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酱居然用油炒,还放鸡蛋!你个败家娘们儿,我儿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不会过日子的!”张氏围着那碗鸡蛋酱心疼的直抽冷气,看上面漂着的那层油,都够做两道大菜了。
其实张氏年轻的时候也是很会享受人生的,各式各样的男人捧着,大鱼大肉吃着,挥霍着享乐着。可到老了落魄了,也知道银子这东西得花在刀刃上,所以现在也越发的小气了。
百惠低头没吭声,她能把东西做熟就不错了,要不是怕自己匆忙的走她起了疑心,她早就第一时间飞回家去看看到底怎样了。倒不是怕她多犯寻思,张氏最多也是以为自己有什么好处避着她而已,就怕她真跟回了家,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坏了。百惠心里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了,所以一直防备着。
“还有心情吃!自己老爷们搁家还不知道吃没吃上呢,真不知道他被哪块猪油给蒙了心了,一门心思非要娶你,早晚让他知道后悔俩字咋写。”张氏看百惠跟没听见似的油盐不进,心里更是恼火了,便直接张嘴撵道:“还不赶紧家去,你爷们昨儿还不知道喝到啥前儿呢,现在怕不得难受死,你还不跟前伺候着。”
妈呀,等的就是这句话呢,百惠撂了筷子就要走,张氏又跟着絮叨:“也没多远,走回去得了,还坐软轿,真当自己大小姐呢。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儿娶了你,你现在还在你们老尹家吃糠咽菜呢,现在倒身骄肉贵起来了。”
百惠真是被她墨迹怕了,让她走还抓着她的袖子唠叨个没完,百惠实在着急回去,就直接掏了荷包出来,也没管里面剩多钱,直接塞到张氏手里,说:“娘,我和夫君也不在你身边尽孝,只能贴补些银钱,你自己愿意吃点啥就买点啥,别刻薄到自己,花完在朝我们要。”
张氏终于露了她来后的第二个笑模样(第一个是看到她来是带的礼品),整个人就跟活了过来一样,终于带了点生气儿,说:“中,就知道你们是个孝顺的,这儿没白养。路上小心啊,你身上不利索,娘出去给你雇顶小轿,街上人乱,别冲撞了你。”
换了平常,百惠一定得被她囧死,到她这万事钱敲门准好使。也等不及张氏去叫小轿,直接跟了她出门 ,坐上小轿也顾不得和张氏多坐寒暄,说了地址吩咐了轿夫脚程快着点就走了。
张氏冲着轿子走远的方向‘呸’了一声,又打开荷包看了下里面的内容,这才又满意的笑了。
百惠下了小轿,在袖口摸了几个铜子儿付了车脚费,看大门禁闭心下安定不少。伸手从门上的小洞摸了一下,门在里面锁着,就拿了钥匙开了大门,想了下复又锁好了。
小院如以往一般安宁,只是从堂屋一直拖到仓房的血痕触目惊心,墙角和一路还有几摊呕吐的污秽。百惠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沈牛儿呢!!!正要进屋去找她,忽然听见仓房有动静,百惠心里拿不准到底是谁,顺手拽了门叉拿在手里。
