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以后还是不要叫少楼主了,九江彦已经并入玄门了。”
云卿一句话说出去,这喜堂顿时间鸦雀无声,九江彦并入玄门,这是怎样一个消息,本来江湖上还剩个九江彦可以与玄门相较一下,现在却并入玄门,江湖乱了,这朝堂怕也要不安宁了。
“云卿今天奉主子的命,让王爷明天准时到容府接二小姐容敏沁。”云卿的这句话又让这喜堂炸开了锅。
“这二小姐,不是容倾吗?”
“是啊,是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
众人一时间议论开了,云卿再次开口,“我想各位怕都是误会了,我家主子的名字,不记进宗谱,况且按照容家家训,二夫人生的孩子只能从二开始排位,所以,二小姐自然是容敏沁。”
云卿这家训还是被南宫奕半路上截住告诉他的,心想这南宫奕也不是太过讨厌他,不过这容家家训未免太过古怪了吧,这样不是乱了长幼关系了吗?
“王爷,没什么事的话,云卿就先告退了。”云卿向东方流云做了个揖,便回去了,临走之时意味深长的看了秋沐瑶一眼,这一眼看的秋沐瑶心头一慌,心下不由紧张起来,想着这云卿何时成了容倾的手下了,九江彦归入玄门,难道容倾是玄门中人?
“姑苏。”听到东方流云的声音,姑苏立刻走了进来。
东方流云附在姑苏耳边,“去查查,她”东方流云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十年了,他从没私下里查过容倾,今天居然要查了,刚才云卿到底跟王爷说什么了?姑苏看看自家王爷,道了声是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东方流云望着屋外,眼中是无限的担忧,他突然有种预感,或许他的决定错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容倾或许并不简单。
☆、15 容倾离都
云卿再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将卿雪园装点的别有一番的意境。
还未进园,云卿就听见园里传来容笛爽朗的笑声,以及容倾等人的说笑声,可以想见园里的几个人相谈甚欢,云卿疑惑,他们做手下的还可以跟主子这样相处的吗?至少在他还是九江彦少楼主时,就被灌输了深深的等级观念,做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子,怎么都不能和下人过于亲近。
“云卿哥哥回来了。”容倾见到门口呆愣的云卿,便招呼他一同坐过来,容笛在容倾的示意下给云卿让开了一个位置。
“小姐,晚膳到了。”雪秋从外面提着膳盒走了进来,手上还提了几壶酒。
行至桌边,雪秋打开膳盒,容倾就帮着雪秋把饭菜拾掇出来,容笛则将碗筷摆了出来,南宫奕则将酒杯取出,给每个人都斟上酒,这画面让云卿看着顿觉温馨,他们这样的相处很像是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的,不,甚至是一家人都没他们这样,云卿想到自己每次和家人吃饭好像都没有那么温馨过,每次都吃的拘谨,甚至会害怕说错话而吃的小心翼翼。
“小子,发什么呆啊。”南宫奕看到云卿不知到哪神游的样子,不高兴的用筷子敲了云卿的脑袋,他们都在帮忙,就这小子居然有空神游太虚。
“我说,你小子,什么都没干很过分,这样吃完饭你洗碗。”南宫奕看着云卿没答应他,再次气愤道。
“好啊。”云卿笑着扒了两口饭,一脸满足的回答,心想着他好像有个真正的家了,这感觉好温馨。
“你小子。”南宫奕本想说什么,但看云卿一脸满足的样子,又将话隐了下去,心道这小子恐怕是一直孤孤单单的活着的吧,向他这样子的人,家里恐怕是门径森严,都没什么真正的朋友家人的吧。
“狐狸啊,云卿哥哥才来就欺负人家,罚你洗碗。”容倾忽的拿着筷子指向南宫奕。
“凭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南宫奕立刻反驳道,要他去洗碗,他才不要,容倾口里的洗碗可是整个容府的碗筷,他才不要,会累死人的,主子都不知道心疼动物的,云卿是个新人,让他去洗洗又没什么的,主子摆明的偏心啊。
容倾看到南宫奕哀怨的表情,转过头去,继续吃菜,“抗议无效。”
南宫奕听到这句话,顿感晴天霹雳,什么人嘛,众人看着南宫奕的表情个个都在心里偷笑,南宫奕在主子面前,当真是有够憋屈的。
众人吃完饭后,南宫奕悻悻的收了碗向容府的食堂跑去,想到容府食堂堆成小山一样的碗筷,南宫奕就有种想哭的冲动。云卿心里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就上前追上南宫奕。
“你来干嘛?”南宫奕没好气的说道。
“我帮你一起去洗。”
南宫奕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感动,好人啊,比他那无良的主子要好多了,容倾这丫头可是记仇呢,他心里明白着呢,容倾之所以有事没事就糗他,根本原因就在于当年才见面时他无意中得罪了她,结果这十年没少受罪,不带这样的,十年了,什么气都消了好不好。
看着南宫奕和云卿勾肩搭背离去的样子,容倾轻笑出声,她心里清楚着呢,不这样,那狐狸才不会完全接受云卿那厮呢。
“小姐今天心情好像不错呢。”雪秋看着容倾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还行吧,对了,容敏沁怎么样了?”容倾知道东方流云定是让姑苏来传过话了。
“还能怎样。”一提到那两母女,雪秋就心里一阵恶心,“小姐,你是不知道,二夫人她们可都乐疯了。”雪秋一想到今天经过容敏沁院子的时候,那两母女趾高气昂的样子,心里就一阵窝火,心道着,这两个人得意什么啊,小姐不要的,她们还当个宝似的,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那天小姐不高兴起来,还指不定是个什么下场呢。
“是吗,就让她们在高兴一阵子好了。”容倾抿了口茶,邪笑道。
“容笛,把以柔唤回来。”容倾将茶盏放回桌上,指腹婆娑着茶盏的外延,随口说道。
“主子这是要?”容笛对这一决定略有些吃惊,一般情况下,主子是不会调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回来的,这是要做什么?
