劲往我脑门上敲了一记,疼得我牙痒痒,破口而出,“你倒底有没有人性啊?”
我收回我刚才的那句话,古艺再怎么抽风也不会对我下狠手,清源再怎么升级也不会虐待我!
秋水闻言笑笑,回,“我要是有人性,那还算是哪门子的魔?”
我瞪眼望他,龇牙咧嘴,忿忿道,“你不是说要救古艺的吗?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啊?”
秋水凶了我一眼,道,“你今日不知问了我多少个问题,犯了我的大忌,死十次都不够!”说完又阴转晴地一笑,“不过无妨,就当是答谢你刚才协助我气了气流桑,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暂且不动你。”
暂且不动我?这个暂且怎么听起来让人这么不踏实呢?
他接着又道,“等解决了流桑,我再仔细想想,是将你红烧的好,还是清蒸的妙,是用小火慢慢熬呢?还是大火使劲炖。”
我嘴角剧烈抽搐,恨不得一脚踹下去,废了他。
秋水还不罢休,继续“恐吓”我道,“干脆就将你剁成几块,每种吃法都来一样。”
看着他那副得瑟样,真是恨得我牙痒痒,不想再听他继续恶毒下去,便开口问出了我的第一个疑惑:为何流桑会将我误认成浅柔?
他找了一处空地坐下,拍了拍他旁边的地方,道,“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坐下听。”
我不情不愿地走到他身边坐下,内心连连叫苦,要知道,如果不是他没事找事将我捉去,我现在指不定跟古艺在做些什么呢,拉拉小手,说说小话,谈谈小情,要多美好有多美好,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坐在一个曾经想要把我吃掉,现在考虑将来如何吃掉我的秋水旁边,那个小心脏啊,说它不虚弱是假的。
秋水开始慢慢道来,“我们现在不是在正常的时光里,而是处于时光冢。”
“时光冢?”问题似乎更复杂了,我不解而问,“时光的墓冢?”
他摇摇头,用极其平静的声音说道,“是我的墓冢,雪族皇子,秋水的墓冢。”
“啊?”我大惊问道。
秋水撇了我一眼,对于我的一惊一乍甚是鄙视,道,“雪族之王归天之后,本应该由古艺接掌王位,可是古艺一心向佛,并不愿成为雪族的王。于是族人在经过商讨之后一致决定由我担任王位继承人。”
我打断秋水的话,忙问,“为什么是你?双生兄弟里,你是弟弟,况且,若你为王,那肯定是个暴君,流桑就比你强多了,怎么不定流桑呢?”
说完之后,我感到全身一阵发凉,似乎有一道咄咄逼人的目光瞬间从我身上剜去,我偏过头去看秋水,只见到他的双眼锋利如刀,似乎正将我一刀一刀卸成肉片,让我由内而外地一个寒颤,噤了声,不再言语。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多什么嘴!自作孽不可活!万一我日后真成了秋水的膳食,那我自己也难逃其责!
我在内心默默忏悔,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似乎也将眼神从我身上移开,不再剜我的肉,继续说道,“雪族有一个规定,在任巫女必须嫁于刚登基的王者,而王者却万万不能爱上嫁于他的巫女,如果爱上,那巫女就必须死亡。而那时,浅柔便是在任的巫女,族人都能看出,流桑深爱浅柔,所以,为了保全浅柔的性命,族人便决定选取对浅柔没有感情的我继任雪族的王。”
听到秋水这样说,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竟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淡淡的愁绪与苦痛在心间慢慢化开,脑海里闪过模糊的画面——瑰丽的大殿,法老的权杖,身着鲜艳衣裳的少年,伸出右手、将手指轻轻点触在少年额头的少女。
画面很是模糊,我看不清少年少女的面容,想要努力看清,画面却变得扭曲起来,脑海里疼痛交织,呼啸着似乎要将我整个人撕开,心脏抽疼,仿佛即将衰竭。
☆、第十九章
越是想尽力看清脑海里闪现的画面,疼痛感就越为深重,像是所有的脑髓都化为一根根绷紧的弦,撕扯着,将我所有的耐力都消磨耗尽。
痛苦难耐,我颤抖着想要抓住一个依托,借以抒发身体里莫名其妙的煎熬,情急之下,也不顾秋水是不是魔界至尊了,紧紧扼住他的手腕,将所有的力气都发泄而出,他似乎说了些什么,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我的耳膜,而我却听得虚晃,直至没了再支撑下去的力气,眼前一晕,昏厥了过去。
古老的传说,辉煌的宫殿,神秘的权杖,耀眼的光芒,绝美的少年,失落的少女。
一幅幅支离破碎的画面在我脑海中纠纠缠缠地出现,像是来自记忆的深处,又像是源于久远的从前,叫嚣着将我所有的平静打入深渊,我甚至分不清,这究竟是脑海里的片段,还是睡梦中的意境。
大脑似乎就要爆炸。
我挣扎着企图从昏迷的意志里清醒过来,吃力地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模糊中,我似乎正瘫倒在秋水的背上,他背着我一路往前跑去,匆匆打开一处宫殿的大门,又慌慌忙忙将我平放在床榻之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隐约里,思绪再次涣散。
等我完全清醒了意识,却发现古艺正坐在床榻边上,看见我醒来,脸上一丝欣慰,对着我笑了笑,道,“好点了没?”
看见古艺妖娆的脸庞,我“豁”地坐起身来,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胳膊,又摸了摸他的脸,再掐一掐自己的大腿,终于确定,这不是幻觉!