仓房里一阵阵传出男子粗重的喘息声,之后隐约有重物落地的声响,百惠挪到仓房门口,正待细听,仓房门‘咿呀’开了。
出来的正是沈牛儿,一身一脸的血迹还有不明的秽物,整个人破马张飞的狼狈不堪。百惠顾不得心中的恐惧,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沈牛儿看清眼前来人,这才松了口气的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百惠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女超人附体了,别看沈牛儿不高,可足得有她两个重,把他搬进屋子后她大脑都缺氧了。本想挪他回俩人的屋子,可却被一屋的狼藉给惊呆了,还有那一地一墙的血迹,就跟个杀人现场似的,说错了,没准就是杀人现场。到现在百惠还啊Q呢,不肯往最恐怖的那面去想。
没办法,只好忍着心惊从炕柜拿了两床被褥,铺到了西屋,这才把沈牛儿挪上去躺着。百惠又仔细听了他的心跳、呼吸,又摸了脉搏,虽然有些弱,但确实是实实在在的跳动着,呼吸也很平稳有序。身上也除了一些淤青和细小的擦伤再没大碍,虽然跟血葫芦似的,但看来血不是他的。虽然还是很担心,但她更不敢找大夫,这屋子谁进来都能明白怎么回事,回头大夫没看成,直接就看监牢里去了。
最起码知道他还活着,百惠总算把吊着的心落了地儿了,掉了会眼泪发泄了一下,知道自己这么干守着他也不是办法。想到西屋常年没人住也不生火阴冷的很,怕把沈牛儿睡出毛病,想到仓房抱些柴禾到门口又怯步了,想了半天又去厨房拿的柴禾。西屋烧的是炕洞,上热快,不大会儿炕就热起来了,沈牛儿冰凉的手脚也逐渐暖和起来。
百惠又点了小煤炉,用砂锅煲了粥,打了些水给沈牛儿擦了手脚脸面上的血污。又把堂屋到小院儿的一路血痕和呕吐物清理干净,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事,一对夫妻感情很好,丈夫杀人了妻子帮忙挖坑藏尸,真不知道他俩现在算是感情好还是感情不好了。正待想要打扫俩人的屋子时,就听见沈牛儿在西屋里叫她。
百惠进屋便扑进他的怀里,两夫妻也算经历一回生死了,沈牛儿心里尤为感慨。夫妻俩温情脉脉,却被二人饥肠辘辘的肠子打回了现实,没办法,百惠从昨晚到现在是滴米未进,早上在张氏那也就是拿筷子比划一下就被赶下了桌。沈牛儿昨天倒是吃喝不少,可也喝了不少早被他事先加料的酒,虽然提前喝解药,但那黑大夫说了,最好能第一时间吐出来是最好的,不然虽然不会致命,但容易伤胃。沈牛儿以前过的是有一天没一天颠沛流离的日子,知道胃口不好有多难熬,刚待解决了刘达,他就不停的催吐。现在胃里连酸水都没有了,昨夜体力和精神又消耗过度,肚子早就唱空城计了。
俩人空口喝了粥,沈牛儿问她刚才在干嘛,知道她在收拾屋子又想起自己也是她抗进来的,忙问她肚子疼不疼。
百惠从没感觉粥这么好喝过,肚子饱了精神也舒缓多了,拿了他的手放在溜圆的肚皮上,说:“你儿子皮实着呢!况且只是简单收拾收拾平常也总做,但是现在要怎么办啊?”
