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简单的一句话对于花错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他的儿子在被他亲自斩下头颅时,跟他说了同样的一句话,到现在已经是三十年,三十年前的记忆在脑海里重新浮现,让他看起来突然老了很多。
眼泪慢慢地流下,又是一种悔恨从心里升起,又是一道自责压迫在他的心头,他现在已经很老,已经无法再承担更多的压力,可是他却必须要坚持下去。
因为队伍里还有二十个人,可是当几声惊呼传出的时候,队伍里又突然少了两个人
第七十四章 战场
又是两个人被黑色的洞口吞噬,严明的纪律已经没有办法抵挡恐惧的蔓延,当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他们的武器在身体周围不停的转来转去,浑然没有注意到黑色的枪口、弩箭的寒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威胁着身边人的生命。
花错挤到中间时看到的是一双双因惊恐而变得失神的眼睛,他们的双手在轻轻地颤抖,腿也变得有些弯曲像是快要支撑不住因恐惧而变得沉重的身体,如果不是还残留的一点理智让他们控制住了逃离的欲望,只怕他们早已经一拥而散向丛林外逃去。
只是现在他们已经到了极限,雪亮的钢刀,尖锐的弩箭,海上狂暴的风浪从来都没有让他们害怕过,可是这种无声无息的死亡却像一根细长的绳索紧紧地拴住了他们的心,勒出一道道伤口。
幽静的丛林化成了一个死亡之所,此时只要再有一丁点的惊吓都可以让他们陷入崩溃,他们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渴望着一根救命的稻草,只可惜这根稻草却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一个人忽然抖动了一下,而后将手弩平举在身前,毫不犹豫的朝着昔日的战友扣下了扳机,弩箭飞出从他的小腹间穿过,这个人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朝着射箭的人看了一眼,昔日的好友现在变得如此的陌生,失神的双眼带着一种无法控制的疯狂。
身上的伤并不足矣致命,可是他的心里却已经被死亡缠绕。
火枪响,弩箭出。
身边的人毫无理智的将手中的武器指向了射箭的人,弩箭和铁弹在同一时间从他们的武器上射出,可是他的身体却在突然间掉入了脚下出现地一个黑色的洞口里。
所有的人在刹那都已经死去了理智,他们机械似的将弩箭和铁弹朝着身体的周围倾泄而出,弩箭和铁弹在空中飞过,血花在空中不断的开放,一个个黑色的洞口不断的形成,在这些人身边合并扩大,隐隐在将他们全部吞噬的趋势。
这一切发生在短暂的瞬间,花错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武器发动的声音就已经响起,一枝弩箭从他的腰间穿过,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弩箭去势不停,深深的扎入了身后那位正对着他举起火枪的人的胸口。
密集的箭羽和铁弹让这片地方没有了躲避的空间,所有人都发疯似的将所有的弩箭和铁弹从手中的武器里射出去,三枝箭朝着花错的身前身后射了过来,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而后高高跃起。
三枝弩箭相互碰撞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个信号,地面上的黑色洞口忽然加快了速度,只在短短的瞬间就已经融合成一个硕大的洞口,将剩下的人和他们手中所有的武器全部吞噬了下去。
花错落在了地面上,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是一个完整的丛林,没有损坏,也没有任何人为造成的痕迹,就好像这个丛林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心里甚至也期盼着这二十四个人从来没有跟他来过丛林,解嘲地笑了笑,慢慢地坐在一棵树下,看向被宽大的树叶完全遮蔽的天空。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天空居然完全是黑色的。
透过薄薄的树叶,花错看到了居然是黑色的天空,这种诡异的现象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兴趣,手弩朝天举起,十根弩箭在一瞬间从箭匣射出。弩箭穿透了一层薄薄的树叶,飞向了黑色的天空,而后再没有回来。
花错微眯着眼睛,这个场景似乎很熟悉,熟悉到当曾经的画面再次现现在眼前时,竟让他产生了一点陌生的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三十年还是四十年,这一点他已经记不清,但心里却很清楚的记得当他第一次骑在马上看着蛮人严阵以待的阵势时,心里出现的不安和功成名就的癫狂。
丛林在他的眼前活了过来,靠着的那棵树化成了那一匹,他曾经骑着的高大白马,呼吸的热气从它的鼻子里发出,喷到了花错的脸上。
这种感觉竟是如此的真实,他伸出手向后摸去,柔滑的鬃毛在指尖流淌,从手指法传回来的触感,在几十年的记忆里一路跳跃,现在与过去的某个时间完美的重叠在一起。