古艺!美人!
我激动地一把扑到古艺怀中,抱着他的腰,干哭道,“你怎么还活着?”
他没有立马将我推开,而是温柔地在我脑后的头发上轻轻抚了抚,像是在安定我的心神,道,“难道你还想让我死不成?”
将古艺抱得更紧些,使劲在他身上蹭了蹭,那缕熟悉的清香便在我鼻尖淡淡飘散开来,顿时让我踏实许多,摇摇头,道,“当然不是,你要是死了,那谁来渡我成仙啊?”
说完,变本加厉地往他怀里再凑近几分。
古艺轻咳了几声,扯了扯我的胳膊,道,“你还越来越贪心了,再往我怀里钻就要钻到我身体里了。”
我笑着充耳不闻,一手贴在古艺的腰后,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游移到古艺的胸前,顺着他的衣襟朝他的衣裳里面探去,嘿嘿,此刻就把美人给办了,生米煮成熟饭,我会对你负责滴~
然而,我的一只手还未完全探进古艺的衣裳里,他便知我意图地将我那只不安分的手给抓了出来,古艺快而准地捉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移开他的身体,举放在空气重,晃了晃,道,“你的爪子不要在我身上乱摸!”
“是纤纤玉手。”我抬头望他,忽闪忽闪地眨巴了几下眼睛,换得他一脸鄙夷,甩给我一句“卖萌可耻。”
我打算耍赖在他怀里多呆一会儿,他却失了耐心,将我从他怀中推开,道,“才多长时间不见,就越来越黏人了?”
于是我知道了,古艺对我的宠溺是有时间限制的,并且还是间歇性的。
我朝着古艺笑了笑,由于大脑的疼痛还未完全消散,也没有太多力气去调戏古艺,便乖乖地收敛了色心,从他怀中移开。
“你怎么突然间会昏厥过去?”古艺将被褥往我身上捻了捻,略带关切地问道。
他的这个问题,我还真就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好,难道要告诉他,我是因为在脑海中看见了几副奇怪的画面,然后就不争气地昏厥过去了?
不,古艺定会觉得我娇气,我可是很强悍的,故而,我咬了咬牙,回答,“是秋水,他想将我吃掉,就打晕了我。”
古艺狐疑地瞧了我一眼,挑眉,“打晕你,再花费力气将你背回来?”
呃……我干笑了几声,瞬间灵光一动,反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什么时光冢?秋水与流桑灵魂互换又是怎么回事?”
不要告诉我一切都是我在做梦。
而古艺刚想开口,却突然传来宫门被人打开的声音,接着便是朝向这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古艺听到后,眼神一紧,压低声音嘱咐我道,“呆会不要多话,看我反应,想仔细再回答。”
说完便站起身来,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我还未完全消化古艺刚才所说的话里的意思,方才那一阵脚步声的主人便已经转了出来,站在了我与古艺的眼前。
流桑?还是秋水?
那人开口了,看着古艺道,“没想到你凡心未了啊,都成佛了,还跑来浅柔房里干什么?”
好吧,我确认了,那是秋水错不了。
古艺浅淡而笑,道,“我只是来向浅柔问一些敏敏的事情。”
我瞅了古艺一眼,他看着我的眼神反常得很,似乎我只是一个他认识却并不相熟的人,就好像我真的是他们口中的浅柔。
可是古艺明明就知道我是谁啊,还有,他在流桑面前为什么要称呼我为“浅柔”?
我想及古艺先前所交代的话,故而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并不言语。
秋水见我此等反应便走来我身边坐下,道,“身体好些了吗?浅柔。”
他紧紧盯着我看,刻意加重“浅柔”两字的读音,仿佛是在提醒我——我现在的身份是浅柔,而不是什么可以升仙的骨头。
我见机行事地对着秋水温婉地笑了笑,回了一声好多了,又看向古艺,道,“我还有一些有关敏敏的事要告知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而我话音刚落,秋水却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并不赞同我的做法。
我狠狠瞪了秋水一眼,再看向古艺时正好迎上他宁和的微笑,他看着我,一副出世绝尘的模样,不知欺骗了多少人的双眼,道,“佛祖那儿还有事,关于敏敏,等我下次回雪族再来向浅柔你询问。”
说完看了秋水一眼,十分寻常地笑了笑,之后光芒万丈地出了宫殿。
光芒万丈,那些一丈一丈的光芒自我眼前散开,真叫一个亲切啊,好久没有看见光芒万丈的古艺了,不免心酸,心酸着又在心里怨恨了秋水一番,如果不是你,哪会生出这么多的事来?
你个罪魁祸首!千古罪人!
暗骂着,秋水敲了敲我的头,道,“别用那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看着我,慎人。”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看着秋水的眼神早已暴露了我在心里对他的痛骂,飞快收敛眼神,温和而笑,斯文道,“你是魔,我的眼神再怎么要吃人,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
没办法,毕竟我现在半个人还在他的魔掌之下,得尽量哄着他不是?
能屈能伸,多么崇高的美德啊!
秋水见我一脸斯文,也不再说些什么,突然眉头微皱,一抹疑色,问我道,“刚才你见到古艺,怎么没有饿虎扑羊地扑过去?”
呃……怎么?我对古艺的色心,连秋水都知道了?
我暗暗思考一番,方才道来,“刚才古艺称呼我为浅柔,我自觉不对劲,便没有轻举妄动。”
秋水用颇为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