沈牛儿明白她问得是什么,揽她进了怀里,用很平稳很能让人安定的肯定语气说:“都过去了,没事,放心吧。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带好我儿子,其余的交给我就行了。”
火炕烧得滚热,百惠昨夜一宿也是根本就没合眼,窝在沈牛儿怀里顿觉安心又舒适,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25、第 25 章 。。。
百惠再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不经意的竟然睡过了一天的时间,不禁暗骂自己是人头猪脑心大的可以了。四处瞟了一瞟,没有沈牛儿的身影,小院也静悄悄的,又想起昨日可能发生的事情,百惠这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头发根都立立了。
“夫君!~孩子他爹!~沈牛儿!~”百惠声儿都变了。
沈牛儿应声推门进来,不同之前的狼狈,浑身上下已然换洗一新了。
“醒了?还以为你还得睡一会儿呢,正要出去买点现成的对付一口呢。”
百惠忙拦住他,说:“你别走,我不自己在家。”
看她那怂样沈牛儿乐了,看来早上觉得她挺坚强的一定是幻觉,不过看她可怜兮兮那样,忙说:“行了,不走,那咱俩总不能饿一宿吧。”
饿肚皮的滋味是不好受,怀孕后她虽然没食量大增,可顿顿也吃的挺勤,权衡一下,只好说:“我去做吧,不过你得跟我去。”
沈牛儿怕她身子受不了,再三确定了才敢让她下地,百惠都不禁感叹自己的强悍了,受这么大惊吓,之前又出那么大的力气,肚子里竟然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身体倍棒的事,但宝宝绝对是头子了。
百惠一出西屋就发现屋子里外沈牛儿又收拾了一通,青砖的地面上一汪水渍,墙灰也被他刮的东缺一块西短一条的。东屋的门没关,门帘也撤了,百惠看了一眼,就连炕被和一些帘幔都没有了,不过百惠一到厨房又找到了它们,都堆在灶坑旁边等待它们最终的归宿呢。这些床品都是按着新婚喜庆样子置办的,不是大红就是水红,血渍干涸后只在上面留下一块块暗痕。
看见这些百惠又毛了,话说之前要不是被穿越武装过一回神经,又被原百惠的记忆给狠狠的锻造过,现在她怕是早崩溃了。他为了办差杀人她不能理解也不认同,但这次来者不善,他是为了保全这个家她说不好谁对谁错。若是在法制的社会里被人威胁了,她会认同报警,可现在呢?若是她猜得没错,他的身份怕都是假的吧。
可不管真假,他是她的丈夫,就算他是阿猫阿狗他也是她的丈夫,她竟然也不希望还有一个沈牛儿,她也不希望还有认识原先他的人,因为她只想要现在平静安宁的生活。谁人能不自私?!这个年代的寡妇可不好当,所以她选择沉默、认同,所以沈牛儿杀人,她甘愿帮着挖坑。
但恐惧这东西真不是能控制得住的,况且她还没这方面的经验,哪里像他轻车熟路的,现场处理的一丝血迹也找不到,熟能生巧看来放在哪里都适用啊。
百惠随便扒拉了一个菜,沈牛儿让她先回屋吃,他要把这些被单布帘烧了,怕烟大呛着她,可她现在就想长他身上,不敢自己单独活动。
“直接填灶坑里不就结了。”百惠说。
“那不行,必须烧得一个角都不剩我才放心,要不你站门口,一会就好了。”要不怎么说他胆大心细呢,胆大就不用怀疑了,再占个心细,刘氓心太细,谁也挡不住啊。
晚上沈牛儿搂着百惠,西屋不总住人,还是有些阴潮。屋里的油灯也没熄,百惠害怕,一直钻在他怀里不敢动弹。
“他还在那屋么?”百惠悄悄的指了指仓房那头,嗖一下又把手缩被窝去了,就跟指一指他就能起来要咬她一样。
“嗯,别怕,回头找机会我就把他弄走,再把屋子刷刷,不会有人知道的!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事儿了,放心吧。”沈牛儿知道媳妇一直有点怕他,以为这回她更是得吓破了胆再不敢跟他亲近了呢,却没想到她坚定的站到了他的身边,这样一心一意跟着他的女人怎能不让他爱怜呢。之前他是喜欢她的身子,可能这辈子也离不开她的身子了,但现在他更是想牢牢攥紧她的整个人,整颗心,让她一辈子给他暖被窝,生孩子,做饭,跟他过日子。
