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不让她打孩子,说:“都是自己家的孩子,不碍的!他姥爷在不定还得说尿得好呢,童子尿可是驱魔辟邪的好物。”
俩孩子还没到知好赖的年纪,就以为是夸他们,安儿说:“姥姥那你再拿个盆,姥爷要是喜欢我们就再给他留点,只是现在肚子里没有了,姥姥来几碗山楂水催一催吧。”
大人们哄笑,王氏点了点他们的小脑袋,说:“山楂水给你们喝成,撒尿还是去茅房吧,不然等你姥爷回来一看,还不得给骚得熏个跟头啊!”
被调笑了,伤到了小哥俩为数不多的羞耻心,康康说:“白给的还嫌骚,你们大人可真不好伺候。”
一群人被俩孩子鄙视了,看俩人那副不屑的样子,眼泪都要乐出来了,心心和意儿不知道咋回事,也在一旁捡乐,指着哥哥们说骚骚!~
王坤走了,王氏又陪着沈翠翠说话,沈翠翠也有心问问百川学问上的事,给自己儿子打打前站。百川书读的不错,人也温和,又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几句话沈翠翠就眉开眼笑的了。百惠冷眼旁观,心叹这家最厉害的怕属这个弟弟了,绝对是个当官斗心眼儿的料。哎,想当初还是围着自己屁股后面要吃食的小屁孩呢,自己孩子没大,倒是提前体会一把啥叫吾家有子初长成了。
百川也不负众望,样样出色,算是给王氏挣了口气,在尹颂面前的那点小自卑,也因有这么个儿子都给顶没了。
59、第 59 章 。。。
终于只剩自己家的几个人了;孩子们也疯玩累了,秋实和刘妈抱到别屋睡觉去了。百惠嘱咐了弟弟百川几句;又问了些生活学习上的,百川和她这个姐姐还是很亲厚的;与她闲话间才有些少年的活跃。
百惠让王氏别太拘着他,马上就应试了,该是放松放松,免得一根线绷得紧紧的更容易出差错。
王氏道:“这孩子主意大着呢;自己就安排得妥妥的;每日早晚都要出去溜一圈,饮食也有讲究,从来不用我费心。”
百惠说:“小弟是个胸有丘壑的;以后娘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就多与他商议。今年都能应试了,已经长大成人了,家里的事他也该拿起来,替你担当担当了。”
王氏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儿子身上,还真没啥事能入得了她心的,一笑,说道:“就这一亩三分地儿上的事;哪还用得上他,专心读书挣个功名才是正经。”
“那也不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啊,多接触些事物对他们有好处,就连皇帝都得微服私访呢。就算他以后做官了,也是为百姓办事服务的,老百姓吃啥喝啥摆弄啥他都没弄明白呢,怎么能当好这个父母官啊。”以前她没出门子的时候还能带着点,是下地是上山,就算不干活也让他去见见瞅瞅。现在放到王氏跟前,可真是怕磕着怕碰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幸亏百川不是那一味死读书的人,不然这么教育早就给养残了。
见王氏被说动,尹百川道:“还是姐姐厉害,平日里我怎么跟娘讲,娘都告诉我读书第一,今儿姐姐几句话就改了娘的意思。”
百惠嗔他,说:“我还不知道你,一说话就是之乎者也的,估计又是论语说孔子曰的大道理,娘连意思都不一定明白,能应了你才怪呢。”
王氏也乐了,说:“可不是么,呵呵,就以为他是想玩所以糊弄我不懂呢。”
呵呵,几人又说了两句,百川也回屋温习了,百惠这才有空和王氏说几句体己话,问她:“爹那头咋样?娘你一直没过去看看?”