“容家,是要好好整顿整顿了,以柔知道要怎么做的。”容倾说着又偏过头去看雪秋,“雪秋,等以柔来了,记得多向她学学,老是像现在这般,在我身边是呆不长的。”
雪秋略略不解的看着容倾,小姐的意思是她太弱了吗,但看看小姐身边的人,一个个好像都很厉害的样子,心下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努力才行。
“容笛,去准备一下,我们明天离都。”容倾这话说的很慢,心中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得,幽暗的眸子深不见底。
容笛听到这话,便下去准备了,雪秋不由惊到,“小姐要离开吗,那不带雪秋去吗?”
“雪秋,不是让你好好学本事的吗,这样以后才能跟着你家小姐我啊,三年,我给你三年学习,到时要是我回来,你还是这个样子,那就要赶你出府了。”容倾给了雪秋一个安心的笑容,可也给了她一个这样的警告,跟在她身边的人注定是不会容易,要是什么都不会,那真是危险,要是那样,倒还不如离开来的强。
“小姐,等你回来时一定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雪秋的。”雪秋笃定的说道。
容倾没在说什么,一个人推着轮椅回了房,烛光摇曳,她就这样看着燃着的红烛出了神,三年后,云影国势必不会太平了,她担心自己到时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在她所剩不多的年岁里,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完成容家的使命,对东方流云,她又是不是真的下的了手,再见面,他们势必对立,嘴上说断情,心里假装不在意,但真的再见面,她是不是当真可以狠的下心来?若是爱不成,那便是恨吧。
屋内的红烛燃尽,屋内被阳光照得透亮,容倾方觉眼前刺眼的很,再一看,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天亮了,她竟是一夜未睡,什么时候,她竟也失眠了?
容倾离开容府时,正好透过车窗看见东方流云前来接容敏沁,东方流云也正好望见容倾,四目对望之际,东方流云猛地一怔,他分明在容倾的眸子中看见让他恐惧的东西,这样的容倾让他觉得好陌生。再待东方流云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时,容倾已放下帘子,一时间,东方流云顿觉心神恍惚,一丝恐惧涌上心头,那个曾经只属于他的倾儿,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容倾轻道了声走,心想着,与东方流云为敌,好像也不是太难的一件事。
☆、16 容倾入谷
容倾等人行了将近一个月的路方才到达天机谷外的一山脚下,这里已有许多人在徘徊,大都是想要来天机谷求医的,但天机谷内外遍布奇门遁甲,一般人根本就靠近不了天机谷,于是便有了这些不死心的人在这山下等候,希望运气好可以碰上天机谷内出来的人好带他们进谷去。
“主子,这天机谷怕是很难进。”容笛见到这山下等人的一众人,他们可是都不弱,一个个都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这本事都不弱,要是他们都进不去,那主子想进去恐怕也不容易。
江湖传言,只有天机谷主不想医之人,却绝没有医不好之人,就算你踏进了鬼门关,他也一样可以给你拽回来,天机谷一向就以悬壶济世为名,但这新的谷主倾容的脾气怪得很,虽然医术超群,但他真正肯医的人甚少。
容倾听着不以为意,端过才来,轻抿一口,方才看向南宫奕,“狐狸,还不带路,云卿哥哥一个人可进不去这天机谷。”
南宫奕闻言,自是不敢懈怠,赶紧专出车厢告诉云卿这路线该是怎么个走法。
“小子,这里,唉,前面左转。”
云卿一路按着南宫奕的指点将车驶进了天机谷,天机谷内外遍种桃花,以花为界架起一个又一个的奇门遁甲,云卿虽不太懂这些,却也深知这眼前的桃林构起了巨大的迷宫,只要一步走错,那么轻则迷路,重则性命不保。
天机谷中桃花开遍,在这粉色花海之中,云卿不觉看痴了,这桃花他只是在一本古籍上看过这花的样子,却是没想到在这天机谷居然有如此美的桃林。可云卿又奇怪这主子应该不曾出过帝都才对,那她又是怎么认识的倾容?
