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令修大婚前为李琳找了一门亲事,男方是兰令修二叔的次子,十八岁的举人,也算是个有出息的年轻人。
虽说家境并不是很殷实,姜承宣和兰令修都准备把酒厂的股份半成给李琳做嫁妆。
听闻问起琳姑娘的事,凌叔迟疑的回答说:“已经订下日子了,成亲的日子订在三月初六,是兰少爷叫人看过的。嫁妆也大部分准备妥当了,只是有些精细的首饰兰少爷年后会送来。”
姜承宣点点头又问:“琳儿有什么事么?”
姜凌回答说:“琳姑娘当时听说给她订亲时,闹得比较厉害,后来兰少爷找她谈了一晚上话才消停。兰少爷把她接去了兰府,说是您说的要在姜府的别院出嫁。”
姜承宣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便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
凌叔见少爷神情疲惫,迟疑的开了口:“少爷,老奴大胆的问您一句,您跟秦姑娘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姜承宣知道凌叔是真的关心着他,多年来都只为他谋划,于是把事情大致的跟凌叔说了一下。
说完后姜承宣又手在脸上来回揉动,又把双手插放头发中,神情低沉的说:“凌叔,您说怎么办?我找不到她了,我把全国的城市和村镇都找遍了都没找到。兰大少爷也帮我在所有州府都进行了关照,只要曼儿去官府立户,他们就会来告诉我,可是也没有消息。凌叔,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永远都找不到她了?”
凌叔从没有见过姜承宣这个样子,这个在他娘亲遇害下落不明,自己又遭人陷害的情况下都没有失态的男子,因为秦曼,才露出他的脆弱!
凌叔也不知道如何回就他,只能安慰着说:“少爷,您放心,秦姑娘会回来的,这里是她的家。她说这里是她重生的家,这里的人是她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她还说她再也不能见她的娘亲了,这里的人就是她的亲人。”
姜承宣默默的问:“真的会么?曼儿你真的会回到这来么?这都大半年了,为什么你还不回来?”
凌叔下去后,姜承宣继续呆呆的坐在书房,他还没有去见兰令修。十月初兰令修在兰老夫人的绝食又哭求下,与袁之颖成了亲。
姜承宣很清楚记得兰令修成亲那晚的样子,喝得大醉的风流倜傥的兰二少搂着他眼中流出泪水,轻轻的对他说:“大哥,以后曼儿就交给你了,生意上所有的事都由我来做,你就专心的去找她吧,一定要找到她!从今以后她就是我的亲妹子,找到后一定要好好对她!她说过辈子只找一个一生一世的人过平凡的一生,代我好好照顾她!”
可是他找不到她了,他真的找不到她了!半年来他没有停歇一下,不停的找,可她就象大海里的针一样,无风无波没了身影。
一直以来,姜承宣以为他对秦曼的感情仅仅是对一个女人的欣赏,只是对她笑容的贪恋。现在他知道了,他对她的贪恋是她的全部她的所有!
姜承宣坐在桌前一口一口的喝着杯中酒,他半醉半醒的流着泪自言自语:“曼儿,你这磨人的小东西!你到底躲到哪去了!等哪一天找到你时,我是狠狠打你一顿,还是狠狠的爱你一次?宝贝,你快回来吧,只要你回来,一切都由你决定好不好?”
那天洪平回来后,凌叔和凌婶把他叫去详细的问了这半年来少爷是去找秦姑娘经过,也证实了找遍了龙庆国所有的州府都没有找到。
凌婶擦着眼泪问:“曼儿不是说回她的娘家么?我就知道,那天她的神情是那么的明显,就是一副跟大家决别的神色,我就怎么没反应过来呢?”
凌叔又问:“秦姑娘是没有回过娘家么?”
洪平说:“是的,我与少爷从京城出来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秦姑娘的娘家,可一打听,说秦姑娘根本就没回去。少爷给了秦姑娘的弟弟留了一百两银子和林家村姜府的地点,要他在秦姑娘回家后就通知少爷。半年来没有人来找少爷吧?”
凌叔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凌婶的眼泪哗哗地掉了下来:“唉,这孩子到哪去了呢?当初她走的时候发着高烧,洪平知道少爷与曼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洪平摇了摇了头说:“小的不知。半年来小的一直跟着爷找秦姑娘,爷是越找越急,越找越气馁,三天没有一天能睡个觉的。您看爷都瘦了一圈了。”
凌叔叹了口气,他如果知道少爷不是真的要秦姑娘走的话,就是拼着老命也会把她留下。看着如今受罪的少爷,凌叔心里后悔得要命。
最后凌叔再三交待洪平:“你要记着,秦姑娘找不到的事,一定要瞒着小少爷。要是让他知道秦姑娘不见了,怕是要出事的。”
洪平郑重的说:“凌叔请放心,小的知道了!”