丛林里吹过了一阵风,风声呼啸如雪原里的寒风,丛林忽然在这个时候分成了一块,一块在他的身后化成了帝国精锐的骑兵,雪亮的长刀印射着雪地里的光芒,对面是蛮人严阵以待的马阵,狭长的弯刀在身前轻摇。'Zei8。Com电子书下载:。 '
花错翻身上马,苦涩的笑了笑:“又要再来一次?这一次只怕活不下来了吧。”
而后他策马狂奔,甩开了身后的帝国骑兵,孤身一人朝着蛮人的军队冲去。
风冷,雪冷,他的心却更冷。
帝国硬弩的弓弦崩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而后是弩箭在空中飞过时发出的巨大呼啸声。弩箭的速度比马要快很多,在花错之前先一步射到了蛮人的军队里。
人仰,马翻,生命如同草芥,死在了雪原上的寒风里,每一个死亡的生命都在瞬间消失,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在他们死去的地方多出了一个黑色的洞口,暗黑有如通往黄泉的路。
蛮人的军队开始移动,开始时有如孩童蹒跚学步,而后又如成人快速奔路,到最后竟若雷霆劈开天地,转眼前就已经到了花错的面前,下一刻他的身体就会在弯刀下变成两段。
但他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停了下来,等待着蛮人军队的靠近,眼睛里露出的是解脱的光芒。
可是想象中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蛮人的军队冲到他的面前时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他,依旧不管不顾的继续朝着冲去,而这个时候帝国的骑车也冲到了他的身边,在一声巨大的撞击声音发出之后与蛮人的军队搅和在一起。
死亡成了唯一的结果。
黑色的洞口不断的在脚下的雪原上出现,又慢慢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更大的洞口。
第七十五章 石屋
花错骑在马上,静立在战场的中央,沉默的看着两边的军队在他的身边不停的厮杀,没有鲜血流出,只有生命在不停地倒下,黑色的洞渐渐覆盖了整个战场,成了两边军队脚下唯一的颜色。
长刀和弯刀相互碰撞,溅出的火星在战场交汇的地方亮起,帝国黑色的铠甲和蛮人白色的皮甲在战场的中央汇集成一道黑色相间的洪流。
黑与色的碰撞中,一个小小的变化吸引花错的注意,他刚看了一眼地又愣住了,他居然在战场上看到了第二个自己,战场上的他穿着一件黝黑的盔甲,在蛮人的军队中厮杀,任凭蛮人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阻拦他分毫,很快他就接近了蛮人的首领。
一如当年的事情回放,花错静静地看着当年的他曾经做过了事情,他甚至还能清晰的记得马上蛮人的首领面前就会出现五个人,将两个人牢牢的阻隔在两边,他们拿着一把细长的刀,有着一身诡异的刀法和一套精妙的配合本事,当年的他花了很大的力气再加上一点小小的运气才将五个人斩落在马上。
蛮人的首领面前果然出现了五个人,只是情况和当年似乎出现了细微的差别,当年的五个人似乎还说出一几句客套的话,而这五个人却在从雪地里出现的刹那,就举着细长的刀冲向了花错。
刀寒,雪寒,刀从脖子抹过时,心却更寒。
在相遇的那一刻,五个人就已经倒下了一个,可是花错的马也被斩断的了两条前蹄,他翻身从马上落下,身体在空中一个变向,而后又加速下落,避开了四把斩向半空的长刀,在他落地前长刀在身前划过,将两个人斩成两截。
事情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出现了变化。
在他的身后突然又多出了一把刀,那个一直不动的蛮人首领突然出现在花错的身后,狭长的弯刀无声无息的从花错的背后刺入,又从前胸刺入,没有血流出,【】只有寒冷在身上蔓延。
斩在空中的两把刀也突然变向,一左一右从花错的脖子上劈下,身体在一瞬间变成了四段,砸落在雪地里。
帝国的骑兵在这一刻突然静止,而后整齐的倒了下去,一个几十丈方圆的黑色的洞口出现在战场上;所有的蛮人也在这一刻忽然消失,他们的原本站立的地方也现了一个在巨大的洞口。
两个洞口相互融合将花错困在中央,他身下的那匹白马也发出了一声悲嘶,而后一点一点的消失,黑色洞口唯一的一个缺口,花错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坠落,这一刻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解脱的笑容。
“不用再想的感觉真好。”这句话从他的脑海里出现,而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孟昶在丛林间快速的奔跑。
和其他人一样,他在丛林里也遇到了让人想不通的疑惑,但当然冷静下来的时候却发现眼前这些一模一样的树木也如同那座高山一样,在他的感应里居然完全不存在,呈现在感应里的只有光秃秃的岩石,和生长在岩石缝隙里的苔藓。
此时他还不知道还有不少的人在他之后走进了这座根本不存在的丛林,就算他知道,只怕也不会多做什么,他的心里已经被小叫化的处境完全占据,没有多余的注意力放在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他闭着眼睛脚步不停的朝着丛林深处跑去,在没有眼睛干扰的情况下,他沿着一条笔直的线冲进了丛林的深处。
在除了他之外的其它都从丛林里消失的时候,孟昶突然停下了脚步,并不是因为他知道其他人情况,而是因为在他的感应里,突然出现了一条河。