云卿还想着这些个事情,刚一回神,才惊觉眼前不远处站了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人,凭马车的速度,就要撞上去了,云卿赶忙勒紧缰绳,马儿受惊,不安的叫唤了几声方才消停。
南宫奕不满的看了一眼云卿,就同容笛一起拿出了车内的轮椅,将容倾抱到轮椅上坐好。
“云卿该死,让主子受惊了。”云卿心下自责,想着自己怎么这样子容易神游太虚。
“不碍事的。”容倾安慰云卿道。
“倾丫头回来了。”
刚才的妇人看到容倾,就朝这边跑来,满脸的激动,跑到容倾跟前一把抢过容笛手中的轮椅,将她朝谷内推去。南宫奕等人只好跟在了后面。
“珺姨,少主子我还没找到。”容倾略有些自责的说道,尽管这十年她花尽一切办法,可就是找不到。
方绮珺的手略微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很快又恢复正常,继续推着容倾往前走,“没事,那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你身子好些了吗?”
方绮珺知道容倾这丫头的身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她嘴上什么都没说过,但她还是知道她身上有着世代流传的毒,根本就活不过而立之年,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却承担了这么多,她本来应该有着大好年华,却硬生生的被家族的责任给困住,本来应该善良纯真,却硬是逼迫着自己强大起来,想到容倾小时候在天机谷辛苦的练功,以及每次在谷中并发时那个倔强的不让自己发出声来的她,方绮珺就是一阵心痛。
“珺姨,我没事。”容倾拍了拍方绮珺搭在她肩上的手,想要以此来安慰她。
方绮珺没在说些什么,将容倾推到房间,自己就出来了,她有时是真的不知要怎样去面对这孩子,虽说她从小看着容倾长大,但是容倾对她总是以对主子的心态来,就她们现在的关系也是好不容易才改过来的,方绮珺有时候觉得,自己在容倾面前,好像就是在提醒容倾她至今都没有让她们母子团聚一样,所以她总是尽可能的少出现在容倾的面前。
“夫人好像还是有意避开你。”南宫奕看着方绮珺离开的方向悠悠开口。
容倾不以为意,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抱着茶杯,阖上眼眸,茉莉的清香顿时沁入心脾,待茶不像刚才那样烫了,容倾方才开口,“狐狸,去宫烨那里把那个拿来。
南宫奕的拳头突然紧紧一收,”主子,一定要这样吗,你明明知道那东西虽可以压制住体内的毒性,但每月十二就会将积攒的毒性一次性爆发出来,到时要是撑不住,可是会死的。
容笛与云卿惊讶的听着南宫奕的话,他们一直以为容倾是有着某一种疾病,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身中剧毒。
“呵。”容倾轻笑着想椅背靠了靠,“狐狸,你难道忘了我只剩下十五年的光阴了吗,既然这样倒不如去做我应该做的事,若按我现在的情形,根本就是寸步难行,难道你是想让那件事无限期的延后吗?”
南宫奕被容倾说的哑口无言,他慢慢的向门口踱去,云卿在听到容倾这番话后,心中再次一震,十五年,那个让他满身心敬佩的人居然只有十五年的寿命,云卿暗暗下定决心,往后的十五年里,他定要好好守住眼前这个什么都已经不在乎的主子。
☆、17 艰难行走
待到南宫奕再回来时,天色已经晚了,容倾正坐在院中,一阵风吹过,使得衣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容倾听到南宫奕的脚步声,转过轮椅,也不说什么,只是将手伸了出来。
南宫奕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怀中的小瓷瓶掏了出来,放在容倾的掌心之中,但他还是想要阻止,“主子,或许会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也许,我们会找到解药的。”
南宫奕说的很勉强,他心里也明白,想要找到解药是一件多难的事,天机谷世代以研究这些毒的解法为首任,但至今都找不出来不是吗?
容倾将药丸倒在手中,望向南宫奕不自在的表情,“瞧,你自己不是也知道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吗,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试一试,每月发作一次,总好过不知什么时候病发要来的强吧。”
“可……”南宫奕还想要在说些什么,容倾已经将药倒进了嘴里,容倾慢慢得回到屋中,看到容笛和云卿都在,就让他们到门外候着,容笛跟云卿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也只好到门外守着。
月上眉梢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