王氏拿了件活计在手,捻着针在鬓角刮了几下,温柔莞尔,说:“挺好的,一个月总有一两封信,送点东西回来。”
百惠忙又问:“都送啥?就是吃穿?”若只是吃穿,那尹颂任上得的银子就是便宜弄月那个蹄子了。
尹颂就一个小小的县丞,一年不过百八十两的俸禄,又是两头的花销,就算每月只送吃喝都是勉强了。但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干啥吃啥,有句话不说么,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要不咋都削尖了脑袋要当官呢。
家里的事王氏从不瞒着继女,知道她也不是图娘家啥,也是指望她多给她出出主意,压了嗓子对她说道:“哪能啊,还有你爹任上旁得的银子。除了必要的花销,其余都送回老宅来了,这也是为啥你爹非要留下老宅的因由。别看他这个官不大,可也是实缺,贵县也算富足,他稍稍抬手银子就哗哗的流进来。这么些的银钱随身放着,真有点啥意外一点都落不下了,所以得提前防备着点,都送回来藏严实了。”
百惠一听有点担心,早还以为就是小打小闹呢,听王氏这话肯定是小不了的,问:“爹就是一个县丞,大笔的往手里过银子,这么明目张胆的能成么。”
“你爹说他拿的都是人家手里漏出的零头,你要是不拿人家当你不是一条心,反而排斥你。这都是惯例了,只要不在灾荒时动赈灾银子就不会出大事,最多就是查办,就算被革职了可银子也是搂够了。”
尹颂本就不是官迷,读书就是因为喜好,又是年逾不惑才得了官职,早就看开了许多东西。什么名声啊都是次要的,拿到手的好处才最实在,他又是得了沈知府的点拨。能看重沈牛儿这样的人得是什么人性啊,基本都和他是半斤对八两,所以尹颂首次被灌输的官场经验并不怎么美好,但却是最能得实惠的。
汗。。。这就叫蛇鼠一窝了吧,这样也好,总比打肿脸充胖子来的强。有的人宁愿为了几句不靠谱的好名声,放着大把的好处不要装清高,让家里的老婆孩子跟着挨饿受苦。这样的人不管有多少人说好,百惠都认为他不好,因为他连自己的家人都能舍弃,眼看着他们受苦受难的,只为了自己有个好名头,这能叫好人么。。
(嘎嘎,小仙三观不正,未成年的妹子要理性阅读啊。)
“那个弄月呢,还算安份么?”百惠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枕头风神马的太逆天了。
王氏嗤笑,说:“怎么可能安份,不过不下蛋的鸡,在咯哒也就是瞎扑腾。”
看来有隐情啊,百惠忙问,王氏又道:“刚开始倒是伏低做小的,后来估计是天高皇帝远了,你爹又不善于理会后院女人的事,她竟然自己在后院儿称起夫人了。还是我安□去的一个老妈子,回来送东西时报到我跟前的,就连那头伺候的奴仆现在都认她是主母。”
呀,小三上位了!
“倒是有些本事,怨不得当初第一眼就觉得她不是个本份的,幸亏早早的断了她的后路,不然日后准是箩烂。”百惠冷哼,对于这种甘于做小的女人,不管她有什么苦衷都不值得可怜。
“还得亏了你们当机立断!不然等我转过这根筋来,她早就成气候了。”于对继女为她所做的这些,王氏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我也是盼着你好,盼着这个家好。你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不能让你伤心了。爹和弟弟是男人心粗,有时候想的可能不那么周到,但心里肯定是念着你的,别看他们不说,但很多事情心里都有数。”同为女人,百惠真的替她抱屈,作为一直疼爱自己的长辈,百惠真的心疼。
好像想到什么,王氏笑的幸福,说:“恩,这我都知道,你爹心里还是爱重我的,不然也不能因为我只露了一句话,就罚了弄月在天井跪了一天一宿。之前被她糊弄的那些奴仆才明白,不是老爷专宠她,也不是老爷为了她才把正妻晾在乡下。现在每月回来送信得活计大把的人抢着来,都是为了来拜主母的,怕之前拜错码头被降罪呢。”
百惠可不像她那么放心,真正爱重当时怎么会收用弄月,出了事儿怎么不卖了干净。一个花季的娇俏人儿见天的在跟前儿转悠,又是块名正言顺的香肉,能舍了不吃才怪。这男人再坚贞吧,也架不住女人见天的哄,这软玉温香的,说不定哪天就开始怜香惜玉了。不过把钱都拿回来倒是好事,就算他最后开始疼小的,王氏把着财政大权,又有儿子撑腰,日子也差不到哪去。这时代她们这年纪的妇女,追求的就不是爱情和男人了,而是儿子和孙子了,基本不去想什么男女之事了。
“就算这样娘也不能松懈了,一定得盯死弄月。等弟弟过了大考,娘还是去爹哪里吧,毕竟夫妻久别两地,怎么说都不是长远事儿啊。”
“老夫老妻了,哪讲究这个。再说你爹唯独不放心的就是你们姐弟两个,我替他在跟前照顾好你们,也省的他惦记了。”
哎,这人,咱能不能别太贤惠了有木有啊。
“可你么你这样我和百川惦记啊!我们俩却希望你们互敬互爱,而不是中间插个狐狸精。再说我都嫁人了,孩子都生几个了,有什么可惦记的。小弟也是,不管这次会试中不中,总要进书院寻个学问好的先生。两个孩子都离家了,也不用你跟前照看,你还守着个破房子有什么用啊。”
勤劳朴实的妇女,总是一夫为天地,尹颂放个屁,她都当是圣旨样敬着。
“不是还有这些家业。”王氏的心也蠢蠢欲动,可还挣扎着坚持着。
“钱重要还是人重要啊,回头人飞了,您下半辈子就抱着银子睡吧。”
这话百惠说的有点过了,就算亲生的孩子也没这么管父母房里的事的,好在王氏是个心里明白的,知道这都是为她好,不然非得以为这是故意臊她呢。
百惠又加了把钢,说:“时间长了,人那头是天天陪在跟前的,难免有些情份的。可你在就不一样了,主母在那就是个丫头,叫她房里伺候,爹也是领你的情。家里就这么一所房子,寻个知根知底的帮着看着就好,至于爹送回来的银钱,你回头背了人,寻个隐秘的地儿埋了,或者都存了银号去。”
后半句百惠是贴着王氏耳朵说的,这年头也没个银行啥的,钱太多了也挺痛苦的,藏哪都犯愁。仁德倒是弄了个银联,可还不普及,民众也都没认可呢。私家的银号倒有,但非经商的人很少去那存钱,大家的认知里去银号的人都是有钱的财主,毕竟财不露白么,都怕有心人惦记。
60、第 60 章 。。。
科考过后百川总结发挥的还算理想;王氏考虑经久后也采纳了继女的意见,现在只等着放榜之后安排妥当儿子便启程动身。
尹百川十年磨一剑;一朝中第,皆大欢喜!