回来休息了一天,姜承宣到了酒厂,酒厂规模越来越大,工人也有二百多人。马上要过年了,得安排好之后才能放假。
年很快就过去了。初五那天,太阳很好,秦曼同样睡到自然醒后才起来,肚子越来越大,走路困难,晚上翻身也困难,每天晚上赵婶都陪在她身边,生怕她有什么不对劲。
吃过赵婶送来的早餐,觉得有点积食,预产期就这几天了,双脚都已肿了,她感觉孩子已往下落了。
赵婶把收拾好的饭碗送去了厨房,秦曼想扶着墙到门外走走,刚一迈出门槛,另一只脚还没抬起,一阵剧疼袭上肚子,她“唉哟”一声,扶着门弯下了腰。
宋夫人听到秦曼的叫声吓得跑了出来,人还没到,声音已传过来:“曼儿,曼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丽红、丽红,赵婶,你们快来。”
走到秦曼身边,见她痛得直不起腰来,她赶紧把她扶住,丽红跟赵婶一起跑了过来。赵婶一看,她说秦曼发动了,可能要生了。
这几个人都生过孩子,所以并不慌张。三人把秦曼扶到床上,宋夫人留在身边陪她,丽红马上去请稳婆和大夫,赵婶则赶紧去炖老母鸡汤,好用它来对野山参。
等稳婆过来时,秦曼已痛得很频繁了,但稳婆一摸说:“不急,只开二指宫口,要生也在两个时辰后。小夫人是第一胎,生的时间会长些,现在能忍就忍住,还要起来走动走动,这样有利于生产。”
听了稳婆的话,宋夫人立即扶着秦曼下了床,让她扶着坑走动走动。秦曼忍着阵痛,她知道稳婆说的事实,自己虽然没有生过孩子,可听到的却是很多很多,只有多走动,才有利于生产,她可不想让她的宝宝成为一个孤儿。
阵痛越来越频,稳婆让人把秦曼扶上了床,大夫也已等在正厢。卢永涯接到消息后也带着琴姑姑来了宋家小院。
在床上依了会,肚子越来越痛,秦曼痛得全身都是汗,丽红端了一碗参鸡汤进来,拍了一下秦曼的手:“来,曼儿,别害怕就快生了。喝几口汤,等一会你生小宝宝时就会很有力气。”
秦曼顺了顺阵痛,顺着丽红伸过来的碗喝了半碗。这时她觉得□热水不停的往下流,是血吗?她好害怕。
稳婆见秦曼脸色不对,伸手一摸:不好,痒水大量流出可不好。再一摸:还好,宫口全开了!
稳婆急忙让丽红把汤拿走,让秦曼躺下,并指挥秦曼:“小夫人,不要担心,痒水破了,小少爷马上就要下来了。一会跟着老婆子的指挥用力,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用力!”
秦曼跟着稳婆的指挥,不停的吸气!呼气!用力!可不知是不是这灵魂与身体的抵抗,她的力用不到点子上!
生了大半个时辰后,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意识也越来越糊涂,秦曼一直坚持着,可是这种痛让她受不住了,她无意识的喃喃骂着:“该死的姜承宣,你造的什么过呀!我好痛呀!好痛呀!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这个下地狱的男人!我就是做鬼也饶不了你!啊!啊!我恨死你了!”
意识越来越淡,宋夫人见秦曼嘴里不停的嚷嚷着什么,力气已经越来越小,她把参片塞在她嘴里,可是她总说话无法含住,最后她用力的搧了她一巴掌:“曼儿,你醒醒,你怎么这么不坚强!快含着这参片,用力再用力。孩子的头都已看到了,只差你最后的把力了!”
秦曼真在迷迷糊糊中被宋夫人一把打醒,她终于记起:她的小宝宝还在她的肚子里,如果她不坚强,那么自己就会杀了他!
秦曼尖叫一声:啊,我不要!我不要让你见不到这个世界!她用尽全身最后一把力气,听到“哇”的一声,她知道她做到:她的孩子生出来了!一阵黑暗有袭来,她再也没有了意识。
、喜事
宋夫人见孩子落了地,终于松了一口气。转头一看,秦曼已无气息!吓得她大叫:“大夫大夫,快救命!”
卢永涯听到宋夫人叫救命,不顾大夫年迈,拉着他三步并着两步进了西厢。
老大夫好不容易时了房才站住脚,满房间的血味,满床的血迹。他马上拿起秦轻的右手搭手上去,微弱的气息似有似无。吓得老大夫马上找出银针在秦曼的几大穴位上扎下去,半刻钟后秦曼口里哼出了“嗯”的一声,老大夫才擦了擦了额头上的汗收了针。
老大夫站起来说:“没事了,命是救回来了!好险好险,今天如果不是夫人命大,就真的出事了!”