在感应里河水在他的面前平静的流淌,当孟昶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的眼前居然也有一条河,河水同样平静的流淌,清澈的河水里还有两个不存在的鱼在慢慢的游动。
只是眼前河的宽度比真实的河要窄上很多,剩下的部分变成了一个小山坡,奇怪的岩石分布的山坡上,熟悉的场景在眼前再一次出现,孟昶却连感慨的时间都没有,他快速的跳进河里,飞快的游到了对岸,虽然已经有过一次相同的经历,但当再一次从眼睛可以看到的物体中穿过时,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从河里爬起,孟昶飞快的继续向前跑去,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他隐隐的感觉到和他有种神秘的联系,孟昶的心里并不知道小叫化是不是在那里,但是他现在别无选择。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只能凭着这种感觉一直向前。
又继续向前,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石屋。
这是一个真实的石屋,在他的感应里同样也存在着。
这间石屋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只是周围没有横陈的尸体。
石屋挡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石屋两侧是那条河的源头和尽头,在孟昶的感应里真实的显现出两个湖的形状,如果从湖里游过去将会花费他很长的时间。
这一次,他似乎还是别无选择,这种感觉很不好,可是他现在却没有改变的可能。
石屋里的样子和他见过的没有什么差别,当身体就好像穿过一层薄膜走进石屋时,孟昶甚至还特意抬头看了一眼,可是随后他就摇头笑了,屋顶上居然也有一盏一模一样的琉璃宫灯。
“难道这里也有一个地道?”正当孟昶脑海里升起这样的想法时,石屋的地面的一角突然发现了沉闷的声音,一个地道缓缓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声音停歇,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地从地道里走出,一对冰锤背在他的身后,他的手上还拎着一个人的尸体,这具尸体已经变得残破,近乎一半的身体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
当这个人看到孟昶时,就立即将手上的尸体扔到一边,伸手从身后抓过冰锤,向孟昶冲了过来,两个人离得很近,他只走出了一步就已经到孟昶的面前,冰锤自上而上向孟昶的头顶砸去。
第七十六章 真实的人
冰锤距离头顶三寸,孟昶缓缓伸出了手,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沉重的感觉,却刚好在冰锤砸在他的头顶之前抵在了冰锤之下,同时右手握拳,慢慢地击打在那个人的胸口。
这一拳看似很慢,却在孟昶出手的片刻就已经碰到了那个人冰凉的胸口,这一拳看上去力量也不大,但那个人生生承受了这一拳后却突然向后飞起,而后重重的撞在了石屋上。
石屋的墙壁被撞出了一个缺口,覆盖在这个人身体表面的冰层也出现了裂纹,他的胸口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凹陷,随着他从地上站起,拳头击打地方的冰块也不断的落下,露出他原本黑色的皮肤。
如果此时短刀在手,也许只需要一击就可以将这个人斩落,不管他是真还是假,孟昶不无遗憾的缓缓从地上爬起的那个人,黑湖湖心岛本该死去的两个人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这种事情就好像孟昶将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时那样无法理解,只可惜现在不同的是,孟昶已经没有时间去理解这件事情。
没等那个人站起身,孟昶又飞快的冲了上去,在他的胸口连续击打了八拳,每一拳都带着他毫无保留的全部力量,每一拳都击打在同样的一个地方,坚硬的皮肤和骨头成了他自然的武器,巨大的力量作用在这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胸口的冰层已经完全碎裂,露出他原本黑色的皮肤,皮肤在孟昶的拳头下已经破裂露出了里面凝固的血肉,从血肉的缝隙里依稀可以看到白色的骨头和骨头里早已经静止跳动的心脏。
这个人的冰锤在孟昶露出的短暂空隙里重新举起,横着向孟昶的腰部而去,而这个时候,孟昶的第九拳已经出手了。
带着雷霆之势的一拳重重地击打在这个人的胸口,打在了同样一个地方,拳头砸碎了血肉,击断了三根肋骨,而后去势不停又从这个人冰冷的心脏上穿过,砸开了他的后背和背后的冰层。
这个人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叫声,身上一阵流光闪过,被孟昶砸碎了冰层又在缓慢的恢复,隐隐在将孟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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