尹颂特意回来替儿子寻了个学问好的先生拜入门下;都是当年和他同科应试的学子,虽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奈何考运不佳。年纪大了,也就歇了争名的心思了;寻了学问好的学子;一腔期望都寄托在门下学生的身上了。
百川学问扎实文章如花团锦簇一般,正是这些先生们梦寐以求的大有前途的好学生,不管是拜师还是入学都是顺利的紧。
知道王氏有意跟去上任;思索一番后也欣然应允;只是顾虑日后银钱存放的问题,百川与他深谈后,尹颂这才惊觉孩子们都大了。但老一辈的总是认为孩子们成家后才算立事,又是头一次离了身边儿,千叮咛万嘱咐的,又托付了百惠勤照看弟弟,逢年过节的都归拢到她的身边,就这还一百个不放心的。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养儿一百操心九十九。
百川去的学院是离丰城不远的月儿山上,因为每每月亮升空时,离远看跟挂在山顶一样而得名。百惠本就是念亲的人,又一向和弟弟亲厚,基本上是隔三差五都会送些吃食,在把他的衣物取送回来清洗。本来这跑腿的事着了丫头去办就行,可沈牛儿每次都削尖了脑袋抢着要去,话说那可是大煌朝最高等的学府之一啊,能从里面出来的最次的也得是个秀才,去接接地气儿回来都感觉比别人文雅几分。
百惠笑他土包子没见识,但也乐得他和娘家亲厚,若是弟弟休假回家,还会给他们姐夫小舅子二人准备好酒。怪不得王氏走时一百个不放心了,这么好的儿子,才几日就给教会喝酒了。
呵呵,沈牛儿还腆脸说:“无酒无肉怎能叫做丈夫,已经弱冠又是秀才老爷了,连点见识都没有还不得叫人笑话死。若是有朝一日金榜题名时,金銮殿上连御赐水酒都不会喝,那可真是有史以来最村的一个状元郎了。”
百惠阴阳怪气的意有所指道:“哪有您沈爷开眼呐,试问这丰城里面的大小行当谁不买您的帐啊!”
沈牛儿听出她的小话,赶忙表起忠心,怕她不信还起咒发誓的说:“天地良心啊,现在谁不知道我沈牛儿是出了名的妻奴,有点空就在家跟媳妇起腻,啥时候找人来家准能堵着。”
“那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掉了腚儿谁知道你背后干啥了,上趟茅房该干啥也干完了。”
百惠这话其实就是没话闲嗑牙,这两年沈牛儿真是顾家爱家男人的典范了,也是知道他没什么,不然她不会闲扯这些给自己找不自在的。
沈牛儿觉得自己以前那点破事媳妇不知道,这两年他又收了心一心向家,所以话说的也脸大的可以,道:“我的腚除了媳妇你再没别人知道了,我可是初男身给你了,再疑心我可真得跳井喊冤去了。”
论脸皮厚百惠两个捏一块也不是他的个,两句不来说话就下道,百惠自诩文化人不和他一般见识,嗔了他一眼甩帕子走了。
沈牛儿嘿嘿银笑,哼着小曲翘着二郎腿,媳妇这扭捏样看着还是那么纯啊,跟没开封那会儿一样。
百惠的肉干生意挺红火,就连周边的几个城镇的商铺都慕名来进货,百惠也趁机多推出了几种肉类零食。其实百惠还会酿酒,酒水的利润也比肉干的要高出许多,但因为不想暴露自己隐藏的秘密所以就放弃了。
肉干就不怕暴露?不怕!之前说过百惠亲娘是个富家千金,当初也是千娇万宠出来的,想要什么家里都是捧着送着拿到眼前儿。她又有个记手记的习惯,因为当初爱这一口,就多问了两句,所以手记上也有几笔。
百惠本就厨艺出挑,只说尝试成功大家也都信服,现在倒成了沈家的秘方了。因为借着死去那个娘的名头,百惠还想让娘家掺一股,尹颂说这算是她娘给的嫁妆,死活没同意。
百惠一想这营生也就挣个辛苦钱,投入还大,便也没太谦让。从古到今牛肉在百姓的餐桌上都算金贵的食材了,更何况做成肉干,最干的那款风干肉干,六斤肉最后才能得一斤,也就富裕人家才吃得起。不过也有识货的走货商人好携带一些,这东西不易坏,又解馋味道又好,出趟远门也舍得带上一斤两斤解解馋。
因之前就有意扩张这个买卖