宋夫人送大夫一到外间,大家急着问秦曼的情况,等听说已无大碍后才轻了口气。
卢永涯送老大夫走了,他一个外人还是男人不好总呆在这只有女人的院子里。如果不是奉姑姑的命,就算他再担心,他也不好意思来,毕竟男女有别,他不能让人家有污垢她的机会。
卢永涯走之前再三交待赵婶,有什么需要一定找他,留下一大堆的中药和补品才离开。
姜承宣难得中午能睡着,今天中午在赵虎家吃新年饭,大家喝了不少的酒,在喝酒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提起秦曼,他越喝越苦,最后在凌叔和洪平的撑扶下回到了宣园。
姜承宣突然惊醒,他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梦中的秦曼全身浸泡在鲜血中,双眼紧闭,气息全无的躺在那里。
惊醒后的姜承宣摸了摸胸口,这里很痛。以前他总不明白,为什么一碰到与秦曼有关的事,他总是堵得很。现在明白却晚了,他的曼儿找不到了。
他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在全国的各个州府都开一家瑞丰酒礼品店,也许有那么一天,秦曼想看看这个酒时会来店里。
他要把她的画像挂在每一家店,要每一个伙计都记住她的样子,一旦她来店里就能让他知道!
洗三那天秦曼在儿子的哭声中醒来,稳婆笑着说:“小公子是找娘亲了呢。生下来娘亲还没有来看他,他急了!”
宋夫人笑着拍着小家伙的屁股:“小没良心的,外祖母和红奶奶可是不分日夜的照看你,也没你找我们!”
丽红笑着说:“夫人,小少爷呀可认您了,这几天呀除了奶娘喂奶时要人抱,其它的时间呀您不抱他他就哭的。”
宋夫人一脸的骄傲:“那是,他知道我是他的外祖母呢!”
秦曼听着众人对儿子的喜爱笑了,这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人,哪个说这个世界没人情味?
见秦曼醒了,大家争着过来问她感觉怎么样。今天老大夫来过了,他说秦曼今天会醒来,这个大夫还是很水平的。
秦曼被大家一脸的关切所感到,她开口谢到:“谢谢娘、谢谢红姨,也谢谢赵婶。我现在感觉很好,没有哪里不舒服。”
丽红开玩笑的说:“曼儿呀,你更要感谢卢老板呀!这个老大夫是他找来的,那些珍贵的药更是他送来的。你能度过这一关,身体好的那么快,可得真的好好谢谢他!”
听丽红这么一说,秦曼才记得她发动的那天,卢永涯带着大夫守在这个院子,秦曼真的很感动。
这么长时间来,她知道卢永涯看自己的眼神包含的意思,特别是得知她虚构的相公已失踪半年后,他对她更多了一份关心。
可是她不能回应他,他有妻,她有子,彼此都不是彼此的良人!再者秦曼也对他没有爱人的感觉,对卢老板的感觉像亲人像朋友一样。
也许真的是她的灵魂与这个身体不太配合,生下孩子后宋夫人帮她催了几次奶,孩子三天吃了不到十回,最后干脆一点都没了,不得已她给儿子找了个奶妈。
这个奶妈她找得很仔细,不是说祖宗八代,祖宗三代她是查过了家人的病史,跟着她一直把脉的老大夫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仔细找奶妈的人!
最后找了一个第二胎只生一个月的女子做奶娘,并给她规定了几条标准:每天勤洗澡,喂奶前要洗干净手还必用热水擦干净;每天按规定的食谱吃饭,不能吃不利于孩子身体的任何食物;孩子一尿湿后一定要及时替换尿布;不能抱着孩子睡觉,每晚让孩子自己睡一边。
虽然条件有点多,但秦曼给的银子是每月三两。这可是一年穷人家半年的开支,这奶娘也确实是家中男人腿受伤没办法才出来做事的。
后来秦曼还同意奶娘的婆婆把她的小女儿,带到宋家小院中来,因为奶娘吃了她的饭菜后,奶水多得儿子吃不完。
满月的时候,卢老夫人和卢夫人、卢二夫人都来庆贺,秦曼给儿子取了个大名叫秦衍,小名点点。
小院里热闹非凡,外面阳光正好,众人坐在院子里喝茶说笑,这时门外一声高兴:“快让我来看看这胖小子!”
琴姑姑一声惊呼:“天呀,哪阵风把老夫人您给吹来了?曼娘,你快出来,都督府的老夫人和众位夫人来看你了!”
秦曼通过一个月的休养,吃了大量的补品,身子完全好了起来,此时她正指点着赵婶和丽红做冷盘,听到琴姑姑的惊呼,立即小跑出来:“曼娘太罪过了!这么简陋的地方有劳老夫人来,怎么当得起!”
老夫人笑着说:“曼娘这孩子就是太客气!有什么新鲜事物都能想着我,你可不比我的孙女差!今天来一是我想看看这小家伙,二是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秦曼扶着老夫人的手说:“老夫人,小女子真不敢当!您老要是想看这小子,曼娘抱他去看您呀!”
老夫人逗着奶娘怀中的点点说:“好一副粉装玉琢的相貌,这孩子长大了怕也是玉树临风!”
秦曼笑着说:“谢老夫人夸讲!”
老夫人又说:“老身今天还有事要告诉曼娘!我的欣儿已被选入宫中,三月后进宫!”
秦曼与众人急忙恭喜,老夫人又得意的说:“当今圣上而立之年,登基十年贤明睿智,文韬武略,天下太平!只可惜子嗣不旺,要是欣儿能给他产下一男半女,那今后圣上的宠盛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