“那我也怕,总能想起来他的模样,声音,他那么恶,死后也会变厉鬼吧,不如咱们换个房子吧。”百惠本来就有点迷信,穿越后更是相信神鬼之说了。
可房子从古到今都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别看他俩现在有点家底,可真正好东西哪能到他们这样人的手啊,全都卖了在他们这样小民眼里看着是不少,但想随意买房子置家产还不够富裕。
“有我在这,什么牛鬼蛇神的都不敢近身。知道你心里害怕,可这房子一时半会儿的先不能动,不然明天你先回娘家待段日子吧,等我安排好了在去接你。”咋不说你比鬼还恶捏,啥人啥鬼见了不怕。
“这样也好!只是你自己要小心点,我们娘俩在我娘家等你来接。”人,总是在经历过生死之后才明白什么是想要珍惜的。之前不稀罕沈牛儿,可他真要是没了,她才是真不知道要靠谁了。他虽然是杀人犯,缺点也一大堆,可不得不承认他是顾家的好丈夫,没了他就是无依无靠没人疼护,可以任人欺凌孤寡女子。
所以她选择沉默,选择包庇甚至是同流合污!人无顽人,没人是圣人,她现在开始逐渐体谅沈牛儿为了生存所做的种种努力。
百惠不断的给自己开脱,不断的为沈牛儿的行为找借口,其实就是想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沈牛儿就没那么大负担了,反倒为解决一个心腹大患而高兴。
说是科学证明过,人在特别恐惧或者特别兴奋的状态下都有很强烈的性。冲动,软玉温香的偎在怀里,感受着比以往更加柔顺的绵软,沈牛儿身、下跷了老高,在没点作为那能叫大老爷们儿了么。他本来也不是个会委曲自己的人,兴致来了还管什么场合地点,脱了裘裤就要往百惠身上骑去。
百惠也迫切需要一件事来转移下自己的视线,总琢磨这点事都要疯魔了,在沈牛儿上下齐手间找到了些禁忌的快感。
别看沈牛儿在这事上没忌讳,特别的冲动,但也晓得轻重,避着百惠的肚子,他儿子温暖的摇篮,一点重量也不敢施在上面。他一直最喜欢媳妇一身白嫩嫩水当当的软皮儿,每次总会由上到下的□一遍,不止他稀罕过瘾了,也激的百惠湿淋淋一片。
“啊!~轻点嘬脖子,明儿还回家呢!”
26、第 26 章 。。。
俩人都得了甜头,就没了顾及,又折腾了两回,直到精疲力尽了才昏昏睡去。这正好,也没精力也没心思混思乱想了。
早上,百惠随意裹了几件换洗衣裳,揣了几两碎银,坐着沈牛儿叫的小轿回娘家去了。路过院子时她还尽量擦着厨房这边,眼睛也不敢随意乱瞟,沈牛儿轻蔑的看了眼仓房,哼,早就是个死鬼了,敢吓唬他媳妇,变鬼也打得他不能投胎。他揽着百惠的肩膀,也是帮她托着些酥软乏力的身子,大步流星如没事人一般的扶她上轿,末了嘱咐轿夫说:“几个老哥哥稳当着点儿,我媳妇带着身子那,人给我平安送到了,回头请诸位喝酒啊。”
这些人是经常在他们街口站活的脚夫,彼此都脸熟,主家客气着,他们定是要给脸面的,忙不迭的应承着。
“等我忙完了差事,就去岳家接你,好好养胎,想吃什么就跟岳母说,不许刻薄到我儿子。”沈牛儿低头伏在轿门嘱咐道。
百惠乖巧的点头应是,还是心中担忧,柔若无骨的小手抓住他的粗砾大手,说:“早点来接我们,办差。。。。小心!”那个‘办差’只有两人心知肚明。
沈牛儿轻笑,叫她放心,这女人真是太小看他了,这点事真值当她这么惦心,再不济他就生嚼了他,想毁尸灭迹办法他有千千万个。
送走了媳妇儿,沈牛儿锁好了大门,准备去看看他的‘哥哥’。话说今儿身心皆娱,真不想去看那个倒胃口的家伙,可他媳妇说了让他早点去接她们娘俩回来,还是早早处理了吧。
只观仓房里外是没一丝让人怀疑的痕迹,昨日就叫沈牛儿清理干净了,就是一掀窖门,浓重的血腥直打鼻子。他们家的窖不深,一人来高,底下还有些白菜土豆,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